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我的事。”
我连忙点头,“绝不敢忘,已经略有成效。”
“哦?是吗?”宇文护不等我说完就打断道,“你的略有成效就是躺在庚艳殿里睡觉?就是到这里来施舍怜悯?你别忘了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大智慧,即使对你,我的纵容也是有限的。”
他走上前来,用他的手指尖勾了勾我的下巴,我再度与他阴鸷的脸庞近在咫尺,这感觉让我莫名的心悸,仿佛又重新回到了第一次与他相见时,重新被他放在了衡量的天平上——他在用他那双眼睛打量我,权衡我是生是死。
“大智慧,既然如此,我很想看你拿出些诚意来。”他的手指一松,顺便帮我理了理有些蓬乱的头发,忽然就携了我的手,带我进了宇文毓从前住的正阳殿。
我心惊肉跳,不明白宇文护到底要做什么,他则拍了拍掌,不一时就有两个侍卫反捆着一个太监打扮的男子从里间走了出来。
我不解地望着宇文护,他则盯着那男子款款笑道:“此人偷偷入宫意欲行刺独孤皇后,经指认,此人就是上次入宫时的刺客。大智慧可识得?”
那人因为长发拂面,又是背着光,我一开始并没有看清楚,待得侍卫掰正他的身子,我才顿时惊住了,杨坚!居然是杨坚!
……
是了,杨坚当初就表示过大傩之仪时,要趁机见独孤贵妃一面,以探听出另外半边虎符的下落。谁知道大傩之仪并不是简单的君臣团聚,而是风云骤变,独孤贵妃荣升为皇后,又被宇文护监视着,即便是当场有些混乱,但是杨坚想要在那个一触即发的时候与独孤皇后有什么接触,恐怕实在是太难。
他那晚一定是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和独孤皇后说上话,否则他也不会逮着今日的机会进宫来再度找独孤皇后打听虎符之事。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杨坚的运气实在太差,即便是隔了这么多天,对后宫不熟悉的他还是撞到了宇文护的枪口上,当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大智慧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宇文护的声音拖得有些长。
我不大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不知道宇文护的意图,又怕一不小心把杨坚给出卖出来,只是打着哈哈道:“有些面熟。”
“哦?是吗?那我就提醒你一下,他名叫杨坚,乃是一名宫伯,想起来了没有?”
我总觉得宇文护有些咄咄逼人,但却不敢有任何的造次,只是点了点头,“阮陌与杨公子倒也见过几面。”
我说的有些含糊,毕竟与杨坚在公开场合有过几次交集,这点是万万瞒不住的。
“仅此而已?”宇文护在得到我点头确认之后,优雅落座,“既然如此,那么,大智慧,就帮我用你的诛心术问问,他进宫是做什么来了。”
宇文护的话让我好不为难,我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杨坚身为前殿侍卫,两番入后宫,不论找什么样的借口,只怕他都逃不脱刑责的。
我斜睨了杨坚一眼,他被五花大绑,衣衫不整,长发披肩,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潇洒倜傥,只余留着精致的脸上那一对有神的双目依旧发散着炯炯的目光。
“怎么?大智慧,你得拿出些诚意来,才不枉我这样对你,对不对?”宇文护微笑地看着我,今日的他对我尤其有些苛刻,之前我对张贵嫔也曾心软,他也只是对我怒其不争,不像现在,我总觉得他压抑着很大的怒火,我甚至觉得他瞧我的眼神一样的嗜血,一样的饱含杀机。
我不得不拾掇好心情,佯装出一副调整的样子,展开手掌,搭在了杨坚的肩头,杨坚茫然地看着我,我冲他礼貌地笑了笑,“公子不必说话。”
杨坚于是也不开口,我这就闭上眼睛,似模似样地问道:“公子来这里做什么的?”
“为何两次入宫?”
每问一个问题,屋子里头就是一片死寂,我心里头盘算着,杨坚既然是“不死之身”,那我自然还是不要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来,若是可以,给他一个顺水人情,也未尝不可。
于是我遗憾地向宇文护说道:“杨公子说,他的父亲曾是独孤太师的旧部,杨公子还说,独孤皇后早年对其父看顾有加,其父若是知晓独孤皇后贵为国母,定然十分欣慰,所以就贸然代表其父进宫拜谒独孤皇后。”
“原来是这样啊?”宇文护冷冷一笑,“冒险入宫见旧主,还三番两次,莫不是为了虎符之事?”
他的眉毛一挑,宛若蓄势待发的箭羽,饶是杨坚再镇定,此时此刻也经不住有些心慌,我摸了摸胸口的虎符,反倒镇定下来,只要我把这枚虎符交给宇文护,他高兴之下,定然不会再为难杨坚,也不会再对我冷言冷语了。
于是,我反而大大方方地替杨坚矢口否认,“不是的。杨公子并不知晓此事。其实,真正的虎符……”
“好一句不知晓此事!”宇文护压根就没有耐心听我说完,他忽然伸手钳住了我的下颌,捏得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宇文护也会这样粗暴得对我。一霎那间,那些他对我的好就像是梦境一样,正在离我远去。
“你是把我当做三岁的孩童?还是以为我是个老眼昏花行将就木的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大智慧和杨公子没那么简单吧?你难道忘了那天晚上是谁收你为义女,救了你的性命?大智慧不会这么健忘吧?”
宇文护的提醒顿时让我幡然觉醒,是了,当初张贵嫔设计陷害我和杨坚有私情,还是宇文护深夜解救的。虽然当初杨坚没有出场,但宇文护耳目众多,如何会不知道他就是当初那个被设计的男主角?
