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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楼每日里好言哄她,她也能勉强应付他一副笑脸,只背后数次被唐楼见到她对那百子戏的桌帷发呆,如此玉熙堂再不准这些东西放在人前,就连桂圆、莲子、花生等物都成了禁忌。唐楼越发这样做派,楚涟漪越发难受。
“你怎么又困了?今日我给皇上告了假,我领你去郊外走走可好?”唐楼捏了捏楚涟漪的鼻子。
“怎么想起带我出去走走了?”从上次楚涟漪出门遇上金阳那件事之后,唐楼就限了她的足,除非是自己亲自带她,别的都不准她擅自出门,两人为此闹了许多别扭,可楚涟漪还是没扭过唐楼。
“你跟我去就是了,自然有高兴的事情。”唐楼颇为神秘,面含微笑,一副做了得意事,等着大人夸奖的模样。楚涟漪只得随了他去。
刚入秋,天高气爽,木未落叶,郊外景致疏阔,非王府的精致小巧可比,楚涟漪也觉得心事好了不少。
唐楼领着她,二人在一处偏僻的庄子下车,早有人迎了出来。
楚涟漪暗自诧异,她管着府里的账,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处庄子,“这也是王府的庄子?”
唐楼摇摇头,“不是,这庄子是一位宗伯的家。”听都没听过的宗伯,想必是落魄王室了,大夏朝开国已逾百年,并非每个王子皇孙都还在锦衣玉食。
后来楚涟漪才知道,那所谓的宗伯早就去了,留得老妻与三个儿子。老二、老三分了家,各自混饭吃,老妻跟着老大住,也就是今日堂上的老夫人。
丫头捧茶来吃的时候,楚涟漪见那珐琅彩杯子上的彩色剥落,想必也曾是风光的人家,但如今早已没落不堪,也不知道唐楼如何想起到这家来。
那老夫人对唐楼十分奉承,甚至还有些感恩戴德,一见唐楼就两眼含泪,“王爷和王妃少坐,我这就让那大儿媳妇抱了孙子来。”
不一阵儿,一个穿着青布夹衣的女子手里牵了个长得粉嫩可爱的孩子,怀里抱了个襁褓婴儿缓缓走了来。女子的脸色十分苍白,仿佛极不情愿。那抱着婴儿的手用力得青筋都显了。
楚涟漪觉得好生奇怪,只听那老夫人道:“醇娘,还不将孩子抱给王爷王妃看看。”
那唤作酝酿的人仿佛十分不愿,可也不得不听老夫人的话,福泉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抱到唐楼的跟前。
那酝酿一见福泉抱过孩子,就紧张得不得了,泫然欲泣,可见唐楼和楚涟漪通身的气派也不敢做声。酝酿心想,那孩子到了王府想必比跟着自家吃苦好,可一想到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肉从此就要跟了别人,再不能看上一眼,就心如刀割。
楚涟漪这方一看明白了,这孩子想必是唐楼定下来要过继给自己的,今日是带自己来看看,老夫人又在一旁不停说她大孙子的聪明俊秀,意思是这小孙子肯定也不坏。
楚涟漪看那酝酿,知道她万分不舍,其实楚涟漪心里何曾好过,过继了孩子,她名份上倒是好听些了,可这是硬生生将人家的孩子抢了来,楚涟漪心想自己肯定永远忘不了酝酿的脸。
楚涟漪的泪珠哗地就滚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委屈,还是为唐楼委屈,亦或是为了酝酿。
这一哭那老夫人便愣住了,唐楼也手足无措。楚涟漪捂着脸就往外走,唐楼赶紧跟了上去,到了马车上,楚涟漪只顾着哭了。唐楼抱着她半晌无语,只轻轻地像父亲哄女儿一般拍着她的背。
末了,楚涟漪哭累了,唐楼这才笑她,“把什么都哭出来,病就好了,这孩子你要是不中意,咱们另寻一家就是了。”
“你就甘心这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吗?”楚涟漪揉了揉鼻子。
“想必这就是我的命。荣姐儿和前面的一个侧妃都是因为孩子去了的,恩哥儿好不容易出生也去了,大约是我命里注定没孩子,可不关你的事,指不定是我害了你,你呀就别成天想这些了,只要把你夫君我伺候好便是功德了。”
楚涟漪白他一眼:“我怎么没伺候好你了?”
