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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我认识的?”
倾城点点头,“要说昨晚上,也的确是我们好运气,定王府里头,竟然是出现了两位千雪国的人,其中在书房里头的那一位,便是安清公主的驸马, ”
“是他?”
“不仅仅只是他,还有另外一个有趣的人,不过,我只是从定王那里读出来的,并未见到其本人,如今就住在了定王府的后院儿,与定王妃为伴。”
“女子?”
“不错!听说是定王有意让她陪着王妃说话,在定王府里头,人人也都是敬着,当她当了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供着呢。”
“到底是谁?”夜墨再次一颗核桃仁儿送到了她的唇边,然后再端起了那杯果子露,让她连饮了两口,复又放下。
“是王家王保生的女儿,王丽华!你对此人,可还有些印象?”
夜墨蹙眉,好一会儿,摇摇头,“想不起来了。我见过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倾城顿觉好笑,“那可是良妃的侄女呢!不过,随着良妃和王家的倒台,我一直以为这个王丽华定然也是已经被关押至牢记了,想不到,她倒是好本事,不知何时,竟是攀上了肖东烨!还将她带来了紫夜。”
“肖东烨?”夜墨摇摇头,“只怕未必!说不定,这是肖东逸觉得她还有几分的利用价值,所以,便将她救了出来,临时安置在了定王府。正好定王妃有些孤寂,倒也是多了一个说话的伴儿。”
倾城想想也是,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良妃是被谁杀的,可是至少可以确定,良妃的死,定然是与肖东逸有关。到底是抚养了他多年的养母,肖东逸不可能一点儿也不顾念旧情的。再者,这些年,他从王家,可是得了不少的好处,如今虽说是救不了其它人,可是想救一个旁支的女儿,应当还不算是太困难的。
一想到肖东逸能对自己狠心地下了同心蛊,便又觉得他怎么可能会是那种知恩图报之辈?纵然是他觉得亏欠了千雪国的王家,可是也断然不会为了他们,而影响到了自己的地位和前程!
况且,他也未必就觉得是他自己亏欠了人家,反倒是觉得是他们一厢情愿地帮助自己,从而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毕竟,谁能说,若是肖东逸真的成了千雪的继承者,王家,不会飞黄腾达呢?
要说,人便是如此!没有了利益的驱使,想要让他们做什么,怕是太过为难了。
“你怎么了?”夜墨看到她的脸色不妥,似有忧色,“丫头,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倾城的身子顿时僵住,眼睛却是微微躲闪着,不敢与他的视线对望,轻轻地咬了下嘴唇,手指也是不自觉地便都蜷缩到了一起,要不要告诉他呢?让他也跟着自己一起担心?还是说,先瞒一瞒,或许风伯和无崖能想到解蛊的办法呢?百般思量,倒没了主意了。
先前那般地铁了心要等他来了,便将一切都坦露出来,可是现在人就在眼前了,自己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倾城越是如此,夜墨越是肯定她有事瞒着自己,脸色微微凝重了起来,“丫头,我说过,我有什么事都不会瞒你,亦不会骗你。你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倾城抬眼看他,神色微微凝重了起来,起身到了窗前,将窗子推开,外头满是花香的空气,一瞬间,便冲着她扑面而来。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窗前立了,一个仍然是端坐在了桌前,屋子里安静地当真是掉根针都能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倾城才下定了决心,将自己所中同心蛊的事,缓缓道来。
她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夜墨听的却是觉得惊心动魄!
同心蛊?
一下子,夜墨就想到了先前倾城在千雪时,那几日情绪上的不对劲。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倾城并不是因为良妃的死,而心存愧疚,而是因为她中了肖东逸的同心蛊,当时她的心情,便是受了肖东逸的影响!
有了答案,可是夜墨整个人却是感觉坠入了冰窖!
同心蛊?怎么会是同心蛊?夜墨虽然是想极力地否认这个事实,可是他向来不是那种喜欢自欺欺人之人,自然也知道,既然是倾城将一切坦言,而且她自己也是精通医理之人,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同心蛊了!
夜墨虽不懂医毒之术,可是于这同心蛊,却还是听说过的。毕竟这曾是苗疆王室禁用的蛊术!不为别的,就因为百年前的一位苗疆王曾被人施了同心蛊,从而致使百年前的苗疆王室,出现了近十年的动乱。
那一次,是苗疆王的一位宠妃无意中从苗疆王的口中得知了这种蛊术,从而给苗疆王下了子蛊,给自己下了母蛊。因为同心蛊并非是寻常的毒蛊,所以,即便是苗疆王的体内有着强大的苗疆王室的王蛊,也是无可奈何。最终,那位苗疆王专宠那位宠妃一人,不仅如此,还顺着她的意思,几乎是将当时宫内的所有妃嫔,尽数斩杀,从而酿成了苗疆历史上的一段极为混乱的局面。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苗疆王室内相互残杀,最终以王室最终只余下了两位后裔为代价,才算是彻底地平息了苗疆之乱。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千雪才能顺利地将苗疆收入版图。
倾城说完,见夜墨一直是凝眉不语,那紧抿的嘴唇,不难看出,他此刻的心情不佳。
倾城微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我知道那次是我自己任性,虽说我也并非是去那里玩乐,可是到底,是我自己太过大意了。是我不好。你若是心里不舒坦,就发出火来。哪怕是骂我两句也好,就是千万不要不说话。”
夜墨抬眸看她,浓墨一般的眸子,闪烁着极度危险的光茫。
倾城只觉得自己被这样的一双眸子紧紧地锁住,身子僵立于原地,脚上像是被人缚上了千斤重的物什一般,一时动弹不得!
