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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清鸿踉踉跄跄,撞到桌子方才停下,又猛扑到我的面前,抓着我的手,掌中的血染了我的衣袖,热热的。
“凝卿……”
我呼吸着,缓出一口气,“你若真想还什么,便在这城中陪我住上十日吧。”
“好!”他脸色惨白,发丝凌乱,紧紧抓着我的手,再也不肯松开。
92 得失取舍 谁负了谁
不顾莫怀旻的强烈反对,易清鸿几以强势的态度将我带离了客栈,搬进了一座清幽的小院内,莫怀旻一言不发的跟随而至,与易清鸿之间冷面相对,倒也再无争执之声。
易清鸿的手指抚着我的脸颊,将长发顺开,长长的发丝从他的手指缝中流泻而下,留下一缕黑色在他的掌心中。
“这……”他惊诧的瞪着掌心中的发丝,“怎么……会这样?”
我瞥了眼,又平静的移回了目光,“一直如此。”
他握着发丝,双手拢着,几近呆滞。
我拈起梳子,无视那身后的人,默默的梳着自己的发,才不过两下,手腕就被握住。
他抽去我手中的梳子,“我……来吧。”
松了手,由他去了。
他的动作很小心,很仔细,轻柔的象是春风,一缕一缕慢慢的滑过,我只是静坐,不言不语。
忽然,那梳发的手停住,手中的梳子狠狠的砸了出去,打在墙上清脆的一声响,落地,断成两截。
他的双臂,从身后绕上我,压抑的嗓音低沉传来,“不梳了吧。”
“不梳便不梳了,大皇子何苦拿梳子出气?”我勾起淡淡的笑容,“不过相识这么久,大皇子倒是第一次控制不了脾气,让我开眼了。”
“凝卿!”他抱着我的动作很轻,很细致,小心翼翼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
“你能夺江山,你能治天下,可你能与天意斗吗?”我偏过脸,仿佛是笑,“才华盖世也有不能掌握之事,权倾一时也有无法抗拒的时候,你是人,不是神。”
那俊秀的容颜近在眼前,痛苦在眼底闪现,飞扬的气势,从容的姿态,在他的紧张中乱了方寸。
“其实你应该高兴的。”我任他拥着,“没有了我,就没有了心心念念要替父兄报仇的人,没有了了解你针对你弱点下手的人,你还是那完美的易清鸿。”
“此时此刻,你又何必再提过去?”他声音涩涩的,“放下,放下好不好?”
“若放下了,我便再无牵挂。”我低下头,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的红色玛瑙珠,“再也不用苦苦的支撑了,再也不用每日在梦魇中醒来,那才是真正的解脱。”
圈抱着我的手颤抖,他猛的甩开手,朝着大门而去,“若恨我能让你活下去,那你恨吧,尽管恨我。”
房间内他的气息消失,我扬起了笑容,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低声喟叹。
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明明是恩断义绝了一切,如何能想到我与他,竟然还能温柔的互相说话,还能和平的相待,还能……
发,被我拈在手心里把玩,似乎还残留着他抚过的温度,暖暖的,带着春天的感觉。
“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很狠?”药香伴着脚步声在身后传来,一碗黑沉沉的药汁放在我的面前。
“是吗?”我低笑了声,“那就好,我就怕自己不够狠,就怕自己没有时间更狠。”
“他是男人,是一国皇子,争天下是他无法抗拒的命运,或许对不起你,却也同样逃避不了,若是当初在‘红云’,他的身份揭穿,亲手诛杀他的是你的父兄,你会如何?”
“我会为他扶灵。”优雅的转过身,还是那浅浅的笑,“然后殉情。他死,是为国,我殉情,是为情,晏清鸿是我的丈夫,这是我应该做的。”
“所以你死也要死在他的面前?”莫怀旻皱起了眉,“只为……”
“他会夺天下,但是那条命,还是会属于我。”我扬起的唇角中带着三分嘲弄,“他怎么舍得我一个人下黄泉?我只需在奈何桥头等他,便行了。”
“果然,你们才是一类人。”莫怀旻幽幽的叹了口气,“你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
我端起药碗,轻轻的啜饮着,“应该说,我和他都是没心没肺,无情无爱的人,便是死,都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最大利益。”
“真的没心没肺,无情无爱吗?”莫怀旻反问了声,“若没心没肺,他怎么会答应你的十日要求?他真的不明白吗?若无情无爱,你又何必执意回到他的身边,你终于承认了,你心头最爱的人,始终是他。”
“是又如何?”我若无其事的笑了下,“我永远不会在他面前承认。”
“所以我说你狠,以己之命,给他最重的打击,只为了你心中报复二字。”
“最适合做知己的人就是自己的敌人。”我将药一口饮尽,“我与他,这个身份比之夫妻,好上了数倍。他负我情,便以情雪恨,也算是没有硝烟的风月一场。”
“若是你死不了呢?”他的手扣着我的脉门,“昨日,你吃了什么?”
“南王府中的酒,还有你送来的药。”窗外,俊朗的人影独矗,雪花飘飘,落满他的发丝,肩头,我竟然有些快意。
有时候,人的心情好了,就完全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甚至会有通体舒畅的感觉,不知于我而言,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还有吗?”他试探性的开口,“比如说,有没有人给你服过什么药?”
“没有……”思量了半晌,我才慢慢开口,“前日夜间,你是否送过一碗药与我?”
“有。”他点点头,“我按时送药,但你未归,只将药留在桌上便回,本想等你回来再温,却不觉睡着了。”
“那药……”我记得回来时,那怪人在屋中等着,药犹带热气,莫不是他做了什么?
