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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宠这技能-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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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她生什么气。”奉紫手里捧着安胎药,自外而入白她一眼,“有这功夫,把娘娘服侍的妥帖舒心些,不比和人置闲气要好?入宫这么久,这道理你还不知道吗,你越搭理人家,人家就越来劲儿。”

初晓收回了迈出门槛的脚,跺了跺,嘟囔着:“说是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讨厌。”话说着,却还是随着奉紫往内堂去了。

青帷纱帐中人影绰绰,宫人往来身姿轻巧,或置放了金盘冰鉴,或叠冰堆果其间,还有一双小鬟执团扇立在软榻后方,手腕轻摇,给榻上之人送去一阵儿凉风。

奉紫搁了木托,给她二人打手势叫其停一停,将汤碗端到主子跟前道:“娘娘且趁热喝了。”汤热风冷,两下里冲在一起必是难受,主子身怀六甲,自然不能因贪凉而受罪。

碧桃接过黑黝的汤汁屏息,中药味苦,她是决计受不得一勺一勺喝的人反胃,便在众人见怪不怪的目光中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奉紫忙是将一小碟蜜饯呈上去,她捻了一颗来吃。总算把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

然她喝完没多一会儿,就听外头宫人来报:“启禀娘娘,芳华阁的贞美人在门外求见。”

贞美人?

纤柔白皙的手腕搭在奉紫奉着的锦帕之上,由她将指上的甜腻蜜渍拭去,碧桃弯了弯唇道:“宣。”熊黛儿既然是踩着她上位,在自己不主动道谢的时候又怎么会任由这根线断掉,早晚也会来见的。

“是。”宫人弯腰而退,并没有问是否在内堂接见的问题。

看娘娘这架势,是不想挪去外厅了。

“妾身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身体安康。”两侧纱帘缓缓而落,贞美人身姿窈窕,行步袅娜,给碧桃盈盈下拜。

请安的词不知凡几,她偏挑了一个“身体安康”,可见是挟恩而至,一来就想从侧面提醒碧桃,是她挡在前面受了罪过,才能让碧桃“身体安康”。

碧桃端详了她一会儿,难得没有端出平日高傲骄矜的姿态,竟是含笑温和道:“贞美人如今身子可大好了?”只是没叫她起身。

“托娘娘洪福,妾身已是好了。”对着碧桃,熊黛儿眉宇间的妩媚之色稍敛,恐怕平白增添她的不悦。

其实她也把握不准贵妃到底有没有明白过来那件事是她策划的,毕竟贵妃在后宫中的行事素来以蛮横霸道出名,前不久的火刑一事就将这名头推到了最高峰,但也由此,让人们忘却了贵妃心中的算计,忘记裴才人被迫出家时她们对碧桃的机智谋算亦百般忌惮的情形。

于碧桃来说,既然阳谋可行,又何必委屈自己藏在暗处?

“前朝有一妃嫔姓杜,因体弱多病不受君王喜爱,多黯然隐于其余妃嫔之后。”碧桃觑了一眼她作态的模样,没再与她继续客套,另挑了话头,徐徐说起前朝旧事来,“后有一回她被人暗害,服侍时呕血于君王面前,本是心惊失色,恐慌不已,没想到那君王反赞她‘杜鹃啼血,戚戚于心,别有一番风流之姿’。杜鹃啼血原不是褒词,戚戚亦然,让那君王一说,竟是贬词褒用,让人立时就能想起那位妃子当时纤弱致妖的模样。这番转危为安,倒也教人心动羡慕不是?”

“不知娘娘想与妾身说甚么?”熊黛儿心中警惕,面上却丝毫不露,犹自镇定道。

“没什么。”碧桃闲将手臂搁在竹夫人之上,轻徐笑道。那物什是由细竹篾结作花眼,原柱形态,用于夏日等同于汤婆子在冬日里的作用,触手生凉。那语句中也仿佛由此生了一丝凉意,沁入贞美人玉润的肌肤,在血液中四处流窜。

“本宫还以为贞美人会趁机学一学杜氏的做派,勾得皇上——意动呢。”

“妾身不敢!”

