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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极其轻松,我都不由笑了,“三公子不知道东西送出去容易,拿回来难吗?正所谓覆水难收,你的田叔摆明了不想把帅印交给你大哥,否则我们何至于这么费力地与公子见面?”
杨瓒脸上的笑意松动了一些,但即使我已经告诉他被田弘所骗,他却依旧不以为意,旋即又向杨坚问道:“大哥难道已经取得信物了吗?”
我瞧他的神情,要么就是他心里头倾向田弘,主动把帅印给他;要么就是他早知道田弘是故意要骗走帅印,不会归还,他乐意顺水推舟。想想也是,杨瓒只是胸无大志,并不是愚蠢,对于他而言,杨坚抑或是田弘都有着倾吞独孤信成果的野心,帅印给谁都一样。不论是何种情况,看起来,这个杨瓒反正对帅印在谁手中都好像无所谓,没有任何的责任感可言。
杨坚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显然对这个杨瓒也已经有些不放心,虎符之事事关重大,杨瓒对田弘极有可能是嘴巴没把门的,在不能明确杨瓒心中所向时,杨坚可不会犯傻。
然而,倘若不能攻克杨瓒,让其为我所用,猴年马月才能够拿到帅印呢?我瞧了一脸无所谓的杨瓒一眼,叹了口气,对杨坚说道:“公子兄弟的感情还敌不过一个外人,令尊大人若是泉下有知,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呢。”
我斜睨了杨瓒一眼,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淡的哀伤。其父杨忠看来在他的心里头还是占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我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有弱点就好办了。
杨瓒脸上的哀伤转瞬即逝,旋即就继续笑嘻嘻地说道:“小妞就别拿这些话来挤兑我,我可不吃这一套。我们兄弟感情如何,我父老早就知道,他老人家才不在意呢。”他说着谢你了杨坚一眼。
我笑道:“公子说的是。令尊大人在意的当然不是你们兄弟的感情,他在意的是谁能够接替他完成独孤太师交代给他的任务!二公子最受老太师赏识,令尊大人过世之后,他牢牢记得令尊大人的教诲,将这太平寨打理得井井有条,然而世事难料,二公子虽然勉力,却无奈天妒英才,才不得不卸下这统帅重任。然而,二公子虽然早逝,临终也不敢忘记令尊大人的遗愿,不敢忘记独孤太师的嘱托。于是令大公子前往京城取得独孤太师的信物,而让三公子暂时掌管帅印,等大公子回来就将帅印交给大公子。”
我瞧了杨瓒一眼,几乎是悲愤交加道:“可是三公子是如何做的?没等大公子回来,就把帅印交给了他人?刚才三公子口口声声说田弘平素就在管理太平寨诸事,敢问二公子临终之时为何不将帅印交给他而非要交给三公子?不正是因为田弘此人野心勃勃,根本就不是值得托付的人吗?”
“当真是可叹可笑啊!大公子、二公子都是谨记令尊大人的遗愿,冒着生命危险也不敢忘,到时三公子,平时就仗着有两位兄长珠玉在前,自己不思进取,胡作非为,这也就罢了。可怜二公子临到终时,唯一的一次重托,三公子也是这样不当一回事,把帅印当做玩物,随意处置,我请问公子,令尊大人在泉下安能瞑目?你倒是说说看啊?”
我这一番抢白早已经令杨瓒面色苍白,身旁的杨坚眼里头泛着精光,显然也对我这一番说辞称道不已。杨瓒半天没有吭声,好半天才脸色缓和过来,挤出笑道:“小妞真是牙尖嘴利,害我差一点就被你给骗了。是,二哥是说过大哥若是能够取得独孤家的信物,我就把帅印交给大哥,可是,大哥是否有信物呢?”
