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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其实是对大哥柯镇恶说的,意思是就算要拼命,也要拼个明白。
但是梅超风听在耳里,却想道——难道抬出全真七子来我就怕了不成?
于是便道:“哼,全真七子,好了不起么?好,我们就在嘉兴烟雨楼,八月中秋相见!”
梅超风也知道,全真七子和江南七怪都是重诺的人,所以也不怕到时有什么变故,说了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去了。
尚可见梅超风居然被自己三言两语说退了,也是松了口气,却见梅超风遥遥在前,也是一路往南,不由得对六怪道:“哟,她也往南去了,跟我们同路呢。她不会就这样去嘉兴等你们了吧?”
柯镇恶哼了一声:“去便去,难道我们江南七怪就怕了她不成?!”
朱聪也不好对柯镇恶的话拆台,就道:“不管她,我们自管我们走。”
其余四怪也都点头称是,尚可无奈,也只得跟着六怪前行。
不过梅超风进了丹阳城后就不见了,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尚可和六怪这才各自松了口气,但为了怕梅超风暗中偷袭,决定找到客栈后,韩小莹和尚可睡在一间屋里,而另五怪住在隔壁,也好互相照应。
就这样一路南行,一边走一边提防,过了几天,也不见有梅超风的踪影,这才真的渐渐放了心。
这日走到宜兴太湖边上,只见长天远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苍翠,挺立于三万六千顷波涛之中,一派湖光之色,让尚可叹为观止。
朱聪笑道:“你大概是北方人,没有来过南方吧?这太湖襟带三州,东南之水皆归于此,周行五百里,古称五湖。虽比不得洞庭鄱阳之水,但也蔚为壮观了。”
原来尚可的确是二十一世纪的北京人,说话的口音与宋时的官话大不相同,却与河北幽燕之地的方言有些相似,与江南之音更是不同。朱聪一听便知她不是江南之人,所以才会这样说。
这时韩小莹道:“那边有几个船家,我们去买艘船走水路吧。”
朱聪道:“七妹许久不划船,定是手痒了。”
韩小莹笑道:“是啊,不过从水路走,也比陆路快嘛。”
全金发道:“正好,之前卖船的钱还在我这里,我来买船。”
说着便前去交涉,然后很快便买了一条船来。
船不大,挤上七个人两口棺材便再没有了余地。南希仁把背上背的包着熟铜的铜桨递给了韩小莹——这条桨是韩小莹之物,只是以前常由张阿生背着,张阿生死后,便由南希仁替韩小莹背了——韩小莹笑着接了过来,然后坐在船头,伸桨便划。
本来若是她一个人乘一叶扁舟,一下就能让船冲出一箭多地去,但是现在船上沉重,她左右两下,才让船缓缓前行。
不过难的也就是启动,一旦划起来了,也就渐渐轻快了——韩小莹这些年在大漠也同样是苦练了武功,臂力也非十八年前可比了,所以其余五怪也都没有出手相助之意。
尚可站在韩小莹身后,见这湖光粼粼,感受着足下颤悠悠前行的小船,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心中忍不住想道——此刻若是陪在自己身边的,不是这江南六怪,而是李秋水和童姥,那该是多么地写意?如果是郭靖,那又该是个什么情形?
想到郭靖,心中不免一动,但随即在心中又浮现出欧阳克的身影来——平心而论,泛舟湖上这种风雅的事,似乎还是欧阳克更能相衬的。
但尚可随即便摇头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拿郭靖和欧阳克来作比较的,好像在挑男人一样,真是可笑!
想到这里,心中也不免有些郁闷,放眼望去,这湖光秀色反而更让她胸中的那么憋闷加重了,让她忍不住放声长啸,但听这啸声清丽嘹亮,直入云霄,江南六怪都不禁侧目——虽然知道尚可武功了得,但也没料到她内力如此不凡。
啸声未落,但见远处飞一般划来几艘舟子,当先一艘上站着数人,为首的一人手执钢刀,遥遥呼道:“前方的是哪条路上的朋友。”
朱聪等人已经久不来江南,听到有人相问,便由朱聪上前答话。尚可见他们都是以黑道上的切口问答,自己也不懂,便也不去问,只是与韩小莹说话。
六怪中只她是女人,尚可自然也对她多亲近些。
那边朱聪与对方说了几句话,回头道:“好像是太湖群盗的人,说是恭候咱们多时了,邀咱们去他的总舵。”
全金发道:“咱们和太湖盗从来没有什么交情,怎么会请我们去?”
南希仁道:“有蹊跷。”
韩宝驹性子最烈:“怕什么!且去看看!看他们能怎地!”
朱聪道:“我看人家也未并有恶意,或许只是误会,去看一看也好,正好结交一下。”
柯镇恶道:“不错,尚姑娘说余通蛟要拉拢太湖群盗,他们若是要投靠金人,咱们正好去杀他一番!”
