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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修远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再过两三个月,她便要走了。这一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她说过要自己好好读书上进,如今他考中了举人,他还盼着开春殿试后让她听到自己高中的消息,可如今……自己成亲了,她也要离开了。曾经微笑着唤自己三哥,问自己借书的清美的少女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新人入洞房”
喜娘在轿外高声唱和,慕修远才醒过神来,到地方了。
慕修远下了轿,喜娘扶着新娘跟着下来。他牵着红绸绣球的一头往院门走去,恍然间,眼角似乎划过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慕修远回头一看,木讷的眼神忽然变得生动起来,他站在原地望着穿廊一角人堆中间站在的人儿一动不动,伸手揉了揉眼角,似乎想要确认自己是否看清楚了。
待到真的看清楚时,旁边喜娘推了他一把,悄声道:“三爷,还有几步就到洞房了,二夫人在旁边看着呢。”
慕修远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眼中闪过沉痛之色,心里挣扎着,再去见她一面?也许今日不见以后就没机会了……最后一面,见是不见?
慕修远心里胡思乱想,嘴上轻“嗯”了一声,提步往新房走去,脚步却不比刚才沉稳,透着些许慌乱。
进了洞房,慕修远心思早已飘到了院子里,挑了盖头,何叶娇羞动人的脸在他眼中也变得模糊了,眼中似乎透过她的脸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机械地听从喜娘的指挥着喝了合卺酒,招呼没打一声,便匆匆出了房门,徒留何叶满脸的不解和错愕。
头前拜完堂,这边院子里慕修远半道停下的事已经传到了刘氏耳朵里,刘氏让人把门口预备闹洞房的人早早都打发走了。
慕修远冲出门时,院子里的人都走了。
他看见了侍画站在门口,拽住她问道:“花溪呢?”
侍画一惊,抓住慕修远往院子里扯,焦急道:“我的三爷,这时候你可别这么大声寻花溪姑娘。让屋里三奶奶听见了可怎么想?”
“别管她。花溪呢,刚刚我进来时见她在廊上站着,这会儿怎么不见了?”慕修远四下张望,廊上的人都退走了。
侍画又急又气,“别找了您还是赶紧去前院敬酒吧。这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就别给奴婢们添乱了。花溪姑娘已经走了。您刚才进院那发痴的样子好些人瞧见了,您让花溪姑娘怎么下得来台。姑娘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等人说闲话?”
“走了?还是走了?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也不舍得给我吗?呵呵,呵呵……我为什么不早点说呢,为什么非要等到她要走了才告诉她呢?哎,终是晚了,后悔已无用了……”
慕修远失落的眼神把侍画吓了一跳,又觉得素日里慕修远优柔寡断,有事憋在自己心里,此时受了刺激,一下子压下的苦闷都涌了出来,人都有些魔怔了。若是放任慕修远发痴,只怕会失态搅了喜宴。
侍画一咬牙,拉着慕修远狠狠摇了几下,说道:“不是奴婢说您,您早有那个心,可却憋着不言语。花溪姑娘在时候没早些跟姑娘说,便已经错过了。如今您都娶了三奶奶,还是不要再想姑娘了姑娘过些时候要回西月做郡主的,这样的身份是不会再嫁给您了。姑娘这辈子都跟您无缘了,您就别在牵肠挂肚的,自个儿伤身不说,也委屈了新奶奶”
慕修远愣怔了半晌,惆怅地叹了口气,“我明白,我不会去寻她了……”
