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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妞三部曲(望尽天涯路)第一部 正黄旗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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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流儿。妞儿的襁褓之外裹着的是一条大红缎子的薄被,妞儿头带挂铃铛的老虎帽,能够露在外面透透风的只有一张小脸。七岁的大姑娘海蓉也参加了这个盛会,她穿一件圆秃领、长袖子的玫瑰花湖绉小褂,水仙花的长裙,梳着两根“朝天撅”小辫,虽然秋后就要上学,可还是坐在一只小板凳上,由柳嬷嬷给她剥栗子吃。二姑娘海燕受了夜寒正发烧,没出屋。

  “哟,瞧瞧,这妞儿长的可真福相,天庭饱满,”续姑太太摸着她的大脑门儿,赞不绝口。“瞧这模样儿就

  跟她大姐、二姐一样机灵。二嫂到底盼来了个妞儿。”续姑太太脸上笑着,眼圈可红了。她已经过门四五年,和去世的前姑太太一样,一无所出。

  大太太正抽着水烟,听见这话,冷冷地瞥了二太太一眼。二太太凭着直觉,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你那妞儿不配和她的两个宝贝姑娘比!

  “旗人是看重姑娘,”二太太的娘家兄弟、舅老爷沈继彬先肯定这一点,然后做了个转折:

  “可是,现在已经是民国了,姑娘儿子都一样。”

  燕二太太在娘家是个独生女,沈舅老爷是从育婴堂抱来的。这事,在燕宅所有亲戚中都是个公开的秘密。舅老爷本人也很清楚。也许就因为这一点吧,他说出来的话老像是带着刺儿。

  “您可不能这、这么说,”二老爷一手端着小盖碗,一手用碗盖抿那浮在上面的一朵茉莉花:

  “虽、虽说已经民、民国了,皇上不是还在紫、紫禁城里么?民国政府订的那份优、优待条件里不是白纸黑字地写着皇上尊、尊号不废、宗庙陵、陵寝永远奉祀吗?到如今,皇上这个“仪”字,*们还避避圣讳,缺一撇儿,这么写哪。”二老爷结结巴巴说着,随手在茶几上的小鱼缸里蘸湿右手二指,在几面上用楷体恭恭正正的写下个缺一划的“仪”字。

  “是啊,皇上说不定还能重登大宝、上朝理政哪,您可不能断定咱们家的姑娘进不了宫。”燕二老爷的表弟、也就是续姑太太的娘家兄弟白达卿——白四老爷看着那个避圣讳的“仪”字,一边点头,一边说。“姑娘什么时候也跟小子不一样啊,小子能进宫么?”

  “进宫?可别介!”仿佛妞儿马上就要入选进宫,二太太忙不迭地提出抗议。“我们老姑太太到是入选秀女的,可是怎么样呢?没过几年就憋屈死了。可怜哪,留下位格格也夭折了。您当宫里、府里是人呆的地方哪!”二太太越说越有气:

  “慢说大清皇上已经退了位,就是在着,我也不让我们妞儿受那份儿罪!”

  “那您干吗老盼姑娘呢?”沈舅老爷一点也不客气:

  “旗人不是也说‘姑娘是陪钱货’么?”听这话,好象他自己不是旗人似的。大太太又是努咀,又是摇头,觉得这话难以入耳。

  “赔钱货?娘家要不体体面面地赔送,姑娘到了婆家,人家看得起么?”续姑太太说。她出嫁时的陪送之丰,是尽人皆知的。

  “再者说,赔钱货,那也看是谁了。大表嫂,您说是不是?”白四太太看出大太太的不满,礼貌地向大太太一笑,接着说:

  “我们老表姑太太虽说入宫没几年就故去了,可是,那身后哀荣谁比得了?我常听我们老太太说,老佛爷赏的那块白檀木梵文碑和玉佩、荷包,有几个人能见得着!再说,白事里头,上头光是派中使奠酒就是五回,——您听清楚了,五回!还派太监送殡哪!不是说王爷还作了诗?——是怎么说来着,二表哥?”最后这句话,是问二老爷。

