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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她的行动。
她没有忘记自己答应的事,她不会逃走,可是不能不见周琅。
姿姿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虽然没有人监视,但是她可以从走廊上走过而不被暗部察觉吗?烦恼间窗户却被轻叩,姿姿一怔,随即冲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天空蓝的锦缎长衫出现在窗外,周琅一只手挂在窗上一手做了个悄声的手势,对她招招手。姿姿拉住他的手,周琅一用力便将她拉出窗外,抄住她的腰飞了出去。
姿姿险些惊叫出来,她不是没飞过,但从不知道周琅有这样的身手,着实心里忐忑了一下。他们在远处的树林停下,姿姿落地,半是惊讶半是欣喜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身手?活的好好的也不早点来找我!”
周琅歪头笑了一下,姿姿才想起来,“对哦,我在宫里,你也不能来找我……”
她的一颗心似乎终于悠然落地,那些痛那些伤此刻都那么遥远,不禁苦笑起来。很安心,很安心,安心到想哭。这个家伙,这个祸害,没死呢。
“啊,周琅你——”姿姿一抬头,却见周琅脸上带着冷冷的奸笑,一只手突然伸来,扼住了她的脖子——
第五章 逃出生天1
“周琅!?”
“我看的没错,什么甘心留下,你根本只是个未知的变数,留下来迟早是祸害——”阴阳莫辨的尖细嗓音,那根本不是周琅的声音。
姿姿被掐住脖子喘不过气来,但是她已经明白一点——无论这个人是谁,他只是要躲过暗部把她引诱出来,除掉她。
眼前的“周琅”高高抬起另一只手,运足了内力,“你留在主上身边迟早只会坏事,不如早早除了你,断了主上的念想!”他的手掌就要落下来,此刻姿姿真的体会到什么叫生死一线,在那只手掌落下之时,她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原本试图扒开他的手突然抠上他的脉门,力气大到指甲都陷入皮肉,“周琅”抽手甩开她,反手抽出一把短刀便向她刺来——刀锋划过手臂,姿姿吃痛的呻吟,却还是忍着抓住一切机会逃走。
那人一刀未果,正要再下手,林中突然有动静传来,暗部发现姿姿不见已经分头出来寻找,一人正找到这里,喝一声“住手!”便飞扑而来拦住“周琅”。姿姿趁机脱身,拖着刺痛的手臂跑去,身后却传来暗部的一声惨叫,再无打斗的声息。
真真切切的死亡,真真切切的恐惧。在这片漆黑的林子里没有一个人能帮她,身后的人越追越近,脚下却像是前路无尽,根本没有逃脱之时。
此时突然眼前一亮,林子已到尽头,皓月当空,明晃晃的照在身上,然而面前的河流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姿姿回身,那人似已知她走投无路,放缓了脚步,从林中一步步走出。月光之下,天空蓝的锦缎仿佛生辉,映着脸庞,他脸上的笑容与周琅一般无二。那令人怀念的笑就这样逼近,姿姿的恐惧突然变得悲伤和愤怒,他怎么可以这样用着周琅的形貌,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虽然别人不会听到了,不过我还是可以听一下。怎么说也是你最后的遗言。怎么你不感谢我吗?你很快就可以去见周琅,而且,以同样的方式——希望这条河,最终能汇入江中吧。”
姿姿应着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丝毫惧意,“你这么肯定我会死?”
“当然,我会确认你完全没有心跳之后,再让你随着河水走的。”
“那么就算死你也该让我死个明白,你是为了阎裳而杀我?”
“没错。”
“你——是修罗。”
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动,即使自己如此隐秘的身份被姿姿猜中也丝毫没有一点惊讶。不,大约在他看来,身为罗刹,这点眼力她还是该有的。
“你杀我,就不怕阎裳发怒?”
修罗笑了,“我几时杀了你?大概你是自己逃走时,不小心掉进河里的吧。”
姿姿明白,今日她若是死在这里,将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而在阎裳看来,她是又一次背叛了他的信任,从他身边逃走了吧。
她不能死在这儿。
想到如此,她已经顾不得身上的伤,毕竟留下来也只是死,她只能赌一次。转身,她猛地跳进河中,修罗自然早已经料到这种可能,既然不急,自然是不怕她有这一招。他拿出数支雷公钻,甩手飞出,钻身进了水也丝毫不减力道,潜入水中的姿姿只觉得背上一阵剧烈的钻痛,一张口气泡不断涌出,一口河水灌进口中。
难道自己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甚至杀了她的人还继续在阎裳面前假惺惺。
她不干!
姿姿终于憋住了最后一口气,刺痛的身体已经无力游动,只能随着水流远走。
河水中她的身体渐渐冰冷,她知道自己的后背一直在流血,似乎身体的温度也随着血液流失。
修罗没有追来,想必他有充分的自信自己绝不会失手。姿姿在冰冷的河水里意识渐渐模糊,直到身体撞到河里的暗石,疼痛却让她稍稍清醒。用力扒住石头,将自己挪到岸上。身体在发抖中微微的抽搐,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硬撑着站起来,向陈庄的方向跑去。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翻进陈家院墙,连夏扬的房间也来不及找,便一头栽倒在院中。
始终,只是彻骨的冷。
不停的颤抖,抽搐,意识里混沌不堪,反反复复,只有一双眼睛。薄冰之瞳,柳叶之眼,可是为什么那双眼睛不曾在她身上驻留片刻,她要追到什么时候,才能到达那双眼睛所注视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那混沌涣散的思维才渐渐清晰,身体有了感觉,混沌中那无尽的苦和疲惫才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后背抽搐般的疼痛。
“小卓?”
