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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可惜万事俱备,就连法界宫都已经化成一片焦土了,你却突然不肯走。其实,姑娘不妨仔细想想,他当真没有为你付出过?恐怕,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对姑娘的爱意吧。”
元胡摩说话有些像说教,明明比我小,却是一副过来人,经过了千山万水的沧桑。我不大喜欢她这副样子,却一时无法反驳她所说的话。
兴许她说得对,宇文毓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我的爱。他时时不忘羞辱我,与我针锋相对,但却又没有一次要了我的性命;他明明是要给我庆生,布置了满园的红烛,最终却还是不欢而散。
或许那一日,他并不是要把我连同这绿芜苑一起烧掉,或许他只是在等我走离开之后,再毁灭证据而已。然而,由于我对他的不信任,我终究错过了那一日的逃离。不止那一次,我想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了很多次奔向自由的机会。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只相信我自己,我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任何其他人的手里。
“现在,你已经知道皇上的心意,倘若,给你一个机会,你会不会倒戈?”半天没有声音,元胡摩于是率先打破沉默。
“娘娘是问我伏击一事?”我懒得理会元胡摩为何会知道得那么详细,我只是不假思索,便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
我向来是抱着一条道走到黑的心态,就算是撞了南墙也拒绝后退,既然选择了,就坚决不后悔。
元胡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来,“可惜姑娘错生了女儿身,若是男子,也是一代枭雄。”
我实在听不出元胡摩的这番话是赞赏,但是心里头想着虎符,无论如何不能就这样离开,“不过可惜,老天爷不会再给这样的机会了。娘娘做这样的假设,似乎有些没有意义。”
“那可未必。”元胡摩笑了笑,把手炉顺势往旁边一放,伸手从颈部解下一根红绳,纤瘦的手往我面前一摊,“或许老天爷愿意给你这样一个机会呢?”
她的手中金光闪闪,那光芒差点把我的眼睛都给闪瞎了,她的手掌心里,赫然躺着半边金灿灿的虎符。
…
我早已经猜到元胡摩知道虎符的下落,也幻想过独孤信生前遗留下的半边虎符是否也在元胡摩的手里头,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元胡摩会这么爽快地把虎符就这样展现在我面前,我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在生烟,我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拿她手里的虎符。
“我听四弟说,你在为宇文护找这枚虎符?现在,我就将这虎符转赠于你好了。”她轻描淡写地说着,眼角微微地一眯,“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目的。”
“你把这个给我?”我是无论如何不敢上前了。天下间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我可不认为元胡摩会把这样的东西拱手让给我,“娘娘当我是三岁的孩童吗?这么重要的东西,娘娘怎么会愿意送给杀夫仇人?”
提到宇文觉,元胡摩的眉宇间现过一丝哀愁,但她是个隐忍的女子,很快就又恢复了常态,“他不止是我的杀夫仇人,亦是四皇子的仇人,姑娘怎么就不问,为何四弟会甘愿把虎符拱手相让?”
她这句话倒是一下子把我给问倒了,宇文邕明明是很想要虎符才对。我细细想来,他当初救下元胡摩,又协助宇文毓把我和元胡摩再度调换,分明就是想从元胡摩的口里知晓独孤信5000亲兵的下落,以及调动那些亲兵的方法。如今又怎么会把这虎符拱手让给我,让我交给他的死敌宇文护呢?
“其实不止如此,为何当初独孤太师宁愿自刎,也没有召集旧部清除宇文护?为何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夫君被毒杀,也没有把这半边虎符交给四弟?”元胡摩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白了,都只为了一点,那就是大周的江山社稷。太祖皇帝真正想要看到的,是大周一统天下,而不是他的子侄互相残杀,反而使得大周分崩离析。姑娘想过没有?独孤太师的五千亲兵,经过这么多年已然募集了多少将士?这些人倘若纠集起来围攻京城,足以撼动大周;但若是让他们矛头一致对外,北齐何惧?南朝又如何不能扫平?”
我万万没有想到元胡摩的考量在这里。或许这就是身处皇家所要背负的东西,最重要的不是个人的爱恨恩怨,而是家国天下。
“在把虎符给你之前,我与四弟做了一个约定。倘若他能够设计除掉大冢宰,又不撼动国之基础,我就把这虎符交给他;倘若最后他们失败,我就双手奉于宇文护。”她再度向我伸展手臂,“现在,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第九十二章 年初四
我怔怔地看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宇文邕和她之间有这样一个约定,我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娘娘就这样甘愿把虎符让给大冢宰?娘娘就不怕大冢宰有了虎符,更加有恃无恐?”
“与其让他把心思花在那皇位上,还不如直接遂了他的意,齐国近来异动频繁,甚至遣使向突厥求亲,大周实在不能经受再多的摧残。”
我好像渐渐理解了元胡摩所说的话,宇文觉、宇文毓的两次诛杀宇文护,牵连不少,此时的大周人心惶惶,万一北齐与突厥勾结,夹攻而来,宇文护顾忌独孤信暗伏的亲兵,不肯出力,大周只会被侵蚀,宇文泰好容易打下的基业也都会拱手让人。
于是,元胡摩权衡再三,让我把这半边虎符交给宇文护,好给他吃一颗定心丸。恐怕这也是宇文邕的考量。所以,他眼睁睁地看着宇文毓被禁,眼睁睁地看着有大臣为了宇文毓交付了性命也无动于衷。
成大事者,就必须狠下心来舍弃。哪怕舍弃仇恨,哪怕为此附上亲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娘娘直接交给大冢宰不就好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经我这一道?难道娘娘就不怕我把这样重要的东西挪作他用?”
