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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要是知道了我们两人到这儿来了,会怎么想?”
“父亲会理解的。他常说,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最幸福的。我如果说和你两个人从东京逃到这儿来了的话,他会说,好啊,就在这住下吧。”
回忆起父亲时凛子又难过起来,声音硬咽着。
两人凝视着火苗,凛子轻轻说道:
“火苗也有好多种形状哪。”
真的,同一块儿劈柴的火苗,有又红又亮,有的又黄又小。
“我就是那个大火苗。”
凛子手指着火苗说,她的额头被跳跃的火苗映得红红的。
夜里,久木梦见了凛子的父亲。
他坐在书房里的椅子上,只有宽阔厚实的背影,看不见脸。
凛子小声告诉他,那是父亲,久木想走近问候一声,背影突然消失了,正在奇怪的时候,凛子说已经火葬了。看着黑黑的洞穴中燃烧的火焰,凛子告诉他那是在火化父亲。久木一听,合起掌来,火焰越来越小,渐渐熄灭了。
这时久木醒来了,身上觉得冷,所以会梦见火灭了。借着床头灯微弱的光亮,久木看见了睡在旁边的凛子,久木这才明白过来,这里是轻井泽,于是努力回忆起刚才做的梦来。
每个情节都连不上,这个梦和睡觉之前,和凛子谈到她父亲,穿她父亲的睡衣,一块儿看火苗等有微妙的关系。可是梦见火化凛子父亲的火焰,实在可怕,看了看周围,也没有会梦见死的迹像啊。
手表放在楼下了,不知道时间,大概有三点左右吧。雨一直在下,雨点打着床边的窗框,劈里啪啦地响着。
久木觉得身上有些冷,就轻轻地搂住了凛子。
他不敢吵醒正在熟睡的凛子,只是抚摸着她那柔软身体继续沉入了梦乡。
久木再次醒来时,凛子也醒了,只是躺着不动。
久木凑近了她,凛子也贴了过来。
互相搂抱着,久木问:
“几点了?”
凛子说:“床头桌上有表”。
久木扭头看了下表,是上午八点。
睡得时间真不短了,久木抬头看看雨点僻啪作响的窗户,凛子问:
“想起床吗?”
“不……”
轻井泽有几个地方想去看看,时间有的是,不着急。
“还下着呢。”
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着,所以屋子里光线昏暗,不过外面的风声和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还是很清晰的。
“就这么躺会儿吧。”
雨已经下了三天了,以往会觉得受天气的影响而忧郁,现在一点儿也没有这种感觉。再说,在雨天的清晨,和皮肤柔软的女人睡在一起,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冷吗?”久木把凛子搂到怀里抚爱起来。
凛子说道:“提个要求可以吗?”
“什么要求?”
“别停下来。”
看着凛子那像牵牛花一样粉红的嘴唇,久木咀嚼着凛子说的这句话。
对寻求快乐的女性来说,这是正常的要求,然而从男人角度看,是个过分的要求。
在雨天的早晨,在这个与世隔绝般的静寂的秘室中,男人在一番拼搏后,终于弹尽粮绝,趴在灼热的女人身上了。
尽管男人和女人感觉上有差异,只要和相爱的人交合,就会使对方感到快乐。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尽管说。”
“这就足够了,没有女人能超过你了。”
“真这么想?”
凛子叮问道,其实这是不言自明的。久木不讨厌和女人做爱,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么充实、深刻。
以前他所感觉到的只是一般男人的普通的快感,和凛子认识以后,愉悦的感觉一下子增强了,加深了,也更持久了。
在这个意义上,久木也受到了凛子的刺激、引导和启发。
“我决不让你离开我。”
“我也是,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凛子柔和的声音消失在清晨的细雨中,久木轻轻闭上了眼睛。
半睡半醒地躺了好长时间,十点多两人才起了床。
“到这儿来就是不一样,感觉特别好……”
凛子在镜子前面梳着头,说道。
涩谷的屋子他们太熟悉了,不免渐渐流于惰性,到这个别墅来度假,使久木感到新鲜而有活力。
“看来不能总是千篇一律的没有变化。”
这不仅仅指变更场所,也适用于男女之间的关系。
“我们要永远保持新鲜的状态。”
凛子道。究竟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呢,惰性这个怪物或许已经悄悄潜入他们之间了吧。
“我先去洗澡了。”
凛子下楼去洗澡了,久木打开了卧室的窗户。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快十一点了,四周很静,从树叶上滴落的雨点不断地渗入布满青苔的地面。
在这静寂的雨天里,久木想着今天是自己五十五岁的生日。
到了这个岁数过不过生日都无所谓了。自己最惊讶的是,居然一转眼活到了这把年纪。
久木忽然想起了家人。
如果现在没离开家的话,妻子一定会对自己说一句“祝你生日快乐”,女儿也会打来电话表示问候的。
这时楼下传来了凛子的声音,
“早饭吃面包行吗?”
