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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一宸是张爱萍的老部下,他太清楚这位老首长的作战特点了:干事情干脆利落,调兵遣将也总是争分夺秒。如果不尽快把总参谋部的指示报告给他,说不定他又在做什么新的部署了!情急之中,石一宸突发奇想:立即电告位置处于最前沿的台州军分区,让他们派专人到灵江渡口,堵住“前指”首长,以便尽早报告,同时请张爱萍尽快给总参谋部的陈赓副总长回电话。
听完报告之后,张爱萍不禁自言自语:真是莫名其妙!
毛泽东授权彭德怀下决心(2)
他和王德目光相对,简单地交换了一下看法。
“你看这一仗,有胜利把握吗?”张爱萍问。
“如果没有美军干涉,胜利是有把握的。” 王德肯定地回答。
他们两人更加坚定的一致意见是:战斗决心不变!
张爱萍以最快的速度驱车赶到台州军分区的作战值班室,打保密电话找到了副总参谋长陈赓。
“哈哈!”还没容得张爱萍开口,听筒中便传来陈赓副总参谋长的笑声,“不赞成我们的那个意见,是吧?”
张爱萍与陈赓是性情相似的老相识了。此刻,向来说话不带拐弯的他更是语气干脆、一针见血:“是不能接受。”
张爱萍一一详细陈述了他和“前指”其他领导的共同意见:“目前,部队的各项作战准备工作已经完成,而且都已经进至待机地域,18日的气象预报良好,又没有美机、美舰的干扰,是发起进攻的大好时机。如果改变作战计划,延期进行,除了我军的作战意图难免暴露外,大批老兵退伍,部队还要从头训练,其损失和影响不可估计……”
“哎呀,有这么严重吗?”陈赓还想说服张爱萍,但均被张爱萍一一“驳回”。
其实,陈赓和张爱萍两位战将的心是相通的:气可鼓而不可泄,谋可深而不可疑。临阵犹豫,是兵家之大忌!恩格斯说过,放弃有利时机去对付敌人,就是犯了战争中所可能犯的最大的错误!坐失良机是最可痛惜的啊!
陈赓问:“你有绝对把握吗?”
张爱萍反问:“‘绝对’二字怎么讲?!”
陈赓说:“那好吧,待我向粟裕总参谋长报告再给你答复。”
张爱萍又追加一句:“要知道,我明天就要开始行动了!”
“我一定尽快告诉你。” 陈赓爽快地回答。
由于从北京到临海距离很远,有些地方的有线电路质量较差,他们两人的这一次次通话,前后折腾了几个小时。有时实在无法听清,还不得不由前线通信处的黄春参谋在电话总机中为他们二人传话。
在张爱萍等待总参谋部回话的时候,参谋方宗岳又接到华东军区副司令员许世友要求执行总参谋部电报指示的命令:“把部队撤回,停止攻击一江山的作战计划……”
许世友副司令员还直接打电话给在石浦的第20军副军长黄朝天:“军委不同意打这个仗,你把部队拉回来!”
许世友在我军高级将领中素以性情直爽、脾气倔强著称。再加上他是黄朝天的老上级,这自然使黄朝天感到压力很大,左右为难。但他经过深思熟虑,认为许世友副司令员固然是自己的老上级、好领导,他在得知军委、总部的通知,坚决贯彻并没有错。不过现在自己是以“浙东前指”副司令员的身份带兵出征的,因此自己的行动只能听命于眼下的直接领导张爱萍司令员。否则多头指挥,会使部队乱套。战场上的情况往往是在不断的变化。如果许世友副司令员了解了前线的实际情况,对自己的做法是一定能够理解的。
当时,张爱萍接过这张抄件,浏览了一眼,便甩到桌子上。他果敢地右手一挥:“出发!”
一个参谋怯生生地问:“司令员,到哪里去?”
“头门山,前沿指挥所!”
