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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恋今人爱古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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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我们是在大人的命令下,寻着她踏在雪地上的脚印而找到你的。她显然住在你家,你们脱不了干系的。”那两名部署中的其中一位开口补充道。

高玟抬眼怒视发声之人,这人没事火上加油干嘛?

猛地,高玟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知道绝对不能在这时候笑出声来,否则可能她和小茗的命就不保了。

可是真的好笑,怎么有人的头发那么好笑。

立于一旁的两人,其中面色略白的一位身着海青色的袍服,以布巾束起了长发,就是她平时所看到的古代人模样;然而另一名平眉、细眼、宽脸、脸色乌黑之人,样子可就……哈哈哈!明明知道不能发作,但高玟仍禁不住咧开了嘴。

她弯下了身,拼命地低垂着头,遮住了脸上的笑意,但却掩不住因憋着笑而微微抖动的双肩。老天爷!没想到古代也有庞克头!而且怪异之程度绝对足以在现代引起骚动。

那面色乌黑之人虽也是一身简单的袍服,但他的头发……高玟想到那人的模样,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那人头顶中央交叉剃开了两道直线,而脑后四分之一的头发也削去了,如同清朝男子发式般地露出一大片前额。而这人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还把头顶上留着的头发修剪成桃子形状,使得原本该光滑的额间无端地垂下一络发而他头发的左右两侧竟然还……

还编辫子!好好笑!

高玟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无声地喘息,她吸了一口气,正打算止住笑意,却因身体仍病弱,气息一下子调不过来,气梗在胸腔之中。拜托,千万别在这时候让她的气喘病发作。

急促的呼吸让高玟开始难受了起来。忽然,她抛下了裹着的被子,想起外套口袋中可能有喷舞式吸入器,于是伸手进入口袋摸索,没注意到小茗着急的目光,与其余三人的冷眼旁观。

“你们旧救救她啊!”小茗慌张起来,朝着博尔术等人叫道,“博尔术大人,我告诉你事实,我统统告诉你,你快救救高玟啊!”

博尔术没动一丝声色,只是看着高玟自口袋中拿出一个不知名的瓶罐,握在手中摇了摇,然后仰起头将瓶罐靠近唇边。奇异地,在她压下瓶罐时,一阵白色的雾气自瓶罐中喷出。

吸入了药,高玟憋气几秒钟,再缓缓地吐出来,她虚弱地低语道:“请给我一杯水。”说完后将瓶子放了下来。

面色略白的男子看了博尔术一眼,见他默许地点头后,倒了杯水走上前。他的目光盯着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高玟,同时也好奇地看了看置于桌上、写着奇特字体的瓶罐。

“谢谢。”高玟接过了杯子,漱了漱口,庆幸这瓶药还在自己身上,而且没被水浸坏还能使用。

也许是对这里严寒的天气极不适应吧!已经许久未曾发作的气喘竟连着发作两次,高玟支撑不住发颤的身子索性坐在地上,抱住了双膝,没有注意到三个男子有些不赞同的表情。

“休息够了吗?”博尔术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气势依旧逼人。“从实招来,我不会因为谁有病就特别宽容谁的。”

“博尔术大人,我刚说过这不关高玟的事。”小茗跪着转向博尔术,她不要牵扯他人。

“是吗?那镯子为何在她腕上?”

“几天前晚上,我和我娘进宫表演杂技,离开时看到高玟掉落在太液池之中,便将她救了回来。”小茗老实地说着。

听到“太液池”三个字,博尔术的眼睛鹰隼般地扫过偏着脸贴在膝上的高玟,再回到小茗的脸上。“你们怎么把她运出来的!?”

