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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点头:“寤生,你去传朕的口谕,问他需要什么只管提就是。”
“是。”寤生行礼退了出去。
两个小太监在前面带路,寤生散着步跟在后面。御花园的戏台处已经有不少宫人在忙碌,有几个眼尖的见了她,忙上前来问好。在宫里行走的多少都会一些眉眼高低,知道寤生现在是御前伺候的,正得宠,自有人愿意来攀附巴结。寤生问沈老板现在何处,一个嬷嬷堆着笑说:在戏台旁边那个一进院的小厢房里呢。
寤生还没到地儿,就见太子胤礽从小院里出来。她垂睑上前请安:“太子吉祥。”
太子看了她一眼:“做什么去?”声音虽仍清冷,但并不严厉,似乎还透着一些慵懒地味道。
“回太子爷,寤生是去传皇上口谕的。”
半晌,才听到太子波澜不兴地道:“皇阿玛说什么?”
寤生淡淡一笑:“皇上说,沈老板需要什么只管提就是。”
太子忽然嗤笑了一声,片刻后又似乎叹了口气:“……去吧。”
“是。”寤生虽然被太子的态度弄得有些疑惑,但仍规矩地行了一礼,绕过太子往小院子去。
“等等。”身后忽然传来太子的声音。寤生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就见太子回过头看着她,唇角轻扬:“你告诉清墨,今儿的戏完了别急着走,让他在厢房里等我,我送他回去。”不等寤生说一个“是”字,便转头走掉。她看着那个俊雅孤傲的背影不觉怔住了。
“寤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清亮的声音令她惊醒。连忙回身,就见十三和四爷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回十三爷,寤生去向沈老板传皇上的口谕。”
十三爽朗一笑:“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他,这不,就拉着四哥一块儿来了。走吧。”
寤生依然垂着眼睑,闻言退到一旁:“四爷和十三爷先请。”胤禛看着她那张漠然的脸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同十三一起进了院去,寤生跟在他们身后,却不禁暗自呼了一口气。
早有人通知了沈清墨,几人刚进了院,就见沈清墨一袭青色衣袍立在门口,整个人玉树临风,皎若青莲。正应了那八个字:君子谦谦,温润如玉。
“四爷、十三爷吉祥。”
风,吹起清俊男子的衣摆;也吹乱了寤生的心。一缕发丝拂在面颊,她却浑然未觉,只呆呆站在原地望着那个仿若在梦中才会相遇的人:“阿默……”
眼前渐渐朦胧,泪蜿蜒而下,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也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到那人的面前。只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泪光中闪烁着恍惚的笑意。“阿默……我好想你……”话未说完就扑进了这人的怀里。
所有人都惊讶万分,就连一向冷峻的胤禛也怔住了,随即只觉有一股怒意从心底涌起,眸中寒光湛湛,深如幽潭;面上沉如秋水,比往日更冷厉了几分。他负手而立,冷冷望着那两个人。
不过最感到惊诧的莫过于沈清墨了,他看着怀中低泣的女子,有点无措,可又不便推开她,苦笑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寤生还在梦里,听到这一声清音渐渐回神。她抬头盯着这人看了许久,眸中慢慢清明,倏忽恍然,忙后退了两步,一边擦着泪,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脸上已经红透。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丢脸!
沈清墨浅浅勾唇,笑容如同盛雪冬日里的寒梅徐徐绽放,声音更像是山泉叮咚的绝响:“无妨。我只可惜姑娘这么好的衣裳竟用来擦眼泪。”
寤生倍加尴尬,红着脸从袖子里掏绢子,才想起来忘拿了。
沈清墨只觉得自己似乎有看到对面的人耷拉下耳朵的错觉,他忍住笑,拿出自己的绢子正要递给她,就见四爷慢慢踱了过来。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样着三不着两的。”胤禛沉着脸从袖子里拿出绢子递到寤生面前,“你自己的绢子在我这里也忘了?”
寤生一愣,才想起下雨那天发生的事儿来。面上越发赧然,拿过绢子忙将脸上的泪痕擦了。
“你不是要来传皇上的口谕么,也忘了?皇上那边还有差事等着你,如何在这儿磨蹭?”胤禛说话仍然这么平平淡淡,却透着不容辩驳的语气。
寤生这才想起正事,也不禁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四爷这么轻轻巧巧两句话,倒是让她终于找了个台阶下了,不至于尴尬地成为所有人观赏的对象。似乎这个混蛋老四,也不是特别坏的。
忙传了话,又将太子的话带到。沈清墨淡笑着道谢,寤生点点头便要告辞。就听见胤禛对胤祥道:“十三弟,我有事要去皇阿玛那儿一趟,你跟沈老板许久不见,大概有旧要叙。”说完斜瞅了寤生一眼:“还愣着做什么,走吧。”
寤生望了一眼那个清俊男子,咬了咬唇,掉头跟上了四爷的步伐。
他不是阿默,虽然很像,但是阿默笑起来不会像他那样清清冷冷。那个叫沈清墨的,似乎跟太子和十三关系都不错,跟其他皇子显贵们大概也都认识。她觉得那人就像是尘世中的一朵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有着那种干净眼神的人,不知是怎样在乱糟糟的皇亲贵胄们中间左右周旋的。她来这之后也大概听说过:虽然大清律不允许,但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官僚显贵们府中也常暗地里豢养一些清秀男孩儿作为禁脔,甚至亵玩小倌、戏子都是有的,这几乎是心照不宣的风气。想到这,她忍不住回头往那小院望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哎哟……”前面的人不知何时停了步伐,她就那么直直地撞了上去。“对不起……”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小小年纪,总唉声叹气像什么样子?”胤禛侧过脸斜乜了她一眼,伸出手来,“东西还给我。”
寤生抬头,疑惑地问道:“什么东西?”