元胡摩莞尔一笑,“姑娘不会的。姑娘不是有野心的英雄,断然不会把虎符据为己有;姑娘心狠,不会因为一时心软或心动而倒戈相向,把虎符转赠于皇上或四弟;之所以把虎符给姑娘,也是四弟央求的。”
她说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四弟说,姑娘可以用这枚虎符找大冢宰换取姑娘想要的东西,既然我付了四弟,这么点小忙,我还是可以帮上的。”
我听了,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是宇文邕知道我要为宇文护找虎符,他刻意成全我?莫看这只是一枚小小的金符,但是端在手里头,比千斤还重。
我不懂,于宇文邕而言,他的功败垂成是我一手造成的,他不杀我,我还能够理解;可他们兄弟与宇文护的仇怨已经何其深,要说他不埋怨我,那怎么可能呢? 现在,他非但没有抱怨,反而要成全我的自由,我无论如何都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说宇文毓他明明恼我恨我,却还是舍不得杀我,是因为他对我同时还有爱意。那么宇文邕呢?他于我说的那些情话,那些吻,不过是做戏而已。直到今日我都不认为他对我是戏假情真。但是,若不是真心在乎,他又何必为我做这件事呢?
我想起宇文邕在那次伏击后的样子,他浑身浴血,却不忘回头跟我说,他不怪我,他只是忽略了我的心。
可是现在,阿弥,你到底是怎样的心?我有些疑惑了。
元胡摩见我犹豫逡巡,站起身把虎符搁到了我的手里。“虎符交给你了,一切就拜托姑娘了。” 她笑了笑,这才松了口气。
我茫然地抬起头,“那娘娘……以后有什么打算?”
元胡摩的脸上是一派轻松,好像虎符一出手,她身上的担子就卸了下来,“从此后,我便不再是大周的王后,不再是元家的公主,我只是宇文觉的妻子。”
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凄凉的幸福,我貌似理解地点了点头,忽然间脑子里头一股异样闪过,我下意识地看向元胡摩的腹部,那里是平坦的,什么都没有。我一愣,“娘娘的小皇子……”已经生了吗?可是回想起来,上次在这里见到元胡摩时,她的下腹也是平平的。
元胡摩努力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上次假死重生,孩儿就没有保住。”尽管如此,我还是能够听出她掩饰下声音里的轻颤。
对于元胡摩来说,那孩子显然比她自己的性命还重要,那是她和宇文觉的唯一结晶,可是那孩子还是没了。
是家国天下,支撑着她活下来。她为大局考虑,宁愿放弃对宇文护的仇恨,宁愿自己愧对丈夫儿子,却也要把虎符交给他;还有宇文邕,一旦刺杀失败,就甘心愿赌服输,宁愿自己继续蛰伏,伺机而待,也不肯强迫元胡摩交出虎符,纠集兵力和宇文护一较高下,哪怕也许他的蛰伏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这就是他们为政者的考量?
我不禁冷笑,“娘娘说我心狠,在我看来,你们才是真正的心狠。对自己、对自己所在乎的人心狠手辣。若是我,才不管什么天下、什么疆域,只要能活着,能让自己在乎的人活下去,其他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浮云。”
元胡摩一愣,她和我自然不是一类人,她显然不能够赞同我,就如同我不能赞同她一样,“姑娘,如果你以为有这半边虎符就能够扭转一切,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独孤太师旧部离去三年,真要召集起来,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就算真的侥幸召来,会发生怎样的事,这些都是不可预料的。”
“娘娘畏惧太多,自然犹豫。”我淡淡地一笑,“可于我而言,什么天下家国,都是屁话。我只知道要把握一切机会救我自己,救我在乎的人。哪怕最后还是失败了,至少我不会后悔。”
元胡摩怔怔地立在那儿,她美丽的瞳孔里头仿佛闪过一丝彷徨,但旋即就又重新暗淡下来。只是,那一丝彷徨里,是否也有过一点点的后悔?
我把虎符挂在脖子上,贴身护好。曾经我有过想要用尽一切力气去守护的人,那就是宇文邕。只是,经历过种种之后,我把这份心思拾掇起来,现在,我只想要好好保护自己,自由,等宇文护回来,我就可以拥有自由了。
走出绿芜苑的时候,天空已经大晴,我仰起头,想着,新年好兆头,我就要苦尽甘来了吧。
…
回到宫里的时候,秀辛把庚艳殿里里外外都已经布置一新,我有些焦急地问她,“可知大冢宰几时回来?”
秀辛在我耳畔轻声说,“应该就在这几日。”想来长安城中有些不安分的人打算就在这两日动手吧。
我点了点头,每天数着手指头盼宇文护回来,刻意地回避着其他的一切,不闻不问便能不想不揪心。
然而,我不问,却总有一些事情会自动地飘进我的耳朵。那天,我正午睡,却听见院子里头两个婢女的小声抽噎,一个说,“我家着火了。大年初一的,左邻右舍都不在家,连个救火的人都没有,家里什么都没有剩下,呜呜……”
“别难过了,家里人没受伤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好端端地怎么会着火呢?是有人玩炮仗什么的?”
“不是,听说是一家废弃已久的宅子里起的火,那宅子叫绿芜苑,一直没有人住。就是近来好像有个女人住在里头,当时火从房子里头起来的,被人发现的时候,整个院子都烧着了,连着把旁边的一片房子全部都烧了……”
“听起来怎么这么吓人?那院子里头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