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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日酒楼中遗立的身姿,那个贵为九五至尊的女子也有她的无奈,她只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罢了。以爱之名的罢黜,她,无怨……
扬眉,“尘,夜昕体内流淌的是皇室的血,此生生为皇室人,死为皇室魂。炎谷主,夜某是个直性子,拐弯抹角的非某之性情。你这般冷眼斜睨,实在令人不畅快。今日索性也说清楚了,若能让夜某心服口服,到时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好!”炎羽一旋身,飞出了门外,大喊一声,“全都退下!”
顷刻,草木皆动,移出数里。
夜昕和北雪尘也出了竹屋,站在篱笆内,静静地看着她。
风衣扫落,一身利落的衣衫显露,炎羽眉眼染上寒霜,将风声也要冻结,“十年前,这里曾是数里庄落,一夜之间付诸一炬,十里连郭毁于一旦,数百人命葬身火海——”
寒眸带着无限伤痛,轻轻的打量着这里的草木,十年前,这里曾是一片乐土……
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却只能闭了嘴,紧握双拳,再也说不下去。任风吹起裙裾,发丝渐渐染上寒霜,寒霜浸透青丝,慢慢染成白雪……
北雪尘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炎羽,“羽儿,你的头发!”
炎羽闻言收回眸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在风中飞扬的银丝。自嘲一笑,青丝成雪……
抑制不住的,仰天张狂的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恨,浓浓的压抑。
就算青丝成白雪又如何?!也不能道尽那暗夜里的恨……
是谁带给了她这十年的不幸,是皇室,是那一个名叫权力的东西……
可是,她,终究不能——
双眼漫上血红,墨瞳里尽是嗜血,她恨——
啊!……
一声凄厉的长吼,不为人知的秘密随着这声长吼冲上云霄。
除去夜昕所站之处的竹屋,触眼所及,已是齑粉。
“羽儿,别再动了!羽儿!”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北雪尘紧紧的抱住炎羽,泪珠滚落,任它布满脸颊,浸透她的衣衫。
炎羽闻言低下头来,清泪低落在他墨黑的发间,一点点浸润。轻轻的抚了抚他的头发,那散落的青丝隐住的雪色,让她心痛起来。他是她这一生承诺要守护的人啊,他是美丽的雪神,是她心中永远的温暖。怎的,竟让他失声痛哭了?
可是,她还有资格吗?她被肮脏烙上印记,她的这一生永远不能摆脱那个恶魔一样的人……
沙哑的声音带着绝望,“尘,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待在你身边……”
那血色眸光里,用尽一生也无法洗尽的伤痛,就这么清晰的袒露在北雪尘的眼前,就连夜昕也忍受不了那全身笼罩的痛,轻轻的垂下了眼眸。
“不!羽儿,永远不要这样说!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生一世的吗,没有谁能分开我们的!”羽儿,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却将你抛了出去……
北雪尘满面泪痕的看着炎羽,那眸中浓浓的歉意。
炎羽扬起笑靥,温柔的笑了,“尘,我是自愿的。不要那样看着我。守着你是我还活着的理由。”
北雪尘闻言泪水更加肆虐,眼前的景物都被模糊,如何的,他竟然需要她来守护他?可是羽儿,我已经不是那个整日只会笑的男孩儿了……
朦胧的眼对上她的伤痛,“羽儿,离开炎谷吧,回云宫来。我们再也不要报仇了,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无所谓的,真的。我多么想那时候离开的是我!”
“好,等我掌握了自己的命运,等我为云宫报了仇……”
嘴角溢出血丝,那温柔的笑慢慢僵硬,血红的眼轻轻的闭上,然后,轰然倒下……
066 幸福的定义
“羽儿!”北雪尘绝望的托起炎羽,雪色的衣衫在风中颤抖。
夜昕疾驰而去接过炎羽,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竟然没了气息!
