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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默默上前,拍了拍一枝梅的肩膀,露在蒙面布外的一双眸子溢满真诚之色:“梅兄……”
“南侠……”一枝梅突然有些感动。
“展某今日才发觉……一枝梅的名号颇为风雅……”
一枝梅脸皮一抖。
白玉堂笑声中开始加入金虔的闷笑。
这边笑的高兴,那边百花公子的脸色却是愈来愈绿。
“数日不见,师弟看来精神不错啊!”
一枝梅迈前一步,恭敬抱拳施了一个礼:“多日不见,师兄风采依旧啊!”
那边白玉堂和金虔又溢出几声闷笑。
百花公子狠狠扫了四人一眼:“不知师弟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师兄,师弟多日不见师兄,甚为惦念,所以今日就携了几位朋友来师兄拜访,还望师兄不要见怪。”
“惦念……”百花公子捻着长须,“师兄何德何能,竟能劳师弟惦念,实在是折煞师兄了。”
“师弟惦念师兄乃是人之常情,何来折煞之说?”一枝梅又是一抱拳。
“闭嘴,被你惦念可不是什么好事!”百花公子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捻着胡须的手指也微微颤动。
“难为师弟之前隔三差五来拜会师兄,却让师兄说出此等话语,可真让师弟伤心啊。”一枝梅摆出一个痛心疾首的模样。
百花公子狠狠瞪着一枝梅,面色铁青,脸皮胡须抖动不止:“我已经把藏宝库从书房移到了茅房,难道你还不愿罢手?”
“师兄,”一枝梅渐渐敛去笑意,问道,“师弟今日来并非为了师兄的宝物,而是要问师兄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百花公子脸色渐渐缓了下来。
“敢问师兄最近可曾出过远门?”
“远门?”
“比如说——陷空岛?”一枝梅试探道。
“陷空岛……”百花公子垂眼轻轻嘀咕这三个字,眯起眼睛静静望着一枝梅半晌,突然,猛一抬首,仰天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
四人顿时一愣,直直望着眼前张狂大笑之人。
“师兄?”一枝梅脸色微变。
笑声猝然而止,百花公子猛然瞪向四人,双眼灼灼显出红光。
“师弟找的可是这样东西?”
说罢,手臂轻轻一挥,便有一人分开人群慢慢走出。只见此人,身高一丈有余,头如麦斗,眼似铜铃,满脑袋乱蓬蓬黑发,大腿好似房梁,胳膊犹如房檁,面如青蟹盖。这人如果长了毛,还真跟大猩猩一般,说白了,整个一个返祖现象。
待四人看清这大汉手中之物,顿时脸色大变。
宝石璀璨,雕金镶玉,可不正是尚方宝剑。
一柄三尺利剑握在此人手中,竟好似常人握着一根细溜溜的筷子一般。
“师兄,你可知这是何物?”一枝梅冷着脸色道。
“何物?”百花公子脸上浮起一抹狰狞笑意,“我只知用此物可以换到我想要之物!”
“你想要何物?”展昭上前一步,沉声道。
百花公子扫了展昭一眼,好似根本没将这个蒙面人放在眼里,依然直直瞪着一枝梅道:“师弟,你难道不知我想要何物?”
一枝梅静静望着百花公子,面色泛白,凤眼凝静,表情沉静的可怕。
白玉堂脸色一沉,喝道:“速速将宝剑交出,否则白爷爷定要你追悔莫及!”
百花公子瞅了白玉堂一眼,微微一怔,语气有些不确定:“你是……锦毛鼠白玉堂?”
“知道是你白爷爷还不束手就擒?!”白玉堂厉声喝道。
“哼!今天就算陷空岛五鼠都来了,我也不怕!”百花公子冷声一笑,迈步走到大汉旁边,垂眼望着大汉手中的尚方宝剑,轻轻抚摸剑鞘,好像在抚摸少女的秀发一般轻柔,“师弟,你就不怕为兄毁了这宝剑?”
