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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点点头,安分地往浴室前进。
我来到奈奈的床边,拧了她的苹果脸一下。“妳这个小鬼,不是告诉妳不能跟别人走吗?居然敢不听老爸的话!”
“是那个伯伯说要给我一个大盒的糖果,可是他忘记带出来了,所以要我跟他过去拿,我也不知道啊!他说一下子而已,可是就走了好久,我说要回去,然后他不让我回去,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小丫头叽哩咕噜地讲着。
“跟着呢?”我问。
“跟着他又要带我去坐船,因为我很喜欢坐船啊,所以我就跟他说,做完船拿到糖果以后,我就要走。”奈奈躺在床上说着,我替她吹完头发后,盖上被子希望她早点入睡。
“妳还想着拿糖果,小心连命都没了。”
“那个伯伯还说,如果我给他摸一下,他会给我更多糖果。”奈奈用天真的语气说。
“摸!”我汗毛部竖起来,起眼问。“那妳有给他摸吗?”
“才没有,因为爸爸说女孩子不可以随便给人摸啊!”奈奈很认真地说着:“我跟他这样说,然后他就很生气,然后他说他昨天给我糖果的时候不知道我会这样,所以他要把昨天的糖果要回去。”
“昨天那盒米飞糖也是他给的?”这根本是预谋犯罪!我刚才应该多踩那变态几脚才对。
“嗯嗯!”奈奈点头。“可是我没有给他摸。”
“奈奈做得好!”我摸摸奈奈的脸,嘉许她的表现。
“后来他又要拉我,我就开始尖叫,然后跟旁边坐船的人说我不认识他,他还要把我抓去卖掉这样子。我一边叫一边哭,结果就真的有人跑过来叫他不要拉我,还有个姊姊去叫人来救我。然后等了好久,他们把那个伯伯围着不让他跑掉,然后哥哥来了,哥哥叫那个伯伯放开我,可是那个伯伯是坏蛋,他把我推到运河里。还好哥哥把我救起来,不过我呛了很多水,那个水臭臭的。”
奈奈皱起脸。“很臭很臭!”
“当然,那又不是白开水。”我说:“运河里都有天鹅在游,还有鱼。水里面有天鹅和鱼的大便。”
小丫头的眼睛睁得好大。“大便!?”她不可思议地叫着。“我喝到大便水了。”
我拍拍她的脸蛋。“妳刚刚有刷牙了,没关系。”
就这么一来一往,等奈奈把她今日的历险故事讲完,累得昏沉沉睡去,我也渐感体力不支。
魏翔洗好澡出来,穿著我的睡衣,就站在门口,探头问了句:“她还好吧?”
“嗯,睡了!别大声,小心吵醒她。”替奈奈盖好被子,我点了点头。
离开奈奈睡着的房间,我走到楼下客厅坐着休息。今天真是有够累的,不过也幸好奈奈没事情,否则我真没脸下去见奈奈九泉下的妈。
站在楼梯口的魏翔打了个喷嚏,处于深思中的我这才发现他的存在。
“你不去睡,跟着我下来干嘛?”我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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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让我留下来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着。
我着眼看他,不想给他过于肯定的答案。让他留在小木屋里过夜是因为他今天帮了我很大的性,他找到了我的宝贝女儿,于情于理我都必须谢谢他。但他又对我有过不礼貌的举动,我仍然对他保持戒心。
他见我不说话,原本期待着的神情也淡下来。
“我们不可能了对不对?”他问着我。
我的手指敲着沙发把手,别过脸去看窗外黑压压一片的深夜风景。
阳台外头好象还有鱼游过的轻轻水声,他就站在我的视线之外,穿著我的睡衣,等待我的答案。
“我有时候会想起我过去是怎么样的人。”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开口。“一个只会逃避,什么也不做,因为悲哀自己无能而躲在棉被里哭的人。但现在的我,不是那个人你懂吗?”
“嗯。”魏翔仍是伫立在楼梯口,静静听着我的话。
“对我而言,你是属于过去的记忆。我已经忘记的东西,不会想去想起来。我现在活得很好,生活也过得很正常,我觉得你的出现太过突兀,你打乱我原本的步调,所以别期待我会满心欢喜接受你的到来,即便我们以前曾经有过什么关系。”我重申:“那些都是属于过去的,不是现在的。”
“但是你还是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满。”他说。
“我不喜欢男人。”我告诉他。
“我喜欢你就好。”他回答。
“我根本记不得所有关于你的事情。”我拿下眼镜擦了擦,再戴上时,他已经走到我身边。
我习惯买宽大的衣服,当发现那件睡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合身时,我警戒地起眼。如果这个男人朝我扑过来,体型上我就输了他一截,所以我想我可以伸手拿后头的台灯往他头上敲去。等他昏死再把他丢进湖里头毁尸灭迹。
“不记得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他微微笑着:“你离开以后,我天天都想着你的事情。所以就算是你忘记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好。你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不管是草莓、兔子、佐弥……我通通都记得一清二楚。”他指了指他的脑袋。
“闭嘴。”我不耐烦地对他说。
“我想,你应该可以接受我的才对。我们可以慢慢来,反正多的是时间。”魏翔眨了眨眼睛,他的眼里有着雾气。“只要你不讨厌我,那我还是有机会。”
“就跟你说了我不喜欢男人!”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回二楼去,远离这个家伙。我的脑袋需要冷静一下,一直听着他的话,我觉得我都快被他洗脑了。
“阿满……”错身而过时,他抓住我的手臂。“我们可以重新再来。”
“我不想。”我断然回决。
他抓着我的手掌紧了一下。
“我要上去睡了,麻烦你放开。”我说。
他的头侧下来,干燥的双唇轻轻接触我的嘴唇。我瞪大了眼,没想到他居然又吻我。当下牙一咬,心里盘算若是他将舌头伸进来,绝对要把它给咬断。
轻轻“啾”了一声,嘴唇与嘴唇吸吮而产生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我怔愣地看着他。
他意犹未尽地别开脸,朝着旁边打了个喷嚏,而后松开我的手,摇摇晃晃地往二楼走去。
“搞什么鬼……”我呆呆地留在原地,一时半刻无法返魂。
睡了一晚,隔天被奈奈摇起床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我的头昏昏的,喉咙沙哑地发音困难,鼻涕在我坐起身时滴了下来,视线比普通时候模糊许多。
“奈奈,卫生纸。”我指挥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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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立刻抽张面纸给我。“爸爸你好恶心喔,鼻水滴到棉被上了!”她皱着脸说着。
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我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咳了几声,擤擤鼻涕,我发现应该是感冒了。但我无缘无故怎么会感冒呢?无力地爬起身将睡衣换下,隔壁房间听到动静,那个人又探头过来。
“阿满,醒啦!”魏翔拿着张面纸,打了个喷嚏,鼻头通红地问着。
我看了他一眼……被传染感冒了……凶手就是这家伙!
