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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嫣见李俊驰不避不躲,却不自然地将头转了过去,心里暗笑,这人的脸皮看来还没有那么厚。
李俊驰嗅到苏陌嫣身上扑鼻的香气,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下意思的向后躲了躲。
苏陌嫣故意装作解不开那个盘扣,手腕稍微用力的晃了晃,那上面事先涂抹的粉屑便散发出更大的香气,大概是有粉屑钻到了李俊驰的鼻中,他立刻打了个喷嚏,那廉价粉的味道呛的他险些上不来气!
“你这是抹了多少的粉?”李俊驰闪身坐到床里,一脸厌恶地问道。
“也没有抹多少,想着今儿个要来服侍您,总要好好打扮一下啊。”苏陌嫣扭着手指无辜地道。
“往那边站!”李俊驰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桌子那边。
苏陌嫣拍了拍衣袖,向后退了退。
李俊驰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鄙夷地呵斥道:“真是丑人多作怪!长得难看也就罢了,偏偏还学人家打扮,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苏陌嫣目光清冷的注视着他,他那俊秀的脸庞上满是好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竟让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
她皱着眉想了想,那时她刚到这个时空不久,睡梦中会梦到苏陌嫣本尊小时候的事,梦里有个看着比她大几岁的男孩,总是横眉冷对的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面前的人和脑海中的人重合在一起——那个梦中男孩子竟是李俊驰!
看着有些发愣的苏陌嫣,李俊驰斥道:“呆呆傻傻的样子,和你小时候一样上不得台面!”
苏陌嫣却忽而一笑:“小时候?二少爷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李俊驰一滞,面上的厌恶更甚几分,道:“当然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我怎么会记得?”
“既然二少爷不记得,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是不是上得了台面?”苏陌嫣的话语中透出几分阴冷。
不等李俊驰回答,苏陌嫣继续道:“二少爷既然从小就厌弃我,何苦将我招到跟前来?我早就对你说过,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李俊驰被她说得脸色通红,指着她道:“你!你......简直不知羞耻!”
苏陌嫣冷笑一声,道:“我不知羞耻?那你让我来你这里干什么?你不愿娶,我不愿嫁,咱们不过是两下将就罢了,可你偏逼着我来伺候你!我倒想问问,将我这不知羞耻的人硬叫到这里来的,是什么样的人?”
李俊驰是读书人,一向自命清高,当然不屑与人争长短,可每每却被苏陌嫣气的失了态,他手指颤抖的指着苏陌嫣道:“你给我出去!”
苏陌嫣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也就这点能耐?小时候就欺负原主,现在自己占了原主的身子,怎么也得提她出出气才是,当然,也是给她自己出气。
“我当然要出去,难不成你还以为我喜欢赖在你这不成?让我来的是你,让我走的也是你!你以为你是谁?是孔雀?摇摇屁股就有人往你跟前凑?当个少爷了不起吗?你要真有少爷的风度,就不要一天到晚的找我的麻烦!好歹也给你们读书人留点面子才是!”苏陌嫣的话一句比一句狠,论吵架,还很少有人是她的对手!
“你,立刻给我滚出去!”李俊驰咬牙切齿地说道,若不是怕丢人,他真想上去掐着这死丫头的脖子,看她还逞不逞口舌之快!
苏陌嫣掸了掸裙子,决定速战速决:“二少爷这话说的可真是有文采,不愧是读书人,你要是真有这个气度,就不要有事没事到后院去找我的麻烦!”
“你放心,我才不愿见到你这粗俗妇人!”李俊驰气道。
“哎呦喂!那可是好!希望二少爷你能记住这话才好!”苏陌嫣见目的达到,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掸了掸衣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李俊驰在屋子里气得摔了两只花瓶。
苏陌嫣表面平静如水,心里也是气愤的,她本是不想惹是生非,能避让的就避让。
今日她来时,也没想和李俊驰闹崩,只是想膈应膈应他,他一嫌弃,可能也就让她回来了。
可没想他居然越来越过分,就算她是寄人篱下,他也不该欺人太甚!
