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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清鸿不过淡淡的笑笑,这反应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当然。”他和煦点头,“父皇之命,天子之令,自然是应该尊崇至上的,天下无人能驳,不然岂不是欺君之罪了。”
“那就好。”易承烈拿着手中的诏书展开,“父皇殡天,遗照我为太子,皇兄是否要欺君犯上呢?”
这一句欺君,语带双关,说的好不狠毒。
“不敢。”易清鸿平静中的凝望易承烈,那目光顺着易承烈的肩头越过,停落在我的脸上,“不尊圣旨,枉顾君意是欺君之罪,不知道假传圣旨,虚拟遗诏又算什么?”
“你什么意思?”易承烈声音忽然大了,带着浓浓的怒意,“皇兄还想做困兽之斗?”
易清鸿笑了笑,“大殿至上,我岂敢?”
停了停,又忽然加了一句,“既然这是先皇遗诏,我请求所有百官皆仔细过目查探,可否?”
易承烈沉吟了下,重重点了下头,“可以。”
他双手捧着遗诏,在百官面前慢慢行过,将那卷黄色的绫布在众人面前近距离的缓缓挪动。
每个人都低头讷讷,不敢言不敢看,而易承烈仿佛胸有成竹,特地展示到他们面前,停留几个呼吸,再移开。
他神色肃穆而行,易清鸿只是背着双手,双目饱含深意凝望我,根本不管易承烈接下来会有如何的行动。
气定神闲,这就是他,无论任何情形,无论任何状况,最容易看到的就是他这副表情,也是最让我心头不安的神情。
他不是神,他也有情绪,无论如何掩藏,眼神中多少还会流露几分,以我对他的了解,有一分就足够捕捉了。
可是,从易承烈将圣旨捧到百官面前开始,我就一直关注着他的神情,却看不到半分改变。
这,不是压抑着的淡定;这不是刻意做作的平静;更不是假装的从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我看到,随着易承烈行的步数越多,他眼中的坚定也就越深。
成竹在胸!
我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此刻的他。
对易承烈的坚信也在他这般的表情下开始松动,染上怀疑。
我将目光投射向群臣,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当那圣旨在中书令面前晃过时,我看到了那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圣旨,目光瞬间一窒。
很微弱的变化,就连表情都没有任何改变,若不是我一直观察,也看不出这细节。
易承烈没有发现,其他官员也没有发现,独独易清鸿的唇角,噙着的笑容已从温文变得愈发凌厉。
当易承烈的脚步从中书令官员身边挪开的时候,易清鸿的声音不大不小的扬起,“陈大人,我看你刚才表情不对,是否有什么想说的?”
那中书令身体一僵,低垂着头,张了张嘴,想说又不敢说,索性又憋了回去。
“陈大人,为什么不说?”易清鸿声音带笑,隐隐的紧逼之意表露无疑,“莫非这圣旨你看出什么苗头?”
陈大人身体又是一抖,依然不吭一声。
易清鸿的话让易承烈停下了脚步,猛然回头,“易清鸿,你到底想干什么?”
此刻的易承烈分明动了真怒,直呼易清鸿的名讳而不是大皇兄。
易清鸿未理睬他,而是再度逼视中书令陈大人,“你是起草拟旨的人,每日从你手中传达的文书不计其数,对于皇命圣旨想必看的也多,这里你说的话最有发言权,不妨说说看。”
那中书令偷眼看了看易承烈,跪伏下身体,“下官驽钝,未看出什么。”
“是吗?”易清鸿忽然不再咄咄逼人,呵呵一笑,“方才我看陈大人表情凝重,还以为陈大人看出了什么,原来是我多心了。”
陈大人不敢说话,只是低头,豆大的汗珠在这奇寒的日子里粒粒爆出,滴在面前的地上。
“不过……”易清鸿的声音再起,“无心之失自然不算错,有心隐瞒才是真正的欺君之罪吧?”
