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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的重要性超出他的预估,这次他确实有些擅作主张。
丛林深处,孟小星朝蛇洞瀑布边上狂奔。
以她的揣测,七兄弟肯定会先毁去黎蛊,所以他们一定会来找烟云蛇。
可是等她来到蛇洞口时,发现洞内空无一“蛇”,更没有七兄弟的影子。她他们早来过了?那去哪了?没有往洞内而去,只站在洞口探了探头。
坐在河水边,耳边是隆隆水声,孟小星掬起水洗了一把脸,之前被小青菜点在鼻尖的水一定有问题。
那股子异香若有若无飘过鼻翼,仍思绪失去清明,这要是真在里面洗一个澡,那她岂不是脑子都傻了?她突然浑身一激灵,她刚才把小青菜扔那浴桶里,那小青菜……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孟小星双手合十,连连呼号。
眼角余光扫过月光下的水波,清澈的水倒映着她的身影,身后一道黑影闪过。
孟小星默不作声将腰间匕首抽出,黑影离她越来越近,似乎也察觉有异,速度奇快袭来。
感觉一道风声袭来,孟小星连忙一矮身,匕首已经在矮身那一刹那朝身后递过去。
旋身踢腿,一眨眼间,她动作快如闪电,那黑影一时不查,挨了孟小星一击。
孟小星心中一喜,飞身跃起,手中匕首直逼黑衣人脖子,后颈突然一痛,眼前一黑。
她瞬间栽倒下去,昏迷之前唯一的意识就是:“妈的,有同伙。”
袖子飞扬,在昏迷倒下去之前,将袖中的毒粉洒出,做了最后一搏。但是毒粉很快被攻击她后颈的黑衣人纳入怀中。
孟小星身体软到,被黑衣人扶住,扛在肩上。
之前被孟小星踢到的黑衣人暗暗咒骂了声,却没有放松,而是横刀挥向将孟小星扛在肩上的后来的那一人。
但是后来那人显然武学造诣远远高出前面那人,扛着孟小星仍能轻而易举避开黑衣人的攻击。
几道腿风闪过,黑暗中刀光一闪,本来握在前一人手中的刀转了个方向直扎他自己的胸前,利器扎入肉体的声音一过,那黑衣人被死死扎进地面,呈大字形躺在地上。
而扛着孟小星的那黑衣人早已消失在黑暗中,远远飞上河中停着的一条船上。
黑衣人一落上船板上,船只立即如离弦的箭顺着河流行驶。
船刚消失踪迹,原先孟小星以为没人的蛇洞突然一道紫光直冲天际。
蛇洞内,七兄弟围成一团,七只手交叠在一块。
强烈的光芒透过他们的指缝,照亮了整个阴暗的蛇洞。
连月容淡茶色的眼睛映入这道紫光,平静俊逸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神秘笑容。
“这个应该就是师傅说的七星令。”
他淡淡地声音难掩兴奋,“这七星令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物,据说合理的使用它能改变命格,一生顺遂。”
所谓命格,就是一个人的生命属性,这些属性决定一个人的人生走向,决定人的兴衰,这个巫蛊的世界是至高无上的神物。
连月容的兴奋没有感染其余几位,除了连月碎有淡淡的激动之外,其他人面无表情,一点不在意。
“人定胜天,所谓命格之说,我一点不信!”连月风将手收回,抱胸靠着身后的岩壁。
连月泉也眨眨眼,鼓着腮帮子考虑:“如果是能找到财富宝藏,就可以尽情玩尽情喝……二哥,说实话,这劳什子七星令根本就没什么用嘛!”
