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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没为难,叫了她起身,继而探究的看了她一眼,道:“贞宝林的脸色不错啊。”虽是不错,但与承宠后的相比,又有些差别。
封了荣宝林的聂双双大大咧咧道:“皇后娘娘这话说的怪,皇上昨日去了她宫里,脸色能不好看吗。”
气氛一滞,几个高位妃觉得浑身有些不得劲儿,话里夹枪带棒的说多了,一时听见这么“直率”的,她们反有些不习惯。要说同是将门出身,皇后还不是端端庄庄大大方方的,怎么这个看上去就有些——蠢。
不过,蠢的好啊。和自己争的,蠢不嫌少。
连贞宝林都奇怪的看了眼她,原先她还当荣宝林也是个敌手,不过具体如何,倒要再论。现下,她只将广袖一掩,佯作羞涩道:“娘娘缘何这般打趣妾身。”
边上的平修仪听了,却打趣儿的更厉害了,她笑对皇后道:“现今的新脸皮儿薄的这样,娘娘再说下去,不知得羞成甚么样呢。到时候皇上心疼她,可不就和咱们急了?”自己原先的“贞”字被冠别头上,平修仪怎么瞧她怎么不顺眼。
不过贞宝林也没看她好过就是了,原先她没觉得这封号不好,后头得知是别用过了的,还是被夺换下来的,便就浑身不舒坦了。
竟像是捡了别剩的一般。她哪里受得这个委屈。
皇后的面子她给了,平修仪?她丹凤眼儿勾了,笑睨道:“平姐姐做妇已久,早就谙熟了,哪里还记得当初的感受呢。”既是讽她年老色衰,又道她脸皮早就厚的不知道羞了。
新听罢心里皆是一“嘶”,那好歹也是个九嫔之一的娘娘。也就贞宝林仗着家世敢这样称呼和取笑了。
平修仪气闷,偏偏惯常对付新的那一套,对眼前之不顶用。她一时不得法,把目光转向皇后。
皇后也是两难,她倒是想扶贞宝林去和薛氏一争,不过平修仪自入宫起就跟着她,多少有些情分里头。她只得笑着打了圆场道:“好了好了,本宫方才不过夸了她一句面色好,倒惹出们多少话来。都歇歇嘴儿吧,来,给贞宝林看座。”
贞宝林谢恩入座。这一波儿算是平息了。
原先用话堵过碧桃的温御女亦已升至宝林的位置,她目光颇是犀利,就着皇后那一句,再看坐到她隔壁的贞宝林的举止,不由若有所悟,嘴角浮起惯有的淡笑,带了一丝嘲讽意味。
不过她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刻也没有多话,依旧闲适的喝着茶。
话题转了向,新里封了采女的杨氏倒是个能说会道的,殿选时被惊的勾错了音,如今皇后再瞧,却有些疑惑她那回是否是存了心。毕竟不像是个胆小的,坐了一屋的高位,也没见她胆怯。捧场子,接话茬,做的那叫一个顺溜。
竟是个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角色。
这会儿杨采女正活灵活现的给妃子们讲笑话儿:“咱们那块儿有个矮子。有一回乘船出去游玩,因船搁浅了,就自己起来撑船。不慎失手掉进去,那水恰漫过他脖子,他跳起来大怒——”
“偏偏搁浅搁深处!”她这一番连说带比划,倒把众都逗乐了。
恰是气氛和乐的时候,碧桃派来报讯儿的宫女姗姗来迟,来的是初晓。她先给皇后请了安道:“五皇子昨儿被子没盖严实,咱们娘娘恐五皇子着了凉,这会儿正守着呢。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五皇子可有大碍?”皇后一派温和,关心到位。
“谢皇后娘娘关心,”初晓熟稔的回了话,“奴婢出来前五皇子也不过打了个喷嚏,只咱们娘娘慈母心肠,一刻不敢放心。”
“这倒无妨。五皇子年龄尚小,紧着些是应该的。”皇后宽善道。
初晓一笑,却不曾告退,又将抱怀里的书册呈给贞宝林道:“咱们娘娘说贞宝林昨儿伺候皇上辛苦,她有心慰劳,却不敢送那些俗物。便叫奴婢带了这本《史记》,赠给贞宝林。”
薛贵妃会好心的送自己礼物?贞宝林蹙了蹙眉,却也不敢不接,口中还得称:“妾身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初晓功成身退,笑着告了辞。
众妃的目光皆聚到那本《史记》上,颇是好奇里头的玄机。贞宝林淡然处之,正要将书交给后头的婢女,侧身时却被右侧的荣宝林抢了去。
那荣宝林抢了东西不害臊,边是笑:“贞宝林莫生气,只看看,过会儿就还。”边是哗啦啦的翻着书。
贞宝林这回是真要被她气着了,她跺了跺脚,却又不能学荣宝林的做派伸手去抢。那像个什么样子!
