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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四个大字:到此为止。
眼前,除了地面上有茸茸的小草,几乎是干净得跟旷野似的。
信步乱走,反正回去的路就在背后。
……
“我是一朵花!”
谁?某宝疑惑地张望。这朵“花”……声音虽然高亢,却似乎是个男的。
“一朵苦菜花!”
……这,这谁啊,是在……吟,吟诗吗?
“奈何一朝落马厩——”
马厩?
“不如烤地瓜!”
噗!
马厩一枝花
“这位姐姐不用找了。区区不才在下我正在姐姐你的后面。”
阿宝猛的一转身,还真是!眼前的少年大约十六七的样子,皮肤白皙,小身子骨看上去有点弱不禁风,而那一双硕大的眼睛显得跟脸很不配,占了都快三分之一了。那比例就相当于真人版的奥特曼。传说中鸭蛋般的明眸啊!
“你是……?”阿宝迟疑着问道。
“在下小姓牛,汗牛充栋的牛。”
悍牛冲动?
某宝嘴角抽搐了一下。
“父母取名寓意黄天厚土……”
“哦——牛黄?”
“非也非也,牛土根,黄天厚土,盘根错节。在下字——土根,号——还是土根!你要问我有什么别号,别号依然是土……”
“停停停!”某宝抹了抹额角上的冷汗,有点受不了。“我说……牛土根啊,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么?”
“要问此处是何处,还需追溯三百多年。”土根同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瞬间掏出个折扇,执着扇柄遥指天边,一副风流才子的架势。“话说三百年前,有绝世红颜自远方跋涉而来,此女名杨……”
“得!打住!”这丫准备说书呢?“你就告诉我这儿还是不是苍月堡的地界吧?”
“姐姐若是问这苍月堡的地界,那可就大了!方圆几百里何处不属苍月堡?那可是当朝国师!七坊十二村,处处有苍月家的封地。前头最繁华的佑安坊就是其一,话说这佑安坊,那可是在全国都文明遐迩,想当年先皇帝微服出巡时……”(此处省略约二十万字)土根兄说的是时而击掌、时而顿足,唾沫横飞,没完没了。
某宝早已自顾自地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此刻,正昏昏欲睡,用看怪兽般的眼神仰望着眼前仍在滔滔不绝的家伙,一双小爪发泄般狠狠揪着身旁的嫩草。
已经整整一个小时了!
牙根痒痒……
真的很想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爆吼一声:大锅,这都讲了半个多时辰了,您倒是啥时候中场休息塞?
终于明白唐僧那丫的为什么会挨揍!
淡定,淡定!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约莫又过了大半个钟头。
“……这正是苍月堡,地不少,方圆百里处处好,东一块,西一块,东西南北一块块。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娃娃穿花衣……”
“够了!”
那丫竟能在狂侃两个小时之后,突然饶有兴致地边拍手边蹦哒,手舞足蹈起来。某宝的愤怒值瞬间彪升到最高点!老虎不发猫,你当我是病危呀! 只见她爆吼一声,飞起一脚……
“BIU——”(请想象重物呈抛物线状飞出的声音……)
“卜。”
世界清净了……
马厩一枝花
世界清净了……
有句话十分贴切地形容出某宝此刻的心情。
看你那呆样我就想野蛮!
作孽的……
阿宝搓搓手,望着不远处半匍匐在草地上的土根同学,那丫在遭遇暴力后半天没吭声,只是一手掩面,一手呈兰花指状微微颤抖着。
毕竟才第一回见面就把人踹成这样,阿宝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本想待他起来,思量着是不是该道个歉。正犹豫着呢,只见那丫突然转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扫视了下自己的衣冠。之后双腿猛地一阵乱抖,把扬起的下摆抖落。又手肘撑地,双爪飞速地顺了顺凌乱的鬓发。最后!恢复刚才的造型:卧倒,一手掩面,一手继续兰花指,颤抖!