话音未落,就见那大汉双臂肌肉隆起,尚方宝剑剑身微颤,剑鞘嘎吱嘎吱作响,好似随时都会鞘裂剑断一般。
四人顿时一惊。
展昭身形不可抑制轻轻颤动,紧握十指关节呈现青白之色。
金虔站在展昭身后,浑身也是不可抑制颤抖不止,只觉乌云压顶,自己钱途、前途一片灰暗。
“你若是敢动这宝剑分毫,白某就叫你血溅当场!”画影粲然出鞘,寒光直射中年师兄眉宇。
百花公子冷哼一声,斜眼望了周围家丁,一队弓箭队伍冲上前,又将持剑大汉外围团团围住,一周弓弦泛出阴幽寒光,在夜色下尤为阴冷渗人。
“我倒要看一看到底是我这位手下的手快,还是你的剑快?”
“你!!”白玉堂顿时双目冒火。
“师兄……”一枝梅轻轻叹了一口气,扯出一抹淡淡笑意:“师弟并不留恋掌门之位,也不稀罕‘一枝梅’的称号,若是师兄喜欢,师弟愿将掌门之位拱手相让!”
百花公子听言猛然一怔,直勾勾盯着一枝梅:“你当真愿将掌门之位让给我?”
“师兄若想要,师弟就双手奉上。”
“令牌!我要掌门令牌!”百花公子突然嘶声喝道,眼眸红丝遍布,尽显贪婪癫狂之色。
一枝梅从慢悠悠怀里取出一张青铜令牌,提在手中道:“掌门令牌在此,师兄先把宝剑……”
“先把令牌抛过来!”
“先把宝剑抛过来!”白玉堂冷声道。
“只要令牌是真的,我要这柄破剑还有何用?”百花公子死死盯着那张青铜令牌,面皮微颤喝道,“还不抛?!不怕我毁了这剑?”
“好啦、好啦,给你就是。”
一枝梅手臂一挥,令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在百花公子手中。
只见百花公子双眼呈现狂热之色,颤抖不止的双手小心翼翼捧着那张令牌,好似捧着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一般。
“师兄既然已经拿到令牌,还不速速将宝剑送过来?”一枝梅见百花公子竟好似看着手中令牌看痴了,不由出声提醒道。
“宝剑?”百花公子缓缓抬起头,双目茫然扫了对面四人一眼,“对,宝剑、宝剑……”
说到这,他的脸上隐隐浮现一抹诡异笑容。
“嗖嗖嗖!”
四人就觉眼前数点寒光一闪,数支羽箭破空而来,密密麻麻,连半丝缝隙也不透。
说时迟那时快,两柄宝剑、一条软鞭立即在四人周侧环出三道光罩,将四人严严实实护在中央,呼啸而至的羽箭,一遇光罩,皆被击落,叮叮咚咚掉了一地。
“哈哈哈哈,射!射死他们!”百花公子狰狞笑声在一阵剑光鞭影之中分外刺耳。
“咔嚓”
突然,这一声突兀响声传入众人耳畔,四人心头一凉,挑眼一望,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那大汉手中的尚方宝剑的剑鞘之上出现一道裂痕,竟是被那个大汉手劲生生捏出的。
“不好!!”一枝梅一声惊喝,脚尖一点就向前冲。
一枝梅被称为天下第一神偷,一身轻功早已登峰造极,这一闪身,就好似一股烟一般飘了过去。
可另外三人的身法竟比他还快了半分,一枝梅话音刚出,一蓝一白两道人影就携风而出,迅如闪电,而金虔却是立即原地抱头扑倒在地,摆出了一个鸵鸟防守式。
若说一枝梅的身法是世间难寻,那这三人的身法恐怕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那一众弓箭射手只觉一阵劲风拂面而过,鼻间传来一缕淡雅清香,心头一荡之瞬,手中弓箭竟都突然凭空不见了踪影,再一抬眼,却看见刚刚还在数丈之外白衣男子,不知何时竟近在咫尺,挑眉冷笑望着众人,手中还提着一串弓箭。
一众弓箭手顿时额头冷汗涔涔,双腿打颤,几欲扑倒在地,可还未扑倒,就听身后一声巨响,愣是把这一众弓箭手吓得跪倒在地。
又是一缕幽香飘过,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位俊美的白衣公子身侧突然多出一道蓝色身影,身姿如松柏,气韵如春风,虽是蒙着面,但就凭露在面巾的那一双眸子,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神往。而在这蓝衣男子手中握着的,竟然就是前一刻还在众人身后那位大汉手中的宝剑。
宝剑在这蓝衣男子手中,那个大汉呢?