“咳咳。”连月茗轻声咳嗽不让他们说这么直白,他收回手,盯着那渐渐弱下去的紫光说:“这光倒是诡异,不过……”
他摇摇头,显然也不觉得这改变命格的说法太像是茅山道士。
连月清挂心孟小星的安危,明澈的眸时不时看向洞外。
“虽说他不会对小星怎样,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连月清低声说道,脸上难掩担忧之色,他们七人对连致远的称呼一致改口叫“他”。
连月容始终握着“七星令”,此刻见连月清一脸担忧,他淡淡开口:“你无须担忧,会有人保护星儿的。”
“谁?”连月清眉目一动,似想到了什么:“你说原肆非?”
之前那个被他们擒住的人,告诉他们说要保护孟小星。后来黎蛊肆虐,他们没时间带上他,后来回去找那人的尸首,什么也没有发现,应该是被同伴救下了。
“嗯,这次林中势力众多,我们遇到的一些危险却经常被暗中解决,可见有人在保护我们。原肆非跟我们非亲非故,会来保护我们定是受人所托。”连月容将自己在林中搜寻出路的经历说出,据他所言,这林中除了他们和连致远的力量,还有雷诺的手下,烈无涯的手下以及一股一直在帮着他们几人的力量。
不然他们七人恐怕早已被雷诺和烈无涯的手下追杀。
可是在这林中晃了这么久,除了遇到一些小打小闹,根本不曾遇到过什么情况。雷诺的那些手下们更是像是平地失踪了一般不见踪影。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呢?”连月风抱胸看着这边,浓眉皱紧,“受人恩惠,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这感觉真他娘的难受。”
“老五,你就是沉不住气。”连月茗说,“十五年前,你不是还钦佩原肆非的紧,寻了他一年打探他的身份么。”
经连月茗这一提醒,连月风愈发觉得晦气。
“我可是没查到一点他的消息,这人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当初站在我们对立面,现在又来帮我们,你说我能不觉得憋屈嘛。”
他一挥袖,宽大的青色广袖拂动,飒飒生风。
“那是你找错了方向,原肆非的态度自始自终只因一人而变。”连月茗与连月容讳莫如深对视,也不再卖关子,简单的说了三个字:“白姐姐。”
他这么一说,连月风才恍然大悟。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安。”连月清始终望着洞外,明眸闪过点点的担忧。
他话音刚落,连月碎突然低呼一声:“不好,牛角吹起,祭祀开始了。”
洞外确实若有若无传来一阵牛角号响,七人对望,默契十足鱼贯出了蛇洞。
连月容淡定依旧,他的暗影也护在孟小星身边,关键时刻,不仅连月白的人会出手,暗影同样会救出孟小星。
他拽了拽袖中的七星令,他们都不相信所谓天命之说,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是,七星令一出,必见血腥。
眉宇间淡淡浮上忧色,这暗夜中的牵扯的又何止刚才说到的几个势力,恐怕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只要这血腥不是他们的变好,连月容眉宇间淡淡的忧色散去,脚步从容飞跃在树尖,朝火光最旺盛处去。
刚行至一半处,就听到巨大的厮杀声,一个动如闪电的身影朝他们奔来。
“主子,连致远全身血逆流而亡,车边族已经被血腥屠杀。”是暗影。
暗影似乎是从一场厮杀中逃出来的,硬生生撑到他们面前,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由外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内脏,已经是要进鬼门关的人了。
话一说完,他就从树端跌落,被连月茗伸手,及时捞住,放在枝桠之间。
“小星呢?”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连月清连忙问,此刻唯一挂心的便是孟小星,奈何现在需要在连月风的牵引下在树端飞行,不然早就疾奔出去了。
他心急如焚,其余几人又如何沉得住气。
