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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莫严君的智谋能力,他是早有耳闻,来此之前,便已经将他当做了假想之敌。
按照原本的计划,是摆下此阵,便要他这穹栌的北院大王先见识见识,先摄了他的威,才好在殷震廷和朝臣面前立足。
不料,从他入了穹栌阵营开始,便一直没有见到莫严君的面。若不是今日殷震廷高兴,带着他过来给两人引荐,想要相见,还指不定什么时候了。
在他以为,只有击败了以智谋见长的这位北院大王,才算是彻底的有了身份。
要想击败他,那就只有让他见识一下追魂阵的厉害。邀其入阵,让他知难而退或是破不了阵法,当是上上之法。
思至此处,文泓不再迟疑,拱拳对着莫严君说道:“文泓早已听说过北院大王之威名,只是苦于一直无法相见。今日得幸一见,当真是三生有幸。若是能够得到北院大王指点一二,文泓将一生受用。只是不知北院大王能否赏脸,给予赐教?”
莫严君低垂眼帘,微合再启,道:“文军师客气了,哪里来的什么威名,不过是一些人夸大言辞而已。王上都能对此阵多次赞誉,想也知道非同凡品。不然,龙陵那几名文臣武将也不会寻不出破解之法来而白白送了数万将士的性命。君某也不过是多读了几年的书而已,对于这阵法,倒也不是太过的精熟,此阵我也不一定便识得。”
文泓听他说的是不识得,言词中并没有说无法破解,不肯罢休的说道:“北院大王此时也是闲着无事,入阵瞧上一瞧也是不妨事的。”
莫严君淡淡的推辞道:“君某这阵子身体不适,太夫说不可过于劳累,军师的提议,还是作罢吧。”
闻名遐迩的北院大王,也不过如此啊!
文泓闻言,轻笑道:“北院大王此言甚是,莫说是破阵,便是在阵中走上那么一趟也是极其累人之事,既然北院大王身体不适,那就不要太过劳累为好,好生休养,文泓告辞。”说着,站起身拱身施礼。
他的话意明显,便是殷震廷也听出了轻视之意,浓眉微蹙了下,看向下首的莫严君。
莫严君微顿了下,伸出手一摆,轻慢道:“文军师且慢!”
文泓放下拱拳,抬起头,看了过去。
莫严君站起了身,慢慢的跺步来到他的身前,说道:“君某虽身抱病恙,却不允许有人轻视。若我今日不破了此阵,岂不让军师小觑了去?”
“那这么说,北院大王是想入阵一观了?”
“不必!”莫严君一摆手,道。
文泓先前还有些担心,听他这么一说,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轻松的笑道:“北院大王是过于自负了吧?我那阵法可不比别人的追魂阵,其中的玄妙不入阵是无法知道的。依我看,还是先入阵看看再说吧?”
莫严君冲着他微笑道:“文军师这是在担心我,还是怀疑我的能力?入阵如何,不入阵又怎样?若是不识此阵,便是入了阵,也是寻不出真正的破解之法,反倒扰了清明的思绪。若是懂得此阵破法,便是不入阵也照样破它。”
这几句话,正说到要害,文泓对莫严君不仅刮目相看。
上首的殷震廷也来了兴致,静静的坐在那里,盯着莫严君的一举一动。
莫严君走上前,将悬于大帐壁上的行军图摘了下来,走到殷震廷面前,平铺在桌案上。又从案桌的抽屉取出笔墨纸砚,极快的用笔在白纸上勾勒出一副图案来。
文泓好奇的趋近前,看着他勾画的图案,越看越是心惊。
莫严君所画的并非旁物,正是他的‘六转追魂阵’的阵图。复杂变化的一个阵,在他笔下,却如再简单不过的涂鸦。
虽是勾画简单,忽略一些障眼迷惑的布局,重要致命的部分,却是丝毫不漏。
画图勾勒完毕,莫严君又在军图上布阵的位置,极轻的寻出几点,着墨做上标记,这才放下手中的笔。
指着图中这几点,说道:“王上,文军师请看,这便是此阵的位置。此阵名叫‘六转追魂阵’,实则却另一外名子,叫‘六转七星追魂阵’,我说的可对吗,文军师?”
“这……?”文泓脸现惊讶,道:“北院大王又是如何得知?”
便是亲自入阵的人也未必知晓,他从未看过此阵,又如何得知?
莫严君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将勾勒好的画纸摊在了军图上,指着上面的六个方位,说道:“这六门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和中门。”手指点在中门处旁边的一处小门,说道:“而这,便是此阵的关键,也是无人看破的第七门,星门。因为此门只有一人把守,又是隐于暗中,所以很容易被忽略。常人只当中门是控制全阵的要处,岂不知,这星门才是发号命令的所在。以它为中心,这六门可以随时随地变幻位置,水门可以是火门,金门也可以是木门,诸如此类。若是以各门之法分别破之,那便是上了大当。”
文泓听到此处,已经是心惊不已,头冒冷汗。
莫严君继续说道:“想要破此阵,只需找来一队射手,寻一高处,在阵法启动之时,射向星门把守之处,阵法立时失去变幻,即时可破。”
殷震廷听得是频频点头不已,转头问道:“文军师,北院大王的破法可对?”
再看文泓,已经脸色青白,呆愕不已。好半天才算反应过来,说道:“北院大王真乃神人也,文泓算是彻底服了。”
“文军师严重了,我也只是推测而已,并非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蒙对,说起来,倒真有几分汗颜。”
“北院大王过谦了,没有入阵,便已经有了破阵之法,何人又能相比?只是,文泓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北院大王指教。此阵布于沙漠荒无之地,又到哪里去寻一高处?”