这整套动作可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堪比那“向前翻腾两周半,向后翻腾一个月”。
“……”
他这是……
某宝目瞪口呆。半晌,那头毫无动静。
一小步,再一小步,试探着往那趴地的某人迈进。
……
突然!那造型摆得乱妩媚、小手抖的乱有型的土根同学,猛一甩头!“小——桂——花——!吾的妻——!”
“嘎?”某宝僵着抬在半空的腿,嘴成“0”型,一时搞不清什么状况。
小挂花?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吾之人生——正如一枚咸鸭蛋!看似污浊闻着臭,其实剥开一看!”
“呃?”
“是红瓤的!”
吧唧!某宝脚底一滑,跌坐在地。
那头的“红瓤蛋”继续全然忘我道:“吾的桂,吾的花,吾命中的肉疙瘩。只有你!懂吾为难懂吾痛,懂吾挣扎与牵挂!噢——!你打我吧!如果你觉得这样会舒坦些的话。你可知?你痛,我也痛!不!你痛,我更痛……”
某宝全身僵硬,只剩两眼睛还能勉强翻翻白眼。
可是,这话……怎么越听越耳熟呢?
“嗷!”猛的一声高亢!
某宝浑身一哆嗦。
“你是吾的心!你是吾的肝!你是——是?是……”就此卡带?
“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阿宝没好气道。
“精妙!精妙啊!简直太精妙了!此句甚佳!太佳了!”那一直坚持侧卧在地的“蛋”肃然起敬!蹭蹭地从地上七手八脚站起来。
正当某宝以为他抽风似的,是要冲自己而来时,那“蛋”嘟囔着“要把它誊下来,赶紧誊下来……恩恩!赶紧!”,这就背转过身、大踏步走开。
“……”
片刻过后,远处模糊传来一声:“可是……四分之三是何意?”
%¥—#·…
“姐姐你等我,等我写好即刻回来寻你!”
啊?
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撤!
知识就是力量
“盈月。”
……
“盈月?”
……
妈了个叉的!自从得知某宝“也是”腊梅公子的粉丝后,盈腊肠同志就无比自豪地公开了其“苗苗诗社腊肠总公会苍月堡分会会长”的身份。也是自那天开始,这丫就完全以革命领导自居了。(其实,所谓苗苗诗社腊肠总公会苍月堡分会,加上某宝拢共就两人……)
这不,叫她也不爱搭理了。平时发言前还老爱假咳嗽。
非逼老娘出狠招!
阿宝稍一运气,捏住嗓子:“小——桂——花——!”
“哎——!什么事什么事?”盈腊肠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双手托腮,呈“祖国的花朵”状。
嚯!这妞如今是不动则已,一动就超速!瞬移啊?话说小挂花?……吾的妻?莫非那马厩一枝花也是腊梅公子的粉丝?
“咳咳咳!饼姐?复活!”挥舞着小剪刀揪回某宝的思绪。(盈某人方才正在剪鞋样。)
“……啧,你说这‘招了金丝’到底什么模样?能把你家少爷吓得一年下不来床?作孽的。”
“咳!那不是吓的。王妃娘娘的闺名叫做朝若青丝,不是招了金丝!”盈腊肠用那种类似烂泥糊不上墙的眼神瞄了瞄某宝,继续道:“说到模样么,娘娘自然是花容月貌,美的山崩……山崩,崩什么来着?”
“山崩地裂?”
“恩,对的。山崩地裂!”(作者:你们两崩一个我看看?)
“那就怪了。莫非……”莫非是段缠绵悱恻的桃色往事?我与金丝不得不说的故事……嗷!阿宝这么津津有味地想着,想得小眉毛上下乱窜。回过神来见盈月一脸的嫌弃,赶忙正色道:“难道‘招了金丝’能比会长您还好看?还山崩地劣?”
“‘招了金丝’可是——啊呸!朝若青丝!她可是名动天下的第一美人,红颜白发——啧啧!当年咱们苗苗诗社光写她的诗卷就有满满一书柜子呢!”