暗影已经到了生命的极限,呼吸了好几次,张了张口,愣是没吐出一个字来,连月容手抵住他的背部,输给他真气,一时半会延长他的气息,暗影在七人瞪大如铜铃的注目礼下,颇为争气地努力支撑吐出两个字就挂了。
而这两个字完全不能安慰七人,反而让本来就心急的人更加不安。
“他娘的,说不知道还喘那么久!”连月风扒弄头发,心中郁闷。
口中怒骂,脚步却一点未停留,去寻找孟小星去了。
“他果然死了。”
连月碎最先找到连致远的尸首,在一个房间内,房内飘散着异香,房中四个方向都插着艾草,整面墙都贴着黄符。
最中间放着一个浴桶,里面紫光照亮整个房间,隐隐透着点血色。
连致远躺在浴桶旁边,全身浴血,乍看一下还以为他是被剥了全身的皮。细看才知,他身上的血液过多,将皮肉分离,多余的血液从毛细孔内流出,死相只惨烈难以形容。
在他身边躺着一个身着兽皮衣的女子,尸首惨白铁青,没有一丝血色。似乎是身体内全部的血液都被放了出来。
七人初看这无一丝血色的女子都吓了一跳,几乎在那一刻以为是孟小星死在眼前。
好在连月醉眼利手快,在女子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递到他们面前。露出的是一张二十来岁女子的模样。
“她的身形是被扎了部分穴道改变的。”连月醉蹲下身从那女子身上抽下一根扎入体内的银针,解释她为何身形会和孟小星如此像的原因。
其余知道不是孟小星放心了不少,各自收拾一颗惊慌失措的心。
“他死于换血。”连月碎一直盯着连致远看,语气中难掩悲痛。
“老三……”连月茗作为兄长,手安慰地搭上他的肩膀。
连月碎神情却颇为平静,淡淡叙述,绿眸深幽,甚至带了点愤怒:“他是死有余辜,竟然不是想要靠小星统领各部,而是想通过换血,获得凰女的血液,那七星令恐怕也是他用于改变命格之物,只是为何这么重要的东西会在大祭司手上?”他心下疑惑,看到他身下一角有黯淡的紫芒闪过,那地上的二指宽的紫晶令牌岂不是和他们手中的一模一样。
“大祭司骗了他。”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话了。
七人浑身俱是一震,这话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所说。他们缓缓转身,身后早已被层层叠叠的铁甲士兵包围。
领头之人是烈无涯。
“是你?”低沉的声音。
“是我。”高昂的声音。
烈无涯一人分饰两角,完成了一个问答。
连月泉鼓着腮帮子,同情的目光看着烈无涯,脆生生问站在他身边的连月醉:“四哥,这人是不是这有问题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问得无辜,语气颇让人生气。
连月醉低垂凤目看他,认真回答:“恐怕是。”
“那我们遇到神经病还要不要打?”连月泉嘟囔囔发问,一点也不因为门口黑压压的军队而有任何紧张之感。
“当然不打。”连月醉殷红的唇勾起妖孽的嗜血微笑。
“两位公子,下毒是无用的。”烈无涯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瘦弱的身体,笑声内真气却是十足十。
连月醉见被识破,脸上平静无波。
七人突然拔地而起,往屋顶撞去。烈无涯看着他们纹丝不动,脸上带着虚弱的病怏怏的笑意。
飞上房顶的七人被团团铁军逼了下来,完全没了去路。
见七人背对背站立,虽然面上轻松随意,但是个个却是打算随时一拼。
烈无涯一挥手,缓缓退到身后的铁衣军队后面,淡笑瞬间带着凌厉的杀气。
铁衣军队整齐划一后退,并没有攻上来,而是将他们全部包围在屋内。
这下连聪明绝顶的连月容都没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
“喂!你们为啥不抓我们啊?”连月泉冲着门外嚷嚷。外面冷森森的肃静,无一人回答。
烈无涯面无表情坐在外面临时摆设的藤椅上,看着远处祭祀场一片血腥屠杀,悠闲自在。
前一刻还是人潮欢乐的祭祀场,后一刻已经变成屠宰场。遍地都是尸体。
烈无涯目光深沉,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眨眼的时间不仅连致远已死,这地方更是变成了一个杀戮场。
那牛角根本不是祭祀的声响,而是战争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