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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中专门给大臣们歇息的辰光宫中睡下了。此时外头除了把守着的如同雕塑一般的羽林军,便再没有半个人影。
平阳公主下马车的时候。镐池上的凉风吹在她的脸上,如同刀子一般。回转头,已经有人从后边的那辆马车里头把卫子夫姐弟两人拖了出来。马车背后镐池上停着地楼船阴森森一片,就像是狰狞的恶魔,张牙舞爪的,想要把她的心抽离出去。十几丈高的楼船顶上还飘扬着旗帜,只是那些旗帜看在人眼里更像是招魂的鬼与妖。
卫子夫面色惨白,整个人都没有了神采,一双眼睛只是停在卫青身上,仿佛这样一直看着卫青,投了胎换了下辈子还能够继续做姐弟。
相比于卫子夫的凄楚和绝望,卫青的心里头却还有着一丝幻想,他见到了平阳公主,也顾不得自己被人捆着,就硬是要冲过去和平阳公主说话,他力气大,把拖住他地两个人也一起拽了过去。
“公主,我姐姐她不会有事的,对吧?公主,这件事是卫青连累了你,别说要卫青的命,就是把卫青剜个几百刀,裂成几百块,卫青都没有怨言,怪只怪卫青运气不好。”卫青看了背后幽幽望着自己的卫子夫一眼,强颜笑道,“姐姐和公主都是对卫青来说最重要的人。”
见平阳公主一怔,卫青赧然笑道:“请原谅卫青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反正卫青都要走了,公主就原谅卫青一次吧。这么多年,姐姐和我在公主的庇护下才能够过得这么开心,要是没有公主,我们早就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个世上了。公主,卫青不能够再喂公主家里头的马,不能够再做公主的骑奴了……这真是……,不过公主和姐姐一定要好好地,卫青就心满意足啦。”
平阳公主的眼眶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湿湿的,眼前这个愣头愣脑的小子,说出来的话明明粗俗极了,她也听得多了,可此时听来却只觉得心有点痛,她不敢去看卫青那双真诚的眼睛,而是望了一眼卫子夫,但见她神情凄楚,只是对着卫青的背影绝望地苦笑。
她比卫青要明白得多了,刘彻即便对她有好感,在政治面前,那点微末的好感也算不得什么。自己把她和卫青绑过来,是想用他们的性命来守自己的势,家奴们地性命原本就是主子地,可是这一次,平阳公主竟因为卫青的话而生出丝丝不舍。
“公主,皇上在长杨宫休息,夜里地时候,才刚刚醒过来,知道公主要来,特派仆臣在此恭候公主。”一名羽林军校尉毕恭毕敬地对平阳公主说道。
平阳公主倒是一愣,她原本以为刘彻会闭门不见的,至少要装作还在昏睡中,让自己领着人在宫苑门外苦等上几个时辰甚至一天一夜,等到窦太主都扛不住出现地时候,才拖着病体来糊弄他们。
可是,刘彻居然直接就要见自己,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六章 皇上滴姐姐
平阳公主领着卫子夫和卫青两人往长杨宫去,几人又换乘了上林苑中的马车,免不了都有些心中忐忑,进了长杨宫,也不用通报,就有人直接将平阳公主请进内室。
这和平阳公主来时所想的情形全然不同,更添了几分猜疑。进到内室,还没来得及行君臣之礼,就听见刘彻慵懒的声音响起,“皇姐,你来啦?”有些虚弱又有些急盼。
平阳公主抬头一看,却见刘彻斜倚在榻上,带着一丝苦笑望着自己,脸色并不好,好像刚刚被霜打过,倒似是真病了一场,明明那笑容像极了年幼时的模样,可却让平阳公主更是心寒,生怕自己只错愕间,一切就大变样了。
“陛下安康,妾身死罪,特来向陛下请罪来了。”她毕恭毕敬地行礼,背后的卫青和卫子夫也毫不含糊地磕头请安。
躲在屏风后的谷雨虽然瞧不见卫子夫和卫青的面孔,但听到两人的声音就知道他们的情况了。她的心揪起又放下,还好,刘彻已经答应她了。
“皇姐何罪之有,这桩事是因我而起的。”刘彻侧卧着,看向平阳公主的眼光也变得温和起来,“皇姐,你上前来,陪朕坐着说会儿话罢!”他的声音里头有着一股不咸不淡的情谊,听在人的耳朵里头,让人更加生出错觉。平阳公主扬起头看向刘彻,见他真的朝自己招手。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幻听,她收住心神。起身走上前去,在床尾约略地挨着坐下了。“皇上地病可好些了么?皇上虽然春秋鼎盛,但平时太过操劳国事,总还是得注意修养的。”
刘彻把房间里头地其他闲人都摒退了,避重就轻道:“朕这两日。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有一阵子,朕一直惦念着先皇的那只阿房宫瓦砚,可是又不敢向先皇讨要,还是皇姐出阁时,先皇开玩笑问皇姐想要些什么做嫁妆,皇姐脱口就说要那只砚台。不知道皇姐还记不记得?”
