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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倒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范恩说。
乔治站在窗旁,向下注视着街上的情况。“把灯关掉一会儿,好吗?”他说。
“在走廊里等着。”古皮特吩咐道,范恩拿着乔治的大衣出去。“看见什么了吗?”他一边问乔治,一边走到窗旁和他在一起。
伦敦的下午早已呈现黄昏特有的朦胧粉红和浅黄。底下的广场是维多利亚式的住宅区,中央有个铁栏杆围起来的花园,亦已黑暗了。“杯弓蛇影吧,我想。”乔治喃喃地说,然后转身面向艾德比。壁炉架上的钟敲了四下,想必是范恩上过发条。
“我想告诉你一套理论,艾德比,让你对整个事情有个概念,可以吗?”
艾德比连眼也没眨,他纤小的手放在椅子扶手上,姿势还算舒服,但注意力较集中,一双亮闪闪的皮鞋是头对头、跟对跟的紧紧并拢着。“你根本不必开口,听别人说话不会有什么危险。对不对?”
“也许。”
“时间是两年前,叶普溪觊觎老总的职位,但他在‘马戏团’里没有地位。老总把他压得死死的,但是后来老总生了病,各方面都大不如前,但叶普溪仍无法动他一根汗毛。那个时期的情形你还记得吧?”
艾德比点点头。
“那是一个无聊的淡季,”乔治以很理智的声音说:“外头没什么工作,我们就开始内哄,钩心斗角,互相侦察对方。某个早上,叶普溪坐在房间里没事可做,他名义上虽然是作业督察,实际上只不过是各地区小组和老总之间的‘橡皮图章’而已。这天叶普溪的门打开了,有人走进来,我们叫他吉若,反正只是个代号。‘普溪’,他说:‘我偶然发现了一个很大的苏联情报来源,可能是个金矿。’或者他们什么都没说,而先走出大楼,因为吉若很可能是个外勤人员,他不喜欢在四面都是墙壁和到处都是电话的地方谈话。他们大概在公园散步或坐车兜风,也许在某处吃点东西。在这期间,叶普溪除了聆听之外,也没法去做什么。叶普溪对欧洲的局势一向没什么经验,相信你还记得,尤其是捷克和巴尔干半岛,更是一无所知。他的事业开始于南美,然后都在那些旧属地如印度和中东等地方发展。他对苏联、捷克或你所熟悉的地方都所知甚少,在他眼里红的就是红的,没什么值得深究的,我没有冤枉他吧?”
艾德比噘起嘴唇,皱皱眉,好象表示他从不议论上级的是非。
“而吉若对那些事情却是专家,他实际在东欧市场上策划和钻营多年。叶普溪的确是望尘莫及,但他极热心想学习,吉若则是个十足的内行。吉若说这个苏联情报来源,可说是‘马戏团’多年来最富足的一个。吉若不想多说,但他预料在一两天内,就可以得到一些样品,他希望样品到手后,叶普溪肯拨冗鉴定一下,以便对它的质量有个概念,以后再详细谈来源的细节。‘为什么找上我?’叶普溪说:‘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吉若告诉他。‘叶普溪,’他说:‘我们各国小组里的某些人因作业连连受挫而担心得要命,组织里似乎有个扫帚星,马戏团内外的闲话都太多,而且有许多人干预情报分配的事情。在外勤工作方面,我们的情报处处碰壁,我们的情报网被破坏或遇到更糟的事情,每个计划的结果都发生意外。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使一切步上正轨。’吉若这样做没有背叛什么,他的谈话也很小心,并未暗示‘马戏团’内有个破坏所有作业的卖国贼。因为你和我都知道,一旦这种话传出去之后,整部机器都会停顿。事实上吉若最不希望的是严密调查,但他说某个地方的关节出了毛病,领导阶层的散漫导致下层节节受挫,这些刚好是叶普溪最爱听的话。他列举近来发生的丑闻,并迂回地提到叶普溪在中东那次错误百出的冒险,结果还把自己的事业赔了上去。所以才来提出这个建议。在我的理论中他是这么说的,当然你要了解,这只是我的理论——只是一种理论。”
“没错,乔治。”艾德比舔舔嘴唇说。
“至于另外一种理论是叶普溪就是吉若本人。只是我并不相信这个理论,我不相信叶普溪有那种能耐,买通第一流的苏联间谍,然后一路独撑大局而来。我认为他早会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了。”
“没错。”艾德比抱着绝对的信心说。
“因此,在我的理论中。吉若紧接着便会对叶普溪这样说,‘我们——即是我本人和那些与这个计划有关的几位志趣相同的人——都希望你做我们的领袖,普溪。我们不懂政治,只是执行的人,我们不了解那象丛林般复杂的政府,但你却了解。你控制这些委员会,我们控制梅林。如果你做我们的绝缘体,保护我们不受到破坏,也就是说,如果你能把知道这作业的人数削减到最少,我们就可以供应情报。’他们谈及要达到这目标应该采取的方法和手段,然后吉若让叶普溪焦躁地等着上钩,一个星期或一个月,正确的时间我不晓得,但恰好长得够叶普溪好好地思考。然后有这么一天,吉若送来第一件样品,那当然是最好的,非常非常好的样品。根据实际的情况,就是那件海军情报,刚好最合普溪的口味,因为他在海军总部最吃得开,几乎是个支持他的俱乐部。所以叶普溪让他的海军朋友先偷偷地瞄一下,而他们马上口水直流。‘这是从哪里来的?还会有吗?’还多得很。至于情报来源的正身——嗯,在这阶段还是个天大的秘密,应该严加保密。如果我偶尔说得离谱,还得请你原谅我。毕竟我所根据的只是些档案而已。”
提起档案,这可能是乔治替官方办事的第一个暗示,艾德比果然有了明显可见的反应。他习惯性地舔舔嘴唇,头部同时向前移动,并且露出机灵熟悉的表情,好象在竭力表明他也看过那份档案——管它是什么档案——而且完全同意乔治的理论。乔治停顿了一会儿,去喝点茶。
“德比,还要不要?”他拿着茶杯问道。
“我去拿。”古皮特带着坚定比客气多的口气道。“茶,范恩!”他隔着门高叫了一声。门马上打开,范恩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茶。
乔治回到窗口旁,把窗帘拉开一点,凝视着广场。
“德比?”
