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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彼此默默相望着,虽然黑夜里看不太清,那份柔情却瞬间填满了他的心胸。还有什么,比得上这劫后余生再见所爱更激荡人心?
莎琳娜瞪着微笑的戈尔泰,简直呆了,一向温雅的戈尔泰,过去也不是没有笑过,可那都是带着敷衍或无奈的客套性微笑,何尝对她有过这般沁入人心的暖暖笑意,眼里的深情就连旁人都能感受得到!
“难道……”莎琳娜心有所感,连忙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苏浅兰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淡淡的凝望着自己和戈尔泰!
“哈日珠拉!”莎琳娜忍不住冷笑一声,狠狠的瞪着苏浅兰,恨声道:“你枉受大汗的钟爱,不知感恩图报,却要反出察哈尔,勾引我的夫君,你还有脸站在我的面前么!”
苏浅兰本不想理睬她,闻得此言,不禁哂然:“你的夫君?”
与其说她在回答莎琳娜的质问,倒不如说她只是在流露自己心底的声音,若是耳力差些,几乎不能听清她的嘀咕。
可就是这轻悄的一句反诘,听在莎琳娜耳中,却似带着说不出的嘲弄讥诮,瞬间令她憋红了整个脸庞。气得说不出话来。是啊!若不是大汗横插一足,拆散这两人的姻缘,成全了自己,戈尔泰又怎么可能答应娶她?
“不管过去如何,戈尔泰现在是我正儿八经的未婚夫婿!”莎琳娜一脸的愠怒:“你让他陪着你逃回科尔沁,这是陷他于不忠不义!我绝不能看着你这么做!”
戈尔泰眉头一皱:“莎琳娜!”
“戈尔泰!”莎琳娜跳下马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右臂,殷切的抢先说道:“戈尔泰,你回头吧!我们回汗都去!就算你不想把金刀郡主逮回去送给大汗也罢,齐赛诺颜大人答应过我的,他会帮你掩饰所有的过错,让你免受责罚,还是好好当你的禁卫统领!”
戈尔泰下意识的望向苏浅兰,苏浅兰却暗暗翻了他一个白眼,转身便走,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的麻烦自己搞定,俺不奉陪了!
看懂苏浅兰的肢体语言,戈尔泰苦笑不已,只好漠然地看着莎琳娜,轻叹道:“莎琳娜。我很抱歉!但以后你会明白的,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婚约的羁绊!”
“什、什么?”莎琳娜直怀疑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惶恐地望住了他。
戈尔泰心中掠过一丝不忍,深吸口气再度解释:“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瞒着你,实言相告吧!整个科尔沁已结盟于大金国汗,从今以后,你我之间是敌非友!你的父兄族人绝不会答应让你嫁给我,我科尔沁,也不敢跟土谢图汗部再有任何关系!”
“不可能!不可能的!科尔沁怎么就反了呢?好好的,怎么就反了呢?”莎琳娜脸色刷白,眼神慌乱,拼命的摇着头,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可要命的是,她的理智却又告诉她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不管她乐不乐意!唯其如此,戈尔泰才会做得出护送金刀郡主脱离大汗控制的事!