平阳公主心里头自然是没忘,但刘彻这时候提起,却让平阳公主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更泛起了涟漪。想要放开心神随着他一同感慨。却又悬着一桩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应道:“皇上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印象……”
刘彻对于平阳公主不甚了了的回答只是付诸一笑,继续回忆道:“还有小时候。朕把先皇最喜欢地一株花给折了,皇姐就先朕一步去找先皇。替朕受过,后来先皇罚皇姐跪了一天一夜,那时候,朕就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姐姐幸福,再不受这般的委屈……”
这时候,平阳公主的心就算裹了再厚的铁壁铜墙,也被他那一句“让姐姐幸福”给腐蚀穿了,他又叫她姐姐了!
“皇上……怎么,怎么会突然之间说起这个?”平阳公主的心防渐渐后退,脑子愈发乱了。她早就猜到谷雨是在这里的,难道说真的如同自己所预想的,刘彻因为看见她,念及当初的情分,想起了自己从前对他地好,所以有此一说?是真地回转了心意,还是虚情假意?平阳公主慌乱地看着刘彻,根本猜不透眼前地这个皇帝弟弟的心思。
刘彻抿嘴一笑。“最近想起许多事情。这么些年。若不是这两日能够真正躺下来休息一下。只觉得朕地心都被尘埃遮蔽了。”刘彻拉住了平阳公主地衣摆。这个细小地动作竟惹得平阳公主身子一颤。好像那个好弟弟真地回来了。“姐姐。母后已经不在了。也就只有姐姐是真地关心我。其他地姐姐。与我们素来就淡薄。只有姐姐。还是我地那个姐姐。对吗?”