唐楼在她耳边低声道:“三两日才近得一次身,你又是这般娇弱,每次我忍得都要炸了似的,你还所伺候得好。”唐楼咬住楚涟漪的耳朵。
楚涟漪笑着躲开,两人嬉笑起来,都刻意不再去提过继孩子的事情。
回了府,流风便送上两张请帖来,一个是顺王府太夫人做寿,一个是忠勤王府长孙满月。偏这两家近年因为婚事上的事情闹了矛盾,事事都对着干,一个要做寿,一个就要满月,弄得客人都不知道该去哪家。
楚涟漪也很头疼,哪知到了唐楼那里,便丝毫不头痛了。
“自然是去忠勤王府。”唐楼答得极快。
楚涟漪好生奇怪,“那顺王府……”
“那顺王太不会做人,府里看戏,偏生要把人夫妻分开,兴什么男宾女宾不同席,这未出嫁的姑娘就罢了,何至于将人夫妻分开。”
唐楼大义凛然地讲出这番话,笑得楚涟漪在炕上打滚,“你……”她道是唐楼是出于政治考量,却没想到人选择去哪个府却是这等理由。怪不得上次从顺王府回来,唐楼就满脸不愉快,只在顺王府小坐片刻就领了楚涟漪走,连楚涟漪看戏正高兴都顾不上,当时楚涟漪也只当是政治原因,今日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出。
“你笑什么,就这般想同我分开?”唐楼开始挠楚涟漪的痒痒,她连呼求饶,那声音娇转欲滴,又激出唐楼的火来,只是唐楼也不敢用力,只温柔地弄了一回,却也让楚涟漪觉得精疲力竭,唐楼还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何日才能尽兴一回啊?”
楚涟漪咬他一口,“你少贪心了,只恨不得我死在你身上是不是?”
唐楼大笑,“非也,是我恨不得死在王妃身上才是。”
楚涟漪大囧,也只能任得唐楼说些荤话,如此仿佛才能缓解他还没纾解的欲望。只是唐楼时时刻刻都有热情这一点儿,然楚涟漪着实吃不消,她只觉得自己的病,多半都是唐楼过度消耗的。
未过几日,楚涟漪五姐姐的夫家靖文侯府请客,楚涟漪自然是要去的,而唐楼为了万子言,是从不肯放楚涟漪单独去应酬的,所以即使再忙,也抽了工夫陪她去。
此次靖文侯府宴客是在花园里的五福厅,这厅是阴阳二厅,中间由十二扇紫檀绘月月花的屏风隔开。一边是男客,一边是女客,如此人声交杂,既有男女之别,又能让妇人们听见男人的议论,两方都觉得好。
楚涟漪端坐着与楚府来的姊妹和京里的亲朋说些家长里短,有时候偷眼从屏风的缝里看那边的唐楼,只见他扳着一张脸,一派端重威儒,谁能想他刚才还在马车里轻薄自己俨然就是衣冠禽兽,楚涟漪心里腹诽。
那方唐楼仿佛也看到了楚涟漪的眼神似的,转眼也从缝里瞧她,只觉得她如今端庄贵重,脸上带着贵妇人特有的端庄和雅的笑容,谁能想她刚才还在自己身下讨饶,一双眼睛能滴出水来,那菡萏粉的俩家能掐出蜜汁来,那小嘴能说出天下最好听的话。如此唐楼便有些坐不住了。
楚涟漪这边啜着茶,小丫头来斟水时,故意走的离楚涟漪近了些,让楚涟漪有些不适,皱着眉正要说话,却见那小丫头伸过手来,上面有张小纸条,约了楚涟漪去后花园。
楚涟漪其实也坐乏了,寻了个由子便去了花园,唐楼早已在那里等着,他打发了跟着的侍从和楚涟漪的丫头,单独拉楚涟漪钻入了那假山底下。
“你这是做什么,哎呀,我胭脂花了等下可怎么见人?”楚涟漪惊呼,频频躲闪着唐楼。
只可惜躲闪了上面,却拦不住下面,弄得楚涟漪气喘吁吁,防不胜防,任唐楼将她抵在假山壁上,磨蹭了良久。大约是因着在别人家里,这模样又像是偷情,唐楼的兴致格外高,久久都软不下去,手把手教了楚涟漪,两人正抱在一起火热,却听得那外面一声呵斥,“谁在里面,出来,再不出来,我可让人进去了。”
楚涟漪大惊,这声音听得却像是她五姐姐,那个教养颇严的女子。
楚涟漪赶紧甩开唐楼,无声地道:“怎么办?”