抬头迎着北雪尘盈盈看来的眸光,那眼里的绝望灼伤了她。
垂眸,将炎羽轻轻放下,贴在她的心脏处听了一会儿,尚在跳动。于是抬头来对北雪尘说道:“尘,羽还活着。夜华阁的无心老人精通医理,素有神医之称,给她诊治,想必还有救的。”
“好!”北雪尘说着,双手抱起炎羽,便要往夜华阁去。
“尘,我来吧。”夜昕伸出双手,却空落落的停在风中。双眼看着他纤瘦的身姿抱着怀中的女子疾驰而去的背影,有一个地方酸涩起来,不知道是心还是眼……
尘,当真,这么爱她吗……
夜昕一路奔跑着追上了北雪尘,两人进了夜华阁,命人请来无心老人。
彼时炎羽已经回了一丝呼吸,无心老人认真的为炎羽把完脉。起身道:“回阁主,炎小姐因修炼一种对身体极度损耗的武功,消耗过大,加上受了内伤,适才又动了怒气,伤了元气,才导致心力一时衰竭。需慢慢调养,此后这种武功切不可再度修炼了。”无心老人摇了摇头,一脸叹息的看着炎羽,苦命的孩子,因何受了这样的虐待……
“谢谢神医。”北雪尘轻声到了谢,一脸心疼的看着炎羽。
“公子不必谢老妇。”无心老人说完,再度看了一眼炎羽,低头掩下眸中的叹息,轻轻退了出去。
“尘,不必太担心,无心神医说没事自然不会有事的。”夜昕轻声宽慰着一心只在炎羽身上的北雪尘。
“昕,谢谢你。”北雪尘垂下睫毛,挡住了微红的眼眸。
“尘,其实——”不必谢我的。
她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后半句。只是轻轻叹息一声,“我会叫人安排你的在隔壁住下,羽会有专人来照看的。”
“不必了,我照顾她就行。”北雪尘轻轻的说道,并没有去看夜昕的眼神。
“好——”夜昕轻轻的说着走出了内室。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黄昏了。
她站在屋外一动不动的看着秋日的夕阳,火红的圆盘没有一丝暖意,就那么静静的一点一点的坠落,直到彩霞也变成暗色。
炎羽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不知道尘和她有什么样的关系?若说是兄妹,可当年的云宫被毁时,那个被名义上的奶奶除去皇籍的舅舅夜吟生下两个孩子中,那个女孩已经葬身火海了。而尘这些年一直是一人的……
想了许久,依旧想不通。于是摇了摇头,带着满心纷乱,信步走到了步倾城所在的院落前。
在院前徘徊,良久,喃喃道:“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抬脚打算往回走。
“昕,有什么心事吗?”步倾城一身墨色长袍立于秋叶之上,温柔的看着她。
夜昕闻言收回脚,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倾城在院中做什么?”
“等你。”步倾城弯起嘴角,笑意隐隐的朝她看来,凤眸中有恬静的等待。
其实他一直在这院落里等她,从夕阳开始落下,他便一直在这里了。不想去深究这等待的背后有什么样的情感。或许他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寄托,或许他只为了找一个人值得他等待,又或许,他本就是为了体验这一生的梦想——在这一方小院中,等待一个女子归来。更甚,或许这本无关情爱……
“等我?有事吗?”夜昕笑了笑,转身走近步倾城,轻轻挽了他的手。触及到指尖的冰凉,微微皱了皱眉,“你的手如何这般冰凉?秋冷了要添衣,知道了吗?那些侍人呢?”她一边问着一边伸出两只手为他搓了搓。
步倾城微微一笑,道:“人多了太吵闹,所以和华管家说了遣了。”
“那你自己也得好好照顾好自己,要是再不好好照顾自己我就为你安排五六十个侍人,天天在你眼前晃。”夜昕笑着威胁道。
“呵呵,听昕的便是。”步倾城浅笑着任她牵着往屋内去,如等待晚归的妻主回家,淡淡的温馨弥漫。
“你等我有事吗?”轻轻的声音自室内传来,烛光照耀,映出两个相携的身姿,在窗纸上添一幅鸳鸯剪影。
“没事。”步倾城微微一笑,为她添了碗筷,亲自盛了米饭,然后温柔的坐在了她的身侧。
夜昕接过米饭,奇怪的看着笑得开心的男子,“没事?”