陈赓把张爱萍坚决维护作战计划的意见向粟裕作了报告,身经百战的军事能手粟裕表示同意张爱萍的意见。但他让陈赓向国防部长彭德怀报告。
这时候,彭德怀正在中南海参加中央政治局的会议。他接到陈赓的报告后,顺便报告了毛泽东主席。毛主席当即征询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的意见,以不容置辩的语气对彭德怀说:“德怀同志,你是国防部长,就授权给你来下这个决心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毛泽东授权彭德怀下决心(3)
曾经横刀跃马南征北战了大半辈子的彭德怀,本来就同意张爱萍和“前指”的这一计划,他原先也没想到半路上会杀出个程咬金来。
这时,彭德怀当即批示:同意爱萍同志意见,战斗照原计划进行!
历史证明,攻占一江山岛战役时机的选择,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战斗命令一经下达,部队立即行动起来。
在战争时期,我军代代相传着一个老传统:“不谈个人问题”。干部战士中逢到有需要回家探亲,住院治病,谈婚论嫁,结婚找对象的,回答的总是一句:“等打完仗再说。”
现在,和平的日子终于来到了,部队驻下来大休整,于是部队中积淀多年的“个人问题”,便自然地浮出了水面,特别是大龄甚至超大龄的营、连、排干部找对象结婚的终身大事,简直像岩石底下的泉水,一个劲儿地往外冒了。
这也难怪,十年征战几人回,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当年从这块热土地上走出去的小毛孩子,如今一个个都成了胡子拉碴的光棍小老头。
前一阵儿,找对象的热潮正在部队中悄然兴起时。但曾师长、张政委、王参谋长从南京回到了临海,一个解放一江山岛的备战热潮,将春潮初发似的婚恋情潮迅速推到了后边,这支老主力部队代代相传的那句老话“等打完仗再说”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一天,刚好是第60师198团2营教导员平涛新婚的日子。他和新娘——师文工队的柴毓璋买了一点鱼、肉,在老乡家里请战友们吃了一顿饭,把两个人的背包一合,就算是办完了终身大事。
战事来得那么急促,已经32岁的新郎平涛真怕小自己11岁的妻子感情上接受不了。他看了看她的脸。柴毓璋脸上被幸福点燃出一片红晕,简直像一片绚丽多姿的彩霞轻轻地飘到她的脸上,令平涛感到几分羞涩,几分娇媚。她似乎有些为即将奔赴前线的丈夫担心,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伤感情绪。她毕竟也是个兵,而且经受过抗美援朝战争的洗礼,懂得战斗的召唤对军人意味着什么。
倒是平涛自己听到消息,心里总感到很内疚,因自己工作忙,对妻子一直关心不上,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觉得对不起柴毓璋。小柴揣摸到丈夫的心思,拉住他的手,神色庄重地说:“难道革命军人结了婚就不能去打仗了吗?就不能牺牲自己了吗?是革命军人,就要随时准备为国家做出牺牲。”柴毓璋又安慰平涛:“既然我作了革命军人的妻子,当然是有思想准备的。你放心地去吧!我也要回文工队去了。你在前线好好带领部队打胜仗。我在后方做好战勤工作来支援你们。我等着你胜利归来。”
战斗英雄沈树根和妻子寿美英走进恋爱季节的故事,又有其特色。
从1954年以来,沈树根就经常被邀请到地方机关、学校、企事业单位作报告。他不仅事迹动人,而且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因而赢得不少女青年的青睐与追求,其中既有驻地附近的普通干部与职工,又有杭州的越剧演员、北京的女大学生。沈树根广泛征求了组织、领导与同事们的意见,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在家乡找了高小毕业的乡干部寿美英作为终身伴侣。
