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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都有年代的气质,纯粹的纯真,无论的饥饿,战乱……恐慌,哪怕在逃难,脸上也都有种单纯。”
他摇头,“但现在,整容手段再高明,也整不出那种纯真的年代感。”他指了指很远处沙滩上的一个小男孩,“像那种。”
霍许望过去,小男孩正左手拿铲子,右手拿只绿色小桶,艰难的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表情其实都看不到,但那浑身紧张,任谁也能看出,他担心自己下一步就会摔倒。
他笑起来,摇了摇头。
劳伦斯扔掉叉子,一口气喝完杯里的白葡萄酒,对立在远处随时注视这里的侍应,晃了晃手指,那侍应立刻走过来,从冰桶里拿出白葡萄酒又给他加了一杯。
他挥手让人离开,侍应转身离开,视线一清,远处一个女孩闯到了视线里。
劳伦斯刚端起的白葡萄酒杯被重新放下,“看!”他示意霍许向后瞧,“那女孩脸上就有我说的那种年代感,脸上也没……”
霍许转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是一个亚裔的女孩,她正在艰难的滑直排轮,准确说来,是在穿着直排轮走路,头上戴着粉色的安全帽,样子其实看不清,但是左右手伸的直直的,那是一种不经意的紧张,紧张到看她的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你觉不觉得看着像二三十年前的那种亚洲女星长相。”劳伦斯说完又摇头,“可惜是中国人,”
霍许看向他说,“劳伦斯,我也是中国人!”
“所以呢?”劳伦斯瞪眼,“我也没说中国人不好,我又不是种族歧视,不过……”他围上餐巾继续吃饭,“如果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是中国人。”
霍许靠向椅背,说:“东西方审美果然不同,这女孩的样子,放在中国,就是个一般人。”
南音终于艰难地“攀爬”到了,她觉得小腿有点抽筋,但不是很严重,这样变滑为走,倒不是很明显,如果不是不远处就有这餐厅,她真想坐在地上算了。不过不穿鞋……那个形象也不是很好。
她艰难地挪到最靠外的一张桌子,一下坐进凳子里,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立刻走到她面前,她看了看,用英文说:“r,please!”(纯净水,谢谢。)
那男人手并在前面,面无表情地说了一串,南音没听懂,又说:“menu?!”起码把餐牌给她拿来呀。
那男人继续英文……
南音努力听,仔细听……还是听不懂。
旁边走过来另一个男人,年轻人,中国人的长相,南音立刻心喜,说道:“我要一瓶矿泉水,谢谢。”
那男人没动,看了看第一个男人,第一个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很戏剧化的场面出现了,这“中国人”也看着南音,说了一串……竟然是粤语。
南音向后一闪,“广东话!——你不会说国语?”
那男人听半懂,摇头。
南音只能判断出语种,可是不会说,她伸出手,试图用手势解释,“我实在滑不动了,我就在这坐一小会,”她用手掌对手掌,比出一小段距离,“如果你能听懂,我想买支水。”
那男人面无表情,目光茫然。
“sir——”霍许旁边的人弯腰,黑人,个头有一米九,这地方他们今天不营业,显然那女孩没发现。而他们的人,都很有礼貌,说话是委婉含蓄地,“小姐,这里您不方便坐。”“小姐,很抱歉这里暂时不方便招待您……”那女孩一味回中文。
霍许抬了抬手,低声吩咐了一句,那黑人走了过去。
南音正和那俩人大眼瞪小眼,又来一个,还是黑人,老外,她顿时惊讶,说道:“这餐厅好奇怪,侍应一次来三个。”
那黑人用国语说:“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这可活见鬼了!南音差点石化,中国人不会中文,反倒来个老外会,“你会说中文?”她好早听人说过有老外中文说的很好,完全没想到这里会遇上,还是个活的,她惊喜了一秒之后,连忙一本正经地点单:“我想要瓶水。”
然后那黑人对旁边的“中国人”说起来,南音瞪大眼,他竟然只是来充当翻译器的吗?
隔着几桌,劳伦斯忍不住笑起来,对霍许说:“你们中国人真逗,互相说话还要找翻译。”那女孩不懂英文,他说话也不顾及。
里面有人拿了水出来,侍应恭敬地拧开瓶子,有女侍应跟在旁边,用托盘托着玻璃杯,南音这时才发现,这间餐厅桌上都没摆刀叉……
“等等!”她看了看周围,散着的人,各个西装笔挺,餐厅外飘着白纱,高档的一塌糊涂……最后,她看向那边的那个黑人,他刚刚充当了一下翻译就离开了,现在站在不远处,那边桌上坐着两个男人。
那黑人看她望着自己,又走了过来,“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那个——”南音试探问道,“这餐厅是不是……不对外营业?”
那人条件反射看了下远处的人,老板背对着自己,他也收不到指令,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这餐厅我们包下了。”
南 音连忙看向那侍应,瓶子已经开了,她看着那瓶子,窄细的瓶子,绿色,是阿显那天喝的那种矿泉水,她暗暗松了口气,这水她知道,超市好像是两磅多,放在餐 馆,也最多是翻倍的价格。想到这里,她连忙掏出兜里的钱,放在旁边的桌上,“对不起,我刚太累所以没发现这里不能坐,那水开了,当我买了好吗?”
