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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特地来找她不成。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对周琅道:“关了店你就先回家去,把你这一脸浓妆卸了,别出门。”
“要卸啊?”周琅摸着脸还有些恋恋不舍,姿姿瞄他一眼,“想死啊?”
“不想。”
“不想赶紧卸了回家猫着去。我很快就回来。”
她随着那男人来到一间寻常的民居,清若独自躺在房中,那男人将姿姿领进来便退了出去。
“你有话跟我说?”
“我跟你早已无话可说,只是有人要见你。”
话一出口姿姿已经明白“有人”是什么人,她转身便要出门,却因门口正走进来的人而止了脚步。
阎裳一身寻常衣衫,平日的冰冷和高傲似乎敛去不少,依然瞳如薄冰,却没有了骇人的冰冷。
见他进来,清若的脸越发没了表情,撑起身便要出去。
阎裳不拦,如同看不到她那虚弱的身体,令人担忧得像是随时会倒下。只待清若出了房间,才坐下来道:“坐下吧,别只站着。”
姿姿站在桌边却不想坐,口气有些微冷,“你想见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阎裳沉默片刻才道:“我本不该现在来,让清若在这里,只是看看你过的怎么样,向我汇报一下你的消息而已。”
“那为什么要出现?你应该没那么闲吧?”
“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
只平淡的一句话,姿姿却像被噎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
事到如今,他何必还要如此?
她已经决定了自己的路,已经有了可以一起走下去过完一生的人,阎裳却在这种时候收敛了气焰露出另一面?
放下他的“大业”,在这种时候跑来这里,就只为了见她一面?
“阎裳,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我的生活,不想再有任何人来破坏。”
“你的生活,只是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窝在一个小小的胭脂铺?”阎裳起身靠近她,手指沿着她脸颊的轮廓描绘着,“你这副样子,我几乎要看不清你的模样。”
姿姿别开脸,“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可是,他还活着。自然不好。”
姿姿心一沉,抬头盯住他,“你想做什么!?”
“我一得知他还活着,就没办法忍住不来见你……”
“阎裳!你如果再动他,我会杀了你!我和他于你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何必还盯着我们不放!你有你的生活,我们也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寻常生活!”
阎裳只静静看着她不再言语。他的想法或许从根本上还没有改变,但至少已经明白,两个人所想的,所要的,有太大不同。明白了继续说下去只会让两个人的间隙越来越大,而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能拉合这种间隙,只能停止不说。
为什么姿姿的想法会与他这般的不同?过去她只是罗刹时,从来都没有说过……
“回去吧。今天的谈话似乎有些让你不愉快,我改天再来看你。”
姿姿默然,为他的妥协,为他的改变,却也为他依然不明白……回避改变不了任何事,就算避开两人之间不愉快的话题,他们的思想依然背道而驰。
她离开阎裳回到周家,然而眼前所见,只有一片火海。
第十四章 江山一梦2
火光中救火的人混乱来去,姿姿不断在人群中找寻,只见得周家二老在家丁的搀扶下从宅子里走出来。
“伯父伯母!周琅呢?”
“琅儿!咳咳……没见到琅儿吗?你们,你们快去找!”
家丁重返大火燃烧中的宅子,可是直到大火被扑灭,都不见周琅人影。
阎裳知道自己其实应该尽早回去的。要做的事情如山那般多,他何来的闲时在这里坐着荒废。只是,竟一动也不想动。
“皇上,您该回去了。”清若幽幽的声音已听不出过去的哀怨,像是心已死。阎裳冷笑道:“怎么,连你也不待见我吗。”
“奴婢不敢,只是皇上大事要紧。”
阎裳起身,他终究是要走的。然而才刚出了房门,一道身影横空而来,手中剑光冰冷,稳稳落地却直指阎裳——
“周琅在哪里!为什么放火烧周家!?我以为你不会再做这种事——”
阎裳微微眯了眼,面容淡淡,“为何,就是我放的?”
“……我该认为,不是你吗?”姿姿的剑微动,倘若是阎裳,他可会抵赖?高傲如他,怎会不承认自己做的事?
她手中的剑寒光冰冷,阎裳只觉那冷冷的光像是一直渗透进身体里。可不是么,以他一直所做所为,不是他还会是谁呢。
他竟是连姿姿丝毫的信任也不再有。
“不是你……”姿姿的剑缓缓放下,若不是他……若不是他……
但也不会是修罗,修罗巴不得她跟周琅走了,永远不要再出现在阎裳面前!
她却没料到此时阎裳竟突然伸手,一把扼住一直静静站在一边的清若的喉咙—“皇上!?”
“除了我,只有你一个知道她在这里。”
“奴婢刚刚一直跟皇上在一起—”
阎裳的目光冷得像尖锐的冰冷,仿佛要这样扎透了心脏,“清若,因为你出嫁了,我才默不作声,不想管的太多—似乎除了你的夫家,有些不相干的人你来往的太多了—”
清若的脸稍稍变色,随即却像是豁了出去一切都不在乎,突然一阵尖笑。
阎裳微愠,手上稍一用力清若顿时便发不出声音,几乎无法呼吸——阎裳现在还不打算让她死,松手向外一甩,清若便跌倒在地上,好久才缓过来。
只是清若脸上却再无往日的卑微懦弱,委屈讨好,她的眼中淋漓的尽是恨意,盯住姿姿道:“你不会想到他在哪里的,我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爱你,你有什么好!?我就是要毁掉你有的一切,我要让你和我一样一无所有!”
