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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贵人虽然年轻,在这方面,却了悟透彻。
“母后息怒。这个令还是朕来下吧。兰贵人生产之前,见到任何人都不必下跪,即便是见到朕与太皇太后也不必下跪行礼。”
皇上此话一出,陌舞和淳于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已对。
后宫争宠戏码司空见惯。不管兰贵人是否愿意被推在风口浪尖上,皇上的命令就是一切。
而淳于霆则是有些担忧的看向母妃。自己母亲的脾气他太熟悉不过了。每次都因为这个脾气而吃亏。但母妃是不是真的如此还是故意的,淳于霆一直有所怀疑!
母妃在凤拓国可是最受宠的公主,受宠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母妃年纪最小,而是在凤拓皇宫那比新越王朝还要险恶的地方,母妃能呼风唤雨享受宠爱,凭借的绝非是外公的宠爱,而是卓绝能力优异才华。
怎么反倒是到了新越皇朝,母妃昔日的聪慧果决就不见了呢?
所以淳于霆一直都猜不透母妃心中所想。
“萧贵妃,你现在听到了,还有话说吗?”皇上视线转而看向萧贵妃,神色冷酷肃杀,与淳于止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萧贵妃面颊一红,一脸怒色,旋即别过脸去,谁也不看。
太皇太后摇摇头,对于萧贵妃似乎是彻底失望了。
皇上则是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仿佛萧贵妃并不是他的妃子,不过是后宫众多摆设中的一件。
正当承乾宫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的时候,一身素衣的阮妃和一身粉色轻纱长裙的淳于子蕾走了进来。
淳于子蕾大大的眼睛闪着无辜明亮的光芒,先是给众人请安,继而眸子亮晶晶的看向陌舞,冲陌舞露出甜美无害的明媚笑容。
阮妃请安之后,谁也不看,安静的坐在一旁。一身粗布素衣,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眸子垂下,一副对眼前一切置身事外的神情。
阮妃眉眼清淡秀气,没有兰贵人的灵动娇俏,也没有萧贵妃雍容华贵,不施粉黛,清清淡淡,可以看出这些年来,阮妃都是如此素净的度过,与后宫一众争奇斗艳相比,绝对是另类。
而看惯了百花争艳的皇上,难免会有审美疲劳,有时候想要清静简单一点,偌大的后宫,只有阮妃能给他这种感觉。
“父皇,今儿为何要子蕾和母后过来承乾宫啊?还有太皇太后和陌舞姐姐,还有二哥五哥,究竟要做什么呀?”淳于子蕾歪着脑袋,一头雾水的样子。
阮妃则始终是低头捻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陌舞眸始终落在阮妃身上,尽管阮妃一直低着头,可陌舞却能感觉到,阮妃的视线并不是真的垂下,而是似有似无的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阮妃这个年纪,就算天天吃斋念佛,也该猜到,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叫她带着女儿过来。
而之前陌舞手中掌握的证据,似乎都指向阮妃!