一句话,那陈大人忽然跪倒在地,声音哆哆嗦嗦,“大皇子殿下,这,这遗诏下官看确实有些问题,只是下官眼神不好,怕是未看清楚,绝不是有心隐瞒。”
“皇弟。”易清鸿转向易承烈,“既是有疑,不如再让陈大人好好端详端详?”
“不,不必了。”陈大人俯身在地,“下官、下官草拟圣旨,也、也曾见过玉玺印鉴无数次,只依稀记得、记得那玉玺的左上角印鉴有些模糊不清,看惯了那种三边清晰一边模糊的纹印,今日见到清楚的玉玺纹印,总有些不惯。”
“你也看不习惯啊。”易清鸿话中有话,“我也看不惯这图案呢。”
易承烈皱眉,双手捧着圣旨伸到面前细细的端看。这一看,他突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神情也变了,变的紧张,古怪,还有些不可思议。
而不少偷窥着的官员,也尽将目光投到了那卷黄绫布上,同样的也是表情古怪,全身紧绷。
“我记得传国玉玺在先祖一辈时左上角就出现了损伤,虽经巧匠修补,但那丝裂纹早已深入玉质中央,所以当玉玺印下之时,左上角略有模糊,而线纹中心却比其他三边多了一道更深的裂纹印痕,这一点我想见过诏书的各位大人都不陌生吧。”易清鸿的眼睛中闪过刀锋般的光,“但是为何这遗诏中的玉玺之印左上角却与其他三边一般无二?皇弟,不知我记错了没有?不如取出玉玺对比下如何?”
易承烈象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直勾勾的盯着那卷黄绫,口中念叨着什么,远远的我听不到,依稀是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表情不象是伪装,更何况,即便是易承烈做假,他不可能不知道玉玺上的问题,怎么会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漏出破绽?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易清鸿……
“皇弟,这遗诏是你拿出来的,也是你亲口宣读的,本来我不该质疑,但是兹事体大,我觉得需要做一些鉴定,你认为呢?”易清鸿口气强硬,听似在询问易承烈,只是问语才出,忽然提高了声音,“中书省,将先皇往日笔迹,诏书,玉玺印鉴全部调出,六部尚书跟随先皇多年,不妨一齐做个鉴定如何?”
“不可能!”易承烈大吼而出,“遗诏是父皇病榻前亲手交予我的,怎么可能作假?父皇没必要如此。”
“父皇自是没必要如此,但若是父皇的遗诏不是这一份,会出现此等情形就不稀奇了。”易清鸿冷笑一声,“皇弟,你非要我说透吗?”
“你说我假传圣旨,意图夺你皇位?”易承烈怒意勃然,手指捏的咔咔响,刚想一步上前,易清鸿忽然倒退数步,身体隐入百官之中,口中声音高喝,“殿卫,易承烈意图谋逆,我以太子令下命捉拿,待查证后再行定罪。”
“你敢拿我?”易承烈身上的气势爆起,威煞之气刚猛的让人不敢靠近。
殿外,沉重的脚步声回荡着,盔甲摩擦的声音刺耳,从远处沉闷的踏来,步伐整齐。
易清鸿回首,殿外将士肃杀凝重,刀光剑影闪烁,层层叠叠的看不到边,竟是将这上朝的威严之地团团的围了起来。
“莫非皇弟认为,诛杀了这满朝文武,就能登上帝位了吗?”他话音刚落,仿佛是从天外传来的声音,在云层间飘荡而至,同样的沉闷,同样的厚重,似是万人一声凝结而成。
“恭迎大皇子回京……”
“恭迎大皇子回京……”
“恭迎大皇子回京……”
这,是要兵戎相见了吗?
99 南王上殿 三王夺权
“你再抗拒,便是真的坐实谋逆罪了。”我的声音很轻,在紧张的大殿中那么突兀,打破了这一触即发的血肉搏杀。
我成功的让自己从无人关注到了众目睽睽的瞪视,刀锋霍霍之下的百官,没有人说我出声大不敬,没有人敢言我地位低下轻易开口,整个殿堂中除了我,人人脸色已是极度的难看。
易承烈停下脚步,面前的殿卫也无人敢上前一步,就这么相持对峙着。
易承烈嘿嘿冷笑,“他的目的我知道,卸下我的兵权,给我一个谋反罪彻底诛杀,只是易清鸿,你真以为三两句话就能杀我易承烈?”