唐楼皱皱眉,为楚涟漪理好了衣衫,又借着射入洞中的一丝光线端详了一阵,确定楚涟漪万无一失了,他这才整装出去。
他这一踏出去,就惊了五姑娘。她只道是小厮和丫头借此私会,她想着今日大宴宾客可不能丢了脸面,这才出声呵斥,哪知道却见着的是唐楼。
五姑娘脸色尴尬。唐楼出了洞,转身停住,仿佛在等楚涟漪,可是楚涟漪这会儿哪敢出去,赶紧给他挥手,让他先走。唐楼也知道她脸皮薄只好先走。楚涟漪本来想唐楼既然震慑了五姑娘,她只需待一会儿走就行了。
可是这种八卦又哪个女人会放过,何况五姑娘又是楚涟漪的姐姐。平素她见唐楼与楚涟漪蜜里调油,如今抓住唐楼在外偷腥,一时觉得心里有些幸灾乐祸,一时又想看清楚是谁好给自己的妹妹提个醒儿。所以楚涟漪以为没人的时候,她一出去就正好碰见了五姑娘。
两人都是一愣,五姑娘万没料到,居然是他二人夫妻在此处偷情,心里尴尬万分,心想这两口子成亲都这么些年了,还如此急躁,也不看看地方,在别人家里就荒唐起来。
楚涟漪其实也是懊恼万分的,心里拟下了数十条回去惩戒唐楼的法子可眼下这难关还得自己过。
“五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今日好歹是我,若换了别人,你如此岂不得罪人。”自从跟了唐楼后,楚涟漪的脸皮也渐厚,颠倒起黑白来丝毫不费力,唬得五姑娘一愣。
待楚涟漪回去告诉唐楼的时候,只惹得他大笑,“今日在那假山,倒是有趣,你五姐姐要是再来晚些就好了。”
楚涟漪掐了唐楼一下,将他赶出屋子,独睡了一宿才算了事。只是也不总是楚涟漪拿捏唐楼,唐楼也有拿捏楚涟漪的时候。
到了中秋附近,每两年惯例皇帝是要去秋猕,今年恰逢两年之期,唐楼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自然是要跟去的。下了衙门,唐楼将这事告诉了楚涟漪,楚涟漪眼睛顿时跟发现金子一般,看着唐楼。
唐楼顿了顿,“你替我收拾一下行李吧,皇上素来行事效率,估计过几日就要出发了。”说罢便往净室去,准备更衣。
楚涟漪十分狗腿地屏退了伺候的丫头,跟着唐楼走入了净室,俨然贤妻模样地伺候起唐楼更衣来。唐楼仿佛也料到她的举动,并不显惊奇,当然也不敢讽刺楚涟漪怎么想起伺候夫君了。
楚涟漪一边伺候着唐楼脱了外袍,一边道:“不知这次还有谁要跟去啊,从没替王爷收拾过,也不知道要收拾些什么,王爷身边可要带丫头伺候?”
“只收拾几件惯穿的衣服就是了,我跟在皇上身边,自然有太监和宫女伺候,家里这边一不用带什么人,我带了福泉等几个小厮去就是了。”
楚涟漪见唐楼不上道,又灿烂了笑容道:“皇上秋猕,宫里的娘娘要跟去吗?”
唐楼笑道:“也有娘娘跟去的例子,全看皇上的心情。”
“那王公大臣可以待亲眷的?”楚涟漪近乎直白了,可有人就是继续装傻。
“哦,你想去?”唐楼这一问,倒让楚涟漪显得不好意思了。
她当然想去,就当去长长见识也好,总比憋在这三寸院子里强。
“带亲眷是有的,可从来都是戴侍妾的。就好比,秋猕皇上就从不曾带过皇后。”
楚涟漪懊恼一声,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一听得自己跟不去,便再没伺候唐楼的意思了,正要唤了香彤等人来伺候,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