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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肥肉烧菜品种繁多,她常花样翻新,我的口福不浅。儿子虽不怎么吃肥肉,(妻说他小时候,我们只买得到肥肉,吃多了),但有些用肥肉制作的菜,他同样狼吞虎咽。
吃肥肉,作为一种饮食习惯,说来真是有趣。为什么那么多人怕肥肉,而我却偏爱肥肉呢?南方人都爱煨汤,逢年过节,或来客了,煨一罐鸡汤或排骨汤,款待来宾,多好哇。可我本人,若作客只能喝到纯排骨汤,心里一定不满足,因为纯排骨汤油水少。我家要煨汤,必在排骨汤罐里再加上几根“筒子骨”。这种汤,即有油又含钙,喝起来才有滋有味哩。
朋友们知我常吃肥肉,老爱挖苦:“一身‘排骨’,却喜欢脂肪,太想发福了吧?吃那么多,脂肪呢?”
我说:“能吃就是福。你们不能吃,八成是忌妒吧?胖子未必就健康哩。鄙人瘦是瘦,却精神足!”
抬杠也罢,打趣也罢,本人“不长肉”恐怕属遗传原因,但吃肥肉养生,吃肥肉有益身体却是我的亲身体验。家居农村,正长身体时饿肚子(自然灾害),正长知识时停课“闹革命”
,农民的孩子没有几个谈得上“营养”。结婚前穷,结婚后同样穷,近三十年都只在温饱线上过日子,经常性头痛脑热,多病多灾。那年月,家里经常发生药荒。
近十年,我和妻都曾惊愕地发现:彼此极少喊叫头痛,亦绝少患感冒了。尤其是我本人,居然一两年时间,都不曾光顾医务室。有了这种惊喜,便找原因。可思来想去,说不出所以然,但有一个事实却是彼此公认的:自从经济条件逐渐改善后,我们一直没让嘴巴“吃亏”——两天不吃肥肉,便觉得咽不下饭;一星期不“消灭”一罐子油乎乎的骨头汤,便觉得日子不舒坦,嘴谗得慌。 如此说来,岂不是宣扬“肥肉治病”或“肥肉万能”了?
非也。各人有各人的情况,各家有各家的嗜好,本人断不敢强求一律。要那样,肥肉不也得“走后门”买了?
吃肥肉,我的体会是,越吃越想吃,越吃越能吃。只要吃得下去,吃得有滋味,有舒坦享受感且身体不觉得有任何不适,何妨多吃点多享受几回呢?
不吃肥肉的人,未必就是不能吸收,也未必就对身体有害。他们不吃,多半是一种“心理障碍”。譬如女同胞,一是害怕肥肉会使自己增加脂肪,有损形象;二是若在大庭广众面前吃,怕别人笑话。男人们若是胖子,往往也顾忌不少,一怕脂肪增殖,二怕疾病缠身,再者,
便是夫人们的既是心痛关照又是不满的唠叨:“都象猪八戒了,还吃?”
叫我说:想吃你最好赶紧吃,变着花样吃;能吃你可放开量,潇潇洒洒地大吃,等酒足肉饱,你定会觉得肥肉那股独特的香味、油脂味,充盈全身毛孔,美滋滋的,妙不可言!
出差归来,肚子里油水少了,你求女友妻母给你弄个肥肉精制的菜尝尝,喝上一盅酒,不美成神仙式的才怪哩。
哦,肥肉,肥肉菜肴好谗人哟!