“一切皆有可能。”这话不是易清鸿说的,而是我说的,“大皇子不过是让您查证,二皇子殿下何必冲动,不若查清楚到底是谁从中做了手脚,免的为人趁机。”
大殿外,是易承烈的人手。皇宫之外,是易清鸿的人马。
帝位空悬,只怕若非武力不能登顶,今日面对面,怕是不可能和平解决了。
易承烈胸口起伏,阵阵呼吸声粗重,我不冷不热的闲凉开口,“二皇子,如若诏书为人偷梁换柱,不如赶紧巡查主谋人来的好。”
一句话,易清鸿嘴角微扬,平静淡笑,“你认为事实俱在的情形下,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吗?”
“你认为二皇子玉玺在手,代掌朝政这么久,会在玉玺印鉴上犯这等错误吗?”我反唇相讥,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嘲讽,“你便是要二皇子此刻拿出真玉玺也不难,又何苦去弄个假玉玺印来为人发现?”
易清鸿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只知皇子传假诏是实,其余待审。”
“太子蒙冤,谁得益?”我一声反问,同样意有所指。
众人皆无人敢言,整个朝堂上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跟随着易清鸿入朝上殿,或许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是易清鸿的人,纵然身份不清,也不可能出声相护易承烈。
可我说了,尖锐的话语不但维护了易承烈,甚至直接将幕后黑手的怀疑指向了易清鸿。
“大皇子,皇嗣传承严谨,有疑虑自是应当严查,但您千里匆匆而来,人马却如此齐整,直围皇城,让人很是费解啊。”
“我被人追杀,你不是眼见着么,不带些人保护自己怎么行?”他眼角扫过易承烈,“你既言帝意早明,我就问问这满朝上下,可有谁知父皇有传位于你的意思?左右宰辅?太师国丈?”
他眼中的锋芒,似有如无的掠过众臣面前,大殿上除了呼吸声,再无任何响动。
易承烈的笼络,也不过是建筑在利益之上,如今易清鸿以强大的态势入朝,谁又敢摄其锋芒?
左右宰辅,本就为了各自的权势斗的不可开交,谁肯在风头上站边?国丈大人,易清鸿生母之父,坚定的拥护他为君,又怎么会为易承烈说话?
我不得不佩服,一个久在陪都,甚至未入过京师的人,竟然能将易承烈这么多的部署逼入死角,了了几字将易承烈最无法撼动的人提上了台面,京师情势的变化,根本没有逃过他的耳目。
几月布置,才不过刚刚是个平手。
“如今圣旨非真,我的太子令可不是虚假,现下我要调查假传圣旨事件,皇弟可有异议?”此刻易清鸿已是语气断然,不容半点驳斥,“既然无真实太子立储之旨,我以大皇子身份扶灵出殡可有异议?”
紧接踏前一步,“既无圣旨立太子,我以大皇子身份,太子令执掌人地位继承太子之位,可有异议?”
一番声色俱厉的话,满殿人噤若寒蝉,就连易承烈也说不出话来。
易清鸿身上的气势勃发,轻易的笼罩全殿,那金色的宝座在他身后闪烁着光芒,更衬得人如玉,气如虹,天下风云在握。
“若是真实有圣旨存在,而二皇子他日寻回圣旨,大皇子又怎么说?”我淡然面对他,“莫非拱手帝位?”
“难道要帝位空虚,国家无主?只为了等那虚无缥缈不知到底有没有的传位圣旨?”易清鸿淡淡一眼,锋利无比,让人不敢对视,“国丧在身,易清鸿不愿兄弟杀戮,暂忍这假传圣旨之罪,只等出殡之后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