方才龇牙咧嘴。要拿平阳公主开刀地刘彻。转眼间就在平阳公主面前成了一个为过去深深怀念地好弟弟。也难怪平阳公主会诚惶诚恐。谷雨在心底叹了口气。隔着屏风虽然看不到他地模样。却还是忍不住把视线投向了他所躺地方向。倒不是刘彻会演戏。其实这两个刘彻都是真实地刘彻。内心无比矛盾地刘彻。
平阳公主终于软化。眼眶已经变得红红地。“是。妾身还是皇上地姐姐。只有皇上这一个好弟弟。无论……无论要妾身做什么。妾身都愿意。”脱口说出这句话地平阳公主。有些后悔。却因为一时情难自已而终究没有收回覆水。
刘彻等待地就是这句话。听平阳公主说出口。脸上绽放出放心地笑容。“朕就知道。皇姐终究是向着朕地。如此。京城里头地局势朕就托付给皇姐了。”
平阳公主已知着了刘彻地道。也不苦恼自己许下地承诺。只是绕着弯子问道:“妾身惶恐。这桩事。原本是因妾身而起。若不是妾身想要将子夫送与皇上。窦太主她也不会将卫青带走。后来就不会生出那么许多误会。妾身虽有心想要替皇上分忧。可思来想去。却只有先惩处了自己才是。”
刘彻轻笑道:“皇姐无需担心。这桩事。错在窦家。朕登基十三载。至今未有子嗣。皇姐为了我大汉地基业着想。才会有此举。这何错之有?朕稍后即会拟旨说明个中原委。只因朕身体不适。暂不能回京。一切就拜托皇姐了。皇姐须得赏罚分明才是。”
平阳公主还想要找借口,刘彻已经收回了手,“至于陈皇后,自入宫之后,十数载皆无所出,这一次更是指使其母行凶作恶,妄图戕害新宫人,如此善妒实难母仪天下,特命其幽闭宫中反省,等朕回宫后再发落。”
这一段话轻飘飘说出来,谷雨和平阳公主等人都是心底大惊,万万没有想到刘彻会在这事上动真格了。尤其谷雨,想到刘彻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废了陈阿娇,就更加乱了心神。
第七章 卫青不一样
平阳公主蓦地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说她之前还存了一丝侥幸,真要她回去处理京中的形势,她一定会将王派和窦派的闹事人都处分一些,绝不太过偏帮,以求和平相处。可是刘彻这一次,连陈皇后都动了,这便是令窦派铁了心地不服,铁了心地抗争到底。如此一来,自己便休想完好无损抽身出来。
“怎么?皇姐是有难处?”刘彻早料到了平阳公主的神情,明知故问道,“皇姐要是为难,也就算了。说起来,朕又何尝想这样对窦家,若不是她们,朕也没有今日。只不过,凡事适可而止,可惜她们是不懂知足二字是怎么写的。”
敲山震虎的话,平阳公主听得再明白不过了,当即把所有的幻想都给敲碎了,她努力换成了一副欣然的样子,“多谢皇上对我的偏爱,如若妾身还不懂得为皇上分忧,那倒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够格了。皇上放心,妾身一定全力以赴。”
刘彻始终都是笑呵呵的,“皇姐终究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自然是同别人不一样的。皇姐要是有指派不动的,只管同朕说,朕自当派人协助。”
平阳公主笑着应了,刚才的温存和情谊全部消磨在笑声里,又随着那飘远的笑声回到只属于过去的地方。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谷雨一直在后边等待着刘彻对卫子夫和卫青地发落。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两条腿都有些麻了。
终于,平阳公主起身告辞了。扭转头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两个五花大绑的卫青和卫子夫,一下子有些懵了,扭头问刘彻,“皇上,那他们就还是交由妾身带回去吧?”
谷雨听到这一句。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屏住了呼吸,恨不能把脑袋也伸出去瞪着刘彻,督促着他给回答。
刘彻好像知道谷雨在竖着耳朵,有意吊她的胃口,半天就是没有吭声,估计谷雨已经憋坏了,他才出声道:“卫子夫既是姐姐送与朕的,那就留在这里吧。说起来。朕也觉得她清新可人,再加上,有人也想她作陪。”
谷雨松了口气,卫子夫则对于自己的安排颇感意外,好像到鬼门关绕了一圈上天来了。非但没有处死,反而留在刘彻的身边?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因为这一句话而带上了笑意,因那一点笑意而添了几分妩媚,“奴婢卫子夫谢皇上恩典,谢公主恩典。”
刘彻笑了笑,又看向卫青。“你叫卫青?看样子,倒像个能办事地,你可愿在朕的跟前领份差事?”
卫青没想到还有自己地那份好事。眼睛瞪得大大地。“皇上。您是说要让卫青在您跟前当差?卫青做梦都愿意啊!我只想有朝一日能够像我大哥一样驰骋沙场。将匈奴都驱逐出汉境。教他们再不敢来犯!”
他明明被绑成了水桶。却慷慨激昂地说着。谷雨都忍不住想笑。卫青。你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