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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
挪开视线,镜月未央轻轻咬了要嘴唇,继而气势汹汹地回了他一句。
“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去找宝藏。”西门九幽淡漠地抬了抬眼皮,神情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百无聊赖。
“呃……”镜月未央顿时有种被人从身后屈膝捅了一下膝盖的感觉,可见长得丑的人真的是让她上心不起来啊,她居然把那档子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之前在凤城的拍卖会上,镜月千修自然不可能动用国库里的金银去拍下凤城,那样的话一旦动摇国之根基就真的是舍本逐末了,镜月千修一来没这个权,二来也没蠢到这个地步。当初,他用来与西冥之主抗衡的条件,不是别的,而是一副货真价实的藏宝图。
那里的宝藏并不像慕容山庄藏在蝴蝶谷的家产那样有重重防线,也不像鬼宫陵墓里的陪葬品那样要经历重重危机,镜月千修交给她的那张藏宝图上所标明的宝藏,是一座玉矿的山脉,只要找到那个地方,大发横财指日可待!
只是那个地方并不好找,在西南境的深山野林里,如果没有藏宝图的话很可能会走迷路,而且那些偏远没开化的地方,有可能还有部落民族的存在,如果能友善交流还好说,万一是梗着脖子排外的族人,那绝对比深山野兽还要来得凶悍。那些人虽然数量不多,但是熟悉地形又身手敏捷,对付起来绝对不会太容易。
镜月千修没有精力前去,就把藏宝图交给了镜月未央,如果能找到的话,西门九幽也是要其中的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玉矿,还是归镜月所有。
一想到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吃苦受累,就算把整座玉矿都送给她,镜月未央也不见得会太兴奋,可要是把那二分之一拱手相让,又实在肉痛得紧。
两相权衡之下,镜月未央最终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不过眼下有身孕,这一路奔波确实很危险,看着西门九幽平静地完全找不到一丝特殊表情的面容,镜月未央微微挑眉:“你很急吗?”
西门九幽没想她会这么问,不由顿了一顿,继而才漫不经心似的吐出两个字:“不急。”
要是他说“急”,这个女人一定会穷根究底地问他为什么,就算他不说,她估计也会想方设法不折手段地找到答案吧?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都瞒不在乎的样子,防心却是比谁都重,该怀疑的,不必怀疑的……统统都不放过。
真是一个又麻烦又难搞的女人。
“那就明年开春再去吧!”
镜月未央挥挥手,非常豪迈的开了个期限,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要等到她把娃儿生下来,再说开采玉矿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急也是急不来的。
西门九幽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悦,但最终什么都没说,点头应了一声就自顾自走开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没有礼貌极了!
看着那抹看似有些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转角,镜月未央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很奇怪的感觉,对着已经没有人的空长廊注视了半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种人,说话做事的个人主义太强烈了,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就算你笑盈盈地贴着热脸过去,他估计连冷屁股都不给你,直接一拳就挥到墙外了事。
好在西门九幽神出鬼没的,存在感一直都不强,不会让人有种被监视的感觉,除非他站在你的面前才会让你觉得很有压迫感,一旦隔上一堵墙,似乎就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了。
镜月未央挠了挠鼻子,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脸色顿然就暗了下来。
“殿下,”彦音啪嗒啪嗒拖着木屐走过来,宽大的袍衣在晚风中轻轻飞扬,散发着浓而不腻的清香,细碎的长发扎着红色的细头绳垂在半裸露的肩头,一滴一滴断断续续地往下落着水珠,浸透了胸前的衣袍,细碎晶莹的水滴沿着颈间和锁骨缓缓下滑,看起来异常的诱惑而性感,“您是要先用晚膳,还是先沐浴悉数,还是……先要我?”
镜月未央看着他,脑袋里蓦地一空,鼻血顺着上唇瓣淌入了嘴里,瞬间忘记了那一刹那间惊觉的细节是什么,眼里满满都是那种靠得愈来愈近的妖惑容颜,让人彻底失去了……拒绝的能力。
一直到被彦音再度压倒在床上,镜月未央才恍然醒悟过来,双手狂乱地在他背上挥舞着抓了几下,继而慢慢偃旗息鼓,最后改为紧紧扣住他的腰际,秀丽的十指深深陷入了那片腻白而富有弹性的肌肤之中。
骚狐狸,真是不好养啊,胃口太大,怎么也喂不饱……
“嗷呜……”
火云貂裹着地上香丽的衣袍翻了两个跟头,继而困顿地趴在袍子上仰头打了个呵欠,那慵懒的小模样倒是学足了镜月未央的神态。听到外面有一阵细微的响动,火云貂立刻竖起耳朵侧头对准窗外黑漆漆的地方,咕咕地发出警戒的声音。
“谁在那?”
“殿下。”隐在窗外暗影中的人轻轻传进来两个字节,用以验明正身。
镜月未央小心地走下床,抬手轻轻拨开在上面滚来滚去的某只胖到人神共愤的貂兽,拾起彦音的宽袍披上,借着微光回头看了眼床上那只因为过度卖力而陷入沉睡的男人,随即推开门悄然走了出去。
而在门被合上的后一秒,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跟着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这几日本殿不在府里,发生了什么?”
“音公子把府中事务打理得很好,只是有一个晚上音公子独自出了门。”
镜月未央微微抬眉:“去哪?”
“彦府。”
“呵……”镜月未央勾起嘴角,浅浅叹了一声,意味莫名,“彦府不是被查封了么,他回彦府做什么?”
