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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多谢二位前辈指导金校尉。”不料展昭却是抱拳高声致谢,使得毒圣一肚子气发不出来,只能阴森森瞪着展昭。
展昭身形笔直,一脸坦然回视。
院内气温骤降。
“啊呀,忙了这许久,腹中还真有几分饥饿,也不知今个儿颜家小哥做了什么,去厨房看看、看看……”医仙干咳两声,摇着脑袋慢悠悠向厨房踱去。
其余众人自是紧随其后,速速远离正在对瞪的二人。
金虔细眼在毒圣和展昭身上滴溜一转,一步一挪,两步一蹭,总算是蹭出了两人视线对战范围,猫腰跟在众人身后,刚走了两步,就听身后脚步轻响,回首一看,只见展昭与毒圣一前一后也跟了过来,一边走,两人眼神还在激烈厮杀。看得金虔一阵心惊肉跳,暗道:
这二师父和猫儿为何总是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模样,难道是八字不合,星座不配,五行八卦不和谐?
想了半晌,金虔仍是一脑袋浆糊,只是身后二人发觉金虔回望目光,又将目光射向金虔,看得金虔一个激灵,急忙回头,两步窜到了医仙身侧,才觉安心了几分。
众人穿过后院来到西厢旁的厨房外,刚至厨房门口,就闻一阵饭香扑鼻而来。
推门一看,只见颜查散站在灶台前,右手拿铲,左手握锅,颠勺翻炒,手法娴熟,不出三两下,菜成出锅,清香扑鼻。
看到众人,颜查散颔首施礼道:“颜某还有一个汤未做,请诸位稍后片刻。”言罢,又扭头忙了起来。
但见油烟缭绕之间,眉目清秀的书生素袖高挽,露出两截白皙手臂,锅铲翻飞,添水调汤,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金虔一阵眩晕,脑海中竟突然蹦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八个滚金大字。
不过片刻,饭桌上便摆上了四菜一汤,虽无肉无鱼,仅是青菜素炒,但也是色香俱全,看得众人垂涎欲滴。
“清茶淡饭,诸位若是不嫌弃,请用。”颜查散微微笑道。
众人早已等不及,忙一一落座,拾筷用膳。
菜品入口,味道鲜美,唇齿留香,竟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妙、妙,想我白玉堂吃遍大江南北,如此美食,也是少见。”白玉堂瞅着颜查散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颜兄好手艺。”展昭也赞道。
而一枝梅和金虔正在扑在桌子上为一根青菜帮子的所有权而拼杀,无暇评价。
黄干原本并未动筷,但见众人都十分享受模样,禁不住诱惑吃了一口,然后便再也停不下来。
只有毒圣和医仙较为平静,还煞有介事挑剔起来。
“今日的菜不如前日的新鲜。”医仙道。
“汤淡了。”毒圣道。
虽然如是说,但手底下动作可丝毫不慢。
一时间,饭桌上各路武林高手尽展平生所学,筷子拼杀争抢,风卷残云,不过片刻,便将四菜一汤席卷一空,众人还颇有意犹未尽之感。
“颜兄这手艺师承何处?”一枝梅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问道。
“何来师承一说。”颜查散笑道:“颜某父母早逝,留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颜某自幼便入庖厨做饭熬汤,无非是为了温饱二字,时间久了,自是有些心得,无非是乡野粗食,诸位能入口便是给了颜某莫大面子。”
“就算是汴京酒楼名厨也未必有如此厨艺,颜兄过谦了。”白玉堂笑道。
颜查散又是一抱拳。
金虔砸吧砸吧嘴,嘀咕道:“想不到小逸那个小鬼居然有个如此贤惠的兄长,真是福气。”
金虔这一说,众人这才发觉,屋里缺了一人。
“颜兄,为何不见小逸兄弟?”展昭环视一圈问道。
“小逸刚刚出门送粥去了。”颜查散道,“自十日前榆林村乡亲们中毒以来,皆是浑身瘫软,半昏半醒,只能每日灌些粥汤维持体力,所以数日来颜某与小逸都依二位前辈所嘱,熬制药粥给乡亲们服用。”
颜查散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一阵慌乱脚步声疾奔而至,小逸面色惨白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呼道:“不、不好了……隔壁的小丫和、和李、李大伯……都、都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眼看就不行了……”
“什么?!”众人忽得一下都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毒老头,你和银毛娃子留在这顾好药,剩下的,随我走!”医仙脸色一沉道。
众人自知事态严重,忙随医仙疾驰而去。
只有一枝梅脸色大变,两步窜上前也想跟去:“我也去!”
可刚走了三五步,就被毒圣一把揪了回来。
“银毛娃子,留这!看药锅!”
一枝梅瞅着毒圣青白阴森面孔,欲哭无泪。
在、在下不要和这个阴阳怪气的毒圣单独呆在一起啊!