家在紫阳
城市里的“上班族”,其所谓家,多是钢筋水泥构筑的“笼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一排排水泥墙、一格格铁笼子、一扇扇窗眼,都无法在心中排解“囚徒”哀怨。
人与城的纠葛,人与人的烦恼,莫不源出于这钢筋水泥“笼子”。城里的雨、夹裹在“笼子”与“笼子”间,洒脱飘逸得了么?城里的风,卷扬在门里窗外,弥漫在大街小巷,沾染着铜臭味,遇之令人却步,闻之令人诅丧。
家居紫阳,一晃十来年了。紫阳泛指葛洲坝右岸(南岸)的一片农舍山岗,系宜昌市点军乡之属地。葛洲坝电厂在西坝本有足够的生活用地,不料争不过先入为主者,当八十年代中期筹建大江电厂时,索性(当然是被迫)将其办公楼生活区,统统落户紫阳。
生活区窝在坝头荒坡坟岗地。商店、学校、幼儿园、食堂、宿舍从无到有,最初的居者多有抱怨。从紫阳到西坝,一条大坝横贯南北,6华里路哩,厂内无交通,市里公汽亦不通达,职工们就医难、上街难、买菜难的窘境,许久才得以改善。
十多年风雨沧桑,诸多有门有路的人,诸多耐不住寂寞的人,想方设法搬到西坝搬到市里去了。紫阳生活区依旧住得满满的,老地方(现叫一区)塞不下,又辟了二区,二区塞不下,又在附近新建了“点式楼”,作为生活区,其配套功能,眼下可谓蛮不错的了,为什么仍有许多人谋思着走呢?
紫阳生活区的空气是清新的,这儿没有一家工厂。紫阳体育场、游泳池及健身房,在宜昌市是数一数二的。紫阳大道和沿江马路,绿树成荫,是清晨锻炼和傍晚散步的好去处。紫阳的阳光雨露,照在身上,润在心头,感觉是大自然的恩赐。
紫阳的风,要么是疯狂着,要么便柔柔地拍打着你的门,抚摸着你的窗,伴你入眠,陪你入梦。
周末的早晨,你迎着紫阳的阳光上街,满宜昌市疯转一天,傍晚时投入紫阳的怀抱,定会身心松驰,神情怡然。
出差归来,你从嘈杂的市区搭车,再从西坝搭乘厂内通勤车回家,一上坝顶公路,江风一拂,你便会心头一震,宛若梦中醒来。车拐过坝头检查站,缓缓驶入生活区,你满眼熟悉的人熟识的景,会作何感想呀?家呵,有家真好! 实话实说,紫阳是适宜居住的地方。
人们之所以嫌紫阳远,怨紫阳偏,其实他是心冷,向往繁华,喜欢热闹。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现代生活逼迫人心里浮躁而追求荣华,贪图享乐。爱热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清心寡欲这四个字,不是年轻人读的。像我,年轻时读过,却读不懂。生活的磨砺多了,观察和经历的人或事多了,才慢慢醒悟。醒悟了,便觉得紫阳这地方不错,只是眼下的房
子太旧也太窄,才不得不动了走的心思。倘若搞旧房改造,将现有的两户合成一户。我想,
他处的房子再好,我也不会搬了。
紫阳这地方,留着我生命里十几年的足迹哩。即使有一天离开,我也会择个好日子,或骑车或搭车,到我的紫阳河走一走,到我的紫阳村转一转。
。。
月非故乡明
对于故乡,对于故乡的亲人,我这个远方的游子,在情感上果真隔膜了么?
梦里,寻不见故乡的影子。而当我偶尔回乡探亲,面对熟悉的乡人,除却寒喧,彼此已没有更多的话说。面对年迈的父母、叔叔,除了问候和相互祝福,共同的语言也很少。因为不是“衣锦还乡”的缘故么?还是身为长子少尽了人子之责?