“娘娘们赐给我们许多的布匹,我们把她藏匿在其中。”

“什么!藏匿在布匹中送了出来!泰不华,”博尔术看向脸色乌黑、身材粗壮的男子命令道:“去查出这些天当值的怯薛是哪个该砍头的家伙,宫中有人被送出竟然不知情!还有,去查查这些天宫内可有任何嫔妃逃脱。”

“遵命。”泰不华应声,快步地走出了门。

室内一片凝重,博尔术的脾气现任濒临发怒,没有人敢多吭一声。

高玟乖乖地坐在原地动也不动,有点怕那个凶暴的博尔术把矛头指向她们。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小茗和她能毫发未伤地踏出这扇门。

“好!接下来呢?”挺直了腰杆,博尔术瞟了她们一眼,口气是火大而不耐的。

“然后,我和我娘便把护心白玉镯让她戴上了。”小茗再度强调,“所以,高玟跟这只玉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就算她跟玉镯无关好了,那……”博尔术的眼神冷凝了下来,更令人感到胆战心惊。“你究竟是由何处拿到这只玉镯的?玉镯应该是在我娘的坟墓之中!大胆!”他怒吼道。

小茗抖了下身子,但依然挺直了背脊,面对着博尔术。“父债子还,我愿意替我死去的父亲赎罪。玉镯是我父亲拿的,他原本是一名金盆洗手的偷盗者,但前几年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收成不丰,而税赋却一再增加,我们没有办法缴交税款,我爹只好……”

“只好盗墓!把墓中的珍贵物品都偷了出来!”想到母亲的墓穴被人恣意地搬动过,博尔术心头的火气全冲了上来。

“没有,我父亲只拿了哟片陪葬的金饰,那就足够付我们及邻居的税了。”小茗急忙解释。

“没有拿别的,那这是什么?”

博尔术闪身至高玟面前,硬是执起了她的手腕,露出玉镯来。

“那是因为母亲的身子向来不好,爹又刚巧看到这只护心玉镯,所以才……”

没有半丝的怜惜,博尔术一径扯下了高玟细瘦手腕上的镯子。饶是那玉镯挂在她腕上有些宽松,但粗暴地拉扯,仍是让她的手沁出了血丝。

“常子德,叫仆役拿一荆条来!”博尔术向着一旁面色略白的男子命令道。

“这好吗?这男孩子这么瘦弱,受不住的。”没发现小茗是女儿身的常子德看着已气得脸色发青的博尔术说道。

他不惊讶于博尔术的暴怒,因为博尔术对母亲一向是十分尊敬的,他母亲的坟墓遭人进入,还被窃走了生前不离手之物,他当然会恼火了。只是这男孩子肯定受不住那数十下的杖打啊!

“你不可以!”听着他们的对话,又看到了小茗霎时刷白的脸色,高玟即使再迟钝,也知道他们要对小茗用刑了。

“你再说一次!”博尔术拉住高玟的手,一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双目恶狠狠地盯着她。

“我说你不可以打她!”忍住被抓的痛楚,高玟倔强地望着眼底几乎喷火的博尔术。

“就凭他父亲盗墓,他又没把白玉镯交出一事,我就可以直接把他处死了!你懂吗?”

高玟立起了身子,想让她的发言更有说服力。只是在博尔术面前,她依旧显得渺小。

虽然她的身子还是不舒服,但是她起码懂得什么叫作报恩,说什么也要拼一拼。小茗母女救了她,却因此被发觉私藏白玉镯而被抓了起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缘故,如何能坐视不管呢?

“你的母亲也是南人,”高玟回想起所见到的资料,很认真地对着目露惊异之色的博尔术说道,“你为什么不体谅一下南人的苦衷呢?他们的日子苦,因为所有的税务都压在他们身上。他们的生活困难,因为社会对他们的不平等待遇。

这种阶级制度下,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却是最低贱、卑微的人,你叫他们情何以堪?“

“说下去。”盯着眼前侃侃饵谈的女子,博尔术没有反驳。

“所以,今天即使小茗的父亲偷窃是不对的,但动机却是出于无奈啊!而且就算你要惩罚,也该是小茗已逝的父亲受罪,没有理由去惩戒小茗的。”高明喘了口气,淡淡地抛下最后一句话,“好了,我的话说完了。”

博尔术看着直视着自己的高玟,她眼中没有一丝矫情,只有义愤填膺、打抱不平的正气。这女子好胆识!