红颜白发?妈呀,白毛女也穿过来了?
……
“要说容貌么……总还是各花入各眼的。她自然是比我好看那么一点点。”盈腊肠同学摆了个倾国祸水的妩媚POSE,揽镜自照。对着某宝的方向比比指尖。真是……很微小的“一点点”啊!
“……”
知识就是力量
话说,昨儿下午某宝连滚带爬地回到丫鬟宿舍。头一件事就是揪住盈月问牛土根到底是何方妖孽。结果,盈腊肠同学是这么说的——
“牛土根?你怎么碰着他了?他进堡里好象是大前年的事儿了吧……”
“哦——”资深从业人员。
“就一管马厩的,理他做甚!”PIAPIA飞出两瓜子壳,顺带上下瞅了瞅某宝。
“哦——”饲养员。
“若换作以前少爷清醒时见天儿地遛马,他也算是主子跟前的大红人。如今?哎!整个马厩长腿的就剩他了。少爷躺在西边的院子多久那马厩就空了多久。这牛土根怕是彻底没前途了!”
“哦——”没前途……饲养员怎么就没前途了?想当年养马界的先驱——孙某空,不是还经大来举荐去了国外游学兼深造呢嘛。(作者:大来谁啊?某宝:满头包叫牟尼的那家伙!作者:……)
某宝摇摇头,心情很沉重。
这些个古代人哪,职业歧视咋就这么重捏?要知道,革命工作无论在哪个岗位都是一样的嘛,分工不同嘛,都是为人民服务嘛,真是……呃?等等!
少爷?西边?
西边……少爷?
啊——!西边的那颗菜他,他——是——少——爷——!
“我说饼姐,你不会是瞧上牛土根了吧?”盈月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凑近某宝身边奇道。
……
“西边的……少爷?”某宝抬头,一脸震惊。“你刚是不是说那白白嫩嫩……那,那含笑阁里那颗……他,他是少爷?”
“不能吧你?饼姐啊,这给少爷送饭的活儿可是抢手的很呢!你别说你送了大半个月了还不晓得那是无泪少爷!”
啊……
“饼姐——!”
“啊啊?怎么,怎么了?”陷入回忆中的某人一脸茫然。
“你发的什么呆?快!换上这件儿!”盈月抖了抖手中黑的发红,皱巴巴,看上去有点像是抹布的……围裙状物件。
“……为,为什么?”开什么玩笑,这是要扮蝙蝠侠么?
“你别说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腊肠会长龇着牙,明显怒了。
“……什,什么日子?”植树节?学雷锋日?全国爱耳日?
“腊梅公子新作签售会!身为一个忠实的腊肠,你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敢忘记吗!”平地一声吼!
会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某宝赶紧捂住耳朵,“可,可是为什么要穿围裙……”
“你以为我们能大摇大摆地跑去跟护院说:‘备轿,老娘要出门’嘛!”盈月已经气得浑身颤抖兼往外揪头发。
“……”
知识就是力量
梆梆!
梆梆梆梆!
……
人的潜能是巨大的。
艺术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
盈腊肠同学绝对是学过川剧变脸的。
当初那个可怜兮兮的小丫头盈月去哪了……某宝在心底暗暗寻思。
此刻,某两坨乌漆抹黑并顶着斗笠的不明物体,正贴着墙根朝后门迈进!补充:斗笠灰常破,并打着类似年度老爷爷最爱平角大裤衩颜色之深蓝色……补丁。
“前方无人,后面呢?”
“报告会长,也没人。”
“唔!好,继续前进!”
梆梆!
梆梆梆梆!(此乃音效,请用紧张的语调小小声朗读。)
……
阿宝猫着腰,双爪并拢举在下巴前,点着脚尖,很敬业地追随着领导盈腊肠。太阳很给面子的过分灿烂,更显得这两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