  “唔——”二老爷肚子里的词儿本来就不多,不提防这么一问,翻翻眼珠儿,想了想才结结巴巴的说:“哦、有、有这么两句,是‘没受殊、殊恩生拜赐,旁妻几、几见此哀、哀荣’!”二老爷越着急越结巴。

  “这不结了?您瞧条案上这柄玉如意,”白四太太一指说:

  “这不还是当年府里放大定,老佛爷的赏赐,至今二表哥还拿它当传家宝呢!”经这么一提醒,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眼光转向玻璃匣里那柄软缎绉垫上的传家宝,又都点了点头。

  “再说,即使进不了宫入不了府,也是位姑奶奶啊。将来兄弟们有了家务事,要是没一位姑奶奶,可让谁主持呢?”

  “这话就是了,咱们旗人家,姑奶奶身份高哇”。续姑太太吹燃火纸煤子,吸了一口水烟,轻轻的一嘘气,利利落落地把烟灰吹出去,接着说:“这不,我就是续姑太太,哪回我大哥跟我大嫂,我二哥跟我二嫂拌嘴,也得打发人把我接回来做主不是?家里头哪能没位姑奶奶啊”!说完又礼貌地向大太太:“大嫂,你说是这么个理儿不是?”

  大太太不住点头。

  “唉!”二太太却叹了口气,说“什么都是命。我们舅老爷、舅太太诸事遂心,没什么家务事要我调停的,我这辈子心强命不强,争不了啦,让妞儿长大替我争口气吧!”接着她又加重语气说:

  “反正我不让妞儿入府入宫!这是什么年头儿,谁家姑娘也甭想攀那高枝儿了。”说着,她还了大太太冷冷的一瞥。 。 想看书来

第二章、燕二太太的抱负
第二章、燕二太太的抱负

  燕宅是满州的正黄旗人。“燕”字是汉化的老姓,满族老姓是“叶赫燕扎”。燕宅的“马发里(祖先)”是康熙年间进的关。燕二老爷的祖父托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官至蒙古正蓝旗都统。“都统”官职不小,掌握一旗的军事、行政、生产、教养之大权。燕二老爷的姑母被选入宫,做了溥仪的生父醇亲王载沣的第一侧福晋,虽说因为受不了王府的森严规矩,进宫没几年就驾返瑶池了,可还是给这一家子带来了无上光荣;匪浅的收益。然而燕宅也就只有这么两代*,到了燕二老爷的父亲阿克占老太爷这一代,就仅仅是一个三等侍卫、靠吃祖宗的荫蔽过日子。

  阿克占老太爷自知不能发迹,于是对两位哥儿——大老爷和二老爷的安排是:长子创业,次子守业。本着这条宗旨,阿老太爷极其明智地给长子娶了位中堂之女,虽是哑巴,又无姿色,却并无损于老岳丈在官场中助他一臂之力。大太太虽说有着严重的生理缺陷,相貌也不过中人而已,而二太太虽说不仅才貌双全,而且能言善语,精明能干,可大太太就是瞧不起二太太。这一则是因为二太太的娘家是“内务府”旗人,所谓内务府就是皇室的后勤处,是专给皇上管家、在宫里当差的。要说内务府原也是皇上的亲军三旗,即正黄、镶黄、正白三家包办,可是到了二太太的父亲这一代已经只是个“苏拉”了。“苏拉”是满语的译音,意思是干杂活儿的。而大太太的父亲可是位中堂,打娘家这个根儿上说,大太太和二太太就地位悬殊。其次,二老爷是个地道的公子哥儿,虽然也毕业于贵胄学堂,可想来也是个差等生,除了会写几个装门面的魏碑大楷外,就只会唱戏、捧角儿、养狗、喂猫、斗蛐蛐、外带抽大烟,怎么能和大老爷比呢?    

