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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猫儿果然小肚鸡肠,吝啬的紧。
不过仅是一名无钱无势的卖花少女向咱表露心意,比起他那大把大把的贵族小姐粉丝,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其后,这一路之上,素称温文尔雅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就顶这一张溢满寒气的俊脸,在“七夕赏灯鹊桥会”上畅通无阻,再无人敢近其身周三尺之内。
总之,金虔苦心经营的“相亲大会牵线赚钱”的计划不幸泡汤。
*
露白风清夜向尘,小星垂佩月埋轮。
“唉——”一声长叹从三班院庭院之中幽幽传出。
金虔头顶一只水碗,双臂笔直,两腿直角弯曲,标准扎马步姿势颇有气势,但满面苦色却泄了风光。
公孙先生刚入班院大门,见到此景不由一愣。
“金校尉,你这是为何?”
金虔哭丧这一张脸,道:“展大人交待,让属下今夜扎马步两个时辰……”
公孙先生听言,竟微微点头道:“展护卫此举,定有其深意……”
金虔险些吐血。
“对了,金校尉,今夜展护卫见了几位官家小姐?”
金虔叹了一口气:“十六位……”
“十六位?!”公孙先生惊愕。
金虔摇摇头道:“属下已经尽力,余下的数十位小姐,八成是怕了展大人的黑脸,吓跑了……”
“不不不!”公孙先生赶忙道,“在下只是惊讶,展护卫竟见了十六位之多,实在是出乎在下的意料,在下被以为,最多能见三五位……”说到这,公孙先生不由顿了顿,上下打量金虔一番,点头道,“果然还是金校尉有办法。”
“公孙先生过奖……”金虔脸皮抽搐回道。
有办法?!
咱要有办法就不会半夜三更在此处做蹲裆马桶式了!
“不过也好,既然是那些官家小姐自行离去,包大人也不愁交待……”公孙先生点点头道,又瞅了瞅金虔,微一抱拳,“既然如此,在下便不打扰金校尉练功,就此告辞。”
“公孙先生慢走!”金虔蹲着马步道。
公孙先生点点头,转身而走。只是在转身之时,凤眼有意无意瞥向金虔身后屋顶,顿时儒面显出一抹笑意,背身朗声诵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金虔脸皮一抽,心道:咱都如此悲惨现况,这公孙竹子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吟诗!
却见公孙先生又悠然走了回来,微微笑道:“金校尉,此后还是认真修习武艺,须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年纪还小,思虑这情情爱爱之事,恐怕为时尚早。”
嗯?
金虔纳闷。
“屋顶风寒露重,要小心着凉……”
啊哈?!
这公孙竹子在打什么哑谜?
不料公孙先生话音刚落,就听身后屋顶瓦片一声轻响。
金虔心头一惊,赶忙回头眺望,却只能依稀见到一抹红影如风飘离。
猫儿?!
就见公孙先生拍拍金虔肩膀,意味深长道:
“金校尉,那卖花姑娘虽然品貌端庄,但这几日开封府内守备森严,半夜翻墙之举是万万不可!”
啥?
待公孙先生离去许久,金虔思前想后半晌,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心头冒火,面容扭曲。
感情这臭猫是蹲在屋顶监视咱……
怕咱半夜翻墙会情娘……
啧,咱一个堂堂现代女性,怎可能如此没品位,就算要翻墙,也该会帅哥情郎才对……
娘的,这年头到底还有没有隐私权啊!
*
禁宫之内,当朝天子仁宗听完手下汇报,满面阴沉,长叹道:
“唉……朕听了包卿上谏,花了如此多的心思,办了如此隆重的‘七夕赏灯鹊桥会’,为何仍是无法解决展护卫的终身大事?如此一来,明年的今日,朕岂不是又要忍受一次王公大臣招婿的唇枪舌战?唉……”
第二回 猫鼠大战妙计解 锦鼠盗剑气御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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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深邃幽远;
冷月,清华逼人;
大内禁宫,紫云殿,灿金殿脊之上,一红一白两道修长身影,对峙而立,剑拔弩张。
东侧那人,一身白衣胜雪,一柄雪剑寒光,剑眉微挑,便有锐利杀气奔腾而出。
西侧那人,绛衣似霞,身直若松,手中古剑尚未出鞘,却有剑气动惊四方之魄。
云涌、风起,吹裂阵阵衣袂。
突然,白影倏然腾起,雪白身影仿若飘渺仙子一般旋入夜空,曼妙至极,可纯白之中夹杂的那一抹雪剑寒光,却是杀气逼人,冰冷迫人,仿若一只千年冰箭,直朝红衣身影射去。
红衣微动,巨阙粲然出鞘,逆迎而上。
锵!
剑刃相碰,击起一串耀眼火花。
两道身影猝然分开,落身回立,对视、凝眉。
“哼!”
白衣人桃花眼一挑,足尖一点,身形骤然悬空,再次向红影袭去,杀气更胜之前。
红衣人不敢怠慢,凝神、飞身,手中寒剑破空击出,剑影画虹。
白影若电,红衣惊鸿。
雪剑华彩尽现,如激流击石、瀑水湍急,茫茫剑影绚烂缭乱。
巨阙古器沉敛,若沉寂深海、并吞万滔,寒光道道惊破长空。
猎风四起,锵击若雨,剑刃急击激起炫眼火花,闪耀夜空,仿若节日烟火,耀眼夺目。
正是:使山色为之黯然,使天地为之低昂;使雷霆为之惊震,使观者为之沮丧。
沮丧……
是的,沮丧!
