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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少爷。”
秦霜回身进屋,杨真插上门闩。
“还有,给那汉子些银子,让他多找几个人,把那话给我传遍无双城!再有,就传说雄霸帮主有言:但凡投向天下会的,我们一律亲待如己!各自少生杀戮!”秦霜坐定,面色如常,“到时,无双城势必大乱!再者,乘着乱,把‘倾城之恋’这一绝世剑招散出去,多引些江湖人进来,他们抢夺,我们坐观!”
“可是,少爷,那些江湖人难缠,会不会妨碍我们的事?”
“无妨,既是为了剑招前来,势必一众武痴,他们只求无上武学修为,不管江山谁主!且,咱们天下会的事,他们怎敢来犯?再者,这‘倾城之恋’,有或没有,还不一定。我们先乱了无双城再说!”
“属下遵命!”
“还有,飞书天下会,让师父派兵截击独孤一方从各省抽调来的授兵。”
“是。”杨真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杨真这边前脚刚走,他便乘着夜色也去了。
所以,杨真回来时,见不着他,便思量着这人又是打算支开自己,独自行动,暗自懊恼!
而秦霜倒是没有杨真想的那样,他只是被一股益世杀气吸引了去。那人,却是个周身盖着重重头蓬、面蒙白中的神秘人,一只戴着银丝手套的手。
而探子来说,天下会的十名探子却正是死于一双银丝手套的手!
他的轻功虽好,但是倘或遇到真正的绝顶高手,势必不敌!
夜色阑珊,荒野在朦朦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死灰的苍白!窸窸窣窣的树叶摇曳,带着一片肃杀之意!这是无双城东郊,不肖半刻,但于荒野密林中,隐约可见一座庙,上书“关圣庙”。
“关圣庙”那场屠杀之后,此地已经少有人来。
秦霜缓缓抬步进去,那神秘人早已不见身影。
庙内黑暗一片,寂静无声,只听“沙沙”声,怕是老鼠在生事!他点了火折子,照亮了些,只见面前约莫有一个人高的关公神像,手持青龙偃月刀,骑着赤免马,神威凛凛,好不慑人!
而这神像与别处不同的是,这神像背部,竟然雕着一个绝色美女的塑像,彼此紧紧的连成一体;那个美女还手持一个玉佩,玉佩,赫然刻着七个字——“为你,我千秋不悔!”
秦霜正好深思,突地觉得背脊发凉,只觉暗中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一般!
突地,听见外面脚步声,他一凝,便即刻翻身从后侧门一跃出去。
他才刚出去不远,隐在丛中,便见身后突地惊爆一声,大火染红天际,神像化作飞灰。
“怎么回事?”他一时心惊。
就见于大火之中跳跃出一个灰白身影,那人身手了得,神风一般跨出火海,远离神庙,身子一落定,依仗着大火的光亮,秦霜便清楚瞧见此人相貌,只见他面容俊秀干净,身形修长英挺,神色沉稳凝重,这样玉树临风,姿态飘飘,不是聂风,还能是谁?只是小脸蛋上沾了许多黑灰。
秦霜惊喜,刚要上前去喊,却又停下了。
心道:那神秘人想必是有意引了聂风来,怕是还在暗中也不一定。
自己现在出去,怕生事端!
还是先观察形势,再作打算!只是望着聂风灰白绣袍袖口处那块血迹,便心疼了起来。
为了不被发现,他也没有即刻追上去。
一路寻着脚印,来到一个山洞。
但见洞内漆黑一片,湿凉气只透脊背,一路蛇虫鼠蚁,争抢着过道。
到了里面,亮了些,就见洞深处,石板上正躺着一个打扮妖妖艳艳的漂亮男人,年纪看着倒也不大,额前点着一颗朱砂,衣着暴露,眉梢尽显媚意,动人心魄,他若是个女子,定然能取尽男子心魂精气!
“这个聂风,长得确实诱人!只叫你哥哥我都长流口涎啊!若是能尝过一次,也就不枉此生了!”说着娇笑连连,那卷画像应声而落。
只见他旁边一条婀娜身影走近,身着朴素端庄的姑娘在聂风的画像上流连许久,终是捡起来放好,轻声道:“大哥,他不过还是个孩子!”
“哼!”男子冷笑。
只见那姑娘的脸上赫然有一条明显的红痕,很是刺眼!
就听后面洞门一响,一条黑影进来了。
两人立刻站直,恭恭敬敬道:“姥姥!”
“夜,梦。”那姥姥声音突地响起,“天下会的人来了,我们也开始毕生的使命了!”
“是,姥姥。”叫着夜的男子软声细语的轻道,表情还有些激动。
叫着梦的姑娘却一晃神。
“梦,你要好好利用聂风。”
“可是,姥姥,他是个好人。”
后面的人斩钉截铁地沉应一声,“对于我们来说,世间没有好人坏人,只有‘义薄云天’,守护无双城,是我们的宿命!”
“但是,姥姥,历经千百年,无双城早已不是一个值得我们守护的城,独孤一方凶残暴戾,更不配做无双城的主人。”
“胡说!”
黑影咻地出现,一把掐住梦的脖子,秦霜只见此人满脸赤红,须发及胸,手执却是一柄长逾七尺的——青龙偃月刀!
看似怪异的关公装束,一个铁铮铮的男人!声音却又是女人。
秦霜蓦然吓得一惊,后退几步,脚踩塌了碎石。
“谁?滚出来!”