“爷的帕子。”
“那不是寤生自己的么?”
“爷既然已经用了这么长时间了,那就是爷的了。你不是不想欠爷的东西么,那就快把帕子还给爷。”
“你……”寤生心头一怒,愤愤地拿出绢子“啪”的一下拍在他手里,“给你就是!”不就是个绢子么,无赖!谁知还不等将手拿开,忽然被某人一把抓住了。
第19章四爷挨骂
“你做什么?放开我……”寤生跌跌撞撞地被他拉到一处甬道的角落里,无处可逃。
“你快走开!你究竟想怎么样?!”她用力推他,却发现这人纹丝不动。抬眼怒瞪着这人,见他死死盯着自己,完全是一幅鹰隼面对猎物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你究竟想如何?”寤生心里直打鼓,努力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可是声音中不免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胤禛忽然抬手摸上她的耳垂,淡淡地道:“竟然敢把我送你的东西退还给我。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他似乎猜到她会说什么,冷哼了一声,“你是不是要说你是皇阿玛跟前的人,我不能对你怎么样?那你可就想错了。皇阿玛那样的帝王,怎么会把一个女人时时放在心上?即使是你现在正算得宠,我若去求皇阿玛讨了你,你认为他不会把你给我么?我跟他还有一条血脉连着,而你又算什么?”
寤生听了这话心中顿时腾起怒气来,反而将原有的恐惧压了下去,心底跟着镇定不少。她冷冷一笑:“是的,在四爷眼里寤生不算什么,寤生本就只是个宫女,是伺候主子们的奴才。主子们一时高兴了可以像打发宠物一样给些奖赏,主子们若是不高兴了也可以随时打骂。奴才是什么?奴才除了伺候主子,不过是主子取乐发泄的玩具罢了。可是你不知道,玩具也是有感情有喜怒的!”
“四爷在别人眼里是身份高贵的皇子阿哥,可是在寤生眼里,你也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纨绔罢了。是的,你有外表有家世,生下来时用绫罗绸缎做襁褓,死了之后用汉白玉石做墓碑。可是除了这些你还能有什么,你每天过的又有多开心,你的周围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对你?像你这样的人,体会过人间百姓的天伦之乐吗?尝到过母亲亲自做的莲子粥吗?收到过子女用爱心做成的礼物吗?恐怕没有吧?四爷又知道您在寤生眼里算什么吗——什么也不算!”
寤生冷笑瞪着面前的人,努力从他的眼底捕捉到稍纵即逝的黯然,心里就觉得无比的快慰。
两人对视了有半柱香的时间,胤禛忽然开口:“不要这么说自己。”
“……?”寤生原本以为他会教训自己一顿,却不妨听到这么低沉的话语,一时有些发懵反应不过来。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这样说自己。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奴才。……你怎么还不明白?”他的声音沉沉的,一脸平静的凝视着她,“你要怎样才能明白?”
寤生实在无法理解他在听到她的一番比较恶毒的语言后的反应,更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心里有点发虚,后背死死地贴在墙上,“……明白什么?”
“你要明白……爷送你的东西是不能随便摘下来的。”说着从怀中掏出那个绣着彼岸花的香袋,从里面倒出那对绿玉坠子来。“爷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那件新罗国的披风你若不喜欢,爷可以先代为保管。可是这个,不可以再取下来了。否则,爷刚才说的话,可不是玩笑。”说着,就将坠子重新又为她戴上了。然后将那个香袋重又揣回了怀里。
寤生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皱着眉瞪了瞪他,心里却忽然没了主意。半晌,她闭眼暗自叹了口气,尽量用沉稳的声音道:“寤生答应四爷就是。那请问四爷现在能否放开寤生,寤生还要去皇上那儿回差事。”这个时候不妥协,还能怎么办?
胤禛松开箍住她肩膀的手,站直身体:“去吧。”
寤生几乎是用小跑的,终于摆脱了身后那道视线,她倚着柱子脱力地呼了口气。在那个人面前,无论她最初有多少胜算,总是会很快的被扳成败局,然后在他眼中狼狈地无处遁形。那个混蛋为什么每次都要欺负她?!
去回差事的时候,康熙盯着她瞅了瞅,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坠子不错。”便将目光又回到手中的折子上。
寤生偷偷瞄了一眼康熙的脸色,见他没什么表情才将微微忐忑的心方定了些。迟疑了片刻,还是把遇到太子的事告诉给了康熙。
康熙蹙了眉,半晌才微点了点头。寤生低眉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不到申时,御花园的戏就已经开演了。戏台对面其实很像是个三面环绕的楼阁庭院,康熙和太后坐正中间,右手依次是皇子阿哥们,左手依次是公主及后宫妃嫔们。寤生奉命坐在康熙身旁的小凳子上,为帝王捶腿。而这会儿台上正唱着一出《玉簪记》。
沈清墨果然不愧是京城里的名角儿,此刻扮上青衣的行头,与那会儿寤生见过的倜傥孑然的感觉完全不同了。那圆润婉转的嗓音自不用说,单是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的风情神韵都能勾了人的三魂六魄去。寤生呆呆地望着台上,手都停住了。
康熙瞅了她一眼,看着她那副傻乎乎的模样不觉勾唇一笑,顺手就握住了她那白净小巧的拳头,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