“吃饭吧,忙了一天,也饿了吧。”步倾城笑着为她夹了一夹菜,凤某盈盈的看向她。
夜昕越发奇怪了,只是看着他忙活着为自己夹这夹那,不过一会儿,碗中便满了起来。看着他期许的眸光,她竟也跟着温馨的笑了起来。何必要一个理由呢,只要他喜欢就好……
于是笑着拿起筷子,为他夹了一夹菜,“来,多吃点肉,你太瘦了,吃肉长肉,对身体好。”
“吃肉长肉?那我给你夹的是青菜,你岂不是要长青菜?”步倾城说完径自笑了起来。
夜昕笑喷,“哈哈,倾城说得对,是要长菜的。要不人家怎么有‘一脸菜色’的说法呢?看来一定是青菜吃多了,呵呵……”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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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北雪尘衣不解带的守在炎羽的榻前,不眠不休的照看着。
夜昕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轻轻的拉住他,“尘,去歇会儿,无心神医说她很快就会醒来的。”
“真的吗?”北雪尘转过头来,通红的眼里满是脆弱,她的话如一根救命的稻草,尽管他深深的怀疑着,却依旧愿意相信。
“唉——”夜昕叹息一声,伸手轻轻的搂住他,“尘,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羽醒来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你。”
北雪尘自她的怀中抬起头来,双眸盈满泪光,“可是——”
“没有可是。尘,睡一会儿吧,羽醒来了我会第一个通知你的。”夜昕说着用白皙的手指轻柔的拍着他。
这么脆弱无助的他,她从来没有见过。
尘,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才能让你伤痛到如此程度?是爱吗?可是为何当初有选择和我成婚呢?
她那眸光中的温柔带着隐隐的痛,令北雪尘心下也痛了起来。他好想告诉她,不是那样的。可那又如何,当初不顾一切的和她成婚,却依旧还是逃了……
放纵这一回吧,然后便远远的离开,默默地看着你幸福……
北雪尘将头轻轻的靠在了她的肩头,如漂浮的心找到了依靠般,从未有过的安心。于是疲惫的双眼如找到温床,满足的合上了。
“好……”
不过片刻,浅显绵长的呼吸轻轻的响起。
夜昕动也不敢动,只怕一个小小的颤抖也会让怀中的男子惊醒。久了,才轻轻的伸手将他横抱了起来,转入隔壁的房间。害怕外面的风冻醒了他,她甚至背对着秋风的来处,将他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然后轻轻的将他放在了床榻上。
侧坐在榻前许久,为他眉宇间的清冷脆弱起了淡淡的怜惜。这一刻她才恍然发现,眼前这个在睡梦中也皱着眉心的男子是多么脆弱,他需要精心的呵护,放在手心里疼惜。
寒梅的晶莹冷冽已经远去,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那寒冷中的梅花是否是愿意孤独的傲立枝头的,那遗世的风姿是否只是没有人怜惜时的保护色……
或许我在羡慕他遗立中的平静时,他也在窥视我的笑颜呢……
围城内外,谁在羡慕谁,谁在仰望谁,谁将心伸出了城墙之外……
苦笑……
“昕儿——”
“嘘——”夜昕轻轻的对古月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轻的退了出来。“华姐,有什么消息吗?”
“昕儿,几日前武林盟主受了重伤,命在旦夕。武林中凡是参与那场争夺的人,人人自危。”
“哦,知道了。接着探。另外查一下穹姐姐往何处去了,这个时侯她离开必定不简单,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