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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鸿放开我的手,两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封红色的信笺,恭敬曲身,信笺平举过头:“晏清鸿请期,恳请风将军答应。”
爹爹笑着,连连点头,伸手将信笺拿了过去,“好,好。”
清鸿没有落座,而是扬起声音直面爹爹,“风将军,清鸿还有一不情之请,恳请风将军答应。”
爹爹有些意外,面露疑问之色。
晏清鸿一撩衣摆,跪在爹爹面前,“清鸿自幼失怙,高堂之位还请风将军主持。”
“好,好,好!”爹爹笑口大开,不住的点头,眼中尽是欣慰之色。
下面是琐碎的路程安排,婚礼行进中的零零总总,爹爹是不住的叮嘱,而晏清鸿是有问必答,再是细微之处都能从容应对。
“清鸿,喜帖之事……”
“我昨日已全部拟好了名单,正想请您老人家过目看看是否还有疏漏之处。”
“那迎亲之时……”
“迎亲队伍卯时出发,您觉得时辰如何?”
两人笑谈商量着,我默默的坐在一旁,心平如水。
我的婚事,我的将来,就要和面前的男子缠绕在一起。
我邀他游玩,动用风家的势力,上至六扇门总捕头下到街头小混混,设计了一场道士拦人青楼抛绣球的事件,只为让晏清鸿说出三日娶妻之语。如今尘埃落定,为何我竟没有半分惊喜?
入晏家门是我的坚持,有他做后盾,我不用担心成为和亲易承烈的对象,不用担心爹爹和哥哥在朝中的地位。
晏清鸿于我,情意礼信样样俱全,有夫如此我应该高兴的,应该高兴的……
“呵呵,人人都说晏相心细如发,昔日只见你朝堂之上的谋虑远思,今日才发现家事你也是件件上心,想的滴水不漏,想必定能照顾好凝卿。”爹爹声音洪亮,笑声穿透屋檐,惊飞了檐下的燕子,“今日真是双喜临门,翊扬终于想通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他的亲事了。”
哥哥?
我终于发现这大厅之中让我感觉到的缺失和不安是什么了,从进门起我就没有看到哥哥。
我的手端着茶盏,已许久了,却忘记了送到唇边。
请期如此重要的时刻,他怎么会不在?
纵然时间仓促,爹爹都早已知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晏清鸿了然微笑:“风老将军是说今日早朝时分骠骑大将军请皇上赐婚的事?”
“当啷……”手中的茶盏跌落,清脆的碎成无数片,点点四溅,迸的到处都是。青砖地面上被茶水污了很大一块。
“凝卿!”手掌心被温暖包裹着,晏清鸿不知何时已到了我的身边,“有没有烫着?”
不着痕迹的从他掌中把手抽了回来,撑着茶几站了起来,压抑着心头升起的晕眩感,声音冷清平静:“爹爹,晏相,凝卿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爹爹笑呵呵的点头,倒是晏清鸿望着我的目光中隐隐闪过了什么。
僵硬着身体,一步步的踏进后院,耳边不断回响着晏清鸿刚才那句话。
哥哥请旨赐婚,哥哥今日早晨请旨赐婚。
“凝卿,你若真爱晏清鸿,我必定让他点头……”
昨日拟好的喜帖名录,今日送到的聘礼,看似是晏清鸿的情意,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半个人,与外面喧哗热闹截然不同,这里才是属于的地方,干净淡漠的地方。
春天了,昔日的红梅早落,只余光秃秃的枝桠伸着萧索的气息。
枝头下,月白人影背手而立,仰首枝头,身上淡淡的愁绪融在阴影中,仿佛成了一体。
他完全没有发觉我的到来,只是望着空空的梅枝喃喃念道:“雪落寒梅香,煮茶烹清凉,红炉冬意暖,素手请君尝。卿儿,你今后的茶会有人尝了,每年也会有其他人为你折梅扫雪,只望你每年梅花开时,回来这里看看。”
他蹲下身体,手指抚着树干,仿佛是在笑着:“卿儿三岁……卿儿五岁……卿儿七岁……卿儿十岁……”
他的身体身体慢慢的站起来,手指停在最后一条线上。“卿儿十六岁,及笄了。”
我的心头忽的涌起一股酸涩,手指紧紧抓着院门,克制着自己想要奔向他的冲动,眼眶中泛起了潮雾,慢慢凝聚,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自小的病已是拖累了他,十几年来我的命几乎是因他的努力而拖延,就在我以为终于解脱了他的时候,我的亲事还是因为他的牺牲而达成。
对不起……
闭上眼,又是一串泪水滚落。我靠着门板,一寸一寸软了身体。
“凝卿!”树下的人忽然转头,大喊出声,人已经奔了过来,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发病了?”