雪晴在花厅里等着苏陌嫣,屋内的动静她也听了个大概。
见苏陌嫣无事人般的出来了,她忙跟在后面,心里却是担心的很,可又不敢说什么,只得小心翼翼的跟着。
苏陌嫣出了房门,从房角转过去,进了自己的院子,这才呼了一口气出来。
“小姐。”雪晴怯生生的叫道。她虽生性活泼又心直口快,但却从没有见过妻子敢和丈夫这样吵嘴的。
“我没事,”苏陌嫣转过头去对她笑笑,“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大不了一拍两散!”
她虽心态好,只将这李府的生活当做是份工作,可不代表她可以任人随意欺负,大不了她不干了,跳槽就是!啊,不对,和离就是!
“什么?什么一拍两散?”雪晴有些听不懂她的话,可是大意还是猜测出一些。
走进自己的屋子,苏陌嫣坐在椅子上,正色道:“我可以稍作退让,但却不能任人揉捏,大不了我就和他和离,有手有脚,我也不至于饿死,何必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雪晴被她的话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带着哭腔道:“小姐,您可不能这么做,老爷,老爷会打死您的!”
第三十八章 准备
雪晴带着哭腔劝阻道:“小姐,老爷,会打死您的!”
老爷?苏陌嫣一愣,这说的应该是真正的苏陌嫣的父亲吧?对于这个父亲,她只在梦里见到过一个依稀的身影,面庞看不太清,但却能看出是个威严的人。
可是,这个老爷,何曾管过自己?这个娘家,她从来也没有回去过。
按理说,她占了苏陌嫣的身体,就本应该替她尽孝,可是,这家人真的拿自己当亲人吗?
从嫁过来后,娘家从来就没和她联系过,她也没有按照习俗“回门”。
刘氏的理由是自己的娘家太远,自己是以待嫁的名义嫁过来的,也没有和李俊驰圆房,所以便不用依着习俗回门了。
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惯例,苏陌嫣不知道,不过,她当时也没有表示反对,一个原因是拒绝了也不见得有用,另一个原因就是,当时她初来乍到,对苏家的人毫无所知,想着在李家人面前蒙混过去已是不易,若是在熟悉苏陌嫣本人的苏家人面前,肯定很快就会露出破绽。
可这会儿想想,苏家居然也没有派人来探问,想起梦中的那些关于苏家的片段,她更确定,苏家是不在意这个女儿的。
雪晴见苏陌嫣半响不说话,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忙磕磕巴巴的安慰道:“小姐,您别多想,奴婢,奴婢也就是那么一说,老爷不会打您的,不会!”
这话听着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好像雪晴自己心里都不像信这话一般,苏陌嫣暗叹,看来这娘家是指不上了!
她抬头莞尔一笑,道:“我知道,我没担心,你也别担心,我是想,若是我离开后,应该做些什么?还有你,你还是回苏家吧,若是留在这里,李家人定会欺负你的。”
雪晴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不,奴婢跟着小姐,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想了想又问道:“您不回娘家,还能去哪里呢?”
苏陌嫣看得出雪晴对未来的担心,道:“你是我的陪嫁丫头,也算是苏家的人,回去了,他们会收留你的,可是,我是出嫁的女儿,回去怕是有损门风的。”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在这个时代,女人被休应该是让娘家都跟着蒙羞的事,即使是和离,怕是那个严厉的苏老爷也是不能接受的,与其回去看人脸色,倒不如自由自在,凭双手吃饭。
雪晴眼圈一红,道:“小姐,那是您娘家啊,不会的,不会的——您,是嫌奴婢跟着您会碍手碍脚吗?”