“咦,贵妃娘娘怎么汉惠帝皇后这页折了个角儿……”荣宝林喃喃。
汉惠帝皇后张嫣,小字淑君,是鲁元公主和赵王张敖的女儿,臣民尊她为花神。是有名的——处/女皇后。
贞宝林的脸霎时白了。
但凡有些学识的妃嫔往深里一想,看她的脸色也都古怪起来。然后被那些不甚明白的妃嫔扯扯袖子,就与她们咬起了耳朵。
坐上首的皇后恍然大悟,为什么贞宝林进来时自己觉得有不对之处。真正破了处/子之身的,虽因害羞脸上会有晕红之态,但其中又会透着些微的虚弱。行走时的姿势亦会有些古怪,全不是她早上进来时如殿选上一般从容自。
“扑哧——”不知是哪个起了头,殿里的纷纷笑将出声。
毕竟皇上翻了牌子,便是不叫水不记彤史,都是搁老身上的。新头一回伺候,多是会承宠。就贞宝林这情况,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再加上她原先表现的羞涩情状,还为此和平修仪有一辩,话儿说的真真的,什么当初的感受。等到现下再想,竟是尤为可笑。
她可不是连个感受都还没有么!
贞宝林那张白了的俏脸儿又转至青色,放膝上的手几要颤抖起来。昨儿皇上不碰她时,她心里就已是委屈至极。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以她的家世容貌,竟会这样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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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团团喝了一碗药当预防,碧桃将初晓叫进来问:“书送过去了?”
初晓忍不住笑,直像枝头的花儿一样颤:“娘娘不知道,咱们原不是只想让她自己知道,取笑取笑也就罢了。可没想到那新来的荣宝林是个泼皮儿,就此抢了过去,还真教她翻着了那一页。这还不止,她还当着众的面儿读出来。这入了宫的主子,大多是有学问的,听了这,谁还不明白过来?”
“听说当时那贞宝林的脸色——”初晓忍的不得,又自个儿胡乱笑去了,险要翻仰过身子。
碧桃笑拍了她的手,嗔道:“别处笑去。”
初晓勉强止了笑,开始奉承起主子来:“都是娘娘的主意妙,教咱们吩咐六局送了描银刻花琉璃盘去,那琉璃盘一盛樱桃,皇上可不就想起娘娘来了。哪里还会觉得贞宝林假宝林的好呢。”她说着,还乱爱作怪,捧了一边几上的另一盏琉璃盘,端到主子面前挤挤眼睛。
碧桃笑觑她一眼,倒真拈了颗樱桃来吃。樱桃的梗子长长的,坠了颗艳红红的樱果,她启红唇一尝,依旧是那个味儿。
鲜甜酸汁,若是加上肥浓滋润的甜酪和——
想必会更好吃。
就是皇帝,也忘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和——和什么呢。
据说这个月的积分还没送完,想要的妹纸留言的时候提一嘴儿,免得我又忘了。
☆、84讨好
自那一日贞宝林尚是完璧的事儿被揭了出来之后,旁但凡提到贞宝林;那咬“贞”字上的音都格外重些;都道不愧为“贞”宝林。一时之间;这本是贞淑美好的字眼就此歪解了。
“烟魄,让把带的那只小鸠车给贵妃娘娘送去;就说赠给五皇子顽儿。”荣宝林摆弄着手里的千千,两指捻转,但见其顶光旋旋;影如不动;这本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她玩起来竟也是自得其乐。
“小姐是要站到贵妃娘娘这边儿?”名为烟魄的小婢女也是个直肠子,说话不带拐弯儿;更忘了要四处探看有没有旁偷听;想到什么就说了。
荣宝林一瞪:“让送就送,话这么多!”