“讨个媳妇卖个儿”。母亲的话语里含有欢欣,更含有无奈。在母亲眼里,我这个长子算是混得象个人样儿,当兵,做工人、读书、经商、务农,人生的苦辣酸甜都经历过了。打小离家至今,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那只是一种牵肠挂肚的思念,象如何做人,她并不十分
担忧。离开久了,且常年杳无音讯,她老人家竟也能慢慢地“习惯”。突然地收到一封信或
一份电报,定会大吃一惊,以为儿子在外边出了什么事哩。
父亲较母亲威严些,是个半文盲。多年来我对父亲的印象远逊于母亲。父亲个子不高,身板亦不硬,却要肩负养育五男一女的重任。他干农活种庄稼侍弄菜园子是把好手,样样都不甘人后。在靠挣工分年终分红的艰难岁月里,全家人的祈盼总不至于落空。其实,那份用血汗凝成的“红包”,我总感觉积蓄了父亲太多的叹息和辛酸。因为我曾多次穿行在挑谷草的队伍里,亲眼目睹过瘦弱的父亲不堪重负而呲牙咧嘴。
叔父比父亲还矮小,头发全白了,至今竟不知女人是什么滋味。做晚辈的虽然同情他可怜他,却也无可奈何。父亲处在“家大口阔”最艰难的时候,倘若没有他这个弟弟无私的帮助,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因此父母一再咛嘱子女:无论何时,也不能怠慢叔父,对叔父忘恩负义。
光阴荏苒,弟妹们都长大了,除老幺尚未成家以外,其他都已是人父人母了。妹妹排行老三,在武汉一中学当“教书匠”。老四在黄石,是个“跳槽”数次仍不太安份的家伙;老五入他乡,算半个农民;老幺走南闯北,到处做“打工仔”;唯有老二憨厚老实,不爱农活却
呆在父母身边,拖家带口地日子过得令人担心:明明强调计划生育了,他却养了四个孩子,弄得整天狼狈不堪,为生计奔忙;早些年就谋划着盖新房的,直到今天仍是纸上谈兵。湾子
里不少人家盖了楼房,父母亲羡慕不已,可人老体衰,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做兄长的有心相助,无奈兜里“孔方兄”少,只能帮点小忙。
屈指算来,我离开张瓦匠湾已经二十八年了。乡音已改的我,每次返回故乡,都好生奇怪:这儿的山,这儿的水,这儿的田地村舍……怎么还是儿时的模样呢?
张瓦匠湾村名依旧,人的精神状态也依旧么?
这儿曾经是江青蹲点闹土改的地方啊!它距县城纸坊和古镇金口都不到三十里路,离喧闹的大都市武汉也才六十华里呀,我的质朴的乡亲的门楣上怎么至今仍写着个穷字呢?
显然,我过高地估价了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远离故土,我无权责问我的乡民,只把希冀投向笔端,向我的故乡遥远祝福,企盼我的乡邻我的亲人能沐浴改革的春风,尽快地摆脱贫寒,走向富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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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 那月
翻过“不惑”的门槛,就急了,白发催生,皱纹满面,眼底便吊起个大袋子来,想要网住岁月的尘土,在眼帘过滤。过了四十岁的男人,日子不是过,是绮想,是做梦,是恨不能即刻“知天命”,抵达命中注定的境界。而临近这个岁数时,即使身强力壮,心便开始老了,老的标识之一便是健忘,且容易陷入回忆。
忆即是追记,回呢,便是回到从前。哦,曾几何时,曾几何时……
半年的“高中”时光
1969年秋,无书可读的农村伢听到一个好消息:武昌县革委会批准,在邻近金口古镇的范湖乡开设一所高中,凡初中毕业者皆可报名。我正在此列,便拎着咸菜罐背着行囊顺利入学了。
名曰高级中学,其实就是在一片平坝上修了两憧房子,整了个操场,校门前竖两个砖垛子,上边架个弧状铁框,框上标几个大字而已。
学校只这样子,学生却多得住不下,可见求学的农村伢并不在乎吃住。我家离此甚远,每半月回家一趟,背米在食堂搭伙,自备酸腌菜,腌豆豉之类的咸菜,适当交几块钱的搭伙费和小菜钱,便算是解决肚子问题了。
老师人数不多,却是县内的教学尖子,都极负责,备课一丝不荀,授课滴水不漏,生怕求学的参差不齐者再失去长知识的机会。我名义上初中毕业,实际上只读了小学六年书,整个初中三年,几乎没摸过课本。因此,我所在的高一年级,上的却是初中的课,老师戏称“回炉”。
课余时间,全校唯一的篮球场上,总是人满为患,那时候师生感情融洽,球场上你争我夺,争吵嘻闹是常事。宿舍呢,是几十号人一间房,都睡上下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