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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静得可以。
那时在研究文艺复兴时的素描,翻着借来的破书,越看越觉得静,像穿到了那个年代。
北京晚上上了雾,月亮到了十二点多才看得见。
王府井
第一次去王府井是被同学带去画速写的。老师让交一打速写,指明要去快餐店画。
去了肯德基,一帮满身铅笔灰和颜料的美术生占了两个桌子,每人只买了一杯饮料。
饮料刚喝完店里的主管就来撵,光撵了我们,没撵临桌那一对。出去后一同学骂:“他妈的,穿阿迪就不撵么!改天咱都穿身假阿迪来。”
后来有个周末翘课去了王府井书店。央美新校区离一环很远,老朽天生路痴,又是公交又是四通八达的地铁,捣鼓来捣鼓去,早晨六点出发,到达目标时已经九点了。晕死。
王府井书店太大,逛完从书店出来时望望天,他爷爷的已经黑透了。想着再不回去要被锁门外了,遂以逃逸速度往回赶——然后就在巴掌大的王府井再次迷路,加上视力不好,怎么也找不到地铁站。差点把自己鄙视死,撞墙的冲动都有了。
好不容易逮着个人,人家都有急事,还没开口就给我回了句不知道不知道。小时候老师总教导我们待人要有礼貌,你对别人微笑别人也会对你微笑。可我笑得那么灿烂别人还是一脸冰霜。就是这样在王府井外大街晃悠着。
夜晚的王府井外街很诡异,一排溜的外国奢侈品店面全是黑招牌白灯字,像墓碑,橱窗里的模特全是苍白或牙白色的,远看过去就跟一片白花花的无头僵尸一样,怎么看怎么诡异。
路上行人很少,鬼魂般行色匆匆,根本没人注意这外大街的恐怖场景。
突然想起一句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可是借问酒家何处有,无人遥指杏花村。
当时突然什么欲望都没有了,想着我到底为什么要来北京。我不喜欢这里,并不想过上层的生活,对王府井的繁华完全没念想,对央美也从没有过非分之想,两个月的时间里摸透了这个最高学府的真实面目,一笑了之,完全的无欲无求。
那我还在这里干什么,瞎浪费时间。
觉得空荒,感到肚子饿了于是循着嗅觉去觅食。拐七拐八地转进外街对面的一条亮着暖色廉价灯泡的小巷,买了个两块五毛钱的鸡蛋饼,一杯一块钱的豆浆,飞快地吃下去。鸡蛋饼上有切得细细的嫩葱花,油烟味很厚实。吃完抹了抹嘴,问了卖包子的大娘最近的地铁站在哪。大娘乐呵呵地指给我看。
觉得殷实而满足。
觉得是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了。
第二天就收拾好东西回家。 txt小说上传分享
明天
还没去北京前,和我弟去逛夜市,买了四个杯子两个碗,都是陶瓷的,很脆弱的样子。
我弟在那咧嘴笑:“我打赌你带不回家。”被我揍了一顿。
结果别说带走了,就在拎回自家的路上就全砸了。原因是我蹲下来挑地摊上的碟子时把袋子往地上一搁&;#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陶瓷太脆弱了,所以后来只用不锈钢的杯子。不锈钢太重太费事,不好带,所以再后来就习惯了买瓶矿泉水,喝完了就是杯子。
宿舍里头的小女孩都喜欢逛街,喜欢买大包小包的东西。我什么都不买,我说你们回家的时候就知道麻烦了。
回家的时候,往往是人走了东西带不走。这种情况和人死后什么都带不走一样。在外漂的人不能有很强的占有欲。因为我们是要走的。
后来即使回家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习惯,住在家里像住在旅馆一样。不敢买东西往家里搬。
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怕哪天地震了,哪天洪水了,哪天火灾了,我所有当做宝贝一样收着的东西就会泡汤。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牵扯。否则得到了以后,我会患得患失。这很不舒服。
觉得幸福是从上帝那里借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不高兴了就要收回去。
就像身体虚弱的人喝了补药却担不住,得流鼻血还回去一样。
所谓美术生的流浪气质其实是被一路逼出来的。
因为不知道家在哪里。不知道哪里可以停靠。
但知道幸福来之不易,知道也许会被收回。所以高兴的时候拼命高兴,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拼命珍惜,有钱的时候开开心心的用。
其实我活得这么拼命不是因为我有目标,相反的,我没有目标,我只是想过得开心。非常简单的想法。我说出来的话没人会信。
因为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只有今天可以狂欢了。所以对未来没有欲求,没有目标。
这是不是种末日情结。
真到末日的时候,人们就不会再去往家里搬东西,人们会因为彻底的绝望而充满希望地活——没有明天了,只有今天可以狂欢。
PS:所以有个忠告,学美术的男人可以跟他玩玩,但不要嫁。因为他们大多不会给你安全感,连他们自己都少有安全感(也有少数不是这样)。或许他们会很浪漫,但那是一层薄冰。
再PS:学美术的女人最好别玩她也别娶她。因为和你比起来,她更会玩。而娶了她的话你要给她安全感,否则她不会停留下来。这是很累人的苦差事,接了等于自残。