是下了毒还是放了蛊?
“那药只是平日里让你静心的,不可能有如此功效。”他的手一直停留在我的腕脉间,“你此刻的脉象虽然虚,与往日沉凝停滞不同,已是节奏平缓,比往日好了不知道多少,这……”
我执碗的手默默停在了空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怀旻的意思是,我的病出现了转机?
“昨日,不是还……”记得昨天那种揪心的疼,记得那疼痛中无法抑制的抽搐,记得那涌上喉咙间腥,那瞬间让我呼吸不能的窒息感,整个人飘飘浮浮的无力感。
昨天,我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我是真的觉得当自己闭上眼睛之后,就再也无法睁开。
原来,我在离开人世前心底最后一个要求,竟然还是不忘他。
死,也要死在他的面前!
看到他的惊慌,他的失措,他的不知如何是好,傻傻的擦着我的血,不住用手捂着我的唇,好像那样就会让我不再吐血一样。
那时我的心头,是快意的。
究竟是报复的快意,还是欣慰的快意,我也不知道,当时无暇去想,如今不愿去想。
“应是淤血。”他平声回答,“若药性冲破阻塞,以你的身体必然会有冲击,加上当时心神缭乱,自然便是那反应。”
是吗?
不想死的时候,挣扎了那么久都不能改变衰弱的事实,当我真正想死在他的面前时,这个消息到底是好,还是坏?
“不会错吗?”兀自伸着手,我的问声中有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惊讶。
“我不知道。”莫怀旻的表情中有少见的浮躁,“我不知道除了‘凝思丸’,天下间还有什么药能有这般的效果,而你告诉我根本未曾服过其他药。”
“说不定是回光返照了。”我轻声笑了,看见他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他抓着我的手腕,力量让我有些生疼,“若是你死不了,你还会留在他的身边吗?”
“会。”我抬头凝望他的眼,“我要易清鸿在我身边十日,他便一定会做到,无论是生是死,这十日内我都不会离开。”
莫怀旻站起身,默默摇头,“你若死了,输了天下却赢了他。你若活着,赢了天下却输了他。你的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我远眺树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我若死了,输了天下又如何,我有他陪葬。你信不信,易清鸿宁可有一个永远的对手,也不会愿意看到我死。所以,我便是赢了天下,也不会输了他。”
他愕然。
举步间,白衣飘飘,“我永远不会如他般懂你,也永远不可能让你将所有心思放在我的身上,这里,或许已没有了我存在的余地。”
我转身,他手搭在门闩之上,“莫府之中,也有梅林如雪,但你要的不是梅花,是那倚梅的人。”
“莫公子。”我张了张唇,只有三个字。
他轻轻摆了摆手,“休息吧,我不会将这些告诉他的。”
我不是在意他会不会说,而是总觉得他身上那种疏离之感愈发的浓烈,看他的背影在雪花中渐迷蒙,我站在门边,怔怔出神。
有人靠近,将皮裘环上我的身体,强势的带我入屋,轻柔的抱着我,抓着我冰冷的双手贴上他的胸膛,暖暖的。
“凝卿,我采了些梅瓣上的雪水,一会我烹茶给你尝如何?”他的笑容那样完美,只是眼中,还有些掩藏不掉的红丝。
我未强硬的撤回手,只是带着飘渺的笑容,“好!”
93 知己知彼 恩爱默战
莫怀旻走了,只留下短短几字,在我发现的时候,只有一张压在墨砚下的纸在窗外飘过的风中唰唰的响。
不言去处,未说归期,对我的病情也只字未提,看着纸上的字,有些酸涩。
“无能为力,愿卿珍重。”短短几个字,道尽的是他的无奈,是我的无能。
一直都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一直都知道他唯一的牵念是什么,可我给不了,真的给不了。
人生八苦,我放不下。
放不下仇恨,放不下怨怼,放不下过去的一切,一如他不能放下的那个唯一。
成为他的唯一,是我的幸,是他的不幸,当年给不了,如今给不起。
他要的是安宁的世外生活,当年的我虽然向往,却做不到,唯有一声知己相赠与他。
现在,他要的还是安宁的世外生活,我却已不敢再奢望,我走的,是争夺的风雨之途,我与他之间,早已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其实我这一生,所负之人何其多。
爹爹,皇后娘娘,哥哥,还有莫怀旻,我几乎是靠着他们的力量一步步的撑到今天,可我一个都还不了。
我默默的拈着纸,窗外一阵风掠过,掀动了纸张,从我手中飞了出去,扬在雪天一色中,渐渐高飞,远走,就像那个人一样。
双手合什,慢慢闭上了眼睛。
竟连一声佛主保佑都说不出了,那往昔最爱的禅机佛语,竟忘的干干净净了,我的脑海中,只有杀伐战争,只有血海深仇。
风雪中,那张纸落在一个人的手中,脸上倏忽变了颜色。
他冲入门中,带着门外冰寒的气息,“莫公子走了?”
“是啊。”我冷静回应,“他为我耽误了太多时间,自是要离去的。”
“他不是这样的人。”易清鸿的眼中有不敢置信的神色,“我能看出他对你的情意,便是无能为力,他也不会随意丢下你走的。”
“他只是成全了我最想要的。”
莫怀旻,一个看似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之人,实则心头柔软无比,他永远都将他人的考虑放在第一,将自己的感情压抑深埋。
他与易清鸿,是完全截然的相反,一个外冷内热,一个外热内冷。
我回首,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