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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大人长叹了一口气道:“秦香莲,如今即使你撤销状纸,你的一双儿女也无法要回。”
秦香莲一听,顿时呆愣,眼泪涌流不止,半晌又叩头道:“大人,人人称你为青天,你一定要帮香莲要回孩子啊!”
包大人望着秦香莲,面露不忍,只能慢慢摇头道:“本府有心无力,恐怕——”
秦香莲顿时身形一颤,仿若被电击一般,猛然抬头,再看一双泪眼中,却含了几分怨气。
只见秦香莲缓缓放开包大人裤脚,闷声道:“人人都称包大人是在世青天,可如今看来,不过也是趋炎附势之辈,胆小怕事之徒,大人,你怕那陈世美的驸马势力,怕得罪了皇室中人,此乃人之常情,香莲不怪你,只是香莲不甘、不甘如此下场啊!”
秦香莲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就见公孙先生和展昭同时上前,出声道:“秦香莲,你怎可……”话刚出口,却被包大人伸手拦住了下文。
只见包大人看了看身侧二人,缓缓摇头,公孙先生和展昭一见,也只好退下。
却见那秦香莲缓缓站直身体,双目木然,一脸悲绝:“包大人,虽然你怕那皇室地位,香莲不怕,香莲这就上驸马府要回我的孩子!”
展昭和公孙先生一见,正要上前,却见眼前一花,一个黑影突然窜到前方,一把将秦香莲摔回床铺。
“秦香莲,耍白痴也要有个限度!”
只见一人,一脚踏在床铺之上,一手卡腰,一手指着床铺上的秦香莲,厉声喝道,竟是许久未曾出声的金虔。
金虔此时可真所谓是怒火攻心,火冒三丈:NND,一大清早的跑到驸马府帮这个秦香莲去要孩子,受了一肚子冤枉气不说,回来这秦香莲不但不感恩,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套用现在的时尚用语就是:欺人太甚!
一屋子人都被金虔的异常举动惊的目瞪口呆,静了许久,公孙先生才踌躇着上前道:“金虔小兄弟……”
却见金虔一抬手,将公孙先生拦在了身后,边挽袖子边道:“公孙先生,你先靠边,这人的脑袋是属核桃的,不给她几分厉害,她是不能开窍了!”
“啊?”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同时出声道。
只见金虔挽好了袖子,深吸了一口气,怒喝道:“秦香莲!你一双眼睛留着干嘛的,出气的?难道你没看见包大人今天的脸比平时要黑了好几倍吗?你知不知道,今天包大人为了帮你要回一双儿女,受了陈世美和公主的多少鸟气?!你在这里舒舒服服躺着,还有人伺候,有茶水喝,你可知道包大人在驸马府站了一个早上,连个座位都没混上。”
“一听你醒了,包大人是衣不解带的来看你,你不知感激就罢了,居然恩将仇报,数落起大人的不是了?!说包大人趋炎附势?啧啧,要是大人趋炎附势,就不会接你的状子,就不会审问陈世美,就不会帮你去驸马府领孩子!你脑袋里装的全是浆糊是不是?”
“你耳朵是干嘛的,留着当装饰啊?公孙先生和包大人苦口婆心,说了半天,说陈世美有休书在,所以孩子领不回来。那休书是怎么来的?是秦香莲你一个大手印踏上去的,要是你当时不是非要去会那个陈世美,怎么能搞出这么多破事?搞成现在这棘手状况,罪魁祸首还不是你?你倒是聪明,自己的过错一点都看不见,还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你是非不分,黑白不辩,如此行径,如何面对江东父老?!”
