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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四姐妹是给捧上了天,却是将一些生活贫苦的旁支,给贬的几乎就是让人家抬不起头来了。
倾城见此,并不言语,只是一直在暗暗观察着房氏,也就是洛华宁的母亲,看她是何反应。倾城知道,她是晚辈,再者,她还是一个闺阁小姐呢,断不能失了身分。倒是洛华娇和洛华柔二人,时不时地跟一旁的几位小姐们逗上两句,而洛华美则是略有些不屑,都是些攀附富贵的人,有什么好聊的!
等宴席散了,便是照例要听上几折戏了。倾城安排了戏班子,再拿了曲目交给老夫人点戏,自己则是悄声到了房氏的身旁。
“堂婶婶似乎是不喜欢听戏。”
突然来的一道声音,似乎是惊到了房氏,一扭头看到是洛倾城站在了自己的心侧,心里多少是有些局促的,自己虽然是长辈,可是这些年来,这族里的哪个人是将自己当成过一个正经的夫人?早先有夫君在的时候,还好一些,可是现在,她和儿子住在了一处只有三间正屋的村子里,家中是勉强养活了一个小丫头,再看看这些个富贵的亲戚们,谁肯多看她一眼?眼瞅着这积蓄就要花没了,正想着该如何才能让母子俩的日子好过一些呢,这冷不丁地,就冒出一个人来了!
“是三小姐呀,三小姐怎么不去前面听戏?”房氏知道自己的出身卑微,所以自觉地坐在了一个最后面,最不起眼儿的角落里。如今,见相府的三小姐也坐过来了,心里头,自然是有些诧异的。
“堂婶婶不必紧张。倾城只是过来跟婶婶说几句话。”倾城伸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感觉到了她的手背,并不似寻常的妇人光滑,便知道,她定然是也在偷着做一些活计来卖,贴补家用,想来,应该是瞒着洛华宁呢。
“三小姐身分尊贵,我这个乡下来的村野妇人,有什么可跟三小姐说的?”话虽是这样说,可是这房氏的神情中只见紧张,却不是见丝毫的卑微,看来,也是一个有骨气的。
“堂婶婶,这里不便说话,咱们到那边儿的偏厅一叙吧。”说着,便伸手拉过了房氏的手,果然,手心和手指上,还是有着薄薄的一层茧呢!
房氏怕是被她瞧不起,想要将手抽回去,却是发现自己竟然是无法挣脱,一时,倒也是没了主意,只能是任由她拽着,就到了偏厅了。
“堂婶婶请坐。”倾城扶了房氏坐下,吩咐了青宁留下,其它人都去了门口守着。
“三小姐,到底是有何事要与我说?何必要弄的如此神神秘秘的?”房氏原本也是出身大户,只是因为后来夫家家贫,娘家的兄弟姐妹,便都与她断了来往,她心里头虽然是觉得这亲情凉薄,可是也知道终归还是自家不争气,怨不得别人!早先未出阁时,也是知道这大户人家里头总是会有一些个腌臜事儿的!更何况这偌大的一个相府?她可不想被人给扯进来,免得再给儿子引来了祸事。
“堂婶婶不必害怕,倾城并无恶意。”说着,便接过了青兰递过来的一个荷包,交到了房氏的手上。
“这,三小姐,这我可不能收!”房氏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莫不是这三小姐想要让她去做一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可万万不能的!
倾城笑了,伸手阻止了她正欲推辞的举动,笑道,“堂婶婶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刚才哥哥让人来唤我,我一过去,才知道,原来哥哥是与华宁堂哥交好。他觉得堂兄的才华横溢,且为人又是正直不阿,恭谨孝顺,将来定然是我千雪国的栋梁之臣,所以,便嘱咐了我,一定要将你单独叫过来,将这银两交到您的手上。您放心,这是我母亲留给我们兄妹俩的财产里头出来的银子,与相府无干。当然了,我和哥哥也没有什么要求您帮忙的事儿,所以,您也不必为难,尽管收下就是。”
房氏听了,却是一愣,细想了一下,人家可是把话说的清清楚楚了,那意思摆明了说,就是洛华城看中了洛华宁的才华,等他孝期一满,自然是会让相爷保荐他为国出力,也就是说,自己的儿子,只要是出了孝期,便就能有机会为国为民,谋些好事了!