他又把问题拉回到这儿来了。杨整既然将帅印交给杨瓒,定然是对其十分信任的。那么他临终之时,也一定是跟杨瓒说过,杨坚的野心,绝对不会想着是完成独孤信的心愿,而是会将所有的兵力侵占为己有。所谓的取得信物也不过是为了欺骗杨坚将那半边虎符送给独孤家,既然太平寨以及其他的亲兵都是独孤信的人,一旦独孤家的人前来,就算田弘掌管帅印,也不得不将帅印交出来。
杨瓒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干脆把帅印交给了田弘。当然,这其中可能还有另一个考量,就是假设杨坚已经知道自己被骗,恼羞之怒下,重回太平寨索要帅印,那么交给与杨坚不合的田弘,杨瓒就更加远离是非了。
第一百零七章 幽兰心
此刻我已知杨瓒心里头所打的如意算盘,倒是放下心来,他既然有孝心,就断然不会帮着外人侵吞太平寨,我笑吟吟道:“倘若大公子没有信物在手,又何必来见你?你只需要把太平寨上下主事的人都召集齐了,让大公子平平安安地出现在这些人面前,大公子自然会把信物亮出来,到时候可一辨真伪。”
我说得斩钉截铁,杨瓒却只觉得有些意外和惊诧,“大哥你真的拿到了?”
杨坚冷哼一声道:“若我没有拿到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能从田弘手里头把帅印抢过来不成吗?”
杨瓒点点头,“这倒也是呵。”
杨坚没好气道:“你也不用刻意召集,每个月的月末,太平寨的主事们都要在一起开例会,你只需要想办法在那一天把我弄进寨子里去,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敢劳烦你。”
杨瓒道:“后天就是开例会的日子。”他沉吟片刻,心里头正犹豫着是否该淌这趟浑水,在我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时,杨瓒深怕我又要说出什么不忠不孝的评价来,当即应承下来,“好,好,我答应把大哥带进寨子里,其他的事,我就管不着了。这样吧,寨子里有个厨子死了,我就说别人做的菜入不了口,找人从外头买了个厨子回来。大哥你就扮成那个厨子,把脸上多涂点油啊,抹黑些,弄脏点,料来别人也认不出的。”
他说着,脸上就又挂上了笑容,这不怀好意的笑以及他刚才说的话,实在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趁机拿杨坚开涮的,但是此时此刻,杨坚也懒得同他计较,只是和他说好了约定的时间以及地点,到时候自有人接应杨坚进寨子里去。
杨瓒只怕外边的田姜久了生疑,这便也不能久留,这就要离去。我正要打开门送他离开时,杨瓒的手盖了上来,他笑嘻嘻地看着我,“小妞,和你聊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长得怎样呢?既是有缘人,好歹让我瞧一瞧吧?”
他说着,手就突然袭击伸了过来,在触碰到我的面纱时,再度被杨坚一把拉住,杨坚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但那神情分明就是在告诉杨瓒,我——他最好不要碰。
杨瓒嘿嘿一笑,“喲,没想到大哥你也红鸾星动了?难得,难得,我倒要看看是何等佳人能令大哥这样的石头也动情了。”
他话音刚落,杨坚拽住他的手就更紧了,杨瓒吃痛,张开口,摆出一副“嗷嗷”作痛的样子,“喂,我进来这么久,连小妞的容貌都没瞧过,有些说不过去吧?”杨坚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这个牵强的理由,冷哼道:“随便扯个理由也要我教你吗?”二话不说,已经打开门,把杨瓒扔了出去。
………
他这一出去,立马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我赶紧往门口一站,补上那个空挡,朝杨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请好走,若是有缘,希望能与公子再见面。”
杨瓒立定不稳,刚刚走出去,就被田姜给拖住,田姜瞧见杨瓒的眼神里头实在有些复杂,两只眼睛又有些殷殷地望向我。
那鸨母显然也被其他的嫖客们缠得够呛,好容易挪出身子来,满脸堆笑地过来问我,“万姑娘,诸位公子都等着万姑娘能够再跟他们玩个游戏呢。”
我抹了抹额头道:“妈妈,我累了,想早些歇息。只怕就不能见各位了。”
“这样啊……”鸨母一听,不免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得罪我,只是说道,“那姑娘好好歇息,明日再与各位公子玩游戏,也好的。”
我扯了扯嘴角,明日,明日我便不会在这儿了,既然已经见到了杨瓒,再以万源源的名义行事就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了。但是,此刻我自是不便说出这句话来,毕竟才刚刚见完杨瓒,未免惹人怀疑,还是明天白天再低调告辞地好。
我于是点了点头,正要关上门,却见田姜跨前一步,走向我,“姑娘,那我……明日来找你饮茶可好?”