一席话说罢,金虔顿觉耳聪目明,心情神爽,吸了几口气,却又突觉不妥,这屋内为何如此安静?不禁抬眼看那屋内众人,却见众人皆是神游天外状,顿时心道不妙:
OH My God,自己一时气愤难忍,居然做出此等诡异举动,莫非……金虔赶紧回想刚才是否说过什么大逆不道的激进言论,却发现脑中此时却是一片空白,刚才所语,竟然八成没有印象,不禁头顶冒汗,瑟瑟缩回腿脚,站在一旁。
再看那秦香莲,突然从床铺上爬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哭道:“包大人,香莲一时悲愤,口不择言,诬蔑大人,望大人见谅!”
包大人这才回过神,伸手搀起秦香莲道:“秦香莲,你失子之痛难忍,本府不怪你。”
秦香莲听言,抹了抹泪,又转身向金虔施礼道:“恩公,香莲愚钝,若不是恩公当头棒喝,恐怕香莲已成了忘恩负义之人,香莲在此多谢恩公。”
金虔赶忙扶住秦香莲,干笑两声道:“香莲大姐客气了,我可受不起。”
秦香莲这才起身站立一旁。
公孙先生见状,却上前向金虔拱手道:“金虔兄弟言辞犀利,口才了得,公孙策佩服。”
展昭也上前几步,抱剑拱手,却并未多言。
金虔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无奈无处可寻,只好硬着头皮拱手还礼。
就在此时,王朝走进屋内,提声道:“禀大人,王丞相花厅待见。”
众人一听,哪里还顾得上深究金虔的胡言乱语,尽数匆匆赶往花厅。
金虔顿时大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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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番外:
金虔怒喝:秦香莲,你在这里舒舒服服躺着,有人伺候,还有茶水喝,你可知道包大人在驸马府站了一个早上,连个座位都没混上。
包大人听言,不禁望向展昭,眼神道:难道本府当真如此不济?
展昭默默垂下睫毛,将脸孔偏到一旁。
公孙先生默默上前,拍了拍包大人的肩膀,无语。
十二回 花厅内公孙辨证 三堂审驸马见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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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匆匆来到花厅院,刚入花厅,就见一人站在花厅中央,拱手道:“包大人,老夫来赔罪了。”
金虔抬眼一看,嗬,好家伙,此人真是好相貌!
只见此人头戴方翅乌纱,身穿绯色锦绣官袍,腰横镶玉宽革带,脚穿白綾袜黑皮履,再看此人相貌,年过七旬,却是鹤发红颜,神采奕奕,一双月牙眼,天生带笑,二尺雪白胡须,根根透明,丝丝飘逸。若不是他此时站在开封府的花厅之内,金虔还真以为是天上的寿星老亲身下凡。
就见包大人躬身回礼道:“王丞相,包拯有失远迎。”
金虔暗暗点头,心道:原来这人就是王丞相,难怪、难怪,咱要是皇帝也要选这样的人做百官之首,每天光看看心里都舒坦。
公孙先生和展昭在包大人身后施礼,包大人和王丞相各自坐下,公孙先生分别在包大人左右站立,金虔和秦香莲只好站在包大人身后。
王丞相微微摇头笑道:“包大人,老夫今日是特来赔罪的,还谈什么远迎?”
包大人不禁一愣:“丞相何出此言?”
王丞相不禁将目光移向秦香莲,面带歉色道:“老夫今日听说,那秦香莲从老夫的宅邸回来后,似乎情况不妙。”
包大人听言,不禁叹了一口气,将昨夜和今早之事细细叙说了一遍。
王丞相越听越气,听到最后,不禁抬手一拍身侧方桌,大声喝道:“那陈世美简直是禽兽不如!”气呼呼的喘了两口气,又抬头对包大人道:“前日那陈世美来到丞相府,说是对秦香莲母子心怀歉意,想要将她母子三人接入驸马府,但公主又不肯,所以想借老夫的郊外宅邸相聚商谈。老夫见他言辞恳切,面色诚挚,又思量此时是皇家家务事,让他们自行解决也好,免得闹上公堂,损了皇家的颜面,却不料……唉……是老夫愚钝,没有看出陈世美的恶毒心肠。”
包大人看王丞相面色凝重,摇头叹气,赶忙劝解道:“王丞相也不必太过自责,那陈世美心思缜密,诡计多端,加之身份尊贵,的确是难以对付。”
王丞相抬头道:“包大人所言甚是,只是现在情形对秦香莲大大不利,不知包大人有何对策?”