烟魄嘟囔:“说奴婢话多,小姐的话也没见少。那回贞宝林——好好儿的,小姐抢她的书作什么,现她必是记恨上小姐了。”
“懂什么,”荣宝林哼哧一声,丢开千千数落她道,“话又多,做事又懒,还笨的这样,当初怎么就带了进宫!”
烟魄讪笑:“因为奴婢会给小姐逗闷子呀。”
“……”荣宝林噎了一噎,听娘说宫里日子无聊,她就想都没想的把这丫头带进来了。好一会儿她才憋出句,“还叫小姐呢?”
“哦,主子。”烟魄的反应倒是很迅速,“那小鸠车真的要送?礼不值几个钱,但是旁若把主子归到贵妃娘娘那儿不就不好了。奴婢听说贵妃娘娘树敌不少呀。要奴婢说呢,得了好处的,肯定少不了眼红使坏,也就咱们府里……”
荣宝林丢白眼儿:“絮絮叨叨的,比娘还啰嗦。娘临行前是不是给了什么好处。现是只听她的,不听主子的了?”
烟魄机灵的住了口,小心的看主子一眼,忙奉承笑:“哎呀,鸠车是不是?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年前主子就让巧手的匠做了,奴婢收的妥妥帖帖的,现就让送过去!”
荣宝林哼声:“这还差不多。”
受之托,忠之事。忠心完了,她就能好好享乐咯。
永寿宫。
萧妃尖长的护甲一挑,拨了拨青绿花斛里的桃枝,问宫女道:“今儿怎么放的桃花?”
宫女忐忑回答:“娘娘可是不喜欢?奴婢这就去换了……”近来萧妃的心情格外阴晴不定,永寿宫伺候的宫无不胆战心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她降等夺封,到底还是主子,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全。
萧妃揉了揉额角,道:“就这样罢。”虽然如今宫中之一提到“桃”,皆会不由自主的想到翊坤宫那位,但自己何须避讳这些。瞧着好看放着看就是了。
“是。”
茹儿端了盏福仁泡茶进来,那茶盏里头掺了橄榄,吃起来清香酸涩,萧妃近来只喝的进这一样。茹儿将茶奉上,笑道:“娘娘且尝尝今儿这味道。”
萧妃喝了一口,觉得口感不错,回味这笑了笑:“加了蜜饯?”
“加了半钱,不知娘娘喝不喝的惯。”
“泡茶的手艺素来是好的。”萧妃称赞了她一句,正欲再喝,胃里不觉翻涌起来,恶心的感觉往喉间滚去,她呕了一声。
茹儿忙不迭接回那盏子:“娘娘这是怎么了?”又对着那插花儿的宫女道,“干看着作甚么!还不去传太医!”
萧妃阻了茹儿道:“不必了,将胡太医上回开的药再煎一帖喝了就是。都是老毛病了。”自承运走了之后,她用膳的时辰总是不规律,尤其那餐盘里若有鲜虾,她就能怔上许久。久而久之,肠胃就养的不好了。
“娘娘……”茹儿还待再说,及至看见萧妃摆摆手,一副当真不想去叫的模样,便住了嘴。主子的令不可违。
茹儿扶着萧妃上榻,暗垂的眼角掩去露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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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荣宝林派送来鸠车一件,说送予小主子顽耍。”初晓进门回事儿,另将那红木盘上的东西呈上来。
碧桃捡了鸠车上的那根线,试了试,颔首道:“承景手里的玩具倒是缺这一样,那回书里瞧见还想让匠给他做一副。这个看着还算精致,送去他那里罢。”
新入宫,讨好她的不少数。但凡警觉检测过无碍的,她放着不用倒是浪费,便捡了喜欢的用上。
“是。”
另有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