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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在二十年之后
(一)
邂逅毅的那次,在火车上,我去北京。
晚上八点半,从省城上车,座位号89,靠窗子边上。
放好东西,坐下来,就顺手拿出书来。虽然并非是看书的地方,但这已经成为习惯了。我不是那种特别爱读书的人,只是旅途之上的寂寞难以打发,所以我每次出门喜欢带上一本书,打发时间而已。
而我每次出门带的总是《红楼梦》,已经读过不知多少遍了,每次读它只是随手翻到哪就从哪读。在我的潜意识里,中国的文学除了曹雪芹,也就只剩一个鲁迅。也许会有很多的古之圣贤们听到我如是说,会从天国里跳到我面前来责骂我的。
对面坐下来一人,我没有抬头看,依旧把眼睛放在书上,其实一个字也没进到眼里。
火车慢慢地启动,随着轰轰隆隆的响声,车子飞驰起来,车轮有节奏地与大地一起发出颤动。
我把眼睛从书上移动开来,脸向窗外,车窗外灯光下的一切迅速地从眼前经过,向后很快地离开了视线,渐渐地消失在远处。
对面的坐位上还空着一个座位,可能是没有人吧。
由于车厢里光线太暗,也没法再看书,我也就闭目养神起来。
这时走过来寻座位的,背着一个旅行包,来到我对面的空座位上,手里拿着车票,对了一下座位号码。从身上把包拿下来,放到行李架上,然后坐了下来。
我用眼睛的余光飘过去,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我不用在头脑中收寻,立即想到了,是他。
“请问,你是毅吗?”我有些迟疑。
“我是,请问你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我是谁。
我自嘲地一笑,“看来我是老了,你认不出来也正常。”看到他依然年轻的脸,但在身上发出的是成熟和魅力。与他相比较,我真的很自悲,叹岁月蹉跎了。
他看了我好一会,“你是小雅?”还是不敢确定。
“早已不是小雅了,二十多年了,已经老的你都不认识了,还小雅呢。你这是到哪去?”我对他笑了笑。
“去北京,你呢?”他问道。
“我也是,单位派去学习。”我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和任务。
二十多年的距离,我们一时都觉得找不到可说的话题。我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只是我无法面对他,说过去的事情,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自己刻意隐藏起来的情感,此时此刻便清晰起来。
车厢里灯光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是我自己的的心情我清楚,二十年的时光,我没有忘记那曾经历的。少女的时代朦胧的情素,曾经在我心里驻了很久很久,虽然那时自己不知道这就是爱情,担心把友情错当了爱情,就把刚刚产生的那份情感埋进了心底。这些年从来就没有拿出来见过太阳,这份最纯的情感就让我自己生生扼杀了。只是在想到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丝疼痛,只是对面的他是不会知道的。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说工作,说生活,似乎都不妥。如今我早已是别人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但心底的那份记忆从来就没有淡去,现在在他的面前更加清晰起来。
(二)
我们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来开始我们的谈话,毕竟有这二十多年的距离。
车厢里昏暗的灯光,看不清对方的脸色。毅带着一付宽边眼镜,依然还是二十年前的那幅斯斯文文的模样。现在和他对面坐着还是能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开始加快流动的速度,能感觉到身体开始发热,脸发烫。我清楚我的脸肯定是红了,不过他是看不见的,我认为。
“这些年怎么样?”我打破了沉默。
“还行,转了好几个地方,跳了好多的公司,跟你们行政上不一样,我们是居无定所。”他打趣地说。
我对他有些新认识,原来的他不太说话,也与刚才不同,可能他想我们能把话题聊下去吧。
“这趟去北京谈业务吗?”我是没话找话说。
“也算是吧,公司派去谈笔业务,本来不是我的,临时替人去的,没想到能遇到你,我们二十多年没见过面了。”他笑着说道。
我在心里有些感谢他的那位没有来的同事,如果不是替他,我和毅也许不能见面,虽然只是见面,但是这些年的那份秘密心思,总想见他的那份期盼,今天终于实现了。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心里是如何想得,见面又如何?将来还不是他是他,我是我?什么都不能改变。人生的轨迹早已按照预定的发展下去,谁又能怎么样?