夜墨暗如夜色一般的眼里射出比悲喜更为复杂的光茫,但是夹着惊疑的光,倾城从他的眼神里,清晰地看到了痛楚、惶恐、畏惧等等,似乎是有着许多的情绪自他的眸间飞出,可是倾城却又像是一道也不曾抓住。
“阿墨!”
不知过了多久,倾城才总算是鼓起了勇气,有些畏惧地轻唤了一声!
她就知道自己一旦将这个事实说出来,夜墨便会一时难以接受!毕竟,同心蛊,不比其它的蛊毒,如今,他的心里,怕是极为难受、隐忍着的吧?
夜墨听到了她的轻唤,这才回过神来,恍惚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仍然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倾城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心里扑咚扑咚地跳个不停。太阳照在她的脸庞,烫烫的有一点被灼伤的感觉。看着正有些迷蒙地看着自己的夜墨,倾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抑制自己紧张又有些懊悔的心情了。
这一刻,夜墨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害怕么?他承认这是自他母妃去世之后,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害怕?当年他被舅舅逼着与黑熊分出胜负时,他亦不曾感觉到过害怕!当年他被关在了笼子里,与雄狮分出高下之时,亦没有意识到过害怕!
可是今天,他再度体会到了那种害怕!那种似乎是下一瞬,自己就将失去这天底下最美好的一切的感觉,再度袭上了他的心头!
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想起了当年母妃在他面前渐渐地冷了呼吸的场面,那样的惊悚,那样的空旷!一下子,好像他的世界里,除了他自己便什么也没有了!
当年失去了母妃的那种空空的感觉,一下子便又再度袭卷而来,将夜墨整个人瞬间包裹,甚至是他能感觉到那种让人窒息地感觉,再度回归到了他的咽喉处,真的就是要喘不过气来了。
“阿墨!”
这一次,倾城的声音微微扬高,因为看到了夜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甚至是能看到了他额上清晰的汗滴,这样的夜墨,让她感觉到了慌乱!
在倾城的意识里,夜墨一直是强大的,无敌的,亦是无所畏惧的!一个连皇权都敢挑战,甚至是不屑一顾的男人,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能够让他畏惧的呢?
倾城眼前一花,紧接着便是感觉到了腰间一紧,整个人被一种极为熟悉的气息包裹了起来,同时,还让她感觉到了身边的这个男人的身子,正是微微发抖,很显然,他在害怕着什么。
“丫头,不许离开我!不许不爱我!不许丢下我!”
听着他口里接连冒出来的几个不许,倾城的眼角一酸,多日来的压抑、挣扎、纠结,终于是在这一瞬间,顷泄而出!那混和了痛楚、悲伤、后悔,甚至是还有丝丝绝望的眼泪,像是那被冲破了闸门的洪水一般,溃堤而出。
时间好像停留在这一瞬似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着,倾城甚至是在哭泣中,还能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和夜墨的心跳声。
“阿墨,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我也怕你担心。可是,可是。”
倾城一边哭着,一边说着,夜墨因为她的突然情绪失控,倒是平静了许多,只是那幽深的眸子里,还闪过了一抹的狠戾。
“丫头,别哭。我们想办法。一起想办法!同心蛊,也未必就是无法可解。而且,现在我不是就在你的身边吗?只要是我们在一起,我天天都让你感受到我爱你,肖东逸便是想要利用同心蛊来利用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倾城什么也不再说,只是哭,仿佛是要一下子将这三十余日的伤心悲苦,一下子全部都发泄出来一般,怎么也收不住了。
夜墨也不再劲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任她哭,任她发泄,也不知她折腾了多长时间,渐渐地没了声音,夜墨将她打横抱起,慢慢地将她放在了床上,再亲手为她脱下了靴子,盖了被子,然后走到了门前,吩咐人送了热水过来。
夜墨细心地用热水湿了帕子,动作轻柔小心地为她拭了脸,坐在床边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她翻了个身,夜墨才从自己的回忆中惊醒了过来。
轻轻地关上门,生怕再惊动了屋里熟睡的人儿,夜墨到了廊下,回头看了一眼那沐浴在了金色光茫中的屋子,一时心思百转千回!
那是自己发誓要守护一生的人,是自己这一辈子哪怕是赔了性命进去,也要保护的人!怎么会允许有人借着爱的名义,来对她做出这样大的伤害?
“来人!”
夜堂自暗处火速现身,“主子。”
“传信给夜白,让他火速来紫夜。”
“是,主子。”
夜墨细想这几日一直未曾见到无崖,想必是回了玉景山,去为倾城寻求解蛊之法了。只是,这同心蛊的恶名,在几国的皇室之间,早已是流传甚广,若真有解蛊之道,当初,苗疆天室,又怎会自相残杀?
“你们主子这些日子一直在用药?”夜墨不问,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了。初来那晚,便嗅到了屋子里淡淡的药香味儿,只是当时以来是倾城自己在鼓捣些什么,毕竟她也算是个医者,可是现在来看,当是为她自己服下的了。
“回公子。小姐自进入了紫夜国的边境后,便一直在秘密用药。只是,奴婢们不懂药理,也不知道小姐用的究竟是治愈何病症的。”青兰回道。
夜墨点点头,“将方子取来我看。”
“是,公子。”
青兰与青鸟二人皆是往寝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同时默念道,小姐,不是我们不忠于小姐,实在是近段时间小姐的一些举动太过反常。奴婢们,也是为了您好,而且,便是奴婢们现在不说,依着公子的本事,想要套出真相,怕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所以,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