再再PS:各位同行别骂我多嘴~~~~~~~ 。 想看书来
莫奈
记得吧记得吧~~~就是这个人~~~~没错就是这个人画的草垛让我们头疼的~~~~~~~~~~~
画室某老师一提起克劳德&;#8226;莫奈就满腔热血,巴不得能上演眼睛里冒桃心的特技。
此老师极度欣赏莫奈的晚期作品,尤其是《睡莲》,称赞这是印象派的极致。
《睡莲》很完美。只有放下一切名利的人才能画得出这样安详的画。
除此外我觉得还有个原因——莫奈画《睡莲》时已是晚年,白内障越来越严重。他抛弃了外界的繁华,回到了自家的院子。他眼里的世界因为模糊而显得异常美丽。
不要带着高度眼镜画画。尝试摘下眼镜看看。
因为最美的是光影而不是形。形可以丑陋,但光影不会。
“光,本是佳美的,眼见日光也是可悦的。
“人活多年,就当快乐多年;然而也当想到黑暗的日子,因这日子必多,所要来的都是虚空”
——圣经旧约,传道书11:7…11:8。。 最好的txt下载网
火炉
过年的时候回老画室呆过几天。
那时天冷的掉渣,老画室里人又少,地方又空旷。手指全冻了,画不成画。
小焱子蹲我右边,翻出一瓶貌似是散装酒的玩意,说喝口酒暖和暖和。
喝了,还是冷。于是想出个点子,把酒泼到地上,点着了。瞅着那微蓝的火焰咱们那个兴奋啊~~~~~~~烤着火,心里喜滋滋地,觉得特别温暖。
后来怕被老谢发现,就把招数升级了——把酒倒进瓶盖里点,再把瓶盖放在画架边子上——这就是我们的火炉了。
手僵住了就烤两下,继续画。
那时裹着大衣烤着火笑咪咪的感叹一句——天无绝人之路啊,上帝给了你冬天的同时他还给了你一瓶酒! 。。
黑妹
曾有一个从广州来的舍友,蜜色皮肤,长得很漂亮,外号黑妹。
黑妹说话时官腔贼足,尤其是打电话和她家保姆商量明天给她弟弟妹妹做什么早餐时。声音洪亮的整个大宿舍的人都能听清。回头来看她的人越多,她聊电话聊的就越起劲。
一般人打电话回家说的都是家乡话,此人和家乡的人打电话用的是很纯正的京腔,分明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听懂。
咱们被迫天天晚上听电话粥,强制教育之下,几句黑妹标准京腔学得倍儿溜。后来常有人在使唤别人时来一句黑妹牌京腔,以表达对这位把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发扬光大的女性的崇高敬意。
黑妹刚来的那天宿舍里共六十三人,六十四张床铺就剩我下铺那个空着,黑妹理所当然赖上了我,天天缠着。去超市还要拉着我一起去,我说你自己去不行吗,她给我一个娇滴滴的眼神,说可是我怕寂寞啊。
当晚我就完全没了食欲。
实在受不了,就委婉地跟她说,大姐,咱能不能不用书面语讲话啊,你这样让我觉得咱们是在拍戏(而且还是情深深雨朦朦那种戏TAT)。此姑娘一脸茫然,还是很琼瑶阿姨地挽着我的胳膊。我此时参透了什么叫做欲哭无泪,认命地带这位大小姐去超市,进超市后认命地当跟班。
因为在家里习惯了宠着弟弟妹妹,在外头有柔弱小姑娘这么依赖我便会习惯性地把人家当妹妹来照顾。
好人是没好报的,宠着别人只会让别人更猖狂。黑妹就是那种给她丁点颜料她就能去开染坊的人,算我估错了价。
小事记不得了,就记得翻脸的事。
还是在超市。黑妹拽着我逛完买完之后还非要去吃东西。
鉴定此人患有焦虑症。对病人一定要温柔要耐心,所以我很温柔很有耐心。
由于胃不好,天一冷就不能吃冷的东西,就说行,你吃你的,我等你。黑妹不答应,说:“我一个人吃那多丢人,而且太不舒服了。”理由无数,目的只有一个——让我陪吃。劝了半天,黑妹还是很坚决。我懒得再争,吃就吃呗,死不了人。
一碗刨冰吃下去就完蛋了,路上胃疼得要死,黑妹还死拖着我去逛小地摊,把东西推给我拿,自己转来转去挑挑拣拣。
我等了一会,正正经经地叫她大名,说:“你当我是三陪啊?”黑妹一脸委屈样:“不是啊。”我说:“那你干嘛天天让我陪着你?三陪还有钱拿,我这算义工?大姐,你哪里残疾了需要义工帮忙?”
黑妹说我当你是朋友的。
我把东西推给她:“朋友不是拿来当佣人的。”
说完就走。管她黑妹白妹,反正不是我亲妹妹。
回了宿舍过了一大会黑妹才回来,拽着我说她迷路了。我说大姐啊,那条路你自己多走几遍就不会迷路了。黑妹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我没理,睡觉去了。
后来清净了很多。宿舍里有人走了,又来了个内蒙姑娘。没人跟黑妹玩,黑妹就去缠这刚来的倒霉丫头。
没几天,在浴室里时那个内蒙来的姑娘神神秘秘跟我说:“你知不知道,黑妹打电话时那一头没声音?”我随便应一声,不感兴趣。内蒙姑娘继续说:“她打假电话的,我注意看过她的手机屏幕,没通话显示的。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天天打电话却从来不去充话费?”
觉得脊背发凉。没说什么。
女生宿舍里总是这样勾心斗角,不单单背后动嘴皮,有些人还手脚不干净。很让人无语。
经常有人丢手机丢P3丢银子丢这个丢那个,有人被子里被倒酸奶,有人床铺被踩上很多脚印。
本以为最无聊的韩剧里才会有这种剧情,没想到还真被我撞上了。所以啊,艺术来源于生活。
大概女生宿舍都是这样。
习惯了这里后我也习惯了保持沉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冷漠也是无能为力。
黑妹回家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