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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学问趴在地上慢慢地抬头,在看清救命恩人的样貌后他大喊道:“大少爷救救我啊!您救救我啊!”大少爷?一个年纪不小的老人家想起来了,这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分明就是赵金虎的儿子——赵舒城。
“怎么?想学你爹啊?没门!”“我告诉你,我们现在不怕你们了,别想欺负我们。”几个人把赵舒城围在正中,你一言我一语,全然不记得当年那人第一个带领大家反抗,可是无人响应的事。说起来真是讽刺,如今革瓛命军已经解放了西阳,这些人才有胆子反抗,反抗的还是当初带领他们的人。
赵舒城并没有反应,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听着他们或责备或咒骂的话,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那个拿着锤子的人越说越气,以前的事一股脑涌上来,一气之下他举起锤子砸下去。赵舒城终于有了反应,他后退一步躲过一击,抓住那人的手腕向后一扭,那人吃痛松了手,锤子落到赵舒城手中。周围人见此都握紧了手里的家伙事,蓄势待发。“各位,我和我爹不一样,今天我找侯学问是有很重要的私事要谈,更何况杀人偿命还请行个方便。”
一位长者说道:“那个,各位,赵舒城和赵金虎确实是不一样啊,当初他还带着咱们大伙反对过赵金虎,再说杀人偿命,我看今天就算了吧。”人们最终还是离开,不过更多的是对赵舒城的忌惮。
侯学问挪到赵舒城旁边给他磕头。“大少爷!我终于见到您了!我给您写了那么多信您怎么才回来啊?”
赵舒城淡淡地说道:“你知道我爹被葬在哪里吗?”
赵舒城跟着侯学问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山丘,在看到那破败不堪到连墓碑都没有、杂草丛生的坟后,赵舒城真的气到了。“侯学问,我爹待你不薄!你居然这样对他!”他抓着侯学问的衣领几乎要把他推下山崖。
“大少爷,冤枉啊。我能偷出司令的全尸已经很难了,我不敢给他立碑啊,要是被人发现了一定会有麻烦的。”赵舒城看了他一眼,知道现在杀了侯学问也无益,一把把他拽回来。
跪在父亲的坟前,赵舒城麻木的心有了些触动,可是没有保留下来。他告诫过自己,忘掉怜悯、忘掉过去、忘掉人性……
爹,您昨天和我说的我都记得,我会做到的。
“侯学问,我爹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家的房契地契在哪儿?”
“没有啊。我当年问过司令,他跟我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只有他和大少爷您知道。”
“可是我爹没和我说过啊。你说我爹那几个姨太太有没有可能知道?”
“这个不可能。司令说过,他心里根本没有那些女人,这么大的事更是提都不会提。”
“那到底在哪儿啊?”赵舒城烦躁地抓了把头。
两人当晚潜入赵府,翻翻找找丝毫没有进展,最后侯学问写了一张证词证明当初是他置办的房契地契。荀县长笑咪咪地看着赵舒城,对他说这件事需要处理一段时间,让他等待消息。赵舒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去军队报道。
“报告!”
“进来。”
隔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声音,进门一看才知道,团长居然在打麻将。
“你就是上面派来的赵舒城?”
“是。”虽然心里看不起这个团长,赵舒城还是老实回答。
“行,我姓肖,以后叫我肖团长。过来陪我打两把。”说着轰走了同座一个妖娆的女人。女人一看赵舒城就知道他不会打牌,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后扭着腰走到肖团长身后给他按肩膀。
“肖团长,舒城不会打牌。”
“不会怕什么,过来玩两圈就会了。”
赵舒城站得更加笔直,严肃地说道:“团长,舒城不会打牌,也不想学。”
肖团长随手把牌丢到桌子上,可是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反而扭着身子开始正视赵舒城。“那你会干什么?”
“我会打仗。”
肖团长笑道:“我这儿可没仗给你打。”
赵舒城想了想说道:“我还会带兵。”
“好,”肖团长由衷地说道,“不愧是上面派来的,是个正经的军官,不像我们都是酒囊饭袋。既然你会带兵,那就把我的兵都练得棒棒的!”
“是!”
从此以后,西阳县的士兵们就远离了混吃混喝的生活,变成了每天被新来的赵连长带着训练。跑步时掉队会被打、俯卧撑不规范会被打、动作缓慢也会被打,数不胜数,战士们给他们可敬的连长起了一个亲切的称呼——赵阎王。
午休是战士们除睡觉外难得的休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喜欢在这个时候聚在一起打一仗,说得文雅点叫比武。雷鑫是这里最厉害的,从来没输过,因为力气大的惊人大家都叫他“雷大力”。“大力哥,你太厉害了,我们俩都打不过你一人。”
雷鑫笑得得意,正当大家叫好之时一个人说话了。“我和你打。”顺着声音看去,一个战士都吓麻爪了,他小声嘀咕着:“我滴妈,赵阎王。”
雷鑫直视赵舒城的眼睛,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轻蔑。“和我打?行啊,不过到时候要是打花了你这张小脸,可别怪我。哈哈哈……”赵舒城摘了帽子递到一个战士手里,摆出应战的姿势。
“没问题。能打花我的脸,算你本事。”旁边围观的人不敢大喊,只敢在心里给雷鑫加油。本来是有些担心的,可是大家一想到雷大力的实力就放心了,更何况他们根本没见过赵舒城打仗。
雷鑫可不和赵舒城客气,冲上来对着他脸就是一拳,赵舒城偏头闪过,抬起腿右膝直接顶在雷鑫的肚子上。雷鑫皱着眉忍着疼,左手顺势来到赵舒城胸前,两臂交叉,两条胳膊把赵舒城勒住。雷鑫的力气真的很大,赵舒城掰不开后看准他的右脚用力踩了下去,胸前的禁锢变得脆弱,挣脱了右手对着雷鑫的脑袋就是一拳,最后赵舒城一个过肩摔把雷鑫摔在地上。
雷鑫只觉得脑袋发晕,连赵舒城的动作都看不清了。周围的人更是傻了眼,速度太快完全没看清楚啊。赵舒城也没有停手的意思,退后几步等着雷鑫起来继续打。就这样,几回合下来,雷鑫一局都没有赢过。“服了服了,我打不过你。”赵舒城递上右手把他拉起来,戴好帽子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打仗,光靠力气不行,还得有方法。午休结束,集合!”