那姥姥甩开了梦,随即向着他奔来。
秦霜惊得心都要跳出来,就在这时,突地被人拦腰抱起,风一般的急走几步,一猫腰,缩进一方小石洞内。
秦霜却听那人轻声对着他的耳朵轻柔道:“不要出声。”
秦霜见了来人,心下突地无比安定,顺从的点头。那人于忙乱中,深望了他一眼,浓眉一皱,也便放下了他,忽地,那人紧紧当胸抱紧了他,只把自己圈在怀里。
一道气流散出,巨石堵住洞口,他们俨然被一股强劲的真气包围,冰冷异常,却能平复心神,若是叫两人心跳都停顿了,这便是“冰心诀”,能让人的心脉气息俱都隐于无形,心浮气躁者,更是无法发觉他们的存在。
不知多久,外面早已没了动静。
秦霜依旧缩在聂风怀里,一时闻着聂风身上的熟悉气味,顿觉心定。
聂风也松开了他,两人相互望了几眼,秦霜刚要激动的喊声:“风儿!”
谁知那人很是疏离的开腔,还伴有些疑惑!
“姑娘,你哪儿来的?”
“……”
秦霜木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为了行事方便,乔装着女子打扮!
见他不说话,聂风也不问了,抱着他便出了洞,沉声道:“你自回去吧!”
说着,施展轻功,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从来不知道聂风对人也这般冷淡!一时无所适应。
秦霜呆了半天,却瞧见自己衣衫上还沾着风干的血迹,怕是风儿留下的。
回望了山洞一眼,心道:风儿,莫不是知道了什么?叫得那怪人要取他性命?
第 46 章
“风,该吃药了!”
明月姑娘依旧带着面纱,白天她都带着面纱,这时天色尚早,端着药碗进来。
她这姑娘待人疏远而冷淡,但对这个聂风还算亲近,俨然像个姐姐一般。
而她也确实被聂风大上许多!
“劳烦明姐姐了!”
明月带着面纱的面容一笑,放下药碗,欲要拉他起身。
聂风被人从床上拉坐起来,轻轻点头,在床上躺的久了,头沉沉的。
倚靠着枕头,眼睛往旁边去瞟那青衫的男子,一时疑惑,闷声不言。
明月喂他和药,端坐着没动,但眼角却斜了斜,笑道:
“他是杨大哥,昨晚姥姥找我,你又不舒服,便是他一直照顾着你。”
“哦!”
聂风动动唇,没有多说话。
连句谢谢都没有,冷淡的很,也不再去打量那人一眼,就是明月都一时不好意思的对着秦霜笑笑。
昨晚,应付着聂风之后,天色也黑得不见影。
明月只得收拾一住处给秦霜暂且住下。
而一住就是几天,明月姑娘原来却是个大忙人,并没有多少时间来照顾聂风,所以,就麻烦秦霜照顾她的风兄弟。
这倒是正合了秦霜的意,乐得住下来!
这老房子里着实古怪,偏僻,没有人烟,却有一个面有红痕的年轻姑娘。
还有一间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房间!
院子里,小猫在踢毽子,一下一下的。
聂风病也好了,正有模有样的教导小南一些基本武学。
聂风似乎不愿意理睬他,还有躲着他的意思。
秦霜原以为聂风认出自己,可是细细一想,却又不像。
那种暗地里打量的神色倒是像在审视一般。难不成以为自己对人明月姑娘动了歪脑筋?还是说怕自己图谋不轨?
秦霜皱眉,回身轻扫了聂风一眼。
那人没理他。
他心底长叹一声,觉得有些被冷落了!
这大屋的西厢有一间讣子,房门紧闭,像是内里有一些不想外人知道的事物。
而从里面冒出的奇怪味道总是让他不舒服,像是一种药水,又像是一种腐烂的气味,但细细闻着,却俱都不大像。
他回身问这里面是什么?
小猫丢下毽子,嗖的一下跑过来,轻声对着他的耳朵说:这里面住着的是明姐姐的姥姥!
“她得了怪病,不能见人!”
“哦?”
“嗯。”小猫害怕的瞧瞧紧闭的门,点点头。
姥姥?就是那个怪人。
秦霜一惊。
住了几天,却不知道这里面还住着一个人,也完全感觉不到人气。
心下好奇,他迈开步子刚要去轻推开门,不及碰门把,手却被人一把抓住。
不是别人,却是风儿!
聂风看着他的眼睛,戒备意味明显,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而那戒备之意自然不是对的自己。
秦霜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却被人拉着走远了。
手腕的劲道大的出奇,他皱眉,侧头看了一眼聂风,那人也正好来看他,眉宇间有一丝忧色。
每天早饭过后,便会有许多底下城民从四处络绎前来,来求诊治病,而那明月姑娘每每分文不收,像是以此为乐,偶尔看她实在太忙,秦霜也会稍作协作。
而对于倾城之恋的事,似乎与这心善的姑娘完全没有关系。
“姑娘你医术精湛,举世无双,却为何要固守在这座异常破落和古老的大屋内,为何不往无双城外的世界闯一闯?”
秦霜捣着药,认真的道。
实话说,这明月姑娘的医术当真高深莫测!
明月闻言一呆,澄澈的眸子变得恍然,这,她何曾没有想过?城主独孤一方残暴,徒众欺压百姓,这无双城看似风光无限,富强一方,但到底却是人间烈狱,多少人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得温饱、流落街头,她早已看的透了,也对独孤一家死了心!
而姥姥,宛若还活在千百年前,隐在暗中,不见日光,固执的坚守什么“义薄云天!”,那简直就像一个梦!就像自己的名字,就像自己,就是一场千年的“梦!”
只是,这梦何时曲终蓉人散!
她本应该逃离这一切,但是,望着那些无双城的子民,到底于心不忍!
她看着秦霜,明眸闪烁,“我生于无双,当死于无双!”
秦霜被她认真的模样弄的半天没开口,心下好笑,怎么自己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倔?
这天,几个人一起坐着吃饭。
小猫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