我只有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掌,待他松开一些才说道:“大冢宰误会了。阮陌绝对不敢愚弄大冢宰,阮陌与杨公子的确只有几面之缘,而且……而且那虎符也的确不在……不在……”
宇文护的冷芒再度扫射过来,我戛然而止。杨坚的身上的确是有半边虎符,倘若他随身携带,宇文护必定会搜身,那虎符该不会已经被搜出来了吧?
……
我一时之间不敢再贸然为杨坚说话。倘若宇文护已经人赃并获,那我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属于罪加一等。我救杨坚可以,但是若为了救他而搭上自己,那可就不值得了。
我望了他一眼,不管怎样,我也算是维护了他,对他仁至义尽了。只要接下来我不会对他落井下石,杨坚靠天吃饭自然能逢凶化吉的。
我于是不得不改口道:“大冢宰,是阮陌不对,阮陌不该欺瞒大冢宰。只是,阮陌实在没办法知道杨公子是否与此事有关。”在宇文护的注视下,我硬着头皮说道:“或许是中风的原因,阮陌的诛心术——暂时——施展不出来了。”
宇文护眉心一挑,“施展不出来?好一句暂时施展不出来。既然这样,那我就只好把大智慧连同这位杨侍卫一同交给大司寇,或许在刑狱里,能够好好地刺激一下大智慧,一下子就懂得该如何施展了吧?”
他手一扬,立马就有人上前,一左一右按住我的手臂,我吃惊地望向宇文护,他的表情倒不像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他是真的怒了,连忙出声辩解,“大冢宰,阮陌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愚弄大冢宰,袒护他人,我是真的施展不出诛心术。”
宇文护嘴角一扬,冷笑道:“是啊,你都施展不出诛心术了,我留你何用?”他随手拿起御案上已经有些落灰的奏折,弹了弹,直接往地上一甩,“我向来容不得无用之物。”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宇文护,有些难以置信,却又不甘心地问道:“那么,大冢宰昔日对我好,不止一次出手相救,陪我看日落,收我为义女,都仅仅是因为我会诛心术?一旦我什么都不是了,大冢宰就再不会那样对我了吗?”
第九十五章 夕阳落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对他还怀有一丝奢望。其实我早知道宇文护的性格,早知道宇文护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他的同盟,一旦他知道我的测谎仪再不能使用时,很可能所有的好都将化为泡影。然而,这么多天的相处,患难间,我和宇文护也算是一起走过许多风风雨雨,我多少都有些奢望他待我或许与其他人不同。奢望着除了相互利用,除了交易之外,还有着别的感情。
可是,我注定要失望的了。
宇文护嗤笑了一声,定定地看着我,“不然呢?还有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纵容是把你当成我的亲人吧?我容忍你的反复,容忍你对敌人的心软,不过是因为你于我而言还有用处。大智慧,你我是一类人,应该知道,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人和人,只有利用和被利用,仅此而已。”
“并不是这样的。是,我是只相信自己,但是人跟人之间也并不完全只是利用的关系。至少那次在树林里,我救大冢宰,不是因为大冢宰可以被我利用,而是因为我想起你对我的好,我不忍心你就这样死掉。”我急急地说道,鼻尖都渗出汗来,我终于知道我是在急着证明什么,证明我当初在树林里的选择并没有错。
宇文护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将我的紧张收于眼底,他再度展眉一笑,“那是我高看你了。原来大智慧只是一株扶不上墙的杂草。”
我忽然间不再叫嚣了,“是阮陌太异想天开了。我原以为大冢宰对我格外不同。原来都是一样的。在大冢宰的眼里,我们都不是人,都只是一样东西,有用的,抑或是没用的。对吗?”
我的沉静也换来了宇文护相对的沉默,他的手里又拿了一本闲置的奏章,他就这样拿了两秒,便和刚才一样扔在了地上,说了一声,“对!”
我失望地一笑,“所以,一旦我的利用价值没有了,大冢宰就要弃我如草芥?”失望到了极点,反倒平静下来,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
宇文护笑着走过来,捏了捏我的脸,他的手指很冰凉,和宇文邕那温暖人心的手成鲜明的对比,“本来嘛,这株杂草还有些用处,可惜了。”
他这句话,算是宣布了我的死刑?他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看着我,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我想,一定是等着这些人把我和杨坚一起拖进大牢里去吧。
我“扑哧”一笑,“大冢宰,谢谢你又给阮陌上了一课,阮陌铭记于心,以后定然不敢忘。不过,大冢宰,阮陌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阮陌的确是暂时不能施展诛心术,不过大冢宰交代阮陌做的事,阮陌也并没有忘记。阮陌幸不辱命,已有虎符的下落。”
我扬起头看着他,此时的宇文护表情的确有一些怪异,好像五味杂陈。是了,倘若他刚才没有说这样的话,让我对他还抱有幻想,让我以为他和我一样,都对彼此有着默契与信任,此时此刻,我早已经把虎符乖乖地双手送至他手里。可是,他给我重新再上了一课,他告诉我,跟宇文护这样的人,是不能讲情谊,只能讲交易的。
宇文护于是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笑道:“大冢宰曾说过,若是为你找到虎符,你就还我自由。我一向要求不高,如今嘛,还是这个打算,就用半边虎符换取自由。”
我刚一说完,一直闷闷不吭声的杨坚突然间有些激动起来,他喊了一声,“喂!你别……”
“公子放心。”我朝他轻微递了一个眼色,或许是危急之时,人的精神高度集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