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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药中的丝丝:“因为我爹姓卓。”
“你爹为什么会姓卓?”
“因为我爷爷姓卓!”石杵狠狠地捣进凹槽里,“你烦不烦啊!?”
“我我我是想问,你是风老弟的妹妹,你爹明明姓风,怎么会姓卓……?”
“……”
“?”
“你丫很闲是不是?干么整天赖在我这里充当巨型障碍物,GUN!”
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
每月清尊楼里会有一次女眷可以出门去庙里上香的日子,两位夫人各自带着自己的丫头并护卫出门,于那些不地道的人来说这是能够和‘外面的人’联系的好机会。当然,这与成为君御清的随身侍女,君御清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的丝丝已是无关。
寒水月看到寺庙留下的暗号,去取了字条,上马奔至湖畔小筑。
笑无情扫了眼字条,修长莹润的手指将字条在掌心碾烂,冷冷哼道:“随侍丫头?让她混进去在君御清身边当个下等丫头,她跑去当什么随侍丫头!要随到哪里?床上伺候么?不过才去了半个月,本事倒是见长,看来也不用给她三个月了,告诉她十天之内完成任务!完不成就让她留在君御清床上不用回来了!”笑无情扔掉揉烂的纸团转身就走,寒水默然未答——公子糊涂了么?为了混入清尊楼里的人的安全,跟她们联系向来都是单向,只能由她们找时机出来联系,根本不能主动去联系她们。公子闹起脾气来,真是任性得可以。
话虽如此,既然笑无情发了话,再冒风险这话也会带到丝丝那里。她看着手中的字条,只有两个字:十天。她却完全明白,十天么?她还嫌多了呢!
“丝弦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楼主叫你去呢。”
“噢。”
她把那张字条撕碎,恨恨的提起轻飘飘的裙摆离去。
“阿嚏!”丝丝揉了揉鼻头,风已经开始有些凉意,她却要穿着一身薄纱外袍+抹胸长裙,凉风一吹,簌簌的一身鸡皮。正巧烧香回来的夫人与她走了个正面,夫人看见她明显脸色不善,再瞧她稍稍瑟缩的模样,微微叹气,提步离去。夫人到底温善,纵然心里有怨也不会说什么,她身边的丫头却轻蔑的向丝丝笑了一下,声音不高不低的说着:“瞧那瘦瘦弱弱没发育好的模样,还想学人家勾引别人。”
这个‘人家’指的恐怕就是小老婆织锦了。
丝丝才懒得理她,她又没有夫人那珠圆玉润的身材,更没有夫人丫头那一层皮下脂肪保暖,当然怕冷。
显然夫人也是向君御清所在的前厅走,她是主,丝丝只能跟在她后面。进到前厅,小老婆织锦早已经回来,正站在君御清旁边。琬沁夫人的脸色明显黯了黯,丝丝暗叹,这“一家三口”的制式还真让人够受的。
为了不被卷进其中变成“一家四口”,她紧守下人的本分为两位夫人端茶倒水。看着君御清不冷不热地跟两个老婆寒暄,丝丝眼睛转了转,在两位夫人身上流连——君御清是要被她整的,可以顺便拉一个作陪;而她是要被君御清‘杀’的,也可以拉一个热闹一下……
三天。三天的时间,足够她做完该做的事离开这里。
丝丝一直陪着这“一家三口”到晚饭后散去,还得把君御清送回房间,铺床叠被的事情自然有小丫头去做,总用不着她动手。她装模作样监督她们打点妥当,便告退道:“楼主早些歇息,若没有其他吩咐,丝弦告退了。”
君御清坐在床上,也未说让她走,微微勾了嘴角浅笑,“这便退下了么?你今日似乎拘谨了很多,是我吓到你了?”
这家伙果然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不过也别她上任第一天这么快吧。
丝丝这次干脆低头咬牙不语,连句恭敬话都没有。君御清有心收揽她,自然也不想逼得太紧起了反作用,这种事的确不能急。他感到些许的倦怠,有点奇怪今日并未做太多事情,也想早早歇了,挥手道:“罢了,我也想歇了,你退下吧。”
丝丝依然闷不吭声默默退出去,关好房门。
穿过黑夜中的花园,她远远看着上澜院中摇曳的灯火,稍稍犹豫,向那里走去。她现在的身份已不用怕那些暗中的护卫,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已不再直接推门进去。
屋内的人片刻沉默,却已从脚步听出来人身份,轻声道:“进来吧。”
丝丝依然没有进,短暂无声,他起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我只是,来送点东西就走。”她拿出一直没有交给他的'忘情'放进他手中,感到他的手触到药囊的瞬间微微震动。她只能装作未觉,抬头道:“一定要吃完。”
“嗯。”风无忌收回手,丝丝犹不放心嘱咐道:“从今晚就开始不要忘记。”
风无忌深看了她一眼,“你不用担心。”便转身回房。
丝丝说不清心中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答应了,她相信他会做到。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她怕他不能够面对。
也许,是告别的时候了。
清晨里琬沁夫人屋的丫头匆忙而惶惑的敲了君御清的房门,琬沁夫人竟然一大早起床后便晕倒在床边,昏迷不醒。
一大早刚刚到岗的丝丝坚持不肯代为禀告,打发了那丫头自己进屋。
平时在这个时间,君御清早已经起身,今日却反常的迟了些。这种时候跑进去找不痛快的事,丝丝才不去做。
约摸丫头该说的说完了,她才掀帘子进了离间卧室,见君御清坐在床沿,略显惫怠,面色不善。
“找大夫看过了么?”