房氏似乎是还有些难以置信,那么多的亲戚们都不肯正眼瞧他们母子俩一眼,怎么这兄妹俩,倒是一眼就相中了自己的儿子呢?别不是这里头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倾城看出了她的想法,当下便是一笑,“堂婶婶,若说是我们兄妹二人合力算计您和堂兄,图的又是什么呢?”
房氏一愣,当即便明白了过来,是呀!他们母子二人要权没权,要钱没钱,人家堂堂相府的公子小姐,为何要害你们呀?图你们什么?
“三小姐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这银两?”
“堂婶婶别急着推辞,我知道您和堂兄这会儿的日子也不是特别好过,我们也没有其它的意思,就是想着能让堂兄安心读书,等明年过了年,堂兄的孝期一满,自然也就可以为您争口气了不是!至于这银两,您就权当是我和哥哥借给您的,成吗?若是将来堂兄飞黄腾达了,再来还我就是。”
房氏还在犹豫,她手里头的分量,她可是大概也掂了出来,少说也得有一百两银子。这对于相府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便是掉了,都不屑去捡了,可是对于他们母子俩来说,却是可以安心地过上三年的太平日子了!这小丫头的俸银,也就有了着落,再不必让那小丫头白跟着自己了。
“堂婶婶,堂兄的才华便是再好,也得先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行,您说是吗?若是他三天两头的得病,这书还怎么读?便是将来真的有机会出人投地了,我说句不好听的,您和他又能享上几年福?所以说,什么,都比不得自己的身子骨儿重要!堂婶儿就听我一句劝,将这银两收下了便是。若是怕堂兄那里不好交待,您随意地编个谎,也就过去了。实在不成,便是实话实说又何妨?难不成,我们借钱给您,还有罪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房氏若是再不收,便有些说不过去了,同不是成了不识抬举了?
“那好,那就权做是我们母子借的,将来一定会如数奉还!”
倾城这才笑了,“那可不成呢!若是将来堂兄做了大官儿,可是要付我双倍的银子呢!不然,我可就是要赖在你家不走了。”
这般打趣的话一说出来,房氏也是不由自主地便笑了!这位三小姐,虽是嫡出的,一身的气度不凡,可是与她说话,倒也不见她端着什么架子,不像是其它的三位小姐,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女儿似的!一幅给你个眼神,都是对你的恩赐的样子!
“对了,堂婶儿走的时候,还要记得带些东西回去。”
房氏一听,立时就急,起身道:“万万不可!这,这怎么能再要府上的东西呢?”
倾城拉着她的手再度坐下了,笑道,“堂婶儿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这些东西,有一些,是我平日里的涂鸦之作,想着请堂兄帮忙指点一二,还有的,是哥哥平时的一些拙作。哥哥说,若是拿给父亲看,少不得又是一顿骂,倒不如锁起来的好!可是我想着,既然是堂兄于此方面颇有见地,倒是不如请他为哥哥指点一二,将来,至少是写个奏折什么的,不至于让皇上笑话他!”
房氏听了,这心里头一松,接着便是一暖,这个洛三小姐,分明就是想着借着这个机会抬高了自己的儿子,却又将他们兄妹俩说的跟多不好似的!话里话外,全是为了他们着想,真是让人觉得推拒不得。
等到散了戏,这客人们也都是走的走,散的散了。倾城自然是要送到门口的,等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扶了房氏出来,便知道这位就是哥哥口中的那个洛华宁了!