“这是真的,否则我其实做不出来背叛大汗的事。”戈尔泰自嘲一笑,虽然科尔沁这一反,又给了他新的希望,和玉儿再续前缘的希望,但他心底里知道,自己并不赞同科尔沁背叛林丹汗的举动,这个举动等于埋葬了他自幼便立下的,助大汗统一草原的志向。
“告诉我,假如现实不是这样,你是会娶我的,对不对?我若成为你的福晋,你一定会慢慢喜欢我、和我相伴白首的,对不对?”莎琳娜泫然欲泣。绝望的看向戈尔泰,仿佛溺水的人,只想抓住点实在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根稻草、小块木屑。
“你是要听我的真心话么?”摇摇头,戈尔泰狠下心来,决定让莎琳娜好好清醒过来,不要再对两人的关系抱持任何幻想希望:“我,从来都没有喜……”
“不!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莎琳娜骤然大叫,把走开去远离他们的苏浅兰都给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向那两人看去。只见莎琳娜脚步踉跄,连连后退,戈尔泰却神色呆滞,怔怔的看看莎琳娜,又看向自己腹部。
苏浅兰正疑惑他这个动作的含义,旁边树梢上突然扑下一条人影,落在莎琳娜身旁,一掌将她击飞出去,昏倒在地。
“李循方?!”苏浅兰来不及去想李循方为何这个时候才出现,眼前的诡异一幕令她生出不祥的预感,丢开手里牵着的缰绳,朝那两人站立的地方冲了过去。
李循方出手如电,在戈尔泰的身上连戳了好几下,苏浅兰才堪堪冲到两人身旁。挤开李循方,终于看清了戈尔泰的现状!他的腹部上,赫然插着一柄小巧的匕首,直没入柄,大量鲜血将他的腰腹都染湿了大片!
“戈尔泰!你,你怎么样?”苏浅兰差点没骇晕过去,膝下一软,险些踣倒。
戈尔泰身子一晃,李循方赶忙将他扶住,往林子方向退了几步,缓缓令他半卧下来。靠坐在一株树下。
“这位是……”戈尔泰的面色因失血而苍白,却还是咬牙撑着,唇边带着一丝微笑,疑惑的向李循方望去。两年来他们之间一个常年驻守山下,一个神出鬼没,竟是没有见面的机会!李循方倒还知道戈尔泰的身份,戈尔泰却是完全不晓得李循方的存在。
“李循方,李大哥,是我的好兄弟!”苏浅兰简短说完,惶急的望望李循方,又望望戈尔泰腹部的匕首:“循方!你救救他!你快救他啊!”
李循方眉头一蹙,欲言又止。反是戈尔泰轻轻握住了苏浅兰的左手,摇头一笑:“玉儿!不必忙了,我的伤,我自己知道……原谅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戈尔泰!我不许你说这话!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有事!我有林丹汗赠送的上好伤药,还有循方,他是真正的高手!我们一定可以治好你,让你安然回到科尔沁……”苏浅兰语无伦次的叫着,却不敢伸手拔出那柄凶器,她清楚知道拔刀的凶险,一旦引起大面积的出血,在这医疗设施落后的古代,就是一条死路!
然而她更知道,戈尔泰受到这样的重创,哪怕就是在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是个九死一生的绝境,搞不好也会死在手术台上。
“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就在这当口上,莎琳娜从昏迷中苏醒过来,陡然发出了令人寒毛直竖的嬉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脸疯狂的瞪住了苏浅兰和戈尔泰。
“莎琳娜!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苏浅兰胸中燃起滔天怒火,疾声呵斥。
“自然知道!”莎琳娜虽然在笑,那笑声却堪比狼鬼夜哭,她眼神空洞,面上却满是得色。嘻嘻呵呵的道:“哈日珠拉,我就是要你知道,但凡我莎琳娜看上的,你便永远也休想得到!戈尔泰,他就要死了!他到死也是我的未婚夫婿!”
“你住嘴!他不是!他不是——”苏浅兰肝肠寸断,被莎琳娜这样疯言疯语的刺激,她只觉得自己竟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是的,我会等着他来!阴司地府,择日婚嫁!”莎琳娜咧嘴笑着,说到这句,忽然双手一抬,不知何时已然握住一支断箭,深深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李循方身形一闪,早已出现在她身旁,以他的身手,原可出手阻止,但他却忍住了纹丝未动,直到莎琳娜身躯委地,才探了探她的鼻息,解下她的披风掩去了她的头面。
莎琳娜就这么死了?苏浅兰心中发寒,惊得手足冰凉,她一直都知道莎琳娜心如蛇蝎,狠辣好强,可没想到她对她自己也是这般狠厉,死得毫不犹豫。
一只大手温柔地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苏浅兰回过神来,抬眼便看到了戈尔泰微笑,他的脸色愈加苍白灰败,眼里却尽是安抚的神色:“玉儿,你别听她疯言疯语,我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绝不会任她摆布!”