她倒是真想过借此勾起皇上的怜惜之心,只是表面无伤,唯肚腹处乌青了一块,全然无法露于皇上眼前。且太医早已呈报上去,说这伤势并不严重,难道她还真要呕出一口血来让皇帝疑心吗?

虽然可惜,但既然确定了不可行,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贞美人不敢?你踩着本宫上位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不敢呢。”出口犀利,姿态却是悠然,碧桃闲闲一观蔻丹浅色,轻吹去它上头沾惹的细绒,含笑如是。

熊黛儿心里一沉,到底还是让贵妃发觉了,不过——她立刻作出讶然的表情,吃惊道:“娘娘的话是甚么意思?妾身位卑,如何敢去踩娘娘呢。”就算被发现,没有证据,她也不能在这件事上对自己如何。毕竟众目睽睽,自己确实护在了贵妃跟前,算的上半个“恩人”。

难道她还敢“恩”将仇报吗?

碧桃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依旧没有回她的话,仿佛倏然兴起般偏过头对奉紫道:“前些日子尚宫局不是送来几套护甲?去拿了来。贞美人家世不凡,想必品味不差,正好能帮本宫挑一挑。”她吩咐完后看向一直跪在地上和她说话的贞美人,支肘慢慢起身,嘴角噙了笑意,冲她道。

“起身罢,走近些好看个清楚。”

熊黛儿不知怎么觉得有风萦身,手心沁出几丝冷汗。整场的节奏一直把握在贵妃手里,她竟是完全不知道贵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被牵着思绪走了那么久,不由生出几许忐忑来。

但上位者发话,由不得她说不,她近前坐在宫女搬来的绣凳上,低了低眉梢,掩去眼中的不安。

奉紫很快就捧着托盘一路行来,绒布垫着,上头一水儿金银镶玉嵌宝的护甲,无论是镂金菱花嵌翡翠、银鎏金点彩錾花还是珊瑚米珠团福的样式,光线一照皆能折射出璀璨的光华,俱是绝佳的精品。

“贞美人觉得呢?”碧桃轻声相询。

熊黛儿猜不透眼前仿佛温善纯良的人的意思,只比照着服饰择了那一套菱花翡翠的,道是:“妾身浅见,娘娘今日穿的这件儿银丝千叶海棠的碧衫,择这一套衬着应是不错的。”

碧桃笑着不做评价,皓腕一转递到芸缕跟前,修长的五指微微张开,芸缕会意,将那套护甲一一戴在主子手上。碧桃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望向熊黛儿的眼神满含深意。

熊黛儿被瞧的有些悚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娘娘可是觉得妾身有何不妥?”她指甲攒心,刺的手心一痛,脸色方稍稍平和。

原本她是想,自己如果救了贵妃之后就与她断了联系,那过不了多久大家恐怕就会把这件事忘于脑后,只有她二人接触频频,才能间接的提醒他们,自己曾经对贵妃有过救助之情,皇上也会为此看重她。

但是今天走的这一遭,她心里不知怎么隐隐有了后悔之意。尤其是在知道贵妃洞悉她所布置的一切之后。

没等她低下脸儿去,下巴就被镂刻的纹路一硌,被迫仰起对上贵妃的尾部微翘的眼睛,那双眼儿似嘲似讽,眼底有笑意流泻:“贞美人是不是觉得荣贵人晋封,全凭她救了本宫腹中的孩子一命,所以你也可以有样学样?”

她没有回话,实在不明白贵妃纠结于此事有何意义,难道觉得她会放弃到手的荣华,亲口承认这是她布的局吗?