“是二殿下召他去的。”
“……嗯,”镜月未央收敛神色,皎洁明亮得月光下,平静的容颜泛着细微的银色光芒,看起来有些冷漠得不近人情,“继续说。”
“二殿下把当年皇后对彦将军做的事情真相都告诉了音公子,并且音公子也相信了。后来二殿下交给音公子一瓶毒药,让音公子将药粉洒在殿下的香囊上,从而可以借由殿下之手毒杀皇上……”
“音儿答应了?”镜月未央提起眉梢,打断他的话,凉薄的眉眼愈发幽冷起来。
“是,但……”来人点了点头,还欲继续往下说。
“好了,不用往下说了,”镜月未央忽然抬手阻了他的话,幽冷的凤眼微微弯了几许,下令道,“以后不要再监视音儿的举动了,本殿——相信他。”
闻言,来人眸光一动,继而俯身领命,转眼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镜月未央坐下在草地上,抬头望着遥远天幕中垂挂着的明月,皎洁如玉,却并非是一尘不染,那腻白的圆盘中也隐隐显现出了接连成片的暗影,就算是九天的神仙也不一定完美,更何况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凡人。
往后轻轻仰躺在草坪上,抚摸着柔软的草叶,镜月未央合了合眼睑,轻启朱唇对着半空吐出几个字:“既然出来了,就陪本殿看一会儿星星吧。”
细草如茸的绿地上款款踩过光洁赤裸的脚掌,像是猫踩过屋檐一般不曾发出任何的声响,但还是……
被她发现了。
彦音走到镜月未央身边坐下,没有像她一样那么闲适懒散地躺倒在地面。
“怎么不躺下?”
“什么时候发现我在?”
“你跟出来的时候。”
“呵呵……”彦音轻轻笑了起来,声音勉强想要捎上讽刺的味道,可一张口,就无可控制地溢满了苦涩,“你的那些话都是说给我听的?”
“算是吧。”
彦音以为她会有什么解释,然而她什么都没说,只有简单至极敷衍至极的三个字“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算是吧?!
“你怀疑我?!”
声音无可抑制地拔高了调子,他以为他可以忍受,哪怕被她伤得体无完肤,因为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所以他也心甘情愿地认了。可是真正到了这样的时候,他却发现他一点也忍受不了!他根本就无法忍受她的哪怕是一点点的怀疑!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镜月未央微微蹙眉,“不是从头听到尾的么,怎么还给漏了一段不成?”虽然是戏谑的话,用的却是异常认真的语气。
彦音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或者说是……他不敢确定。
的确,最后的时候,她没听完那个暗探的话就说相信他,毫无缘由的,可是他宁愿她能听完——如果不是怀疑他,她又怎么会派人监视他?!
他发现,自始至终,自己竟然是一点也看不透她,本以为稍稍拉近的距离,都只是自己可笑的妄念而已。
他跟她从来都没有……靠近过。
想到这里,眼角不禁微微一涩,无可自抑地淌下一滴清泪来,嘴角却是上扬的,透着无法言说的……殇情。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在自作多情,罢了。
趁着镜月未央发现之前,彦音作势站起来要走,手腕却被镜月未央一把抓住。
镜月未央坐起身,伸手扳过他的脸正对自己,月光下那一道浅浅的水痕闪烁着细碎的光泽,如同璀璨夺目的钻石细链一般。
她一直好奇,如此妖冶狐媚的男人,哭泣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惊艳的模样?在镜月未央想象中,彦音如果流眼泪的话,一定是妖惑得让人失去所有的自持,那种哀凄的妩媚足以让全天下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陷入疯狂的境地,久久无法自拔。
可事实却正好相反。
那一行清泪并没有为他的妖艳锦上添花,更没有往日那种蛊惑人心般的引诱,他的泪水很清澈,宛如一个浓妆艳抹的戏子洗净铅华的素颜,没有掺杂任何情欲与媚态在其中,纯净得像是襁褓中不谙世事的婴孩。
看着这样的彦音,明明是熟悉的容颜,却又陌生得让人无从亲近。
此时此刻,除了无以复加的心疼,镜月未央竟是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感觉。
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上那迅速风干在夜风里的泪痕,镜月未央从未如此明白地认识到自己的心意,从未如此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未如此坚决地掀开心中那块以往一直不敢碰触的角落……清透的双眸对上那双烁亮的眸子,星空之下,夜风清凉,没有山盟海誓的誓言,没有刻骨铭心的痛悔,只有一句轻轻浅浅的细语呢喃,以及那字节间义无反顾的认真——
“从现在开始相信你,还来不来得及?”
长久的沉默,寒鸦在枝头栖息,寒颤的叫声透着夜的孤寂,抖落了树梢的几片黄叶,飘飘洒洒,最后交缠在了一起。
彦音没有再说话,嗓子里早已哽咽不成腔调。
缓缓闭上眼,加深了那个绵长而温柔的浅吻,告诉她他的答案,他的毫无掩饰毫无隐瞒毫无修饰的真心与实意。
说什么来不来得及……就算要他等一辈子,他恐怕也会傻傻地守着呢。因为一旦沦陷了,就再也没办法变回原来的那个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将她舍弃。
“央儿,我喜欢你。”
清澈的声线,不沾染一丝的媚态,也没有任何的情欲,一直触摸到她的心底。
“……我知道。”
镜月未央浅浅一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一只手缓缓探入他的衣内迅速而熟稔地四处点火,背着满天的星光,以天作誓,以月为证。
“嗯……”
彦音禁不住哼了一声,一把抓住镜月未央乱窜的手,忍着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