侍画松了口气,瞥见何叶身边的大丫鬟出了喜房,盯着她与慕修远,眼神不大好看。
侍画忙拽了拽慕修远的衣袖,“三奶奶的丫鬟来了,您刚才急匆匆的跑出来也不给三奶奶说一声。喏,奶奶的丫鬟出来了,您赶紧给打声招呼说去敬酒,别让三奶奶胡思乱想。”
慕修远回头对那丫鬟说:“去给三奶奶说一声,我去外头敬酒,让她先歇着,我晚些过来。”说完,踉跄地朝院门走去。
……
花溪刚刚也看到慕修远的失态,在他被喜娘提醒后,便从离开了陇翠院。韵琳和韵宁自然也看到了,两人见花溪走了,也跟了出来。三人一走,萧五和韵欣也没多停留,几个人便前后脚出了门。
“真没看出三哥还真是深情。这都把三嫂娶进门了,还是忘不了旧爱,一见人都失了魂儿。”
韵琳得意地对韵宁说道,眼睛瞄向花溪,似乎想看着她听罢会不会脸色大变。
没承想,花溪脸色未必,一路意态悠闲地往宴请内眷的揽月楼寻慕向卿。
韵琳剜了花溪一眼,胳膊肘碰了碰韵宁。韵宁会意,“又不是人人像三哥那般长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三哥也没错,就是出身比别人差些……也怪不得别人。六姐您就甭操心了。”
两人一唱一和,花溪撇撇嘴,装作没听见。萧五见状,忙疾走了两步与花溪并排,“这往揽月楼还有些路程,天有些凉了,不如叫几顶轿子来。”
韵欣打了个哈欠,朝跟着的小丫鬟招了招手,“去叫婆子们抬轿子过来。”
被萧五和韵欣一打岔,韵琳和韵宁没再继续。四个人走了一阵,轿子便到了。坐了轿到了揽月楼,花溪寻了慕向卿,悄声说了几句。慕向卿领她在次席坐下,而韵琳和韵宁被安置在了各府来的姑娘们那处。萧五和韵欣都嫁了人,两人还都是王爷家的内眷,比不得那些有品级的命妇,身份却比旁人高些,慕向卿让人领着坐到了三席。
韵琳和韵宁自然没再寻到机会挖苦。韵宁抓住机会和各府的小姐攀谈,韵琳见座上的都比不得自己出身,只跟邻座的田如玉和宗家姐妹说话,余下的人理都不理。
婚宴过后,花溪随着慕向卿离开,临走时跟萧五约了正月初十去洛东王府看韵宜。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元宵(上)
过完年,花溪去了洛东王府。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韵宜躺在床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颧骨突起,眼窝深陷,像株萎靡的花朵再没有往日的光彩。
花溪眼中闪过痛色,“四姐——”
“花溪,你来了。”韵宜嘴角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容。
萧五看寿韵宜摸眼泪,低声慑嚅道:“好好的人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慕向卿蹙着眉头,忍不住叹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般想不开呢?不要好身子还谈什么以后……”
“我如今这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怕是好不了了……我就是想见孩子……可她借着怕过了病气的由头,不让我瞧孩子……呜呜,那是我的孩子啊,从生下到现在我就看了一眼……”韵宜说着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
慕向卿气恼道:“你这般作践自己一样见不到孩子!”
“姑母说得对。每日里伤春悲秋自怨自艾,身子一天天拖挎了,只怕更见不着孩子了。”花溪想起上次见韵宜时她脸上幸福的笑容,这一转眼孩子虽然生下了,可好好的人变成了这般模样。
萧五止了泪水,也跟着说道:“韵宜,我也是过来人。虽然孩子没……但王府里的那些事都大同小异,只说一句,难道你想让你的孩子一直养在王妃身边,会走路说话了却不认识你这个母亲?”
韵宜眼中闪过慌乱,一个劲儿摇头,“不,她不能夺走我的孩子!”
