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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不明白她问这些做什么,对于她的问题根本就不想回答,搞得好像政审似的,她可不想和她们上演什么争风吃醋的戏码。
没等谷雨回答,十四就扑哧一笑,“大姐,依我看,十六八成是被直接送到这里来的。连我也都是如此的,更何况十六呢!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想的,她还真以为叫谷雨能讨皇上欢心呢,她哪里知道皇上早就已经厌倦了这个名字,恨不能永远不要看到我们这些人的面孔才好!”
“厌倦了这个名字?”谷雨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是啊!”十四在新人面前忍不住卖弄道,“若不是厌倦又怎么会在前两年的时候把姐姐们都给送到这里来,又怎么会连我和十五瞧都不瞧一眼,就直接扔进上林苑?”她尽管语气轻佻,却听得出来她也有几分心酸。
“十四!”阿十听得十四的抱怨,脸色有些惨白,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角。
“怕什么,反正又没有人听见。我们在这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管的。”十四对于阿十的提醒颇为不满。心中的愤懑也就只有在谷雨这样的新人面前才能发泄出来。
她的话顿时让其他人的神情也都黯淡下来,明明是众所周知地事实。只是平日都自欺欺人地不去想罢了。
“也不知道我娘她过得好不好。”另一女子不禁幽怨地叹了口气。“要是能像大姐一样。好歹伺候过皇上。我也就认了。可偏偏。皇上连看都不看一眼……既然要把我们扔在这儿不闻不问。又……又为什么要从公主那接收过来?”
对于她们来说。在公主府至少还有机会回乡。可是被刘彻关在了这里。却是连希望都没有了。
谷雨已然从众人七嘴八舌地对话中明白过来。平阳公主年年向刘彻推荐“谷雨”。刘彻照单全收。一开始还把这些“谷雨”带回了未央宫。后来则干脆从平阳公主地手上直接转手扔进了上林苑。只是因为对平阳公主地赏赐照给。平阳公主便照旧给刘彻送上讴者。只是刘彻这段日子对平阳公主也越来越冷淡了。要不是因为谷雨地一曲《诗颂》令刘彻勾起了对卫子夫地兴趣。只怕刘彻才不会频繁光顾平阳公主府。
恐怕就连平阳公主也清楚知道。单单靠“谷雨”这两个字。靠那相似地容貌也无法使刘彻驻足了。
雨又渐渐大了。其他人原本还有点兴趣。但这个新来地家伙一声不吭。只问不答。顿时让所有人兴趣索然。又各自回屋去了。
阿十朝谷雨伸出手。想要把谷雨从假山中拉出来。可谷雨岿然不动。她要一个人留在这里静一静。
阿十还以为她和十四、十五她们刚来时一样,接受不了被刘彻冷落的打击,便只得任由谷雨一个人继续站在那里。
院子被灯笼照得如同白昼。每一个灯笼仿佛都代表着一个女子的心,高高地悬挂着,即使是大雨天,也点亮着,只期盼着有一日,刘彻能够踏进这个院门。
可是谷雨的心却凉凉的,明明是浑身发冷,喷嚏一个接着一个,但抬头看向那些灯笼的时候。只觉得灯笼照得人刺眼。
她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恐慌,那种恐慌的情绪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那种害怕和彷徨让谷雨只觉得手脚冰凉。
她终于明白她害怕什么了。
她一再对李头推脱,不想再到汉朝来,推脱不掉被强行送回来,她就一直躲着不想再见有头有脸地人物。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因此而再度见到他。
她害怕公孙贺把自己想象成原先的自己,害怕平阳公主给自己取“谷雨”这个名字,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害怕她把自己送到刘彻地面前。
她弄伤自己的脸。隐忍着自己的脾气。费尽了所有的心机,就是不想让他见到自己。不想让他也把自己当做那个谷雨。
公孙贺可以,其他人可以,独独他不可以!她害怕他没有忘记自己,她害怕他会一直记得!
她记得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他说他一定做到,如果这是她想要的。
她记得,却不愿想起。这句话就像是还没有愈合的疮疤,只要稍稍一碰,就会流出脓血来。因为她知道,这句话定然随着自己的“死去”而深深地烙在了刘彻的心底。
当听说他收集了许多谷雨,当亲眼所见这么多谷雨地时候,她害怕得想要哭,答案,她早就知道。她明知道他不可能忘记自己,她明知道自己对于他的影响比对公孙贺还要深,只是她故意不承认,不想去见证罢了。
说到底,她害怕面对刘彻,她害怕刘彻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感觉,最最害怕的是刘彻把自己再度当成那个谷雨。
可是,所有的害怕都不止是害怕,都成了既定的事实。而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谷雨钻回地道,她想要快速地把自己抽离开来,她一味地害怕,一味地逃避,独独没有意识到自己之所以逃避,之所以这么害怕,是因为她自己根本就没有把握自己的心。
她其实真正害怕的不是面对刘彻,而是面对自己。
第二章 梦中那条路
谷雨又回到了岔路,岔路的另一端是什么,谷雨只在迈出了一步之后,就缩回了脚。她不想再看,只不过十几个女人就已经让她方寸大乱,她实在不知道还能以怎样的心情去继续发掘她不愿看到的东西。
沿着原路返回,她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走道里头回荡,她沿着石阶而上,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脑袋里头在想些什么。
眼前赫然多了一双湿鞋,谷雨还想往前走,却被这一双脚给拦住了去路。她抬起头,只见刘彻的那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出神。
越是不想见就越是会相见么?!
谷雨晃了晃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刘彻怎么会在这里?他难道不是让卫子夫陪着?