陌舞有理由怀疑,阮妃此刻的镇静只是暂时的。
“止儿,江陌舞,展凌,如今人都到齐了,你们要说什么?”见人都到齐了,皇上沉声开口,墨瞳扫过众人,冷酷寒冽的感觉,完全是淳于止的感觉。
不愧是父子,给人的压迫气息都如出一辙。
不过陌舞觉得,淳于止这个儿子更胜一筹。
淳于止看向陌舞,示意她开口。
陌舞点点头,起身走到大厅中央,目光落在阮妃身上,阮妃似乎早有预料,缓缓抬头看向陌舞。
视线清淡如水,却又深沉无边。
“皇上,太皇太后。昨儿屏王府书房起了一场大火,放火的人复制了皇上的令牌,易容成了叶之谷的模样,在王府书房放了一把火毁灭了所有证据。而这个人……就是阮妃。”
陌舞开门见山,直接下结论。
太皇太后倏忽一下站了起来,眸子里满满的不可思议,摇着头看向垂眸不语的阮妃。
而皇上则相对平静的多,缓缓掏出怀里的令牌,眸光如炬,冷冷落在阮妃身上。
能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令牌的,还会易容的,阮妃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
阮妃娘家可是新越京都大户,曾经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武林盟主,易容和进入屏王府放火,阮妃不在话下。
“陌舞姐姐!你说什么?!什么这个人就是母妃?陌舞姐姐……不会的,不会的……”
见自己母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淳于子蕾激动的喊出声来,大大的眼睛无辜的看着陌舞。
“我查了宫中记录,自从皇上下令彻查神花宫失火案开始,皇上一共见了阮妃四次,阮妃有足够的时间复制令牌,而且储岚宫表面看风平浪静,但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暗中监视储岚宫的一举一动,阮妃表面看都在念佛,可储岚宫后院倒出的剩菜剩饭当中却是夹杂了罕见的乌金碎片。乌金本就是稀罕金属,皇上的令牌就是乌金锻造。
而阮妃娘家早些年出过不少江湖豪杰,更有一把传世的乌金剑,如果陌舞没猜错的话,这把乌金剑现在必定是缺了一块,被阮妃用来锻造令牌了。”
陌舞话音落下,阮妃缓缓闭了闭眼睛,依旧不说话。
捻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见此情景,淳于子蕾有些着急了,跑到母亲跟前,一脸急切的问着母亲,
“母妃!你怎么了?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啊!一定是有误会!是陌舞姐姐误会了母妃你,母妃你说句话啊!你不要什么都不说!”淳于子蕾着急的喊着,奈何她说什么,阮妃都是一言不发,低头念佛,对于外在的一切置身事外。
见此情况,太皇太后叹口气,缓缓坐下。
“阮妃,哀家知道你潜心向佛,不理尘世。可你终究是宫里的妃子,这宫里的规矩不能忘。既然怀疑到你头上了,你且出声解释一下,有什么不对的,哀家替你做主。”
太皇太后谆谆善诱,可即便是太皇太后开口了,阮妃仍旧是不发一言。
萧贵妃不觉冷哼一声,嘲讽出声,
“阮妃莫不是整天关在储岚宫里头关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是证据确凿无话可说呢?”
“母妃,还是让父皇定夺吧。”淳于霆低声劝着萧贵妃。
萧贵妃冷冷一笑,算是给淳于霆面子不再说话。
“阮妃。”皇上冷声开口,无情寒冽。
阮妃手中佛珠一停,抬起头,视线缓慢扫视众人,目光在皇上和陌舞身上停留最久,继而静静的看着淳于子蕾。
“我无话可说。江陌舞所说一切纯属子虚乌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确实的证据再说吧!”
阮妃没有丝毫惊慌或是气氛,看向陌舞的眼神反倒是带着浓浓的嘲讽。
眼神似乎是告诉陌舞,没有确凿的证据说什么都没用!只要她不承认陌舞就没辙!
“母妃。”见阮妃开口,淳于子蕾却没有丝毫轻松,表情复杂的看向阮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阮妃要确实的证据不是没有,只要皇上下令彻查新越阮家以及储岚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阮妃再精明,百密一疏,也会被陌舞找到蛛丝马迹的。”
陌舞也不打怵,语出冷静。
一时间,所有的难题都留在了皇上这边。
“来人,彻查新越阮家和储岚宫!将阮家给朕翻个底朝天!若有反抗力斩不赦!”皇上也不含糊,严厉出声。
皇上能有如此态度,众人看的明白,为的都是死去的洛皇妃。
太皇太后虽然不说,却也觉得如此不太合适。
阮妃现在只是嫌疑人,皇上如此做,阮家众人难免心有不满。而阮家又跟江湖人士走的热络,如此一来,的确是不合适。
但皇上对洛皇妃的心,太皇太后这么多年看的清清楚楚。
太皇太后不做声,不代表萧贵妃能沉住气。
为了一个死了十年的女人,值得吗?