默默的摇了摇头,我从他的怀抱中挣扎而出,平静的退了两步,“哥哥多虑了,我只是想着就要出阁了,心中有些不舍而已。”
“傻瓜。”哥哥的脸上,笑容温暖干净,“晏相是通情达理之人,若是想家偶尔回来小住几日就是了,不用太过伤怀。”
“哥哥……”我吸了吸鼻子,“昨日你和晏清鸿提及,只要他三日内娶我过门,你就立即请求皇上赐婚,是不是?”
“娶公主为妻,风家从此是皇亲,爹爹可以安心颐养天年;娶公主为妻,风翊扬贵为国戚,再不用沙场舔血,美事一桩。”他声音中似是轻松,但眼神里的黯淡无奈,让我看的揪心。
“我只是请旨,皇上还未赐婚呢。”哥哥的笑很是勉强。
我语带艰难,“若有来生,但愿莫再生在官家。”
“若有来生,我愿再护你身边,保你一世安宁。”
默默地转过脸,任脸上的泪水静静滑落。
“凝卿,若是我成亲,你可要记得送我大礼。”哥哥轻轻别开脸,吐着轻松。
“嗯。”我应着,“哥哥喜欢什么,卿儿就送哥哥什么。”
他转过脸,深深的凝望我的眼:“送我一对同心结吧,你亲手编的。”
再也不能让自己平静,我忍着抽疼的感觉,默默的点了下头。
45 相遇承烈 云崖护卫
还有两日就要成亲了,我将自己关在房内谁也不想见,连亦蝶也赶了出去,留自己一片清净。
手指绕着绳结缠出同心结的样式,让同心结在动作中慢慢成形。
虽然皇上赐婚圣旨未下,但只要是明眼人都清楚这不过是皇家的矜持,稍等两日,婚旨必下,哥哥的婚事几乎已是板上订钉的事。
只望在这两日内能结好同心结,满足他的心愿。
目光越过撑起的窗棂,正落在那颗梅花树上,眼前仿佛浮现了两个身影,在树下争论着。
“卿儿,你喝掉这碗药,哥哥给你吃甜糕。”
“不要,不要甜糕,也不要喝药。”
“你喝完药,哥哥让你骑大马好不好?”
“不要,我出去玩。”
“你喝药,哥哥背你出去玩,不过只许半个时辰,还要裹好衣服。”
“哥哥喂!”
“好……”
手指间忽然一空,我低垂下头,这才发现同心结的穗子线已编至尾端,线盒里也是空空荡荡。
穗子线没了,我竟忘了买。
取过斗篷带上,我悄悄打开房门,朝着后院的方向行去。
外院人声热闹,所有人都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中,没有人察觉我的离开,没有人知道我拨开后院的门独自上了街。
站在街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被压抑着的感觉有了暂时的消褪,我移步前行,朝着西街‘金绣坊’而去。
阳光炙热,洒落在房檐上点点金色,街头的人影熙熙攘攘,一派繁闹景色。
今日之后,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寻得半分清静惬意。
“金大娘,给我两指红色穗子线。”我将面纱撩起一个角,冲着金大娘颔首。
“哎呀……”金大娘看看我的身后,“风小姐怎的一个人来,未见风少爷陪同啊,这可太稀奇了。”
我低头挑选着穗子线,轻声细语道:“家兄朝中事忙,哪能时刻跟在姑娘身边照应着的?”
