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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歌,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宇泓墨语气一冷,寒意十足。然而,之前很有效的恐吓,这次却没有半点作用,裴元歌依旧不加理会。看着这样的她,宇泓墨只觉得胸中怒气一再上涌,忍着没发作出来,忽然道:“算啦,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不逼你了!”
裴元歌有些惊讶地睁开眼,对上了宇泓墨的眼眸。
“不过,既然你到说了,那本殿下就实话告诉你,对,你就是得罪本殿下了!本殿下就是想看你焦头烂额,倒霉的样子!本殿下就是故意针对你,不止现在,还有以后,本殿下会不停地找你麻烦,不停地欺负你,直到本殿下觉得够了为止!就这样,给你提个醒,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宇泓墨索性也摊开了,眸光精湛,十足的毒蛇盯上猎物的模样,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还有——”
裴元歌吓了一跳,花容失色:“宇泓墨你干嘛?”
望着眼前玉刻般的纤纤柔荑,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宇泓墨突然眸光一闪,对着她的手掌咬了下去。这一咬,顿时觉得块垒全消,神清气爽,微笑着吐气如兰:“裴元歌,看好了,我咬的!这次我看你再怎么把这事推到你家大姐姐身上去?”
说完,身形一转,红色的衣衫灌满了风,烈烈飞舞而去。
低头看着手上的牙印,裴元歌秀眉紧蹙,这位九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抽什么风啊!
出了院落,却见裴元巧还昏倒在地,好在无人经过,事情并没有闹开。裴元歌急忙上前叫醒了她,却只说她走着走着忽然昏倒,问她是怎么回事。裴元巧也说不出所以然,当时只觉得似乎有阵风吹过,便人事不知。疑惑着没走多远,碰上了找来的温逸兰,好一阵寒暄问候后,眼看着寿筵将开,便回到了寿安堂。
三人进去时,众人正在向温老夫人贺寿,宇泓墨和傅君盛等人都赫然在目。
叶问卿追在宇泓墨身旁,而她的对面则是裴元华,但两人神色都很寻常。看来她猜得没错,叶问卿果然还是被裴元华忽悠了过去。
等贺寿一过,正要开宴时,宇泓墨突然出声,故作惊诧地道:“咦?裴四小姐的左手怎么一直藏在袖子里?难道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吗?”
他这一句话,顿时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裴元歌身上,暗觉奇怪。
她的左手被宇泓墨咬过,牙印都还在,当然要藏起来,免得被众人追问,没想到宇泓墨反而自己揭破?裴元歌愤愤地一眼看了过去,迎上他含笑微扬的眼眸,心中暗骂,早就该想到,这个小气吧啦,睚眦必报的男人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难怪刚才说什么“这次看你再怎么把这事推到你家大姐姐身上去”,原来早就想好了要挑事儿。
裴元华神色微动,忽然模样关怀地过来,拉过她的左手一看,失声道:“四妹妹,你左手怎么会有牙印?被谁咬的?”
叶问卿闪电般地看了眼宇泓墨,再看向裴元歌便带了几分怒气。
难道是九哥哥咬的?那他们两个人在院子里究竟做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裴元歌忽然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细语地道:“大姐姐不要再问了,很丢人!”
裴元华猜到其中必有蹊跷,就更像追问,却装作关切地道:“四妹妹别闹,若是有人欺负四妹妹,姐姐我再怎么也要给你讨回公道啊!”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发难的宇泓墨,以及满面怒气的叶问卿,再想到之前的情形,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如果裴元歌得罪了叶问卿,那可就有意思了……
见推诿不过去,裴元歌只能无奈地道:“也没什么,就是妹妹身体弱,走了会儿路累了,在亭子上睡着了。结果梦里看到好大一盘水晶蹄膀……。我当时觉得好饿,就忍不住咬了一口……结果把我自己咬醒了,才发现咬的是自己的手……”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低若蚊呐,满面通红。
见她扭扭捏捏的羞赧模样,众人都忍不住低笑出来,带着善意的打趣,只有寿昌伯夫人鄙夷地皱了皱眉头,丢人现眼!