他说出这话时,明显有些激动,眼中殷殷地望着我,生怕我会说出拒绝的话来,我笑了笑,“那我明日就恭候公子大驾了。”随口许了一个空头支票,眼见田姜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我忽而道:“感谢诸位公子厚爱,源源今夜便弹一曲,以谢诸位。”
我这便要关上门,却见杨瓒拉着田姜已经往下走去,一边问道:“喂,那小妞真的长得这么漂亮?你居然念念不忘?”
“怎么?你没瞧见她的容貌?”田姜的声音明显带了一丝喜悦。
“是啊,这小妞光和我谈天说地,好生无趣。”
……
……
我于是关上门,以眼示意作为枪手的杨坚赶紧去弹琴。杨坚没好气地摇了摇头,“我怎么觉得你做这天下第一名姬倒上瘾了?”
说归说,杨坚还是乖乖地落了座,以手抚琴,一首《幽兰》已经悠悠响起。相传为孔子周游列国时,从卫国返回晋国途中,眼见幽谷中兰花与杂草生在一处,有感而作。铿铿的琴声从杨坚的十指间缓缓流淌而出,仿佛在你的眼前勾勒出一幅空谷幽兰的动人画卷,静谧悠远,我不禁闭上眼,沉溺于杨坚的琴声中。
过了好久,一曲终了,我才意犹未尽地睁开眼,却正好与杨坚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和平日的有些不一样,有些灼热,有些特殊的意味。我自得了宇文邕的锦囊,这两日都是反复得咀嚼,倒也明白杨坚这眼神表示什么,我不禁低下头,轻咳了一声,“我要睡了,你也早些睡吧。”
杨坚笑了笑,应了一声,也将刚才的眼神收敛回去。
我和杨坚离开红衣楼后,便另寻了一处偏僻的小宅院暂时住着,鸨母没想到我这棵摇钱树这么快就要走了,心里头纵有万分不舍,却也没可奈何。
杨坚倒是真的如杨瓒所说,把自己的皮肤涂黑了,又往自己的衣裳里头垫了许多棉花,尽量让自己的身材显得壮硕魁梧一点,脸上原本贴成的长须美髯,也被他修改成了一大络腮胡,胡渣满脸,不像厨子,倒像个屠夫。
我瞧了忍不住鼓起掌来,“公子的易容术实在是厉害!莫说旁人,就是我与公子相处这么久,若不仔细分辨,也看不出一点破绽呢。”
杨坚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半天才把颈部挂着的红绳扯了下来,递到我手上,我手心一沉,低头一看,原来他也一直把虎符挂在脖子上,我不解地看着他,“公子这是何意?”
“我此去若是顺利,自然会把你接过去,当众亮出虎符;怕只怕,万一出师未捷我便落在了田弘的手里头,未免这虎符遭了殃,还是由你保管比较好。”
“交给我?我难道不和公子一起去吗?”我一愣,旋即想起,杨瓒的确只是安排杨坚作为厨子进去,压根就没有提到我。
杨坚苦笑道:“此行太过凶险,我还能乔装改扮一下,你嘛,目标实在太明显,哪有这样漂亮的厨娘?”
我没有理会杨坚苦中作乐的玩笑,“可是你这样去不是更危险吗?你不把虎符带在身上,就不怕田弘趁机发难?诋毁公子?甚至直接就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