他的母亲的南人,也就是汉族人。在母亲的遗命下,他并未如一般的蒙古人剃发、蓄辫,反倒是留着汉族的发式。当然,他也知道世祖对于此点颇有微词,但看在他历年来的功勋与孝心上并未多加计较。

为此,他感谢世祖,只是内心深处对于本朝所定的阶级制度——蒙古人地位最高、其次则为色目人、汉人,而南人的地位最低,他仍是排斥的。现今蒙古人是统治者,地位最高是当然的,但色目人仅是少数族群,却有着次高的地位。

而曾在金人统治下的汉人,及原本是宋朝子民的南人,却几近于在其他民族的迫害下过日子啊!尤其是南人不但没有出任要职的机会,且在法律上也是居于劣势。南人若杀害了蒙古人必然处以死刑,而蒙古人若杀害了南人,却可以用缴交罚金或出征的方式免于一死。同样为人,何以差距至此?

汉族的受压制、受欺凌,他当然难受,可是他无力改变这种局面,只能在他的势力范围内,精良地公平处理一切。

他激赏高玟在大庭广众之下言人所不敢言的气魄。瞧不出她那娇小、柔美的外形下,竟有着如此不平凡的主见。他不曾见过这般的女子。

摸着下巴,敛去了些怒气,坐回椅子上,博尔术用平稳的语气问道:“你可知道你刚才这些话犯了毁坏国家声名之罪,而且罪可至凌迟处死的吗?”

高玟愣住了,以往在台湾她可以畅所欲言地发表意见,但她忘了现在是处在专制时代。她当然不想四,只是话不吐不快,而且她相信自己说的话并没有错。反正她连回去的一线生机都没有,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横竖不就是死吗?

仰起下巴,她不服输地冷哼道:“我不收回我刚才的话,因为那是事实。我反正就是命一条,如果你要,就取了去吧!我只要求你放回小茗。”

出乎众人意料地,博尔术有趣地扬起嘴角,低声笑了出来。

这女子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想,原来除了超凡出众的外表,她还有着这么刚毅、果断的个性。他不希望她是宫里的人,因为他不想在对一名女子感到兴趣之初,就必须放开手。

“你是何方人氏?为何掉落到宫中的太液池?”博尔术望着高玟质问道。

何方人氏?说她来自台湾吗?有人会相信吗?没有。高玟在心中自问自答,久久不语。

“我在问你问题,回答。”博尔术不容质疑的霸气显示出他的不满。

“我……我……”高玟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可是博尔术眉目间已流露出不高兴。老天爷,古代男子都这么傲慢、不可一世吗?

“老实回答。”支起一肘放在椅背上,博尔术紧盯着吞吞吐吐的高玟。

“反正我是人就对了,你管我是何许人?”高玟火大了,谁要他那么咄咄逼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就连眼光都是莫测高深的,也不会学学旁边的常子德——态度多亲切、神情多让人安心啊!

“你!”这女子是存心找茬吗?她以为自己占上风吗?抿紧了嘴,他一脸的不悦。

他会让她退步、让她求饶的!

他博尔术不曾让任何一个女子用如此口吻回话,过去不曾,将来也不会有。她该庆幸她是个让他破例感到有兴趣的女子,否则她出言不逊只有换来死路一条。

冷笑了一声,博尔术把目光瞟向跪在一角的少年,他日后自会放了这少年。但此时,可以当作筹码利用。她连命都不要了,是吗?“子德,拿荆条来。”

“拿荆条?不放了这孩子吗?”常子德怀疑地望着嘴角噙着一丝诡谲笑意的博尔术。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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