正是因为这点,文泓才有了十足的把握摆下此阵。只是,被一个尚未入阵便有了破阵之法的莫严君说的一身冷汗,连这一点,也失去了信心。
莫严君闻言,微微一笑道:“这又有何难?沙漠之地虽无高山,但想要累出一处可容十几人站立的沙山,却也并非难事。数十万大军,一声令下,莫说是一座,便是十座二十座,也不在话下。”
文泓一如醍醐灌顶,一身清凉个透。
“北院大王,神人也!”文泓赞道,长叹一声:“文泓多年的心血,一朝被破,当真是感慨良多。”
“行军布阵,有布便有一破,文军师又何必如此呢?”莫严君劝道。
文泓摇了摇头,苦笑道:“此阵是从‘六转追魂阵’转变而来,只道这天下间无几人能破,却不想北院大王还未入阵,便已经破了。”
“文军师也不必心灰,世间之事,本就是都有解决之道,只是识者不同而已。寻常人大都只是识得‘六转追魂阵’,而文军师能够习得此阵,已经是常人可比,只是今朝为我偶然所破,并不代表着这就是军师的无能。还望军师不要有此念头才好。”
莫严君温言相劝,又加以赞扬之词,文泓脸色方才好看了些。
殷震廷哈哈一笑道:“好,好,这才像个军师的样子。北王的能耐,文泓你这回见识到了吧?幸亏龙陵国没有这样的人才,不然的话,你布的阵法便要被破了。”说着,有意无意的瞅了莫严君一眼。
莫严君低着头,微笑不言。
文泓点头称是,他到底也是个聪明的人,又哪里人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异样。谈笑方毕,便行起身告退。
直到他的脚步已远,莫严君背对着殷震廷,低声轻叹道:“震廷,你这回该放下心来了吧?”
殷震廷回道:“君,这话是何意啊?”
莫严君转过身,向他走近,淡淡道:“我说过,此战我两方都不会干涉,更不会出手。只是,震廷你却一直都在怀疑。文军师今日到此,想必也是你的意思。目地不说,你我也都心知肚明。”
殷震廷对上她的眼,坦言道:“不错,我是有所怀疑。毕竟,你的心中曾有过他。而此次之战,他明显是冲着你而来。身为穹栌的君王,我不得不有此考量。”
“此阵我已经能破,现在震廷你可放心了吗?”
莫严君很清楚,殷震廷此来是为了探明她能否破阵。一旦知晓她有破阵之法,而龙陵却因为无法破阵而折损了数万将士,自然便对她放了心。
这样浅显的道理,聪明如她又怎么会想不通。
这也是她后来为什么不再沉默下去,要当着两人人面,破了此阵的原因。
殷震廷面带笑容,轻舒猿臂将她揽进怀中,轻叹了口气,说道:“这关系着穹栌国
的国运,我不得不如此。君,你就不要怪我了,好吗?”
“我明白!”莫严君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我便一直在大帐中,哪里都不会去的。你且全心放在战事上,勿需管我便是了。”这是消除他顾虑最好的方法。
“委屈你了!”
莫严君摇着头,沉默不语。埋在他怀里的脸庞,面无表情,一双黑眸却放出湛亮的光芒。
第52章反转
莫严群的单刀直入,解了殷震廷的忧心。大敌当前,他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出了中军大帐,便自巡视营帐排兵去了。
莫严君盘腿坐回了座位,重拾未读完的书册。帐外一名兵士端着荼水托盘走了进来。
刻意放轻了动作,将木盘放到了木桌上。
“等一下!”就在他转身要离开之际,莫严君抬起了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叫丁泉山,是吧?”
“是!”兵士低垂着头,未加任何敬语,低着嗓子回答道。
“你的话倒是不多。”莫严君一笑,并不因为他的不识礼数而有丝毫不满。
兵士沉默不语。
“知不知道为什么把你叫住?”
“小人不知!”兵士依旧低垂着头。
莫严君放下手里的书册,自已倒了杯荼,啜了两口,方才说道:“我有个师弟,也同你一般,性情木讷,少言寡语。见到你,就好像见到他一般。”
见他无语,莫严君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若非你二人长相毫无相似之处,我还真当是我那师弟来了呢。”拿眼盯着兵士脸上的表情。
丁泉山听着,头垂的更低。
莫严君放缓了声音,轻松的一笑,道:“别那么紧张,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丁泉山应声倒退几步,转身退去。
莫严君敛去脸上的笑容,盯着他的身影,沉思凝然。
两方的战事,一直在持续着。
有了先前损失,龙陵不再大举的进攻。第日只是派出很少的兵力,延着‘追魂阵’的各个入口探查。如果遇到攻袭,便迅速的辙回来。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的情形。
龙天风这是想利用这样的办法来找出破阵的方法,这样的做法,看起来有些简单的可笑。
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是很多人的想法,殷震廷也不例外。
只是,第八天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派出的探子回报,王庭方向正有大约五万左右的穹栌兵马,向着军营开来。
接到这个消息,殷震廷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要知道,此次出征,留守王庭的就只有五万兵马。莫非是王庭的守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若真是这样,王庭危矣!
一思至此处,殷震廷急刻派遣传令兵士,拿着他的信物,火速传令下去,要那五万兵士即返王庭,不得有误。
传令兵一走,帐内文武便再也坐之不住,纷纷议论开来。
殷震廷一摆手,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诸位卿家,如何看待此事?”
“王上,依臣之见,为防王庭有失,还是先行分兵救护王庭为好。”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