这是自赵舒城接管以来集合速度最快最好的一次,每个战士都站的笔直。经过这次,赵阎王在他们心中可就不是一个只会发脾气的官儿了,这些人其实很简单,你打的赢我我就服你。赵舒城就是看准了这点,才和雷鑫对打的。
擒贼先擒王。
比起以前那些装模作样人五人六的,战士们还是更喜欢赵舒城,但还是有一点不舒服……不能说赵舒城不爱笑,是根本没见他笑过。每天面无表情,周围气压极低,雷鑫有一次还调笑过他。“连长,你每天冻着个脸不累啊?应该多笑笑啊。”赵舒城没说话,还是没有表情,甚至身子动都没动一下,充耳不闻。
每夜睡前赵舒城都会不自觉地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感受着一下下清晰的跳动,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吧。可是这样活着又怎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心还跳,人却废了。
赵舒城闭上眼睛,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再想下去是一定会想到那人……事情得一件一件办。
这是逃避还是什么别的怕是只有外人才看得透。
一个月后侯学问来找自己,就知道自己被诓了,荀县长根本没有处理这件事,房子的买主都找好了。赵舒城找他理论,荀县长也撕破了脸,警告他三天之内拿不出房契地契房子他一定卖了。
两人把赵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最后侯学问的一句话提醒他了。一个只有他们爷俩知道的地方,那不就是自己母亲的坟吗!房契地契终于找到了,可是荀县长还是不认账,用当年自己贴得无头帖子堵自己,逼得赵舒城掏了枪。
“我看谁敢卖我家的房子!”把买房子的那对父子吓个够呛,荀县长怕人反悔不买房子了,令人下了赵舒城的枪把他关进监狱。
虎落平阳被犬欺,牢房里的犯人和赵金虎有旧仇,当晚赵舒城就和他们打起来了。锋利的刀刃划破衬衫,全是伤口的上身暴露出来,子弹都打不死赵舒城何况是几个小混混。
正僵持不下,牢门大开,几个革瓛命军战士端着枪冲进来其中就有雷鑫。“大力?你怎么敢劫狱?”“连长,我倒是想过劫狱,可是这次啊是肖团长救你出来的。”
“连长,你没事吧。”赵舒城摇头,可雷鑫见到了他身上的刀伤,“你受伤了!你们几个狗瓛娘瓛养瓛的!仗着人多欺负我们连长是吧,老子打死你们!”赵舒城抬手把他拽回来。
“打死了姓荀的还会找我们的麻烦,你们几个!”他看向其他的犯人,“他们先动手的,你们看到了吧!”“是,看到了……”“大力,让他们全都签字画押。”
衣服整理好后,赵舒城去谢肖团长。肖团长去救自己是他没想到的,他以为像肖团长这样不务正业的不会在乎少他一个连长。
而肖团长就像看出他想法似的。“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是个每天只知道打麻将的糊涂蛋?”
“没有。”
“说实话。”
“是。”
肖团长很无奈。“你以为我靠成天打麻将就能混到团长?你是我的兵!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说啊?你知道姓荀的为什么不还你房子吗?因为卖了你们家的房子他能捞到油水。你不把他能赚到的钱给他,他能还你房子吗?”
“合着我拿回我家的房子还得给他钱?”
“没错,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肖团长松了口气,“天下乌鸦一般黑。”肖团长崩溃。
“你还是不明白。”肖团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不过肖团长在赵舒城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时自己也是一腔热血,想要保家卫国,靠真才实学干出点成绩,可是岁月让他变得疲惫,在看清一切后他才明白——一腔热血不如用来打麻将。他希望赵舒城也明白,可又期待他一辈子都不明白,很矛盾。
赵舒城看起来就像个孩子,某种程度上讲他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不懂上下打点不懂官场黑暗;而肖团长是一位引导者,告诉他社会的黑暗,官场更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
肖团长的话让赵舒城沉默了好久,久到肖团长以为他睡着了。眼前这个人一看就是当兵的好材料,可他不是当官的材料,肖团长心里有点惋惜。“怪不得你打了那么多胜仗到现在还是个连长啊。”他抓了把瓜子起身离开。
“团长,怎么恨一个爱的人?”
“……忘掉他对自己所有的好。”
“那要是……忘不掉呢?”
“那就说明还不够恨。”锁舌咬合上,肖团长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晃晃悠悠地走了,独留赵舒城一人坐在椅子上想着什么。
他不清楚为什么问肖团长这个问题,许是觉得他比自己更加透彻,许是听了肖团长的话莫名的不想再躲。
忘掉对自己所有的好是吧……
赵舒城握紧拳头,朝着一处有西阳县最美花园的宅子看去。
事情得一件一件办,不过这次不再是借口,是真的一件一件办。先拿回房子,再杀霍啸林。这是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