“韵宜,稍安勿躁。姑母知道你担心什么?可咱们慕家和程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她要想养孩子,从侍妾手里抱一个就是了,不会夺了你的。不过你若一直不好的话……就像萧五说的,只怕到那时孩子不跟你亲了,你更是后悔莫及。”
见韵宜神色惶然,花溪忙拉着她的手岔了话:“哎,开春后我便要随信王回西月了,在大华住不了几日。姐姐且放宽心,过几日我再来看你,顺便给你带着铺子里新出的香脂。”
听花溪一说,韵宜的眼神才有了焦距,轻声叹道:“一转眼你也要走了……”恍然间,她又好像想起了别的事,唇角的笑意更浓,眼睛也似乎亮了起来,“还记得前年十五灯会上你还帮我赢了那盏走马灯,然后碰见了世子……”
韵宜回忆起了和陈鸿飞相识相知的日子.眼泪不禁落了下来。
沉浸在回忆里的韵宜让花溪觉得心酸,声音也有些干涩,“好姐姐,既然你心里还惦记着世子,就孩好好先养好身子才是。”
“是啊,韵宜,为了世子、为了孩子你也该打起精神来。上次跟你娘匆匆来了一趟,碍着王妃在,也没跟你仔细说。这事你得想得开,忧思过甚不利于你康复。身子息省将养好了,也就能见着孩子了。”
慕向卿拿着帕子给韵宜擦眼泪,“你哥哥刚成亲,接着又过年,你娘忙不过来,且等两***过来再与好好说说话。有什么话你好好与你娘商量商量,别闷在心里,伤了身子。平日里自个儿用药也多留心……这几日听人说起个南边有位早年从太医院退下的医政,针上功夫了得,擅长治你这病症……我已派人去南边打听了,这几日便能传回话来。”
韵宜含泪的眼闪过希冀,点头道.“如今吃药气色不大,我正发愁呢,没想到姑母提了这位医政.此番有劳姑母费心了!”
“见外了不是!我当你是自家闺女一般疼爱,你莫自暴自弃,让姑母失望了。”慕向卿宽慰了她几句,见她情绪好些了,又叫来素馨叮嘱她好好照顾韵宜,带着花溪和萧五略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三人离开的时候,也不知是听进了她们的话还是因为那位针灸厉害的前太医,韵宜虽面带病态,但眉宇舒展了许多,精神也比刚刚来时好了许多。
离开洛东王府,花溪心中感喂,韵宜也是如花的年纪,却为了心爱的男人困在这深宅大院,就算陈鸿飞对她再有情谊,她也免不了患得患失。现在好不容易想用孩子固宠却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还落得个母子分离……加上身子没有气色,自然心急,生了自弃之意。如今她的心结打开了,身子也会慢慢好起来吧?
花溪忽然觉得有些茫然,认回了父亲,有了身份,自己的婚姻即便没有了慕府的干涉,信王也不会让自己随随便便嫁了的?那以后,自己是不是不可避免的要面临这姬妾争宠的命运?想想韵宜、韵欣和琼枝,花溪心中暗道,在姬妾争宠中折磨生命,这样的路可不是她想要的!
从洛东王府回来,花溪心情不佳,在慕向卿屋里稍座了一阵,本来想回院子里歇着,可还没出门林哥儿却跑来了。
林哥儿短手短脚提着盏两个巴掌大的玉兔灯跑进来,把灯笼举得高高的,炫耀道:“娘亲、姐姐,快看,兔子灯!兔子灯!”
慕向卿瞧见儿子,一扫阴郁烦闷,笑呵呵地看着林哥儿手里的花灯,问道:“哟,谁给咱们林哥儿做的?”
林哥儿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哥哥做的!哥哥说,外面有灯会,林哥儿太小不能去看.就做了灯给林哥儿玩儿。
望着慕向卿和蔼的目光和林哥儿纯真的笑容,花溪眉宇间的忧郁散了不少,程崇没有纳妾,和姨母不是一样过得很好,虽然如程崇这样的男人在这今时代不多见,但也不代表找不到?自己又为何要为今后的生活患得患失,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能携手相伴共度一生的人?!
花溪的心思一下敞亮了许多,看着林哥儿笑着说:“只这一盏灯哪够林哥儿耍的,姐姐待会儿再寻几个丫鬟给你扎些别的,咱们在府里给林哥儿办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