“什么事,乔治?”
“你有没有带保镖来?”
“没有。”
“一个也没有?”
“乔治,如果我只是来跟皮特和一个可怜的波兰人见见面,我为何要带保镖?”
乔治坐回桌子前,“梅林这个情报来源,”他继续说下去:“我说到哪里?对了,梅林一点一点地向叶普溪和另外两个被他拉进‘魔术圈’的人解释,梅林不只是一个,他是一个苏联情报员,没错,但他也象叶普溪一样是个反对集团的发言人。我们都喜欢在别人的处境中看见自己,我确信叶普溪一开始就对梅林觉得很亲切。这个以梅林为首的集团,可以说成由五、六个志同道合身居要职的苏联官员组成。我相信吉若曾逐渐使他的同僚和叶普溪对这些次来源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正确与否我不知道。梅林的职责,是整理他们的情报,然后再交给西方;在随后几个月内,他在这方面也确实露了多才多艺的一手。他使用各种方法,而“马戏团”也极愿意供给他最佳的装备。秘密的写法,粘在一般信件句号上的微缩点,只有天才晓得不知多勇敢的苏联人把情报投入设在西方各国首都的秘密信箱中,再由艾德比手下那些不知多勇敢的‘灯夫’把情报取出来。甚至还有面对面的聚会,由艾德比的保镖负责安排和守望”——乔治再次凝望窗外,停顿了一会儿,“派驻在莫斯科的外勤人员,偶尔也负责传送情报,但永远不许询问情报由谁供应。但梅林没有用过密码无线电通讯,他不喜欢这种方式。我方曾提议——公文甚至已到财政部——要在芬兰设置一座永久性的长距离无线电台,专供梅林使用,但是就由于梅林说的‘不能由你们主持。’结果只好作罢。他一定是从卡拉那儿得到过教训,对不对?你也晓得卡拉多讨厌无线电。梅林最了不起的是他的机动力,这是他最出色的才华。也许他任职‘莫斯科贸易局’,能充分利用在外旅行的推销员。反正,他有许多情报来源,而且有路线能送出去,所以跟他同谋的人才指望他跟吉若打交道,并同意以金钱作为交易条件。因为他们真的要钱,而且要得不少,这是我该早些提到的一点。从这个观点看,这个秘密组织就和其它的顾客没有两样。成本最高的,价值也应该最高,除此以外就不重要了。你买过伪造的照片没有?”
“我卖过一两张。”德比紧张而闪烁不定地笑了一下,但谁也没有发笑。
“花愈多钱买来的东西,你愈不会怀疑它。愚不可及的理论,但我们事实上都是这样。大家也很欣慰地晓得梅林爱钱如命,那是我们都了解的动机——不是吗,德比?尤其是财政部。每个月存入瑞士银行的两万瑞士法郎!没有人能面对那么多钱,而不修正自己的原则。所以政府付他这样一笔财富,并宣称他的情报是无价之宝,不过,有些的确不错。”乔治承认。“甚至称得上非常好,事实上也应该非常好。然后,有一天,吉若把最大的秘密说给叶普溪听:梅林的委员会在伦敦有个触角。现在我该告诉你,这是个非常聪明的‘结’的开始。”
艾德比放下茶杯,用手帕一本正经地擦擦嘴。
“根据吉若的说法,驻伦敦苏联大使馆的一个成员,已准备充任梅林驻伦敦的代表。他甚至还可以难能可贵地借特殊身分使用大使馆的多种设施和路线,能跟在莫斯科的梅林联络,以及收发信息。如果每一种想象得到的保密方法都能用上,吉若还可以偶尔安排叶普溪跟这个神奇超人会面,向他传达命令和接受报告,向他提出有关的问题,并且借下一班回邮收到梅林的答案。我们姑且叫这个苏联官员为波莱可,并假定他是苏联大使馆文化部门的官员。你有没有听清楚?”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艾德比说:“我聋了。”
“吉若的说法是他在伦敦大使馆已经干了很久——说得准确点,已有九年了——但梅林只是在最近才吸收他,也许是在波莱可回莫斯科度假时吸收的吧?”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波莱可很快就变为要人,因为不久,吉若就指派他为‘巫术作业’的枢纽,还有其它的许多事。阿姆斯特丹和巴黎的秘密信箱、秘密墨水、微缩点等,仍然继续使用,但次数已比以前减少。波莱可就在门口候传的方式太方便了,好得不可少。梅林某些最好的情报就是以外交邮袋混进伦敦的。波莱可的工作只是拆开信封,把它们转送给‘马戏团’里的人:吉若或吉若指定的人。但我们决不可忘记,梅林作业这一部分的方法是绝对、绝对的秘密。巫术委员会本身当然也是秘密,但这个秘密较大。那是无法避免的,作业的范围庞大,牵涉的范围也大,单是过滤和分发,就需要一大批职员:抄写员、翻译员、密码员、打字员、评价员等等。但这些,吉若都不担心,其实,他喜欢这样,因为要把吉若这个角色演得好,就必须成为群众的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