四十四章 再遇郭靖
需知江南七怪乃是江南一带成名的侠士,便是到了太湖群盗的总舵,料来杀出一条血路不是问题,只是这杨铁心夫妇的棺木尸身有些难办罢了。
韩小莹道:“太湖群盗怎么有了总舵啦,这倒是头回听见。”
朱聪道:“的确如此,昔日太湖上大小盗匪少说也有十余股,若结成一股,势力倒是不小。”
柯镇恶道:“不必怕他们,乌合之众,有甚可怕。”
朱聪微微一笑,他知大哥性如烈火,便不再多言——反正他也的确是不怕太湖群盗的,柯镇恶说他们是乌合之众,的确也没有说错。
于是韩小莹便依言划船跟了上去,两条船儿前后相距不过尺许,不论前面的那条船或疾或慢,韩小莹手下的船总是与它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前面那船上的人见了,也都是心中暗赞,知道他们都不是庸手。
却说韩小莹操舟相随,在湖中行了数里,来到一个水洲之前,在青石砌的码头上停泊。上得岸来,跟着前面几个行走,不多时便来到一座石桥之前,只见桥那边楼阁纡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
朱聪一路与那为首的领路者攀谈,他却只说了自己姓张,并不多言,径把众人领到庄前,只见门上大匾,上书“归云庄”三字。
这归云庄是陆乘风所居之处,尚可没看过射雕,自然不知,但是她却从余通蛟那里听过这个名字,知道是太湖群盗之首,心想这也正好,本来就想来看看的,却有人自动带路了!
众人把棺材停在门内,然后随着那姓张的到了里面,却见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实是比之赵王府也相差不了太多,却另有一番气象。
众人到了大厅,刚刚立定,一个人便跑了过来,纳头便拜,口中叫道:“大师父、二师父、三师父、四师父、六师父、七师父,你们都来了,那真好极啦。”
尚可定睛一看,却居然是郭靖。
朱聪笑着上前把他扶起来,然后一指尚可:“怎么你眼中只有我们,却没有尚姑娘么?”
郭靖其实也早看见了尚可,只是恩师在前,自然要先见过六位师父,再来与尚可相见。于是当下便上前握住尚可的手:“可儿,你……你怎么也来了……”
尚可知道他拙于言辞,其实是想问自己怎么会又与六怪遇到了一起,便道:“我有事要来找你,正好遇到了你的六位师父,就一起南下啦。”
郭靖激动得脸上泛红:“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在找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尚可见他只是说“太好了”,却说不出别的话来,心中也是好笑,但又听出他语意诚挚,显是欣喜万分,心中也另有一番感动,便任他拉着自己的手,中是道:“好啦,咱们别挡在这里了,让你六位师父与这里的人说话吧。”
郭靖这才反应过来,忙拉着尚可站到了边上。
尚可重遇郭靖,心里其实也是着实高兴,所以便一直由郭靖抓着自己的手,也并没有松开。
郭靖这时更是激动,半天才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尚可微微一笑,正想告诉他华筝的事,忽然感到有什么异样,似乎有什么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便抬头向四处看去,却看到欧阳克正坐在另一桌上,正眯着双眼看向自己。
尚可心中一惊,随即转念想道——他本来是要来归云庄来拉拢他们归顺大金国的,在这里与他相遇,也不算什么太大的意外。
不过看欧阳克的眼神,似乎对郭靖颇有敌意,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了——就目前来说,尚可明白欧阳克对自己的心思,只是就感情上来说,还是要多偏向郭靖一点吧。
其实尚可的心思还有另一层,那就是哪怕与郭靖就算只是普通朋友,也不想让他和欧阳克之间搞出什么争风吃醋的狗血事件来,更不愿郭靖在欧阳克手底下吃亏。
所以尚可只是对欧阳克笑笑,便转而低声对郭靖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到这里的?”
郭靖没有得到尚可的回答,也并不怎么在意,便道:“我已经来了五六天啦,那天在太湖边听到陆庄主唱歌,为他喝了彩,所以被他邀到了庄中。”
尚可点了点头,心想看来他并不是中了计被诓进来的。但还是不放心,又问:“可有与人动手?”
郭靖摇了摇头:“没有,陆庄主对我很好。”
于是尚可算了算日子,心想欧阳克大概也只是刚到,而且还是郭靖先到了。
欧阳克知道尚可与郭靖本来是一路的,在这几天里却没有趁着她不在的当口儿与郭靖动手,却也让尚可感到意外了——她总以为欧阳克如果与郭靖见面的话,欧阳克大概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掉郭靖的吧。
不过尚可这也是多虑了,欧阳克也只在赵王府看到过尚可与郭靖一次,并不知道二人间的感情和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并没有必要现在就杀了“情敌”而遭致尚可的恨意。
就在尚可和郭靖低语的时候,坐在当中的一个年近四旬的瘦汉对六怪笑道:“原来六位是郭小兄弟的师父和朋友,却不知如何称呼?”
柯镇恶听这人说话语气还算客气,便道:“我们就是江南七怪!”
“江南七怪”这个名号一般都是别人背后相称,或是与他们不对路的人这样称呼他们,一般当面总是称他们为江南七侠的,柯镇恶他们几个自己倒是自称“七怪”的,似乎毫不在意这诨号,但实际上若是有人轻视他们,他们却是在意得很,特别是柯镇恶。
这时那在坐的瘦汉道:“原来是江南七侠,在下乃是这归云庄的庄主,久闻七侠英名,只可惜在下双腿有疾,不能起身相迎,万望恕罪。”
四十五章 冤家聚首
六怪听了,齐齐作揖还礼——这瘦汉,便是归云庄主陆乘风了。
陆乘风吩咐命庄客再开一席酒筵,将六怪请入席中,郭靖与尚可也陪着一起坐了,正好是一个八仙桌的人数。
郭靖一直握着尚可的手,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说不出来,尚可不去看欧阳克,却低声对郭靖道:“郭靖,你的未婚妻子华筝被完颜洪烈的人抓去啦,我是专门来通知你的。”
江南六怪知道郭靖意属尚可,所以华筝的事都不好开口,倒是尚可,毫不介意地就说了——或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