“你说的是哪里话,只是我这番要是真的出去了,怕是有一番苦日子要过,而苏家虽贫,饭还是吃的饱的,多个丫鬟帮着做活,他们自是不会拒绝,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不,奴婢跟着您,别的做不了,伺候人奴婢还是会的!”雪晴坚决地道,心里却有些不解,小姐何时将苏家看的这样透?竟好似一点念想也不存了一般。
苏陌嫣安慰道:“别难过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一时半刻还是走不了的,我看二少爷到不至于休妻,咱们还是且等着看。”
她对李俊驰虽然反感,却觉得他人品虽有些问题,但却不是个心思歹毒的人。
可从那日后,苏陌嫣便让雪晴将东西该收拾的都收拾一下,她虽没什么嫁妆,金首饰还是有一两件的,又将铜钱都尽量换成银子,这样带着也方便。
她们当日说这话时雪卉并不在场,所以这事她一点也不知道,却觉着雪晴的情绪有时候怪怪的,心里虽然纳罕,可是什么也没问。
这一日的午后,苏陌嫣依旧坐在西厢房里纳凉,听着树上的知了有意声没一声的叫着,似乎以为天气太热,这虫儿也没了吟唱的力气一般。
她用手拄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树,却发现院门处走进两个人来。
其中的一个,纤细的腰肢,柔美的脸庞——居然是久未露面的李曼霜!
这些日子,苏陌嫣每日早上都要到上院去给刘氏请安,顺带着服侍她用早饭,可却没有见到李曼霜,赵姨娘倒是每日都去,说是李曼霜病了。
看着在丫鬟秋珊陪同下的李曼霜,苏陌嫣有些疑惑,她们从来没什么交往,她怎么突然到自己这里来了?
可人来了总不能不理,她站起身来向外走——西厢房虽然凉爽,可总不能在这里接待客人。
李曼霜看见从西厢房里走出来的苏陌嫣,忙行礼叫道:“嫂嫂,霜儿来搅扰了。”
苏陌嫣忙伸手搀扶,道:“听说你病了,现下可是大好了?”
“有劳嫂嫂惦念,已是好多了。”
二人寒暄着,苏陌嫣将人让进了正房的花厅。
待二人落了座,雪晴又送上了茶。
和不熟悉的人交往也可算是苏陌嫣的强项——在前世,她在搞定客户方面可是擅长的很,但她这会儿却不打算和李曼霜太亲近。
这李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她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李曼霜自是感觉到了她的疏离,却当是不知道般,笑着道:“霜儿病了这么久,劳烦嫂嫂照顾,霜儿今个特地是来道谢的。”
苏陌嫣有些疑惑,可是却没有露出来,只是道:“妹妹说的哪里话?我又不曾做什么,哪里敢当妹妹的谢。”
“前些日子,嫂嫂替霜儿请了大夫,霜儿心里感激着呢。”李曼霜说话,总是带着些淡淡的笑意。
苏陌嫣这才明白她说的是那件事,便谦让道:“那都是二少爷心疼你这个妹妹。”
李曼霜自嘲地笑了笑:“这些年,除了姨娘,哪里还有人会关心霜儿?二哥心里,怕是也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妹妹吧。”
李曼霜本就生的纤弱,气质清丽,再加上久病,看起来竟似林黛玉一般的娇柔之态,让人忍不住怜惜。
苏陌嫣却没有接她这个茬,李家人的事,她还是不搀和的好,便淡淡地道:“妹妹说笑了,妹妹大病初愈,可要好好保养才是。”
第三十九章 泼妇和小人
李曼霜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失望和不悦的颜色,就好像她刚才的抱怨真的是随意为之,诚心和苏陌嫣袒露心事而已。
苏陌嫣暗忖,这样的人不是心无城府,便是城府太深。
虽没有和李曼霜深交过,可她怎么都觉得这个看起来纤弱的小姑娘是后者。
论起城府和表面功夫,苏陌嫣不必任何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