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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图案,这样式,我依稀在哪见过,为什么一时间我竟想不起来了?
拈起另外一件器物,竟是白玉雕成的印鉴,通体浮雕透刻,圆润晶莹,上好的籽料冰种放在手心中,掌心中的手纹分毫不差的透了出来。
翻转印鉴,官体字镌刻其上,往昔残留着的朱砂印让我毫不费力的看出上面的字迹——清鸿皇鉴。
69 多情余恨 真相如刀
脑子嗡的一声,就像一把巨锤擂上了我的心口,半天无法喘过气,眼前发黑,我坐在椅子中全身冰冷。
清鸿……皇鉴……
皇家印鉴,独属于晏清鸿的皇家印鉴。
不,不是晏清鸿,是——易清鸿!
我想起了那枚戒印上的图腾为何如此眼熟。青舞背上的烙印,虽然一个为‘费’字,一个是‘易’字,一个鹰图,一个龙案,可样式图形,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我顿时想起了青舞说过的那句话。
六大家族,最为神秘的一族是直属于皇家,图腾为龙形,拥有龙形家主图章的人,必是皇族中最受器重的一员,更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储。
一个易字,一个龙形的图案,‘梁墨’中最神秘的大皇子,那个让易承烈都忌惮愤恨的人,竟会是清鸿吗?
不,我不相信!我的丈夫,曾经是‘红云’第一相,是心系‘红云’百姓,为国为天下的人,不可能是‘梁墨’的皇子,绝不可能!
踉踉跄跄的奔出门,我要见清鸿,我要亲口问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真的。
或许,或许是他夺来的,或许是他私下偷来的,或许……
我的脑海中不断的找着各种借口,为清鸿找着借口,他说过他要陪我看山河日落,陪我大漠放牧,他的心中只有平静的生活,不可能是为了谋夺‘红云’江山而潜入的探子。
新搬的院子,急切中辨不清楚方向,黑沉沉的看不到脚下的台阶,一步踏空,我跌坠在地。
下意识的护着小腹,胳膊狠狠的撞在地上,膝盖处也是一阵灼痛,我趴在地上,抽了口气。
偌大的庭院空荡荡的,青石板的地面冰冷,夜风吹乱了我的发丝,黑色的天幕笼罩着我,留下无边的悲凉。
仰首无言,只有暗夜的黑色,仿佛张开口的饕餮,不知何时将我吞入腹中。
这一摔,虽然疼,却摔回了我的理智,摔回了我本该有的清醒。
扶着柱子慢慢爬了起来,手臂和膝盖的疼痛还在一抽一抽,我也懒得去看,只是闭上眼睛,让自己用力的呼吸着。
当初‘落龙谷’前,一计谋算易承烈,本该是完美的三日拖延,却忽然被他的偷袭改变,当时我便一直猜疑着朝中有奸,却因为易承烈未及时攻打京师而否定了这个判断。如今再想,唯有晏清鸿猜到了回京不是风翊扬而是我,若他是‘梁墨’大皇子,易承烈之兄,似乎那场战斗忽然的转变都得到了解释。
哥哥曾说,‘梁墨’的大皇子神秘无踪,身为皇子明知弟弟觊觎皇位,却始终深藏不露,若非有要事在身,又如何能解释的通?运筹千里,决胜万军之后,朝中拥戴无数,拥有这般能力的人天下又有几人?
治国有方,轻易令臣子心折,百姓爱戴,若非因为从小受到的便是帝王之术,又岂能如此轻易在‘红云’崭露头角?
他身上的贵气,他近来神秘的行径,他眼中偶尔一闪露出的霸气,他每每提到司马宣时嘲弄看好戏的表情……
事情太多,多的让我一件件想清一时竟是不能,可无论怎么想,我越想洗脱他身上的疑点,越是艰难。
我要知道真相,却不是直面相问,对他的信任太多,多的蒙蔽了我的眼睛,让我失去了判断。
“小姐!”人影落在我的身边,扶住我的身体,“您注意身子。”
木然的转头,黑色的人影隐在石柱的阴影中,只有一双眸子依然明亮。
“我想找清鸿。”语气忽然变的十分平静,“你能带我去寻他吗?”