那黑人垂眼,看着桌上的钱,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女孩已经转身走了,走的时候还没忘拿走了自己的水,海风清爽,桌上的钱轻飘起来,他伸手一抓,大手抓住了那钱。
看那纤细的身影越滑越远,他转身,发现劳伦斯嘴角带笑,看着他说:“马克,你竟然还能收小费?”
劳伦斯不懂中文,以为那女孩给自己的小费吗?
他低头对自己老板说:“这是她留下的买水钱,我竟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她找零?”
他老板抬头看着他,忽然很有兴趣,回头望去,看到很远的地方,都是空荡荡的海岸细石子路,根本没有任何滑旱冰的人影。
他转回头来,对劳伦斯半真半假地说,“十镑,这小费还挺慷慨的!”
☆、第25章
南音已经上了车;刚刚离开餐厅没多久,就收到了君显的电话;说是开了车来接她,让她站在路边别动。
一上车;就把直排轮的鞋带解开;南音坐在后座;地方大,脱下鞋;穿白袜子的脚活动着,她说;“我刚刚有点抽筋;正好你打电话给我。”
君显连忙转头;“我停车给你看看?”
“不用!”南音艰难地脱掉另一只;放去旁边位置,“一点点疼。对了……我刚刚遇上个好笑的事情。”三言两语;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而后很感慨;“人家真有礼貌呀;那么多人;也没有直接说赶我走;而是还拿了水给我。”
君显问清楚地方,才慢声说:“那家餐厅很有名,能包下整间的,一定最少有些钱,英国已经阶级固化,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可以受很好的教育,所以起码的礼貌和教养都应该不错。”他转头来看南音,“何况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又不会英文,没人会为难你的。”
“谁说我不会英文。”南音趴向前面椅背抗议,“我今天还学你了,用pleses代替了谢谢。”
“什么意思?”君显从倒后镜看着她,眉眼中都是笑。
南音说:“就是你平时呀,我看你买东西,都不说谢谢,要水的时候,就说rplease!这样,不是纯净水,谢谢吗?”
君显说:“我停车,你坐到旁边来好不好?”
“不用!”南音腿一伸,轻巧地跨了过去。
君显心中诧异,想到这样违法,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算了还是不要说了。转而说道:“那个please在后面的用法,拜托的意思居多,不是谢谢。如果你要说谢谢,记得说cheers。”
“那个不是干杯吗?”
君显说:“有干杯的意思,但作为谢谢也很常用。”
南音顿时生出挫败感,“真是……那他们为什么说的话我也听不懂,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简单点说,让我走之类的?”
“如果是受教育程度高的,像你说那种情况,一般说话都委婉,比如uld……或者wouldy这种开头……”他看向南音,觉得这对她有点难,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
南音转身艰难拿过来自己的水,拧开说,“……就是这个水,一百块钱可真贵呀。”喝了两口,她突发雄心壮志,说道:“等回了伦敦,我一定好好学一下英文。”
“那正好。”君显说:“咱们一会就走。”
“什么?”南音差点被水呛到,为什么这么急,她还没玩够呢。她忙看向窗外,“看这海岸多漂亮,为什么要走?我还想多住几天呢。”
“你要喜欢,我们过几天再来。”君显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我回伦敦有点事。”
南音看着窗外,心中热情却一点点降下来,她想起来君显回去有什么事了,要去参加音乐会,她看过那票,别的不认识,日期还是认得的。
君显不说她都忘了,明晚。
她的心中一阵烦闷,她才不想去呢。明知道这事情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一想到那女孩,她就觉得不舒服。她是一个反射弧长,反应慢的人,小时候和朋友吵架,都是回到家才想到应该回什么话。
那天一来就遇挫,见到那女孩堵在门口,还提着行李。她只是没有细想而已,这几天,她慢慢找回状态,如果让她细想,她会猜测,那女孩提着东西一定是来登堂入室的。越想心越堵。
正想问问那女孩是谁,车上电话响,君显拿起来一看,递给她,“找你的。”
南音一看上面的号码,接了电话,对面传来陶保的声音,“南音——可找到你了。”
南音心里正委屈,一听陶保的声音,很是欢喜,问道:“你怎么打阿显的电话找我?”
“我刚打你的手机,他们说你不在,让我等会再打,不过我找你有急事,他们就把君显手机号给了我,我刚已经打过一次了……他没和你说吗?”
“没。”南音说,身子向门边扭了扭,“不过你有什么急事?”
陶保说:“我要和我爸去伦敦了,现在就走!——他说好不容易出国一趟,怎么能空手而回,这次完全没有收获,我爸不甘心,说要去别的拍卖行转转。”
那可真是巧,南音说:“那去别的拍卖行看看也好,还可以去古玩市场。”
“南音你什么时候回国?”陶保的声音很大,背景很空,像是已经走到了酒店大堂。
南音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国,来的时候都买的单程票,她说,“我姐还要购物,她有申根签证,来以前还说过要去法国逛一逛,我没有申根签证,但是也要等着她。”
“怎么那么麻烦。”陶保说,“伦敦我去过好多次了,你要不要我陪你转,如果不要,我就先回国了。这地方真没意思。”
南音本来想说自己也要去伦敦,但听陶保这样一说,她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回国,这个问题其实很复杂,还得看阿显什么时候回国……又何必让陶保硬陪着自己,说道:“你不用等我,我还不知什么时候回伦敦呢。”
陶保又说了几句,收了线。
电话一挂,旁边有人给他拉开车门,他上了车,陶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