睁开眼就看到夏扬那张变成了荡漾美少年的脸,实在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于是姿姿就咧开嘴笑了,笑得那个欢,可一笑后背就痛,于是笑容便扭曲了欢乐,欢乐了再扭曲。把夏扬看的担心不已。
“小卓你怎么了?你别怕,我这就喊大夫过来!”
他的手就放在姿姿手边,她顺手抓了,“我没事,就是看见你太开心了。”她是趴着的姿势,稍稍一动后背就牵扯得抽痛,这倒是很郁闷的。
“我的伤?”
“那三根钉子已经从你背后起出来了,扎了四个洞,大夫说好玄险些伤到要害,不过既然你撑过来了就不会有事,只是失血太多,得好好养养。”
——钉子……那是雷公钻好伐?暗部大多用的是这种暗器,钻身倒有几分钉子的原理,螺旋而入,入肉三分,最为歹毒。她就这么被活生生的钻了三个窟窿,还在水里泡了半天,居然也让她活下来了。回想起来真的是有些后怕。
“小卓这是怎么回事?白云庵突然被官兵包围,她们说你被官兵带走,十五也不见踪影,现在你又弄成这样——”
姿姿把头埋进床里,“夏扬,你现在可以先别问吗?”
“我怎么能不问!你变成这样,这——”
“哎哎好痛好痛——”姿姿一哼哼夏扬果然上套,“好好不说了,我去叫大夫来!”
虽然有些对不住夏扬,但她真的不想告诉他这些事情。她现在得好好考虑之后的事情——她本不想逃了,修罗却“逼死”她给了她另一条路。阎裳不可能不追查她的下落,但修罗若想彻底绝了阎裳的念想,必定让他认为她已经死了。
她可以自由。只要从此消失,连修罗也不会知道她还活着。
夏扬带郎中来再给她诊治过,送走郎中,她将夏扬叫到跟前,“我到这里来有多少人知道?”
“你倒在院子里,这里那个夫人的随侍老妈子发现的,她见过你,就立刻去找那个夫人了,夫人怕闹出什么流言来,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和一两个丫头知道。”
“那最好,这件事别再让任何人知道——不过那不是你母亲吗,总那个夫人那个夫人的不别扭吗?”
夏扬叹了口气坐下来,岔开双腿双手支膝盖的模样跟他这文弱的身板儿,荡漾的美貌丝毫也不协调,“让我叫娘我才别扭!”
“那好歹也是这个身体的娘吧?”
“喂,她才多大?居然十五岁生孩子现在才三十二!比我才大十岁呢!让我叫她娘?——你怎么了?”
姿姿的目光着实古怪的很,怨愤的瞪着夏扬——十七,娇嫩嫩的十七岁啊!她也比他大十余岁呢!
姿姿哼一声把头转到里面,夏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卓?你怎么了?小卓?”
“不知道!别跟我说话!”
“小卓——”
姿姿闷了半天,才转回脸问,“你十七岁——”
“快十八了。”
姿姿磨了磨牙,忍了,继续说:“你家里人会允许你出远门吗?”
“出远门?为什么?”
“因为你要陪我走!”
夏扬一顿,立刻点头,“我会跟他们说。”因为有卓姿姿在这里他才可以安顿下来,无论姿姿要去哪里,他没有理由不跟着离开。至于原因,至于去哪里,以后再问也不迟。
夏扬本想等着姿姿养好伤,姿姿却很坚持,一定要尽快上路。
她身子底子尚好,过去受的伤也早已经修养好,背上的那几个洞在慢慢长肉,失去的血也在夏扬让大夫变着法的大补中渐渐恢复。
夏扬没有忘记过答应姿姿的事,便郑重的去请求了爹娘。
屋子里的气氛有少许凝重,陈夫人将夏扬看了又看,许久才道:“寿儿,你是……为了那个尼姑?”
“她已经还俗了。”
“为你?”
“这个……不是,她有还俗的原因,不过那不重要。”
陈夫人紧蹙着眉头语重心长,“寿儿,我们家虽然家风开明,不会容不下一个正经还俗的人,但是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她的年纪再大几岁就赶上娘了,你和她——你们——虽然她是静慈师太的徒弟,但出家不久,不知根底,现在这么快又还俗,娘是怕你年轻,受了骗——”
“不是那么回事,我和她过去就认识的——”
“胡说,你打小儿在府里长大,娘怎么不知道你认识她?”
夏扬只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无法说得通,解释得清,幸好此时陈老爷开了口,“寿儿也老大不小了,这些事他会看着办,你就别再操心了。”或许对于一个爹来说,儿子的那点风流韵事,毕竟不如当娘的那么觉得了不得啊不得了。
他所关心的倒是另一方面,“眼看寿儿也满十八,是时候单独出去锻炼锻炼了。相当年我十六岁就开始跟老太爷走南闯北的做买卖,再看看寿儿,你真是对他保护的太过了。”陈夫人想说什么,陈老爷却没给她机会,问夏扬道:“你已经有了打算?若是没有,家里在外面有几份产业,你去巡查一下。”
“我……准备南下。”
“南下?要走到哪里?”
“关外。”
陈夫人当即惊叫出来,“什么!?那么远!?”
陈老爷却不动声色,对陈夫人摆摆手,“关外倒也有不少生意可以拓展,一路上也能见识不少东西。好,去吧。不过明年你母亲过寿你得回来,就算在外面有所发展,至少也要回来禀报一下。”
夏扬一喜,“一定!谢谢爹!”他起身就要往外走,陈老爷嘱咐道:“多带些银票,有机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