“是……一早请大夫来过,未查出异常……”
“没有异常人昏迷不醒什么!?再请!”床头桌上的瓷杯被君御清的袖子扫落地面,丝丝脚下一顿,这算是起床气还是身体不适而心情不爽?显然君御清心情恶劣,少惹为妙。转身便想再掀帘子出去。
“丝弦。”君御清冷冷的唤住她,“不过来伺候穿衣你要去哪里?”
“……”丝丝轻手轻脚的缩回来,回头笑笑,“奴婢……去给楼主倒洗脸水……”
“那些不是你该做的活,过来!”
好嘛,去就去……怎么进了清尊楼以后一直都是当炮灰的命……
君御清在丝丝的服侍下起身,似乎有着些许体力不支,身上懒懒的,异常惫怠。
他该认为这只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么?他的脸一点点阴寒下来,吩咐道:“去夫人房间。”
第十八回
“君楼主,夫人这状况,也难怪您府上的大夫诊不出来,连老夫也险些一时被蒙蔽。夫人的确没有得病,而是中了毒。”当特地被请来的名医道出结果,君御清阴寒的脸色便又沉了几分,“毒?”
竟然有人有胆量在清尊楼下毒?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令他更感不妙的是,这些也许都不是重点。从听到下人详细汇报夫人的症状之后,他一直隐隐感到不妥。
他示了下眼色,管事立刻会意,带着下人退下。丝丝跟着出去,跑得比谁都快。
大夫看这情形,问道:“君楼主可是有话同老夫讲?”
君御清略一点头,在桌旁坐下,沉着脸伸出手腕平放桌上。
大夫一怔,随即领会,上前探脉。稍顷收手,“是同样的毒。”
君御清瞳孔骤缩——竟然真的有人能够在他毫无知觉之下便下了毒!
大夫继续道:“此毒看似性温,发作极其缓慢,需长期服食方显端倪。然而一旦毒发,已是遍布全身。君楼主内功深厚方可抵挡,夫人一介女子,问题便严重得多……”
“长期?需要多长?”
“此毒用得甚为巧妙,恐怕下毒之人费了一番心思,老夫也未有把握……看这情况估计,怕也需要半个月。”
这无疑是在告诉君御清,就是内鬼所为。
“可有把握解?”
“发现得还算早,以君楼主内功修为辅助,绝无问题。夫人这里……需要费些心思。”
“有劳。”
“只是……”
“但讲无妨。”
“这毒配得甚为巧妙,与平常所见完全不同。只是倘若老夫没有认错,它以常见毒药为主,却加入数味辅药,这其中有一味药草名为‘血子’……这味药一旦与用来解主毒的解药相遇……可能……”
君御清皱了皱眉,向来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请讲。”
“可能,导致男子不举。”
君御清被人下了毒。尽管这个消息被封锁在清尊楼,周少仍旧是知道了。从他知道这件事开始,视线就忍不住往丝丝身上飘。
多可疑的一个大活人摆在那里,他就算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显出异常被君御清看出端倪,连累了丝丝,可是依然忍不住偷偷的瞥一眼,再瞥一眼。——本来就是个‘不地道’的丫头,又是对头沧冥水榭家的新月,还是个用毒高手,能不让人闹心么。
——不是吧,不是你做的吧?周少偷偷打了个眼色,丝丝垂首站在一边儿本分得不能再本分,抬眼瞄了他一眼:少管闲事。
……看来果真是她做的……周少冷汗了一回,没想到她竟然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着出清尊楼了么?
君御清开始暗中彻查,连清尊楼的空气里都有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不举”。
周少啧啧摇头,想着私下从大夫那里抠出来的消息,这丫头是不是忒缺德了点?君御清哪里惹了她不成?搞得如今君御清就像一个大火药桶,谁点炸谁。
他哪里知道丝丝就是要清尊楼越乱越好,越乌烟瘴气越好。如今他所琢磨的,却是搞点上等的‘药’来,等君御清解了毒‘不举’的时候好好赚他一笔。
只是……丝丝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毒的?半个月?怎么可能。
的确没有那个可能,就在若干天前丝丝还在洗衣房当着粗使丫头,连接近君御清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对他下毒。这个问题,他是想不出结果的。
丝丝一直极力保持沉默,本分的站在君御清身后,君御清没有吩咐她绝不主动在他眼前晃。该做的她都做了,做完之后才开始正视自己将要面对的结果,头大不已。她现在只希望能有缺月的一半本事,最低限度的消除自己的存在感,让她太平的过两天,再去迎接那暴风雨的来临吧~
君御清气哼哼的听了管事回报的几个情况,略一思索,冷冷道:“派人叫织锦来见我!”
丝丝心中一动,悄悄抬眼看了看君御清的侧脸,便又垂下头去。她自是万分小心竭力不在君御清面前露出马脚,不代表她在他身后也是如此。这小小的动作落在周少眼里,浓眉大眼溜溜一转,察觉到一丝异样。
不多时织锦夫人便被请来,她只是一个妾,还未有唤“夫君”的权利,娜娜一礼,唤道:“楼主。”
君御清挥退下人,连带也打发走好奇正旺恋恋不舍的周少,厅内只剩君御清和织锦、管事、丝丝四人……貌似她是君御清的随身侍女,貌似她这个侍女上任不过几天……她该不该离开啊?本分,本分……尽管很想留下来看个究竟,她依然抬步走出门,细心的替他们带好门,然后体贴的站在门口守门……
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