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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用一辈子的时间,陪着丈夫、儿子,她要看他们实现胸中抱负,她要一家人快乐一生。
“给我药”苏浅兰觉得自己又在慢慢虚弱下去,赶忙催促。
“马上好”皇太极也想过手中的药会不会有问题,毕竟他的敌人也很多,这药若是有毒的,那让他主动自愿含进口中,简直就是杀他的最佳途径,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随即便把药丸扔进了嘴巴。
这药,好苦一辈子几乎没喝过药的皇太极才把药丸咬碎,那苦涩难当的味道顿时令他鼻子眉毛全都皱成了一团,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硬是把药丸都融化了,含满一口苦死人的药液。
苏浅兰睁眼看到他那哭丧般的表情,差点忍不住笑。
笑?马上要你跟爷同甘共苦皇太极瞥到她的神情,用鼻子轻哼一声,眉毛一挑,一低头把药液送到了她唇边。
还好是他而不是别的什么男人苏浅兰心中一甜,熟练地抬首轻启嘴唇,接住他哺来的药液。多年来两人无数次亲吻,早已默契十分,这么多药液居然没有半滴溅漏,全部渡进了苏浅兰口中。
可是药液都已经没了,皇太极还是没放开她,他情不自禁趁势吻住了她,倾泄着久别重聚的喜悦和刻骨的相思。
苏浅兰瞧着他赤红的耳朵,感受着这份热烈的爱意,也好舍不得推拒开他,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柔柔地回应着他,没有什么能诉说这一刻两人之间的依恋和真爱,除了这深深的亲吻。
“兰儿爷的兰儿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皇太极毕竟顾念着她尚在病中,很快克制住自己,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
“嗯”苏浅兰忍着脑中的眩晕,含笑答应着。
皇太极开心地将她纤手握住,放到唇边轻轻吻着,在她耳边低喃:“爷赶回来的时候,福建水师正预备开赴台湾跟南明余孽决战,万事俱备,只等一战此战若胜,天下再无大害”
“还记得爷跟你说过的话么?到那时候,爷就会斥巨资,建东海水师,巡弋洋面,守我大清数千里海疆然后,爷会带着你一同南下,去你一直都想去的南方,坐海船,吹海风”
“你看咱们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还有一大堆心愿要实现,所以,你千万不能放弃你一定要活下去知道么?”
“嗯……”苏浅兰听得好不动心,求生的欲望又增加了许多,可是这药吃下去以后,原本虽然虚弱但尚算平静的身体却渐渐难受起来,好像有两股力量用她的身体作了战场,在互相厮杀。
“兰儿你怎么样?”皇太极听她声音有点不对,不觉一惊。
“我没事,应该是药物在起作用了”苏浅兰微微蹙着眉头,如实诉说着自己的感受:“只是头好晕啊好想睡”
“怎么会这样?这真是药在起效?”皇太极半信半疑。
“一定是的,范先生和循方绝不会害我”苏浅兰勉强笑了一下,出声宽慰:“您别紧张,我想这不过是服药之后应有的反应”
皇太极哪能放心,已高声呼唤:“来人啊快请太医快”守在门外的侍卫太监一听殿内传令,赶忙应声而去。
没一会儿,在书房里守夜的张老太医和另一名副医正跟着范文采和李循方两人最先赶到,见到苏浅兰仿佛失去之前的平静,脸色变得有些青紫,手指都在微微发颤,都不觉吃了一惊。
“您先请”张老太医连忙让范文采先上。人是他救回来的,理应由他先去看看病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范文采也没谦让,赶忙上前把住苏浅兰脉搏,一面细察,一面仔细观察着她的面色和瞳孔。未几,便神色一沉,取出银针来,在皇太极吃惊的瞪视下飞快沿着苏浅兰的脑袋从顶门到耳后一连下了几针。