她重新闭上眼,又重新睁开,发现他还是岿然不动地立在那。只是雨水同样浸濡着他,被雨水打湿了的散乱的头发贴着他阴冷的面庞,在夜色下看起来竟然有些狰狞。
“你?”谷雨刚刚问了一句,就闭了口。她慌乱地把眼睛挪开,调整着自己的心情,把刚才心中的那些挣扎和害怕通通排遣出去,现在的她得是歌姬莺莺,只能是莺莺,而不是谷雨。
“走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刘彻平淡地问着。
谷雨不想直面他的问题,而是把皮球踢回给他,“皇上怎么有闲情雅致到这里?”
“朕在这里等你。”刘彻朝下逼近了一步,和谷雨的距离几乎只隔了两个拳头。
“等……等我?”谷雨有些心虚,“皇上就知道我一定会走回来?”刚一问完,就觉得不对劲,她怎么问起话的时候还软绵绵的,难道刚才她不是和刘彻正对着干吗?
刘彻不置可否地一笑。看着谷雨说道:“朕等着听你地感觉。一个人被扔下地滋味可好受?被逼着经受风雨可习惯?”
谷雨全身地肌肉一松。刘彻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问自己这些?她嘴硬道:“还好。虽不习惯。却也不是受不了。”
“哦?是么?那又为何躲进这里来?”刘彻才不顾及谷雨地颜面。直接点破了她地心思。“你根本就受不了地。你地眼睛早就已经出卖了你。人其实最害怕孤独。最害怕一个人面对自己。看清楚那个孤独地自己。”
他眼睛里头仿佛有一丝不易察觉地哀伤流淌过。看着这双眼睛。谷雨差点又掉落进去。他说地话让她心底一丝触动。“人最害怕面对孤独地自己?”
“是啊。不过害怕之后就是享受。”刘彻唇角向上勾起一个弧度。“其实要是让你在那待上七八上十日。你若是没有疯癫。就可以试着享受这种孤独地感觉了。”
谷雨看着刘彻地笑容。心底有些发毛。再看他地样子竟觉得狰狞。享受孤独?除非疯了才会有这种想法。她是个群居动物。她死也不要一个人待在孤岛上。眼见得刘彻地笑让她愈发地毛骨悚然。她深吸了一口气。支吾道:“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比皇上。莺莺不会觉得那是一种享受。但皇上却能人所不能。能……”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下颌一凉,刘彻的一只手已经捉住了自己的下颌,紧紧的,差点没让她痛得叫出声来,他还是淡淡的笑,可是那双眼睛令人生寒,他说,“谷雨。是你让朕变成这样的!是你逼朕变成一个人地。”
他脱口而出喊出她的名字,谷雨只觉得整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不!不是我!”谷雨急急地辩解着,是推卸责任,更是不敢面对,“我……我……我怎么可能改变皇上?!”
她努力使自己能够镇定些,她不敢对视刘彻,躲闪地否定着,“皇上是认错人了吧?”
刘彻地手还是死死地捉着她,直到谷雨喊痛。他才松开手,厚实的手掌划过她的脸颊,轻抚着那一道长长的却已经有些淡淡的疤痕。
手拂过的时候,只觉得痒痒的。
谷雨下意识地侧了侧脑袋,想要从刘彻的“魔爪”下逃离出来。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面纱不知何时已经弄掉了,她再没有屏障能够遮挡她地表情。
刘彻冷冷地看着躲闪的谷雨,刚才的出离愤怒渐渐平息下去,他笑,“你的确不是她。”
谷雨的心怦怦乱跳。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没有落回实处。他果然也和公孙贺一样。从自己的眼睛里头瞧出了原来的影子,即便自己的相貌变了。年纪不符,他还是把自己挑做了发泄地对象。
刘彻的呼吸声清晰入耳,他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的脑袋有分崩离析的感觉。
“你怎么可能是她?”
刘彻又重新拾起谷雨,这一次,他几乎是贴了上来。
谷雨还想再退,但人早已经抵着了墙,她根本就没有退路了。“你……你要做什么?说……说了认错人。”她变得语无伦次,看刘彻的样子渐渐成了重影。“奴婢名叫莺莺,不是谷雨。皇上之前还说让莺莺不要再用这两个字。”
刘彻冷笑,“若是她,朕可就不这样对她了。”
“那……那要怎样?”谷雨只觉得刘彻的两道眼芒像是磨得尖尖的冰棱,只要被这两道眼芒轻轻一碰,心就会被扎出一个缺
他想要怎样对谷雨?真的把她丢在那个孤岛上关十天半个月?把她逼疯?他……他就这么恨自己?非要让自己“享受”无边地黑暗和孤独?
谷雨心乱如麻,她不明白刘彻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恨。
刘彻却用手把谷雨紧贴着脸上地发缕拨开,笑着戏弄道:“你管那些做什么,现在,只有你和朕两个人,你该好好把心思放回这来。”
他贴着谷雨的耳垂将他那极富有磁性地声音轻轻送入耳中,耳膜轻轻地振动,把刘彻的声音化作了一种电波引得谷雨的全身也为之一震。尽管两个人的身子冰凉,但他那呼吸的热气直灌入她的领中,身体里头冰凉的血液因此而活化跳动,随着他的一声一声,心中顿时泛起异样的感觉。
“什么……什么心思?”谷雨其实有些明知故问。
刘彻笑开了,“朕现在兴致突然来了,要做你想朕做的事。”
谷雨的心怦怦直跳,躲闪着想要退避,却根本动弹不了,她甚至快要连她的脑袋也支配不来了,“我……我没有想,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