他只是微一迟疑,目光落在我的胳膊肘和膝盖处。我淡淡的摇头,“没关系,没有任何痛能超过此刻心间的感觉,我必须马上找到清鸿。”
“好。”
他的回答让我只觉得涩涩,麻木的迈着腿,“原来最值得我相信的人,不是至亲至爱,而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手中的印鉴和戒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那图腾闪烁,似在嘲笑我的无知,我的蠢笨。
“贺护卫,劳烦你看看,哪间屋脊瓦片间有透出光。”再是遮住了窗缝,或是暗室,只要燃了灯,屋顶就必然有些许透出。
他腾身而去,我靠着石柱,用力的吸着气,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晏清鸿对我体贴细致,更是数次伸手搭救,我不相信他眼眸中的款款深情是假的,我不相信那每日轻言爱抚是假的。我要亲自求证,用自己的双眼和耳朵,去探听事实真相。
捏紧了手中那两方印鉴,悄悄的放入怀中,眼见着夜枭似的黑影落在我的身边,不带半点声响。
“东院书房有个暗室,我找不到入室的门,只在房顶上看到很微弱的光芒,整间院落只有那边有光,您要不要去看看?”
重重的点了下头,我顾不得男女之防,伸手牵向他的掌。
手仍在空中,却落了空,腰身一紧,他的胳膊紧紧的环绕了上来,风过耳边,人已被他抱着在屋顶上纵跃。
他的动作很轻,脚尖在瓦面上一点,又无声无息的纵出数丈,眨眼间已到了东院。
漆黑的院落,感觉不到有人存在的气息,冰冷萧瑟的让人望而却步,最里进的房间角落里,闪出一点点微弱的光,若不是贺云崖的指引,我根本发现不了。
不待我说话,他的手捂上我的嘴,粗糙的掌心紧贴着我的肌肤,耳边是细微的声音,“小姐莫怪,房中人有武功,不能传出太大的呼吸声。”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他身如狸猫,轻巧的落在屋顶瓦片上,伏下了身子。
这样的姿态,让我们两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甚至我已是完全的趴在了他的怀中,但是可此我没有时间去想彼此的姿态是多么出格,而是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房中人上。
“‘红云’京师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这一声,我顿时僵硬了身子,这是我一贯熟悉的嗓音,属于我枕边人的嗓音,可现在他的声音不是温润有礼,不是谦恭平和,是带着冷然和高傲,让人不由自主臣服的语调。
“属下已派人在‘红云’已经传出了晏相被逼自尽和皇后以死进谏的消息,如今城中人心惶惶,皆说皇帝不仁,百官心思浮动,您安排的人纷纷递交告老还乡的辞表,连朝堂中都无人肯再进言纳谏,生怕招惹杀身之祸。”
“呵呵……”这样的笑声,也是我从未听过的,不遮掩的表露自己的开怀,绝不是属于我记忆中的晏清鸿,“尽力拉拢各地拥兵将领,让他们想办法拖延不归,若有边境兵力过十万者肯归顺‘梁墨’者,番王之位相待。”
我听到,自己心中最后一丝坚定的信念破碎了,如尘沙堆砌的山峰,眨眼间再也寻不到半片完整。
心口的疼,仿佛有一只手生生的剖开我的胸口,掏进五脏六腑中翻搅,拉扯,戳着最软弱的地方,狠狠的捏住,用力再用力。
无法呼吸,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闷。
好像有水珠滴落的声音,是泪,还是心头的血?