“你这是做什么?”皇太极不觉质问出声。
范文采下完针,退后几步对他躬了躬身,停顿有顷,才声调沉重地低声道:“回……皇上话娘娘服下之药,药力蕴含真阳之劲,可激发人的生命力,但娘娘乃至阴之体,遇阳气必生抗拒”
“那又怎样?”皇太极急切追问。
“若是药力足够,阳气便可压制阴气,以至阴阳调和,息息相生,一举令娘娘病体痊愈若是药力不足,阳气不足以压制娘娘体内阴气,则娘娘内腑必遭重创,再无生还机会”
皇太极听得倒抽了一口寒气,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得范文采继续说了下去:“然臣身上已无此药,只得辅以针灸,助长阳气,希望娘娘依仗此药能熬过此劫,否则……”
“先生助长阳气,没有别的办法可用么?”李循方抢先发问。
“是啊是啊先生的药虽然没了,可还是有其他的药材,同样蕴含阳气,难道都不可用?”张老太医也跟着提议。
范文采摇了摇头:“任何其他药物,都会破坏干扰我那灵丹的效用,此时此刻,咱们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祈祷娘娘体内阳气足够,最终阴阳调和,渡过此劫生还与否,端看今日”
殿中沉默下来,静得可怕,范文采话已说得明白,苏浅兰现在就只能是听天由命,天要她活,她便活,天要她亡,她便活不成李循方怔怔凝望着皇太极怀里的苏浅兰,忽然痛恨起自己来,若是当初没有找上范文采,想要恢复往日的容颜,那药必然不会只剩下一颗,她生还的希望必然不会只有这么一线可当初,谁又能预料到未来的事情?
“出去都给朕滚出去”皇太极心烦意乱,大吼起来。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扯了他一下,苏浅兰忍着脑中的晕眩,虚弱的对他摇了摇头:“别这样这不是他们的错”
范文采向她看去,见到的只是她苍白面颊上的一丝歉意,不由暗自叹息,也不再计较皇太极的恶劣态度,看着张老太医等人已经退去,忙扯了扯犹自发呆的李循方,拉着他一同离开了此地。
绿野篇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命
冷,很冷,浑身发冷。
苏浅兰本就虚弱,这下更加力气尽失,眼前发暗,牙关紧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兰儿……兰儿……”皇太极忧心如焚,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呼唤。他一生从未怕过什么东西,可是这一刻他的内心却恐惧得宛如就要被抛弃掉的孩童,胸中说不出的抽痛。
多少年前他曾经眼睁睁瞧着缠绵病榻的母亲离他而去,那时候的悲恸和哀伤他想起来还会感到难受窒息。
可没想到,今日又让他再度尝到了个中滋味而且更甚母亲去的时候,他还有父亲,苏浅兰若去,他还有谁?
“你要活下去爷不许你死你要活下去爷不许你死……”皇太极将脸紧紧贴在苏浅兰的脑袋上,仿佛祈祷,又仿佛在下令,同样的两句话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只是不断念叨。
“爷……”苏浅兰声轻如梦呓,飘忽地钻进了他耳朵:“生死有命,勉强不来,若是我……您千万别悲伤,带着儿子,好好过下去”
“你闭嘴胡说什么”皇太极生起气来:“你敢不听爷的话,轻易放弃,不去努力求生”
皇太极还是这么任性,苏浅兰不觉好笑,牵动了一下嘴角,轻叹着问道:“爷您相不相信人有来世前生?”
皇太极微微一愣,这个问题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
苏浅兰却想起了自己去敖包祭奠戈尔泰的那一天,意外碰到他,措不及防被他夺去初吻,当时气晕了,没有对那一吻带来的异样熟悉感觉多加深究,如今想来,熟悉感从何而来?可不正是由前世中来么?苏浅兰的前一世,便是宸妃海兰珠,怎可能对他不熟悉?