“戈尔泰……”
戈尔泰轻轻阻止了她的呼唤,柔声道:“这次是我不好,我大意了!下一世,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并且……假如时光可以倒流,再回到当初大汗面前的那一场赌赛,我一定不会再选择答应莎琳娜这门亲事!”
“你,为什么?”苏浅兰愕然凝望着戈尔泰,不知道他何出此言。
“我其实,早就想明白了,只是自己一直都不肯承认!”戈尔泰凄然一笑:“事实上,从我答应莎琳娜这门亲事的那一刻起,我便失去了你的真爱!”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苏浅兰连连摇头,眼泪却不听使唤垂落而下。
戈尔泰并没有跟她争辩,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没有怪你,我想的是,大不了一切重头来过,我要努力达成你的心愿,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惜时不我待,长生天没有给我第二次重来的机会!就像有些事,错过了,便无法重头来过!”戈尔泰转目看了看远处忙着收拢坐骑,整理行藏,装着不曾在意这边情形,把独处的空间让给两人的李循方,淡淡笑道:“以后,还会有比我更好的男子,替我疼你爱你,守护你!我希望他,不要再犯我那样的错误!”
李循方手上一顿,僵了片刻,才又继续动作起来,头却转向了别处。
“戈尔泰……”苏浅兰摇头想要否认,却被戈尔泰轻抚在她脸上的手指封住了双唇,连带的,也被他拭去了泪痕。
“玉儿,别哭!你是长生天最尊贵的女儿,是这草原上最美的姑娘,一哭,就不美了!”戈尔泰眼神迷离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弱:“我现在,只想回到那达慕的那个晚上,你唱着好听的歌儿,野花抱满了胸怀……你可不可以,满足我这最后的愿望?”
苏浅兰拼命点着头,泪滴却犹如断线的珠儿,滚滚落下,她喉头哽咽,哪里唱得出来,然而迎着戈尔泰充满期待的神情,她却是无法拒绝!
“黑色天幕,缀满了银珍珠;
月光轻抚,睡梦中的湖;
风的脚步,用温柔的速度,
轻轻踏出,蔚蓝的祝福。
步呗步呗,停下你所有的追逐,
步呗步呗,留住梦中的幸福……”
苏浅兰竭力忍住喉头的哽咽,调匀呼吸,轻缓地唱着。既然要唱,那就要唱出美好的滋味来,这是一首温馨的乐曲,可不能唱走了样,让戈尔泰失望。
一段之后,忽然有悠扬的笛声传来,和着她的歌声婉转低回,更加衬得曲子优雅动听,余音绕梁。却是李循方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支短笛,在远处吹奏。苏浅兰由模糊的泪眼望出去,恍惚间看到,戈尔泰唇边的笑容又加深了几许。
“萤光飞舞,用生命的弧度,
夜作画布,绘情景这一幅,
隐约音符,在天空中漂浮,
映入梦中,自由的国度。
步呗步呗,感受神奇的造物
步呗步呗,美好世界中留驻
步呗步呗,停下你所有的追逐
步呗步呗,留住梦中的幸福……”
唱着唱着,苏浅兰不知不觉将目光转向天空,蓝黑色的天幕上,月渐西沉,繁星黯淡,却有一颗流星,划过天幕,消失在无名的方向。
苏浅兰反复地唱着,一遍又一遍,她刻意不去感受戈尔泰覆在她手背上的手越来越冷,也不敢去看戈尔泰带着微笑苍白的脸,和他那双迷离中带着深深眷恋的星眸。然而这一夜终于也会过去,天边再度露出了一线鱼肚白。
绿野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实梦境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实梦境
一马平川的草原上。阵风偶尔吹过,掀起绿意浓浓的波浪。尽管是夏末,清晨的温度还是很冰凉,风吹得人肌肤生寒。
苏浅兰身裹着单薄的衣裳守在帐外,面前是一大壶即将烧开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