*
众人匆匆赶至颜家隔壁一户,入院进房,只见炕上直挺挺躺着父女两人,一人是满脸胡子中年汉子,一人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两人皆是一身补丁衣服,脸色青紫,口冒白沫,浑身好似癫痫一般抽搐不止。
众人皆是大惊。
医仙双眉紧皱,诊脉望色后,立即从腰间抽出一个布包,抖袖一展,一条长约三尺的布带迎风而开,布带上整整齐齐插着数百根的银针,根根灿灿流光。只见医仙双手在针带上方一晃,指缝间便多出了十余根银针,手腕一转,精准插在昏迷二人的几处大穴之上,手法精妙,为世间罕见。
不消片刻,便见炕上二人脸色渐缓,慢慢恢复常色,抽搐渐止,恢复平静。
众人都松了口气。
“小丫、小丫,你没事了!”小逸扑上去,摸着躺在炕上的小姑娘脑袋,泪眼汪汪道。
“颜家的小子,马上带我们去别家看看!”医仙呼道。
“是、是!”小逸抹了抹眼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众人紧随其后,施展轻功腾跃功夫,不到半柱香时间,便将村内其它各家查探完毕,除颜家隔壁邻居这家父女有异外,其余村民仍在安稳昏迷之中。
众人又回到那对父女屋中。
“前辈,这二人到底是……”展昭瞅着父女二人问道。
“毒性反噬!”医仙紧皱眉头回道,眼睛却是瞅着金虔。
金虔眼皮一跳,直觉望向展昭,在展昭眼中看到同样的惊骇。
“毒、毒性反噬?那、那太后岂、岂不是也……”黄干冷汗如豆惊道。
“你等不必太过紧张,此次毒性反噬乃是由外力干扰所致。”医仙看了一眼展昭和金虔道。
“前辈此言何解?”白玉堂急声问道。
医仙却不再多言,只是默默望向金虔。
众人目光也同时移向金虔,略感不解。
金虔头皮一麻:啧……看来大师父这随时随地考验咱、折磨咱的老毛病又犯了。
暗叹一口气,金虔上前搭住大叔的手腕诊脉,片刻间,脸色便了几变:“一刻之前有内功深厚之人以内力催动此人心脉,致使其毒性大涨而反噬!”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变色。
“以内力催动心脉?!”白玉堂桃花眼微眯,寒光凛冽,“何人竟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众人目光环视,最后竟不约而同都望向了黄干。
“诶?!!都看着我作甚?!不是我做的!”黄干面色如纸,一个劲儿摇头摆手。
“一刻之前,除了黄大人出门挑水之外,其余众人皆在颜家后院,半步都未曾离开。”白玉堂上前一步,瞪着黄干道。
说白了,就是其他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只有黄干你没有。金虔心中暗道。
“我、我……那、那时……是医仙前辈派我去的!”黄干频频后退,抖着声音道。
众人目光更冷。
“真的不是我啊!!”黄干干嚎。
“不是他!”医仙突然说了一句。
众人目光嗖得一下又望向医仙。
“催毒之人内功阴诡,非名门正派,而以钦差大人面色来看,内功乃属刚阳一路。”医仙看了一眼黄干道。
黄干大松一口气:“没错、没错,我练得可是正派功夫!”
“内功阴诡?”展昭口中沉吟这四字,半晌,道,“我等皆无修习此类内功之人……难道……”
“是外来之人!”白玉堂、颜查散与金虔同声惊呼。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十日前榆林村整村村民身中奇毒,何人下毒,为何下毒,皆是不明。
三日前太后身中奇毒,症状竟与远在百里之外的榆林村村民如出一辙,何人下毒,为何下毒,如何下毒,同样毫无头绪。
且毒性诡异难测,几乎无药可解,而唯一可解此毒之圣品青龙珠不翼而飞,下落不明。若非医仙、毒圣恰好路过,又阴差阳错制出了解药,榆林村全村村民和当朝太后定要命丧黄泉。
如今,又有人在展昭、白玉堂等江湖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潜入村内施功催毒,其用心之险恶,手段之残忍,实在是令人发指。
众人前后细细一想,皆感脊背阵阵发凉,好似被人设计坠入无边陷阱一般,无论如何摸索,都是暗黑一片。
“哼,看来是我们被人盯上了!”白玉堂冷笑道。
“唯今之计,炼制解药救人要紧!”展昭转身向医仙抱拳道,“医仙前辈,敢问这一众村民可略微移动?”
“不是远途移动便无大碍。”医仙道。
“既是如此,那不如将所有村民都移至颜兄府上,我等轮班巡逻守备,一来可保护村民再次被害,二来也可护卫解药!”展昭道,“前辈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医仙瞅着展昭点头道。
众人立即依展昭所言,分头行动,将村内各户将昏迷的村民搬运至颜家屋内,不过半个时辰,颜家的正屋厢房耳室都住进了村民,拥挤不堪。
医仙、毒圣又对村民逐个诊望了一番,不必细表。
其后,展昭又定了巡夜轮班顺序,以便守备。
展昭、白玉堂、一枝梅自然是守备中坚力量,医仙、毒圣因辈分太高,无人敢指使二人,自然不在巡夜人选之列,而黄干本打算凭其钦差身份走个后门,却在毒圣一个嗤鼻冷哼后改了主意,积极要求上进,迈入巡夜守备大军。
金虔在二位师父甩手撩挑子的情况下,只能硬着头皮挑起熬夜制药的重担,幸好颜查散自告奋勇与其一同熬夜,这才让金虔平衡了几分。
至于小逸,自从他见到那个隔壁的小丫毒发之症后,便寸步不离守着小姑娘,一会儿给人家擦汗,一会儿帮人家盖被,看得金虔一阵唏嘘: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
弦月当空,夜凉如水。
金虔将子时需入锅的几位药倒入锅中,松了口气,回身坐下,一边揉着酸痛的胳膊,一边打着呵欠。
这一整天,又是用“美人计”买药,又是搬运病人,又是熬夜炼制解药,加班加点,超负荷工作,啧,真是累死活人了!
“困死了……”又是一个哈欠。
“金校尉若是困得紧了,就去屋里小睡片刻,火由颜某看着,金校尉尽可放心。”同坐在药锅旁的颜查散道。
“颜兄,不是咱不想睡,只是你家屋里还有位置吗?”金虔揉着眼睛道。
颜家的正屋、厢房、耳房,就连厨房里都躺着中毒昏迷的榆林村村民,别说睡觉了,就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颜某一时忘了。”颜查散有些不好意思道,“请金校尉见谅。”
“无妨、无妨。”金虔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我说颜家的小哥,你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