  果然,大老爷的老岳丈先是替他活动了一名官费留日学生,有了这块儿金字招牌,回国后大老爷很快就步入了政界,且平步青云,逐步升级。也许是大老爷命里该着,大老爷的二姑娘海燕七岁那年出了一场天花夭折了,过了半年,哑巴太太留下十四岁的大哥子海桐和十二岁的大姑娘海蓉也仙逝而去。这不仅没给大老爷带来心烦,反倒又一次成全了大老爷,不到一年,大老爷续娶,这位新太太的老太爷是清朝第一批出国考察的成员之一,她也就是位不出洋的洋派人物。又过一年,小皇帝退位,段祺瑞执政,大老爷就出京坐了段执政的官,把海桐、海蓉连同西宅甩给二老爷,带着新太太走了。在新太太眼里,二老爷就是个废物,连带着二太太也是无能之辈,或者说,二老爷、二太太以及燕宅那些老亲旧友无一不是社会的淘汰者,想不出他们活在世上有什么价值,根本不能为伍。所以,趁外出之便,和这些亲友,包括着二老爷一家,包括着海桐、海蓉一刀两断,做她的维新人物去了。

  二老爷燕盛孚既然是守业的,阿老太爷也就极其明智地给他娶了这位内务府的小家碧玉,仿佛内务府的姑娘也必然懂得内务,旨在帮助二老爷操持井臼,中兴家业。果然燕二太太不仅长得清秀体面,也真的勤于治家,善于理财,无奈二老爷只知安富尊荣,以致不但家业没有中兴起来,守也没有守住。燕盛孚先生在光绪年间,享受过钱粮,念过“贵胄学堂”,他深信他来到人世,就是为了享受,要是没有他这种天生消费者,那些买卖字号还不都得倒闭!?他的经济观念只限于买卖字号,他甚至不知道大米的原形是稻子。因为他只看见过大米,还是熟了的、盛在碗里端上桌儿的;他当然用不着求什么学问、学什么本事,念贵胄学堂,不过是应个景儿。他有点历史知识,这点知识都是从戏里得来的。比如“击鼓骂曹”是他的杀手锏,从这出戏里,他知道曹操和刘表是死对头,至于弥衡到底是把刘表说降了,还是“死在它乡做鬼魔”了,他没想到研究,谁让这出戏就唱到弥衡接书下场呢?“蒋干盗书”是他的拿手好戏,都说他演的这个“文中丑”大有朱桂仙之风。从这出戏里,他知道东吴有个周瑜。而孔明侍奉的刘备属汉,曹操属蜀,这就是鼎足而立的“三国”。刘表算哪一面儿的?闹不清,“群英会”在前还是“击鼓骂曹”在前?没想过。他生性懒散,烟盘子一摆,他成了神仙,见客的衣裳一换,他成了王爷,锣鼓一响,他忘了自己。他能在高乐的时候,一点也不去想还帐时候的绉眉头子,而在绉过眉头子之后,却能马上想起高乐,并且也准能在高乐的时候不去想欠债的事,这是命!不是么,他降生在这么一个不劳即可而食的家庭里,是命;娶了一位争强好胜又腰杆子不硬的太太,是命;正当步入壮年——这是高乐的黄金时代——换了民国,是命;在皇上复辟之声甚囂尘上的时候,得了个妞儿,也是命!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么,自然也一切无须乎他自己去张罗,老天爷还饿不死瞎家雀呢,何况他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天璜贵胄”,拐弯抹角的黄亲国戚!大清变成民国,这里头没他的功劳,也没他的过错,他影影绰绰地盼着大清复国,因为这是他唯一的“靠儿”可是能否复得了、靠的上吗?他燕盛孚既然无能为力,当然也就用不着去想如何为力。孙中山推翻满清,他不明白是怎么个原因,也用不着他去明白这些国家大事;他不想为之祝贺,也理所当然地不用为之负疚。钱粮没有了,老家吉林不还有和大老爷共享的二十垧地嘛,每年总能收点租子,家里也还有点黄白首饰,珠翠头面,这就够了,到底能够多长时间,那不是他这会儿考虑的。高兴一会儿是一会儿,这就是燕二老爷的为人之道。

  二太太,也就是沈家大小姐呢就不一样了,二沈小姐的祖父立志改换门庭,让儿子读书识字,学而优则仕嘛,后来果然多方努力谋了个顺天府书吏的事由儿,家道这才慢慢够上了“小康”的水平,还能有一名女佣人。   沈小姐五岁上母亲断了育,眼看着沈家要绝后, 她的父亲只得从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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