“凝卿,晏清鸿凡事不瞒你,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他曾经这样说过。
“你是我的妻,晏清鸿虽是一介书生,便是千军万马也要护你周全。”他笑容中的坚定飘过眼前。
“你我之间何须试探,晏清鸿绝无遮掩……”
“我希望有一日,能抛下朝中纷扰隐居大漠,不知凝卿可愿相陪……”
那一声声话语,击中的是我心底最脆弱最向往的部分,我为自己能有知己而庆幸,更为这知己是自己的丈夫而欢喜。
隐居,原来是这般的可笑,他若愿隐居,何必牵挂分裂‘红云’?
风凝卿啊风凝卿,你自认为冷静过人,自负剔透玲珑,却也不过是普通寻常女儿家,因为男子的恭维而失去了戒备,因为他人的甜言蜜语迷了神智。
既然自己对人敞开了心怀,就不能怪他人用力的将刀戳进身体,这一刀,来自我最爱的人。
我没了家,没了国,没有了亲人,最后一个依靠,轰然崩塌,天地之间,竟无我风凝卿的容身之所。
捂在我唇上的掌不知何时已撤了,那贴着我的人正神色复杂的望着我,手指停在空中,手背上水光滑落。
那个人从什么时候起,已然占据了我的一切,我生活的一切、我生命的一切,就连腹中,还有我和他血脉相连的骨肉。
我咬着唇,口中是浓浓的血腥气,却不觉得疼痛。
“殿下,‘红云’之将招抚俱容易,唯独一人是我大敌。”
“风翊扬是么?”熟悉的名字入耳,字字强灌,“他早已被司马宣视为眼中钉,不用你我动手,等待时机,自有好消息传来。”
冷然的语调,嘲讽的字句,我身坠寒窟。
我曾经恳求晏清鸿传话给哥哥,他……
那无形中紧捏着心脏的手重重的握下,所有的骨血在这一刻飞离身体,化为雨,散落。
70 誓言成伤 转身相忘
全身颤抖犹如筛糠,只觉得冷,无边的寒意笼罩身体,一直哆嗦着。
贺云崖带着我轻轻的离开,不让我再听下去。
也……不用再听了。
一声殿下,什么都知道了。他是‘梁墨’的大皇子,六大家族中皇族的家主,他不是晏清鸿,他叫易清鸿。或者,连清鸿二字都是假的。
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易承烈开宴,明知道有可能揭穿我身份,晏清鸿还会带我出席,以前只当是一步逼到易承烈再无法施展诡计。
根本不是,不是的。
他借由我的身份,让皇上对爹爹起猜忌,对哥哥起疑心,甚至对他自己生恨,只为了逼迫刚愎自用的皇上做出一系列的反常举动,动摇民心,动摇官场。
他的诈死,不是为了与我逍遥山水间,而是为了让自己退居暗处,笑看风云迭起,伺机吞并‘红云’。
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那他的真情真意,也是假的吗?
只在刹那间,心头那个人,遥远的仿佛陌生。这么长时间,我对他竟没有半点的了解。
“小姐。”他低低喊着我,“我送您回去。”
“贺护卫,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在黑暗中抬起头,我忽然跪了下去。
双手架上我的身体,“小姐,您这样贺云崖承受不起!”
“我求你,现在去南疆,将一切事情告诉哥哥,让他提防司马宣,让他知道晏清鸿是‘梁墨’的大皇子,尽速离开。”
“可是您……”
“我不是晏清鸿的敌人,他不会对我如何,我也不能同你上路,会成为你的负担,现在唯有你能救哥哥,所以凝卿求你。”
他深深的凝望着我,月光落在琥珀双瞳中,清亮无比,“小姐您一定要保重,就算再多委屈,再多难受,也请等待云崖回来,不然云崖纵然能将信送到,也没脸面对风将军。”
我平静颔首,他对面胸膛起伏,重重点头之后,身体滕入夜空中,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目送着他离开,我站在月光下,许久许久。
房门被推开,轻柔的动作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熟悉的气息在人影踏进时暖了冰冷的房间。
“凝卿!”他的声音充满意外,走向窗边,双手从身后环上我的腰身,自然而然的盖上我的小腹,“你怎么起了?”
在那双胳膊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