如此精彩绝伦世间难得一见的猫鼠之斗,却仅有一名满面沮丧表情的观赏人员,且此人不但不懂得占据最佳观赏角度,更不遵守观赏决斗场景的规矩。
屋脊之上两人甫一对峙,此人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下贵宾席位屋顶位置,反而躲至视野欠佳的屋檐之下探头探脑;欣赏如此高难度系数的打斗场景,不但不静心观赏,却在一旁言语诡异,颇有大煞风景之兆。
只见此人蹲在屋檐圆柱之侧,探出一个脑袋,瞪着一双细眼,口中嘀嘀咕咕:
“锦毛鼠白玉堂以一招‘苍龙出海’获得一个有效攻击,率先占据优势;但御猫展昭也绝非泛泛之辈,临危不惧,沉着应战,以一招‘猛虎下山’取得一个有效分,奋起直追……”
“好!白玉堂以一招‘猛虎掏心’直线攻击,展昭用一招‘白鹤亮翅”轻松避过,两人功力不相上下,战事陷入僵局;白玉堂及时调整心理状态,改变战术,以一记“飘渺回身剑”扳回一回合,展昭暂居略势;但南侠毕竟成名已久,江湖经验丰富,关键时刻顶住压力,又施一招“中流砥柱”,化解白玉堂澎湃攻势……啧,如此精彩的解说,可惜却没人鼓掌捧场……”
“喂……金校尉……”
金虔正在不忿,突隐约听到一个声音传来,瞪眼四下观望,只见在紫云殿角落阴暗处,探出一个人影,正朝自己招呼挥手。
“袁指挥使?!”金虔诧异,“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那袁指挥使却不回话,只是作了一个噤声手势,又向金虔招了招手。
金虔眯眼,四下望了望,猫腰蹭蹭两步来到袁指挥使身侧,低声道:“袁大人,还不速速调派人手……“
说了半句,金虔却是一愣,此时自己这才看清,在袁指挥使身后随有一队禁军,与自己同一姿势,猫着腰、仰着头,齐齐同望屋脊之上一红一白两道交战身影。
“袁大人,既然禁军兵队已到,为何还不协助展大人捉拿刺客?”金虔有些恼怒,微微提声问道。
“刺客?!”袁指挥使惊异道,“那白影不是鬼吗?!”
金虔只觉头顶青筋微凸:“自然不是!”
“可……你看那白影……飘飘忽忽……”
“袁大人!你可看仔细了,展大人的身影也是一般飘忽!那人不过是与展大人一样,身怀绝世轻功罢了!”
“啊,原来如此!”
袁指挥使顿时双眉一竖,猛然挺起身,向身后一众禁军高声命令道:“速速协展大人擒拿刺客!”
“遵命!”
一众禁军顿时士气高涨,疾跑而出,抽刀拔剑,搭弓拉弦,将紫云殿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屋顶刺客,还不速速束手就擒?!”袁指挥使挥刀高喝道。
可屋顶交战两道身影,却如耳聋一般,毫无所动。
皎皎清辉之下,一红一白两道人影,纠错交战,剑刃相击,战得是难解难分。
袁指挥使双眉紧蹙,定定盯着上空两道缠斗身影,却是迟迟不敢发令。
“袁大人,展大人与那刺客缠斗太近,此时发箭,恐会误伤展大人……”
袁指挥使身侧一名禁军副使模样的人低声道。
袁指挥使点了点头,双眉更紧。
金虔听得清楚,也看得明白,此二人,身手乃在伯仲之间,莫说一时半刻,怕就算斗上三天三夜也难以分出胜负。
啧……
难道就任凭这一猫一鼠斗得两败俱伤、我等观众看得审美疲劳才能罢休?
唉,早知道,刚刚去膳房之时就应顺手取些茶水瓜子以消磨时间,如今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大蒜辫子傍身,吃又吃不得,喝又喝不得,实在是失策。
想到此处,金虔愈发无奈,伸手将挂在脖子上的蒜辫取了下来。
“金校尉,难道你有妙法?”
袁指挥使见到金虔举动,突然双目一亮呼道。
嗯?
金虔抬起细眼莫名望向袁指挥使,只见这禁军指挥竟双目发光直直瞪着自己和……自己手中的一条大蒜辫子。
妙法,啥妙法?
咱只是觉着这大蒜挂在脖子上有些异味……
等等,异味!
金虔猛一抬头,直直盯着白玉堂那身白衣,雪缎飘舞,无瑕胜雪,与皎洁月色交相辉映。
啧啧,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应该是“洁癖”……
金虔细眸一闪,一举手中大蒜道:“袁大人,咱们换换武器如何?”
“……啊?”
于是,在皇宫大内禁宫之中,就出现了这一幕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屋脊之上,红白身影错影交战,险象环生;
屋檐之下,一队禁军专心扒蒜,抱怨连连。
“蒜要捣碎,和成团!”袁指挥使黑着脸命令道
“……遵命……”一众禁军黑着脸回道。
“好,听我口令,扔!”
一声令下,经过精心捣制成团的“蒜丸”数弹齐发,朝夜空中交战两道身影直直飞去。
那空中二人,果然身手不同凡响,激战之时,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竟是同时出手捞住破口而来的“暗器”。
“啪哒”、“啪哒”两声同时响起。
手接“暗器”两人,同时一愣。
就在这一愣之瞬,又有数发暗器呼啸而至。
红白身影同时舞动,剑光飞绕,光华璀璨,暗器应击而落,诡异气味四散。
“这是什么?!”白衣人高声惊呼道。
“……”红衣人虽无声无息,只是身形微滞,但屋檐下的众人敢发誓,他们的确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一股寒气。
“好你个臭猫,竟敢来阴的!”白衣人暴跳如雷,怒声滚滚,“今日这笔帐你白爷爷记下了,改日定要你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