“那是,那是。”金大娘附和着,“听闻前日晏相街头向小姐求亲,一时间轰动京师全城,羡煞了无数少女。”
“是吗?”我竟连勉强的笑都难挤出,淡淡的带过,不愿更多谈论。
“那当然啦。”金大娘犹自眉飞色舞夸夸其谈:“之前有风少爷呵护着,以后有晏相宠爱着。这二位可是公认‘红云’最杰出的俊彦之人,任嫁其一便足矣令天下少女称羡,风小姐一人独占两分宠爱,能不让人妒忌吗?”
任她呱呱说着,我只过耳不闻,一心挑着我的穗子线。
突然,身上感觉到一丝古怪,我忽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了头,朝着门外望去。
门外大街亮堂明耀,人群攘攘……
凝了凝神,我再次低下头,刚才那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也没有心情再挑选绣线了。
放下银子,拿起穗子线,我轻步迈出了‘金绣坊’的大门。
才一出门,刚才那种古怪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顺着背脊缓慢向下蜿蜒,象一只蜈蚣爬过,冰冷了全身。
平宁的街头,随意的人群,暖阳照耀下的我竟有不寒而栗的阴冷感。
暖暖的春风拂开了面纱,阳光直射在脸上,让我不由眯起了眼,伸手拈住了面纱。
我摇摇头,想要甩去那古怪的感觉,朝着家门的方向垂首疾行。眼见着风府的大门在巷子的尽头,我快步进了巷子。
行了三两步,我不放心的回首看了看,身后没有任何异常。再回首抬步时,眼前不知何时落下三道人影,惊的我连退了两步方才站定。
当前一人,一柄玉簪横插紫金冠束着长发,紫色长袍覆身,袖口滚着金丝锦绣,腰间白玉腰扣边虎首玉带钩,坠着狻猊佩。
他面容深邃,不似‘红云’男子俊秀温文之气,更添了几分粗犷豪迈,目光中精光隐隐,透着几分惊喜。唇角噙着深沉的笑意,直盯着我。
就是这个感觉,方才让我毛骨悚然的寒,竟是他的目光盯在身体上的感觉。而这方面容,我竟有几分熟悉。
若去除身上这富贵的装束,换成铁甲银盔……
是他!?
易承烈!
不是说他过几日才到吗?怎的就到了京师,竟无人知?
我退了半步,矜持低首,生疏而客套的开口,“公子,借过。”
他身体动了动,却不是让开,而是更加欺上前一步,浓烈的压迫感笼罩上我的身体,“你,叫什么?”
我微皱了下眉头:“公子,街头询问女子姓名非君子所为,请让让。”
他唇角动了动,“怎么,装不认识我?”
我再次退了两步,福身行礼,“小女子从未见过公子,不知公子所言为何。”
现在的我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不带一人的出门,后悔不该如此随意的走入巷中。
前面不远,就是风府的后门,纵然易承烈肯让开,我也不敢再向前。
他眼神中挂着玩味,“我这一趟果然没来错,看来我寻着我要的宝了。”
我不着痕迹的再退一步,心头默默的计算着,若是再有数步,我便能到巷子口,到时候纵声大呼,人群骚动间或许会有机会逃离。
“你信不信即使你退到了巷口,我也有把握在你出声之前让你闭嘴?”易承烈的眼中是得意的光芒。
微一思量,我选择站定,扬起了嗓音,“莫要太自信,那日‘落龙谷’你也是如此坚定能扫平对手擒拿风翊扬的,结果呢?”
他不但未怒,反而笑容更盛,“你终于肯承认自己就是那日‘风家军’车中的女子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声音平静,“易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