火车在黑暗中疾驰,我们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题进行下去,虽然我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他说,又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能告诉他,二十年前的还是少女的我就爱上他了?还是别惹人笑话了,让他知道了又能怎样?毕竟此时我不是原来的我,他也不是原来的他了。
静静的车厢里,此时人们都进入了入眠的状态。我们也不再说话,也没有话可说。虽然我的头脑此时有些昏昏沉沉,但是记忆还是非常清晰的,许多的画面在头脑中一遍又一遍的闪现,想不再记起,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人的一生之中,什么样的记忆是最美好的?我想大概是初恋吧。我对他的这份情感,便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爱情。虽然我已经结婚,已经生子,但是,我并没有办法忘记这段感情,可能至我离开人世的那一刻也无法忘怯吧。
但是这些,坐在我对面的他是无法知道的,我也没打算让他知道。这是我自己的记忆,我最珍贵的回忆,没有打算和别人分享,尽管我的回忆中的别人就是此时坐在对面的他。
想着许多的事情,还是不能抵挡我的睡意,我扒在面前的小小方桌面上睡着了。
睡梦中也是极不安稳的,仿佛在沙漠中找寻要出去的路,可是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黄色,根本不知道要往何处去,无法找到出路。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想哭,但是觉得没有眼泪,那是茫然他无助。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那种孤独便是任何时候也没有体验过的,虽然是在梦中,那绝望的情绪,一直到很久以后,我还是记忆犹新。
突然间,在自己的前方出现了一片绿色,我从绝望变成了惊喜,向那一片绿色走去,一直走过去。可是却走不到那片绿色之中,我很累,很累,无力地跪下来,在绝望中掩面而哭。
“小雅,你怎么了?醒醒!”毅把我推醒。
此时,我是满脸的泪水。
“不好意思,我做梦了。”我把脸上的泪水擦干。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我,见不到他眼睛里的情绪。
(三)
火车在第二天的上午九点钟到了北京站,我们便要分手了。
“小雅,我送你去吧!什么地方?”
“中国农业大学海淀区培训中心。”通知材料上就是这么说的。
毅伸手拦了一辆的车,按照材料上的地址告诉了车师傅。
默默地坐在他的旁边,心里是暖暖的,也有些紧张。他抓着我的手,一直没放开,我们都没话可说,至我到了目的地。
我下车了,他把我的东西拿下来,“小雅,结束之后,我来接你,等我。”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嗯。”我低着头,答应了。
“师傅,我们走吧。”车子回头走了,我一直望不到车子的影子,才慢慢地走进培训中心。
七天的学习生活,很快就过去了。
手机上他发来信息,“我马上就过去接你,你等我电话。”
我独自一人来的,也是独自一人走。
我慢慢地收拾东西,本来也就没有什么东西。
(四)
他来接我了。
“小雅,先别急着回去,陪我几天。”
他从出租车公司,租了一辆车子。
我坐在后面,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慢慢地开着车,也不说话,也没有问我什么。自顾自地走着,我也就不问,随他往哪开,反正有他在,我也不用顾虑这些。
“以前到过北京吗?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他打破了沉默。
“曾经来过,也是学习。只到过故宫、颐和园和长城,我这是第二次到北京。”我实话实说。
“小雅,陪我几天,就几天,行吗?”
我心里慌乱得很,不知道是该答应他,还是不该答应他。
二十多年了,他在我的心里已经二十多年了。我不是一直盼望着有这么一天,和他在一起的吗?到了眼前为什么心里会是如此的慌乱。平静了二十年的心,这会如一池春水般被吹皱了。
“好吧。”我心里已经答应了。
“我想到香山去看看,行吗?”我询问他。
“行,你说到哪就到哪。”他也就不再言语,认真地开着车子。
来到香山下,车子不能再往上开,我们把车子存了。
从山下一路往上走,我没有话说。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又咽了回去。
近十月的香山,漫山遍野的红叶,红得如火如血。
站在山顶,夕阳无限,更曾添了香山的魅力和美丽。
毅什么也没说,慢慢地靠近我。
此时我无法表达我的心情,我在期待什么吗?希望他能对我做出什么?我自己无法回答自己。
我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可能也是非常复杂的,象是要过去一个世纪了,他依然没有靠近我。
我慌乱的心情稍稍有些平静下来。
他什么也没有做,我心里似乎有些失望,有些空空的感觉。
“小雅,我……”他欲言又止。
“什么?”我转过身面对他。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天去。
我们之间似乎无法找出话题,难道二十年真的让我们有了无形的距离了吗?虽然我们现在站在一起,但是心的距离能够彼此拉近吗?
我自认为是不会的,二十年前没有,二十年后,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故事呢。
(五)
当我俩坐在餐厅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简单地点了两样东西,要了点酒水,我们慢慢地饮着。
此时,也没有多少人了,整个餐厅里静静的,柔和的灯光包围着我们,看着对面的他,给我一种朦胧的感觉,好象又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阳光少年。
我们相对而坐,相互看着对方。
从他的眼睛里我什么也读不出来,深深的,不见底。
我把头低下来,深怕让他看出我的尴尬和深深的不安。
服务员把我们的东西端了上来,很轻地说了声,“两位请慢用。”
向服务员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各自低头吃着,一时无话。
其实我的心里此时如一池平静的水,被人投下一颗石子,生起一层一层的涟漪,渐渐扩散开来。
我拿着餐具的手已不能控制地发抖。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小雅,你怎么了?”
他的关心更让我无法自己,一时也吃不下东西,便放下。低头看着自己紧握的双手,一股热流似乎要冲出眼睛,我更不敢抬头,也不能回话。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