“要退房了,东西收一收。”我说,然后也不理会他正在看,就把睡衣全扒下来,换上便服。
整理完毕后将行李拉出小木屋,办好退房手续接着去到昨天奈奈失踪的地点,找到魏翔的旅行箱。因为感冒头痛得不得了,也没有游兴,吃过午餐以后,我就带他们前去搭电车了。
上车前,我跟魏翔要大哥的电话打给大哥,本来是希望他行行好可以劝这家伙赶快回台湾别黏着我们父女,但大哥的电话一直没人接,魏翔说大哥正在上班,上班时是不接电话的。我这才放弃。
回到新宿,我把钥匙拿给奈奈开门,行李都放在客厅的榻榻米上不想整理,人东倒西歪地走进房间里,倒下去瘫着起不来。
临睡前,我抱紧一盒面纸在怀中,深怕自己半夜鼻涕流得满脸都是。
“爸爸,晚餐吃什么?”奈奈爬上床不停地戳着我。
我被戳得屁股痛得要死,但却没力气回答她。
“爸爸生病了,奈奈下来别闹他。”魏翔立刻将奈奈抱下床,两个人往客厅方向移动。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魏翔这家伙有用,奈奈还挺听他话的。
“哥哥我要绑辫子。”他们的声音从门缝隐隐传来。
“好。”魏翔的声音很轻柔。然而接着,他又打了声喷嚏。
你这家伙,感冒还敢接近我女儿。
我应该站起身来,把他跟奈奈隔离才对,如果他害奈奈感冒就糟糕了。但是我的头痛得不得了,喉咙像有火在烧一样,鼻涕不停倒灌,还咳嗽咳个不停。
没力气了,世界都在打转。
算了……我无力地想。就让他多留几天吧,刚好也能替我照顾奈奈。
然后还要叫奈奈去买个口罩来戴,免得飞沫传染。
魏翔这家伙,口水毒得很,我才被他亲了一口,就感冒上身了……
夜里睡得不甚安稳,身体的热度不断上升,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床边有什么声音悉悉地吵着。我睁开眼。
“啊,你醒啦!”原来是魏翔端着水来到床前,正在拆药包。他把我扶起来,倒了些药给我。“刚刚带着奈奈去药房买的,老板说这个药吃下去,休息一下就会退烧了。你先起来吃吧!”
他将药放进我的手心里,他的手很冷,而我的掌心很热,我打了个寒颤。
“啊,不好意思!”他说:“我刚刚在弄冰块,所以手才这么冷。”
我点点头,吃下了药,翻过身继续睡。
他接着端脸盆进来,门没关,客厅传来奈奈正在看卡通的声音。
“把冷毛巾放在额头上会比较舒服。”他说,然后拧起冰水中的毛巾,折叠好压在我额头上。
我想睡,说不出其它可以响应他的话。
他在我耳边细碎念着一些有的没的,我也没气力去听。
“你要快点好啊……快点好……快点好……”他柔声说着,伴着几声咳嗽。
跟着他又抽了面纸,擤了一长串的鼻涕。
吵死了……我连睡觉都不得安宁。
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我听见电子温度计的哔哔声,张开眼,魏翔一样在旁边。
“还是很烫。”他伸手摸摸我的脸颊,我只能呆滞地看着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被热度烧坏了。
“你要不要吃些什么?”他问着:“冰箱里有牛奶。”
我没回答,他忧心地看我一眼,而后跑出去温了牛奶回来。
喝了几日,胃一阵恶心,我呕了声,又全数吐还他。连说对不起的力气也没,我瘫回床上,心想病得这么严重,会不会因此葛屁。
魏翔拿来干净的毛巾来擦拭,顺道把我身上的脏衣服也换下。
我皱着眉头,紧拉着睡衣不让他脱下来,他一直轻声地说着:“把手松开,都弄脏了,这样不能穿。”
我力气比不过他,最后还是被扒个精光。
“早上奈奈的同学来跟她一起去上学了。”他一边咳嗽一边说话。“你要早一点好起来,奈奈她很担心你。”
我的眼皮很沉重,开开阖阖地,灼热的呼吸道得不到任何氧气,努力做几次深呼吸,想吸入一些新鲜的空气,那声音听在自己的耳里,却如同深沉的叹息。
“我用冷水替你擦一下身体,等一下再让你吃药。”他端来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