清脆的响声打断了她的话,阎裳的掌落在她脸上,让清若柔弱的身子完全几乎扑倒在地。
“和你勾结的是什么人?”
一丝血痕自嘴角流下,清若却好像感觉不到痛,抬起头竟含了丝丝笑意,“不就是你的对手夜叉吗……现在,他大概已经在攻营了。皇上,我提醒过你,尽早回去的……”
又是一掌,阎裳的眼中杀意已现。
姿姿一直怜她可悲,从不曾为难她,可是想不到如今……“为什么你连阎裳都背叛?”
“背叛?我一直尽心尽力,只求留在他身边,他能够看我一眼——可是,他只为方便探查你的近况就把我嫁到这里,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清心,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姿姿默默看着她,她不是她,她也不是她。她懂清若的恨,但在清若眼中如此不知珍惜的自己,又有谁懂她的无奈。
“夜叉在军营?”清若要如何她已不想再管,阎裳要如何处理也只是他家里的事。她收剑,正要转身阎裳却道:“我们一起去。你不要独自去见夜叉,他已不是过去的他了。”
沉默片刻,姿姿道:“我还是情愿信一次,夜叉就是夜叉。”
哪怕只为了过去,她也该信他一次。
倘若没有夜叉,十四年前初初来到这里的卓姿姿不会活下来。倘若没有他的守护,她更不会坚持这么多年。是她欠了他。
她没有跟阎裳同行,出发未久,对方似乎已经察觉到她的动向,一个暗部出现在她面前,“罗刹大人,请随我来。”
是熟悉的面孔,她跟随而去,见到的夜叉依然是一身黑衣。即使离开阎裳脱离了暗部,他看起来仍未改变。
“姿姿,你来了。”
“大哥,换句台词啊,这句好废话……”
“你想换什么样的?”
姿姿轻笑,这样的对话,好熟悉。他还是那个夜叉,她愿意相信他不曾改变……但是,她缓缓收了笑容,“夜叉,周琅在哪里?”
“姿姿,那样的男子,你何必为他留在周家受委屈?”
姿姿微愣,“你监视我?”
“我只是要确定你过的好不好。姿姿,别走了。很快我就会拿下阎裳的营地,留下来,从此再没有人能伤害你。”
姿姿摇头,“夜叉,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我不可能抱着这样的想法留在你身边。”
“难道对于周琅,你就不是退而求其次吗?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姿姿此时才感觉到阎裳所说的,夜叉已经不是过去的夜叉。“他不是退而求其次,是我选了他。夜叉,把他还我。”
“我不能,他待你不好。我不能像他一样任由他的家人欺负你。”他缓缓走近,在姿姿无法理解的目光中,凝视她道:“过去我一直只是在一旁看,除了守着你什么都不能做—可是现在,我想为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
一切,再无余地了吗?
“夜叉,我们不可能。”姿姿抽剑,她只能用决绝的方式明确的告诉夜叉,不能留存丝毫的暧昧和误会。
“周琅在哪里?”
“姿姿,你打不过我。”
“周琅在哪里?”
夜叉沉默不答,她提剑向外冲去,所过处暗部不敢伤她,她四处搜寻,但还没有找到周琅,却见数道寒针飞来,躲过一道又来一道,终于还是被刺中,方知那针上有麻药,软软倒地。
夜叉走来将她轻轻抱起,这一次他只为自己,又如何会放她走。
“大人,那周琅如何处理?”
夜叉低头看看姿姿,“先关着吧。”现在,他还不想她恨他。
将姿姿放进屋内,他点了软骨香,还差一点点……只要再胜过阎裳,他就拥有了完全的力量。足以保护她一生的力量。迟早,姿姿会属于他的。
姿姿昏睡了很久,即使在恍惚中醒来头脑也昏昏沉沉,不久便又睡去。阎裳和夜叉的那一战,她全然也不知晓。
整个安邑几乎都陷入刀光剑影,阎裳虽来迟,但有修罗坐阵,营地却没让夜叉攻破。
周琅也同样被关了很久,嚷了好几天也嚷累了,除了一日三餐按时送来,却没有半个人肯理睬他。
眼见恭桶就要满了的说……太不人道了咩!!
终于外面有了响动,只见一个壮汉走进牢房,打开了牢门—“周公子,请跟我走!”
“你——哎哎——”不等他答应壮汉已经拎着他的手臂拖出来,一把扛在肩上抬腿就跑。夜叉现在的兵力都用在与阎裳抗衡,看守牢房的护卫早被打晕,周琅在他肩上左瞧右看,至少可以确定他是来救他的。
“壮士,我们在哪里见过?”
“小人十五,周公子不记得罢。”
十五?周琅想想,这个名字的确毫无印象,但他的体型却着实让人难忘—是了,他曾经在胭脂铺保护过姿姿。但他,不是阎裳的人吗?
逃远之后放下周琅,他只见一个农妇装扮的女子等在那里,十五道:“周公子请和拙荆一起在这里等,我这就去救罗刹大人!”
“大恩不言谢,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全部身家都送给你也没有问题!”
十五微微憨然,“我救大人是应该的,不要答谢。”说罢,便匆忙走了。
第十四章 江山一梦3
令人头昏脑胀的香气终于散去,姿姿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