众人不由偷偷回头观望。
这一望可不要紧,顿时把刚刚对那蓝衣男子的心生神往变作了心生恐惧。
只见那位身如山岳,腿比房梁的彪形大汉,此时正直挺挺躺在地上,双眼翻白,嘴角溢血,头上、脸上、身上、腿上,全都印满了整齐脚印,少说也有十七八个,且个个入肉三分、泛青显红。
只望一眼,众人便觉心惊胆颤,赶忙收回目光,朝自家主子望去,盼能有少许生还希望。
可这一望,心头又凉了半截。
只见一道黑影仿若鬼魅一般在百花公子公子身侧绕了转,百花公子手中的掌门令牌便鬼使神差回到了那个黑衣公子手中,
“师兄,这令牌还是放在师弟这好了。”一枝梅笑吟吟道:
“令牌,把令牌还给我!”百花公子一张脸孔狰狞扭曲,双目迸出凶狠之色,足下生风,身形飞旋,朝一枝梅放手急攻,使得也是江湖少见的高明轻功……可无奈一枝梅身形就好似飘渺烟雾一般令人无法捉摸,百花公子就算倾尽全力,竟仍只能在一枝梅二尺之外打转,无法再贴近半分。
一枝梅脸色好似闲庭信步,悠然道,“师兄的轻功似乎精进了不少。”边说边轻飘飘荡了个圈,身形转到百花公子身后,出手如电,在他身上点了两下,百花公子顿时身形一软,瘫倒在地。
那一众弓箭手、家仆打手一看此种境况,顿时一阵绝望。
白玉堂、展昭迈步走到一枝梅身侧,看着趴在地上气喘如牛的百花公子,一个挑眉冷笑,一个双眉紧蹙。
挑眉冷笑的那个道:“好你个百花公子,敢来陷空岛撒野,就早该料到有此一刻,如今落到白五爷手里……哼哼哼……”一连三声冷笑,直笑得众人身上鸡皮疙瘩满身滚爬。
双眉紧蹙的那个沉声问道:“为何要盗取这柄宝剑?”
百花公子伏在地上,一阵冷笑:“我百花公子乃盗中之王,天下至宝皆是我囊中之物,偷了便是偷了,一切皆随我心意,哪里有什么缘由?”
一枝梅挑起眼皮:“师兄是如何知道师弟愿用掌门令牌来换取这柄宝剑?”
伏在地上的百花公子瞪了一枝梅一眼,瞥过头没吭声。
“你可知这柄宝剑是何种宝物?”展昭追问道。
百花公子依然不理不语。
白玉堂顿时火了,宝剑唰得一闪,削去了百花公子的几根胡须,厉声喝道:“你若是再不说话,五爷就把你的舌头割了!”
百花公子身形微微一抖,闷闷出声,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回答几人询问:“不过一柄生锈的破剑,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生锈?”一枝梅一愣。
“破剑?”白玉堂一怔。
展昭心头一跳,急忙捧起手中尚方宝剑,欲将尚方宝剑拔出。
可手腕刚一用力,突然数道寒光猝闪,十余根针状暗器毫无预兆从剑鞘中射出,好似喷头一般直朝三人面门飞去。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蓝、白、黑三道人影仿若暴风一般凭空旋起,周遭掀起一股狂卷气流,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宝剑剑鞘中射出的暗器尽数席卷落地。
宝剑哐当一声落地,剑鞘四下崩裂,露出鞘中剑身,哪里是什么尚方宝剑,而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展昭、白玉堂、一枝梅飘然落地,三双眼睛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