唯有宇泓墨,先是一怔,随即毫不遮掩地大笑出声。
见他们这幅模样,叶问卿才微微放心,她知道九哥哥素来有揭人痛处的喜好,八成是看到了裴元歌睡着自己咬自己的丢人模样,这才故意出言相问,让她被人嘲笑。既然九哥哥会这样做,那肯定就不会喜欢裴元歌了,而他打听裴元华,又是因为裴元华参加待选,为柳贵妃试探,那么,九哥哥就还是她的了!
温夫人笑着走过来,牵住她的手,打趣道:“这都是我这做主人的不好,宴席开得太晚,饿着客人了!走走走,娴姨带你去用膳,别的没有,水晶蹄膀一定给你上一大盘!”说着,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裴元歌无奈地垂首,被人当吃货,总比让人认为她跟宇泓墨有什么好吧!
深夜,沉香殿。
柳尘香斜躺在美人榻前,翻阅着这次待选秀女的名单。按照规矩,这次待选最初的筛选,由皇后、柳贵妃和华妃三人定夺,中间自然会有一番明争暗斗,不过也不会太过分。浏览着这次待选的名单,看有没有能够为之所用的人,忽然看到“裴元华”的名字,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这位“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很响,她也有所耳闻。
上次赏花宴,给裴府下帖子,就是冲她去的,没想到这么不巧,裴元华出门烧香祈福,倒是出了个令人惊叹的裴元歌。只是年纪太小,身体又不好,最后只选了礼部吴侍郎的一位庶女,如今也算受宠,但毕竟不算出挑。修长的玉指轻轻地敲着裴元华的名字,柳尘香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墨儿!”
旁边的宇泓墨应道:“儿臣在。”
“今日温府寿宴,听说这位裴大小姐也有去,你可见到了?”柳尘香问道。她养大的这个孩子,聪明更胜于她,很多事情,她都乐意跟他商量,不过……瞥了眼那惊世的容颜,眼眸中有微光闪过。
宇泓墨点头:“自然见到了。”
“哦?以墨儿的眼光来看,如何?”柳尘香饶有趣味地问道。
“容貌明艳,让人一见惊叹,才华横溢,我只看了她做的一幅画,的确堪称佳作,看得出来是下了功夫的。以此类推,她的其他才艺应该也很不错,传言不算夸大。”宇泓墨一手撑头,神色慵懒,语调却有些淡淡的。他其实早就到了温府,一直都在关注落英园的情况,不过是在最后才露面而已。
这次赴宴,目的就是为了去见见这些待选名单上的女子,有个初步的印象。
“那墨儿的意思是,这个人才堪大用?又是庶女,偏又学的这些才艺,又闯出偌大的名声,接着参加待选。可见是个想要攀高的。这样人,正好可以为我所用,来对付皇后和华妃,是么?”柳尘香温婉地问道。
“不,儿臣的意思是,应该趁初选,父皇还没见过她,刷掉她!”
柳尘香不解:“为什么?”
“这次待选里,还有位章文苑,是御史台章显的女儿,章显的妹妹,就是裴元华的生母,裴元华跟章文苑关系很好,这次正是两人结伴到庆福寺祈福的。而章文苑,是这次皇后点名要留的人,裴元华在温府的寿宴又去参加宇绾烟的斗画,想要博得宇绾烟的欢心。”宇泓墨不急不缓地将自己所知的情况道来。
柳尘香皱起了眉:“这么说,她很可能被叶氏姐妹拉拢过去?”
华妃同样是叶族中人,是皇后的亲妹妹。
无论裴元华被哪个人拉拢过去,都会成为叶氏的棋子,用来对付她。这样一来,这个裴元华越出色,威胁就越大,倒不如趁现在还没有成气候,就先把这颗种子拔掉!“可是,如果被人问起来理由,要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因为她太出色了吧?”