然而碧桃没有理会她蹙起的眉头和不解的眼神,微拢在她下巴处的手往上抚在她鬓边寸许,仿佛在欣赏她今日戴的那一朵清丽的芙蓉绢花,然后将抚叩在她侧髻的护甲,慢慢地,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

“还是是你以为,本宫就真的不敢‘恩’将——仇报?”随着轻徐而危险的语句自红唇吐出,尖利的护甲也丝毫不停顿的从鬓边划下,贞美人似花瓣儿细嫩的肌肤登时被划破,血丝从里头涓涓冒出,蜿蜒而下。而感到太阳穴边位置一痛的贞美人彻底怔愣在那儿,脸上血色顿失,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

那情景诡异而骇人。

她瞳孔一缩,无限惊恐的摸上自己额角的位置,此时碧桃的手早已离开,但她犹自不敢相信,艰难的唤:“贵妃……娘娘……”

“虽然不算杜鹃啼血,也算的上是芙蓉滴露了。”碧桃将沾了斑驳血迹的护甲套摘下扔回托盘里,微微叹气:“本宫果然还是不喜欢戴这些劳什子,多下了点力就毁了一张花朵儿似得脸蛋,吓人的很。”

几个宫女放佛堪堪回神,初晓最先惊呼:“贞美人——”

“娘娘,可要奴婢去传御医?”

碧桃轻横她一眼:“还要本宫吩咐?没看见贞美人都成什么样儿了么!可惜——这样如花似玉的容貌要是治不好,可就是本宫的罪过了。”

元霜在外厅等主子等的心里微微有些躁意,似乎预感到这一趟并不会顺利。等她骤然听见那声惊呼时,心猛的一沉,竟是觉得:果然如此。

就是不知主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见一位样貌俏丽的宫女急匆匆地走出,忙是上前拦住:“这位姐姐,可是我家主子……”

那宫女正是初晓,见她拦住一把挥开他的手,听见她的话后转而扯过她的衣袖往外拉,边走边催:“快快快,御医要是来迟了,你家主子就要伤心死了。”

伤心?元霜不解。

但还没等她二人走出门口,就见贞美人雪白着一张脸,抬袖半掩着额头,脚步踉跄的跑出来,还险些踩到了裙子,竟是仪态都顾不得了。

元霜脚步一顿,迎上去道:“主子你……”

“元霜,我们回去。”含了哭腔的声音里有一丝恐惧和惊慌,她握在袖口的指尖更是泛起青白色,旭日高照,那手却轻轻地颤抖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这等恶毒女配才干的事想很久了(←暴露了!)

碧桃这么做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不过……

今天有点发烧的样子,人不太舒服,所以没把原因什么的写完。以及……你猜桃又做了什么才让她惊慌的逃出来。

还好早点写了…333…窝去吃药睡觉啦。

105盘算

元霜半是沉吟地扶着贞美人回储秀宫;偶尔侧脸去观察主子的神色;主子不在翊坤宫说,想必是不好启口的事;自要等到回宫再问。后头跟随的宫人看见主子惶惶的模样;皆是垂首噤声,一路默默。

“你们都下去罢。”等到了地方,元霜手一挥;欲把余下的宫女儿打发出去。那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贞美人却忽然回过神;迅疾地一把抓住元霜的袖子:“等等!”

“主子?”元霜回头不解。

“你;你去叫太医来,我不舒服。”贞美人的手指仍有几分颤抖;随意点了一个宫女,见她迷茫的样子;顿时厉声,“发什么呆,还不快去!?”

那宫女也跟着颤了:“主子莫恼,奴婢这就去!”

“等等!记住,要江太医。”她蓦地又蹦出一句,叫住那宫女迈出门的步伐。进宫前娘嘱咐过,这个江太医和他们家关系匪浅,用他较为放心。

“是,是。”

此时的贞美人像一只失去方向,只能在江心打转的小舟,彻底乱了分寸。她从翊坤宫门口起,至方才那一番指示嘱咐,都不曾把左侧掩住的袖口放下。那些宫人早被元霜用各种法子治服帖了,见主子举止奇怪,到底不敢多言。

元霜则不然,她见那群宫女退下后带上了门,便先给主子斟了盏茶,因主子面色苍白,她平日清冷的语调也刻意地稍稍放软了些:“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旧日的称呼,仿佛想起未进宫时在当小姐时的舒心畅快,张扬肆意,比之薛贵妃如今在宫里的日子也是不差的。她不知怎么就有些后悔。这个吃人的地方,她以为自己可以活的很好,阴谋算计,不外如是。却原来还有人是不吃这一套的。

她终于将遮掩的袖子放下,惊慌地双眸抑制不住泪如泉涌,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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