“皇上,就算要彻查,也不必如此,难免朝野震荡不安!”萧贵妃虽然跋扈,但字字句句却是为了皇上好。
她容许自己扮演飞扬跋扈的角色,容许旁人的误解和怀疑,却唯独不能容忍皇上陷入困境当中。
一个已经死去十年的人,皇上如此英明冷酷的男人,为何偏偏就放不下?为什么她不是那个女人!能被这个男人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皇上冷声驳回了萧贵妃的话。
萧贵妃还想开口,却被淳于霆拉住。
“霆儿!不要看着我!我要把话说完!”
刚才的事情,萧贵妃可以给淳于霆面子听他的,因为阮妃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妃子,再怎么特别也代替不了洛皇妃!可现在是皇上不顾一切可能会犯下错误,萧贵妃就无法继续冷静下去。
“母妃!”淳于霆轻皱眉头,若母妃继续说下去,父皇必定动怒。
如此场景,过去十几年在承乾宫出现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是以母妃受罚结束。
即便如此,母妃只会更加变本加厉,而不是有所退缩。
“不用拦我!今儿就是被打死!有些话我也要说!”萧贵妃推开淳于霆的手,上前一步,微昂着下巴,没有丝毫畏惧的看向皇上,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萧贵妃,你就少说几句吧!今儿查的是神花宫的案子,你何必要如此胡闹?皇上日理万机本就辛苦,作为后宫皇后之下的贵妃,你该处处体谅皇上才是,你如今这般胡闹算什么?”太皇太后出声劝阻,可萧贵妃上来这一阵了,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只想将心里的一吐为快!
第一零七章
“贵妃!这个新越还是朕说了算的!你要掌控你要跋扈,回你的凤拓国做主去!现在就可以走!”
皇上也动怒了,语出严厉无情。
萧贵妃一怔,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眼泪噙在眼眶里,抬起头仰望高高在上的皇上。
十八年了,她的付出真的太多太多了。可他的心,看不到她的付出也就罢了!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是不肯放下那个女人!一个死了十年的女人!为什么他就是放不下!
“展凌!带人前往阮家!”
“是,皇上。”展凌不敢耽误,抬脚就要离开。
一直默不作声的阮妃突然勾起唇角朝陌舞投去一个嘲讽的冷笑。
似乎是在嘲笑陌舞不但破不了案子,反倒闹成现在这样!
陌舞冷漠以对,眸光一转,视线落在一脸无措表情的淳于子蕾身上,眼底寒芒闪过,阮妃捕捉到之后,身子不禁一颤,嘴唇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有话要说。
“皇上,阮妃有嫌疑,那么淳于子蕾也不能放过!先将她关起来,省的日后给阮妃通风报信!”
陌舞此话一出,无疑是在阮妃心头捅了一刀子。
阮妃眸子一红,咬牙看向陌舞。
陌舞这会是一脸无辜,看的阮妃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皇上!别动子蕾!有什么事都冲我来!更别去骚扰阮家任何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阮家人无关!与子蕾无关!”
一直是稳如泰山的阮妃,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眸子喷着火,眼眶红红的。
如此模样的阮妃吓到了淳于子蕾。
淳于子蕾眼泪哗哗的往下落,突然激动的冲到母妃身前,抓着阮妃的说大声喊着,
“母妃!你说什么?你不要胡说啊!母妃!你什么都没做过!你不要说啊!不要!”
“来人!将阮妃押下去!”皇上盛怒当中,冷喝出声。
“不要啊!父皇!母妃是无辜的!母妃是冤枉的!父皇不要啊!”淳于子蕾紧紧拉着阮妃的手,生怕阮妃被带下去。
阮妃却突然松了口气,低垂着眸子不说话。
“母妃!不要啊!陌舞姐姐,你放过我母妃吧!不是母妃!不是!不……”
“够了!子蕾!你让母妃有尊严的去不行吗?你要看见阮家的家法才肯罢休吗?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