“随便,就说我看她不顺眼,所以要母妃刷掉她好了。”宇泓墨淡淡地道。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借着喜怒无常,肆意妄为的幌子,暗暗除掉对柳贵妃和他不利的人。反正,在别人眼里,他是个玩世不恭,喜欢以权压人,却又让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的恶劣皇子,那就索性利用这个恶劣的名声多做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吧!
想要刷掉待选的女子,除了柳贵妃外,还得有华妃或者皇后至少一人的同意,不过,这个应该不成问题。想到温府后院宇绾烟的斗画,宇泓墨眼眸中闪过一道微光,这个裴元华,显然没有聪明到点子上,她不该在宇绾烟面前玩那一手的!如果是某只小猫咪,应该会很聪明地选择表现自己的才艺,却掩饰自己的心机,美貌多才却又没多少心眼的人,这才是上位者喜欢用的尖刀!
想到某人,宇泓墨眼角又忍不住微弯,道:“母妃,晚膳儿臣想要点分水晶蹄膀!”
而与此同时,华妃的锦华殿内,也同样在为裴元华的去留商议。
“绾烟,你的意思是,这个裴元华不能留?”明艳如花的华妃有些皱眉。
宇绾烟坚定地点点头,道:“本来看她画技高超,人又宽厚大方,我对她的印象很好。可是,在她妹妹斗画赢了她后,她却装作失声,揭露她妹妹被退婚的事情,又说自己很乐意看到妹妹借此挽回名声,给人一种她这个好姐姐,为了帮妹妹故意输了的感觉,而且骗过了不少人。这跟她先前表现出来的温婉大方,可是太不相类了,说明这个女人表里不一,善于伪装而且心机深沉。”
华妃仍然有些犹豫不定:“就算心机深沉,也可以为我而用啊!”
“话虽如此,但母妃你想,她身为庶女,却苦心练习如此多的技艺,名扬京城,这中间要花多少工夫?又参加待选,可见她所图非小。心机深沉,智谋出众的人固然可以为我所用,但一个有野心却又心机深沉的女人,就算为我所用,那太容易被她反噬!”宇绾烟苦口婆心地劝道,“母妃,儿臣知道,您和皇后是亲姐妹,同样是叶家的嫡女,她是皇后,您却只是华妃,连四妃都没列上,您很不甘心。但是,您要稳住,我们宁可用愚笨而只有美色的人,也不能养虎为患,最后被自己养大的老虎咬死!”
华妃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父兄偏心,我何至于如此?”
“就是因为这样,母妃您才要更加冷静,不能冲动。母妃,我打听到一件事,裴元华的母亲,跟同是待选的章文苑的父亲,是亲兄妹。而章文苑,是皇后娘娘点名要留的人,您说,有这层关系,这个裴元华怎么能留?倒不如趁现在早早地打发了她,免得她最后成了皇后的帮手。”宇绾烟沉声道。
如果说裴元华不是这么心机深沉,玩弄手段的人,还可以压制她。
但她这般狡诈,又有美貌,又有才艺,如果被她看出皇后和母妃之间的矛盾,挑拨离间,最后她渔翁得意,那可就真的贻笑大方了!以裴元华的手段,这并非不可能。
皇后这枚砝码,终于压倒了华妃,她点点头,下定了决心。
既然柳贵妃和华妃都想要刷掉裴元华,那么,裴元华待选落选的结局,也就注定了。
同样的夜,同样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内,皇帝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不知何时,李德海悄悄地进来,退散左右,悄声道:“换啥很难过,那位裴四小姐的事情,奴才已经打探到情况了。”
皇帝朱笔一顿,停了下来。
066章 裴元华教唆姨娘生事
屋内的松鹤延年铜鼎吐出白色的烟,一点一点地在空气中飘散,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弥漫开来,浅淡却沁人心扉。只是,随着李德海的禀告,空气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