久木下了楼,冲了个澡,坐到了餐桌旁。
早饭是香肠、煎鸡蛋和生菜,还有面包和咖啡。吃完饭已经十二点了。
凛子很快收拾完,穿了一身天蓝色的套装,准备出发。
以前久木搞采访的时候,经常到轻井泽来,最近几年没有机会来了。久木一到这里便触景生情,回忆起过去在第一线时的情景。
“咱们到哪儿去啊?”久木很自然地想到了和文学有关连的地方。
“这附近有个有岛五郎绝命之处。”
久木说道,凛子查了一下地图。
“墓碑在三笠饭店附近,他的别墅在盐泽湖岸边。”
别墅好找,他们先去那儿看了看,湖畔有一座古香古色的和式别墅。导游图上说,别墅名叫“净月斋”,由于长年无人居住,已破烂不堪,被当地的人士重新翻盖后,迁移到此处来的。
现在的位置在湖边显眼的地方,既然到了这儿,应该去看看原来的地点。
他们又折回来,沿三笠街往北去,街两旁都是松树。从前田乡向右一拐,出现了一片树木繁茂的坡地,从泥泞的羊肠小道穿过去,就看到了杂草丛中竖着一块儿墓碑,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的字迹。
一九二四年,当时的文坛宠儿有岛五郎和《妇人公论》的漂亮的女记者,波多野秋子在这个地方的别墅双双情死。
当时有岛五郎四十五岁,妻子已经去世留下三个幼子;秋子三十岁没有孩子,是个有夫之妇。
二人并排上吊而死,从六月中旬到七月中旬,梅雨季节的一个月之久的时间里,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被发现时,两人的尸体已经腐烂变质了。
发现的人说“他们全身都生了蛆,就好像挂在顶棚上的两块蛆虫的瀑布。”
有岛五郎和波多野秋子的情死事件,这一华丽的丑闻轰动了当时的文坛和社会。
然而他们死后的情形是相当凄惨的。
凛子听完久木的叙述,害怕地望了望四周,然后向石碑合十为他们祈祷。
在这暗无天日的灌木丛中,好像随时都会被带到死亡的世界中去似的。
“这回我带你去一个我喜欢的地方。”
凛子开着车沿三笠大街往南去,一进入鹿岛森林边上的小路,就看到一个池子,这就是云场池,池子不太大,呈狭长的形状。
“这个地方下雨也很有情趣的。”
果然,茂密的树林所环绕的水池,笼罩在蒙蒙的水汽里,就像暗藏的沼泽地一样飘散着妖气。
“你看,那儿有一只白天鹅。”
顺着凛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水面上飘浮着几只鸭子,其中有一只白天鹅。
“它老是单独呆在这儿,不知道是为什么。”
凛子担心它没有伴儿,太孤单了,而白天鹅若无其事地浮在水面上,像只雕塑一样。
“也许它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孤独。”
久木给凛子打上伞,继续往里走。池边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路越来越不好走,两人只好半路返回,到湖边一个餐厅去喝咖啡。
“死了一个月才被人发现,也太可怜了。”
凛子还在想着武郎和秋子情死的事。
“那么长时间,就那么吊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
“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去别墅吧。”
“两人一起死也不该选择上吊啊。”
凛子望着烟雨蒙蒙的水他说道。
晚上久木和凛子在离别墅不远的饭店吃了晚饭。这是轻井泽的一家历史悠久的饭店,白色的二层搂建筑,正面有一排木栅栏,与周围的绿树十分和谐,有着避暑地饭店所特有的闲静气氛。
天刚刚擦黑,两人面对面坐在看得见庭院的窗边,凛子薄薄的上衣下套一条白色的裙裤,这身轻松的打扮,一看就是来避暑的。
凛子先要了瓶香摈酒。服务生给他们的杯子里注入了琥珀色的液体,凛子拿起杯子,和久木碰了一下杯。
“祝你生日快乐。”
久木一怔,马上笑道:
“你没忘?”
“当然了,你以为我给忘了?”
今天早上,久木想起了自己的生日,见凛子什么也没说,以为她没想起来。
“谢谢,没想到你会在这为我庆祝生日。”
“从东京出发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这回久木又一次举杯,向凛子表示谢意。
“不知道送给你什么好……”
凛子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
“给你的生日礼物。”
纸包里面有个小黑盒,打开一看是个白金戒指。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我想让你戴上。”
久木往左手的无名指上一戴,不大不小正合适。
“我知道你手指的粗细,我定做了一对儿。”
凛子说着伸出左手给他看,无名指上也带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必须老戴着它。”
久木第一次戴戒指,有点儿不好意思,可又不敢不戴这么宝贵的礼物。
他们吃的是西餐。凛子点了沙拉和清汤,主菜是虹鳟鱼;久木点了金枪鱼和西餐汤,还有香草羊排。
又喝了几杯香摈后,添加了红葡萄酒,凛子的脸上起了红晕。
“本想给你定个生日蛋糕,可是觉得这种场合不大合适。”
当着其他客人的面,是有点太张扬了。
“我这岁数,还不知道能不能吹得灭五十五根蜡烛呢。”
“你挺年轻的,不显老。”
“你是说那儿?”
久木压低声音说,凛子说了句“别瞎说”,又道:
“你的头脑也比那些男人们灵活得多。”
“多亏了你呀。”
“从一开始我就对你这点印像很深。比那个衣川有活力得多,又特别幽默……”
被人夸赞显得年轻,久木并不那么高兴。
“以前我采访过一位八十八岁的实业家。他对我说过,光长岁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