这寿美英同许多西施故里的浙江姑娘一样,长得娇美动人。而且高小毕业在当时也算得上是个“知识分子”了。有人问过她何以对沈树根一见钟情?寿美英坦率地回答:“沈树根是战斗英雄,是‘最可爱的人’;他眉毛黑黑的,举止斯文,长得也好……”
毛泽东授权彭德怀下决心(4)
沈树根被特批结婚时,领导上给了他10天假、100万元(相当现在的100元)钱。那时候的100元,对普通部队官兵还是个天文数字。沈树根知道这个钱来之不易,因此用得很节省,结婚时连酒席也没有舍得办,只到杭州玩了一趟。为了对那个苦苦追求自己的越剧演员有个应有的交代,他请她在饭馆里吃了一碗鸡蛋炒饭,最后还是越剧演员埋的单。沈树根只读过半年小学,独自写信颇有困难,便请文书给北京市的那位女大学生写了一封说明情况的信,在信封里附寄了两颗喜糖……结束婚假归队时,他将剩下的70元如数上交组织。
当沈树根在蜜月中收到邮递员送来的电报,得知部队有紧急任务的消息,便立即中断休假,吻别新婚妻子,赶登上奔赴台州的汽车。
那是一辆破破烂烂的长途车,油漆早已斑驳脱落,屁股后面还有一块被撞过的凹处。汽车一开出闹市,便一直在颠颠簸簸的土路上行驶,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一路上,沈树根不停地望着窗外,只见秋色渐浓的田野里一片金黄,稻谷沉甸甸的,收获在即。只是土路上随车扬起的一阵阵黄色灰尘,时而伴着秋阳张牙舞爪地扑进窗口,在车厢内无声地弥漫。坑洼不平的公路在阴云笼罩下泛着深灰色。路面上冷冷清清的,偶尔有几个疏疏落落的行人或一、二辆载重汽车疾驰而过。长途车在经历了几次熄火之后在启动起来,尾部扬着一股黑烟顽强行进。大块大块的浓云集聚成片,空气中弥漫着蒙蒙的湿意。飘浮而来的微风挟带来初秋少有的阴凉。入夜,天越来越暗, 见不到半颗星星,林荫掩住昏弱的路灯,像有一堵连续不断的黑墙疾速掠过……
当他急如星火地赶到临海师部,师长曾昭墟高兴地说:“小鬼,你这么快就赶到啦!好,你不是老吵吵着想要打仗吗?那就赶快回部队去吧!”
于是,曾师长连夜派了一辆小吉普车,将沈树根送到了海门部队驻地。
这时,部队里的战备气氛已经很浓厚了。战斗任务虽然还没有正式下达,然而官兵们已经从指挥员的言谈话语和内部报刊的宣传上嗅出了浓厚的火药味儿。
同样是在这一天,当张爱萍、王德等一行快抵达海门时,海风居然又渐渐大了起来。他们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也不禁随之被鼓荡起来,而浓重的黑云也似乎又压到他们心头:如果中央军委批准了我们的作战计划,可明天气象仍然不好,又该如何是好呢?
到达海门的“联勤司令部”时,海风更加猖狂肆虐,掀起无数无情的浪头,猛烈地撞击停泊在海湾里的舰船。浪击舰舷,劈叭声响;船为风摇,东倒西歪,恰似一座座风雨飘摇中的危城。
这时,已经是1月17日下午17时30分了。恰恰在这时候,张爱萍收到了盼望已久的复电。国防部长彭德怀代表中央军委所下的“按计划18日实施登陆”的命令,仿佛又在他心头点燃起一团熊熊的火焰。
怎么办?!张爱萍不禁焦急、担心起来。他坚信近半年的精心准备及饱融三军将士智慧与汗水的战斗方案,是能够经得住惊涛险浪及铁与火的考验的。然而,这天气,这风魔,似乎在故意与他作对。离战斗发起仅有短短的10个多小时了,这风能如愿戛然而止吗?而战斗推迟一天,就多一分暴露我军战役意图的危险。
然而,张爱萍毕竟是张爱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