见他一袭青色棉袍,虽是略有些旧,不过也算是整齐了!再看他的头上用一方青巾包了头,再用同色的发带系了,倒也是一看,便是一幅书生样儿了!
“堂婶儿,东西我已经命人放到了马车上了,都怪我,一时心急,准备的东西竟是太多了。可是既然已经是装了车,也就不便再缷下来了。堂婶儿请吧。”
看着洛倾城笑语吟吟地模样,房氏愣了一下,遂明白过来,哪里是什么东西多呀?分明就是这位三小姐看天气冷,不忍让自己走了回去。知道自己定然是舍不得花银子雇马车的,这才安排了这么一出!不得不说,这会儿,这房氏心里头对洛倾城,可真是实打实地喜欢了!
明明就是为他们母子着想,又偏偏是说了是她考虑不周,而且,那眼底的真诚,可不像是骗人的!
洛华城这会儿也凑了过来,“堂兄,我的字,委实是入不得眼的,不过,妹妹非说看着还行,就请堂兄多多指教了。”
此时正是宗亲们离府的时候,大门口的人自然是多,洛华宁略有些不好意思,便与洛华城多说了两句,他的心思单纯,可是房氏的心里却是跟明镜儿似的!人家兄妹俩,摆明了就是故意的!这是在给他们母子长脸呢!
果然就是看到了各处射过来的有些惊讶的视线,这房氏的眼眶便是一紧,强忍着没落了泪下来!想不到,还有人是真心地为他们母子着想呢!
正说着话,洛永和也过来了,早先的宴席上,他自然是与一些长辈们坐在一起的,压根儿就没瞧见洛华宁!再加上他刻意地低调,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就更是发现不了了!
洛永和看了洛华宁几眼后,才点点头,“洛华宁?你是四堂兄的儿子吧?”
房氏和洛华宁二人皆是一惊,没想到他一国相爷,日理万机,竟然是还记得他这个整日里都不曾露过面的小辈!
“回堂伯,侄儿正是。”
“嗯,我以前听四堂兄提起过,你喜欢读书写字,一直是个很安稳的好孩子。前年,还是大前年的时候,我听说,你是拜在了宋先生的门下的?”
“回堂伯,正是。”
“嗯,不错!宋先生的学问自是极好的。只是如今,你要为父丁忧,不可能是入朝的。也正好是借着这会儿,好好读书,别负了你父亲,和你先生的教诲和期望。”
“是,堂伯!侄儿铭记不忘。”洛华宁的眼里头,已是有了湿意,不过也是强忍着,想着男儿有泪不轻弹,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人笑话了!
倾城没想到父亲竟然是也会如此看重洛华宁,如此看来,今日她的一番苦心,便是没有白费了!至少,让洛家的这些宗亲们都看到了,他洛华宁,也是极得相爷常识的,说不定,待出了孝期,便是大好的锦绣前程了!
待送走了这些客人,倾城也是有些累了,想着晚上,不过就是家宴了,总算是可以清净一下了。
晚上,倾城再次让青兰扮作了自己,在床上躺了,她自己则是一袭的黑色劲装,轻飘飘地出了洛府,不过这一次,她去的方向,却不是品香楼,也不是玉景房,而是齐王府!
齐王府,外书房。
“王爷,依属下来看,这安国公府,还是极为重要的,如果不是四公主出了这一档子事儿,这云墨宸铁定就是四附马了!可是如今?您看,咱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来拉拢安国公府?”齐王的一位幕僚道。
齐王则是一脸的凝重,还略带些气愤,“这个蠢货欣儿!竟然是算计别人不成,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简直就是丢尽了我和母后的脸!如今与安国公府的联姻自是不可能了。母后也已经是为我安排好了正妃的人选。我怎么可能再与那云清儿有缘?”
这样说着,齐王的眼前,似乎是就出现了那云清儿的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