“有些缘分,不止一世,前生的前生,或许我们两人曾经许诺生生世世相依相恋,所以今生遇到,会感到亲切,感到熟悉……”
说到这些,苏浅兰心中一动,不期然想起了一首歌,轻声念了出来:“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但愿认得你眼睛……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
“爷,您说……假如老天允许我们每一世都重复这份爱,不管贫穷富贵,或是身份悬殊,那我们就算这一世走到了生命尽头,又有什么关系呢?”苏浅兰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完这句,再无声息。
“兰儿?兰儿?兰儿……”皇太极唤得几声,喉中便哽咽如塞,再也唤不出声,热泪在不觉间也已夺眶而出,沾湿了前襟。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云未到伤心处
母亲故去也因着仇恨而未垂泪的他,此时竟再也止不住泪眼模糊,于昏暗中紧抱着怀中逐渐冰冷的身体,坐看着天边渐渐转白,他却恨不得自己也永远沉沦,不要再孤独地留在这世界中。
天明后,众人发现了死去的皇后,和昏迷过去的皇帝。
响彻紫禁城的丧钟惊醒了昏迷的皇太极,他慌忙寻找苏浅兰的身体,却发现她已被蒙上了黄幔,不觉赤红了眼眶,呆愣半天,开口竟是冷酷地下了一道口谕:“将所有参与治疗的太医,打入天牢”
“父皇”虽然早已哭红了眼睛,福临还是记得母亲的仁慈宽容,感到父亲这道命令也太过了些。
皇太极却眼神空洞的望了望他,没有半点肯赦免的意思。
本来为着苏浅兰没能熬过这一关而心如死灰的梅妍,听到这道命令却大吃一惊,飞快的退出了寝殿,直扑太医聚集的书房。
“李大哥范先生”梅妍一进书房,找到角落里的范文采和李循方两人,即刻焦急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你们快跑吧皇上受不了娘娘去世的刺激,下了命令要把你们全部打入天牢,九死一生啊”
范文采呆了一呆,还没来得及反应,外头侍卫已经冲了进来,不由分说,见人就抓。
李循方自从得到苏浅兰病逝的消息,便仿佛化作了泥朔木雕,直到这时才抬起头来,望向范文采:“先生循方……”
范文采却不等他说话,便阻止了他,低声道:“此刻不宜冲动行事你我暂且先离开皇宫,等接近天牢,再作打算”
梅妍也是极为聪明的人,闻言会意:“李大哥范先生梅妍虽然卑微,但能救得二位离开天牢,梅妍便是粉身碎骨也要相帮”
范文采朝她点点头,用口唇无声地示意她去寻自己的兄弟范文程,有他从中周旋,事情应该不会坏到无法挽救。
只是匆匆几句话的时间,侍卫已冲到身边,隔开阻路的梅妍,将范文采和李循方两人一齐押离了关雎宫。
李循方不由自主的回头望了一眼仿佛笼罩着沉痛气息的关雎宫,胸中隐隐作痛,这一刻,他完全兴不起反抗之心,皇太极的迁怒,他虽不赞同,却能明白,换作是他,又何尝不需要宣泄这无尽的悲伤?
皇后病逝的噩耗传开,宫中气氛骤降,各宫噤若寒蝉,再不敢有半点笑语欢声,整个关雎宫更是哭声一片,皇后仙逝,对于依赖着她获取荣华富贵的所有人来说,不啻于靠山轰塌自然有人开始暗地揣测谁将会是下一任皇后,随时预备见风转舵,但是暗喜的人虽然也有,却没有谁敢稍露半点声色。
数千年来,从没有一个皇帝像皇太极那样为了后妃的去世悲恸到那样,他不但自己陷入不吃不喝的沉痛之中,还不允许别人开心非但不允许别人开心,他还要拖着所有人跟他一起悲伤陪着皇帝悲哀的六天六夜,昏天黑地,成了皇宫中几乎所有人毕生难忘的恐怖记忆,许多无辜,只是因为少许懈怠,或者没有露出戚容被皇帝看到,就被拖去鞭挞或关押,甚至为此送掉了小命。
越来越多的人受不了这份罪,开始绞尽脑计想尽办法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