包大人点点头道:“如今本府已有那蔡州知府徐天麟作为陈世美指使其杀妻灭子的人证,韩琪的钢刀作为物证,金虔作为韩琪被陈世美唆使杀人的人证,本已是罪证齐全,但陈世美手中的那张休书,却可以将陈世美的上述罪行尽数脱去,实在是令人无从下手。”
王丞相听言,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那张休书便成了此案的关键。”
“正是如此。”
“包大人可是说,那张休书不过是昨日秦香莲才签划的,如何作证?”
“休书虽然是昨日才签划,可休书上的日期却是五年之前。”
“这……”王丞相沉眉不语。
金虔一旁也苦无对策,心道:这古代的婚姻法也太简陋了,破绽百出,也不设个离婚公堂之类的地方,丈夫随便写张休书就能把妻子休了,日期还能随便写,至少也该印个官府的印章才能奏效啊!
想到这,金虔心里更觉郁闷,不觉摇头叹气。
一旁的公孙先生一见,不由开口问道:“金虔小兄弟,难道你有良策?”
金虔听言一愣,抬头一看,一屋子人都直直盯着自己,那秦香莲更是双眸闪动不已,不由让人头皮发麻。
金虔不知,刚才自己一番大骂,让这秦香莲不禁心口折服,回想之前金虔的种种举动,此时竟也将金虔当作了世外高人一般,期盼之情自然溢于言表。
金虔环视一周,心中无奈到极点,不由默默横了公孙先生一眼,心道:公孙大哥,难道就不能让咱过几分钟安生日子,无端端的,把咱提出来做什么?可这一屋子古代人精,自己要不提出点建议出来恐怕也不妥。别人暂且不提,光说那根公孙竹子,万一自己推三阻四,他又起了疑心,让那只猫儿半夜提剑来见——啧……咱可受不起此等刺激。
想到这,金虔打定主意,微微凝眉,努力做出一副成竹在胸的德行,缓缓沉声道:“依在下看,唯今之计也只有将那张休书带回开封府,其后……”
“对啊!”公孙先生突然面露喜色,回身对包大人道:“大人,金虔小兄弟所说有理,大人在驸马府虽然看过休书,但那时时间仓促,即使有破绽,大人也难以察觉,不如我等将那休书带回,细细查验,或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包大人听后大喜,急忙对身侧的展昭道:“展护卫,那公主和驸马此时应在宫中伴驾,那张休书定然被留在驸马府内,你速速取来。”
展昭立刻上前拱手,朗声道:“属下遵命!”
展昭说罢转身便走,王丞相一见,急忙又道:“展护卫,此时天色已然不早,依宫中惯例,公主驸马恐怕在一炷香内就会回府,你要速去速回!”
“展昭多谢丞相提醒!”
声音未落,只见大红身形一晃,一阵劲风划过,花厅内便无展昭人影。
众人一见,不禁心中暗暗赞叹不已。
包大人这才回身对金虔笑道:“小兄弟果然心思敏捷。”
金虔被卡在嗓子眼的半句话噎得半晌没喘过气,许久才干笑几声,回道:“包大人过奖、过奖。”心里却道:搞什么,咱本来是建议把那张休书偷来毁尸灭迹,怎么变成了这般?
偷眼向公孙先生望去,却见公孙先生面带喜色,拈须微笑,金虔也松了口气:看来公孙竹子挺满意,没又起什么疑心——算了,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问题能解决就成。
展昭一走,众人一时间各怀心事,屋内竟无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