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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皇祖母说的果然没错,整个一个上跳下窜的皮猴子!成何体统!”康熙揉着小十六的脑门叱道。
“嘿嘿!儿子这不是激动嘛?”胤禄低头卖乖道。
周围的一圈人都发出善意的小声,明眼人都看出万岁爷对着这个还未长成的小阿哥那里是训斥?明明是喜爱的不得了。
胤祹也在边上笑呵呵的看着,只是那胤禑眼中闪过的一丝阴云还是被他扑捉到了。
“嘿嘿,皇阿玛,不知道那孚若箭技如何?不若让他也上场试试?”胤禄借机说。
康熙诧异的看了一眼仰头看他的小十六,见他眼底清澈,又想起那密贵人同这曹颙之母有些瓜葛才放下心来,笑笑道:“也好,让你看看,回头好苦练。”
曹颙不过是个十三的少年,面对着这么多大人物,心里说不紧张那是瞎扯,只是看到万岁爷还有父亲那嘉许的目光,十二阿哥还有十六阿哥那期待的目光,曹颙心里不由豪气冲天,冲着康熙肃声叩拜,才接过弓箭。
“嗖嗖嗖嗖嗖嗖嗖!”
“好!七星连珠!棟亭有儿若此,当浮一大白啊!再过几年当可得你真传了。”
曹寅赶紧谢恩,还有边上官员的称赞,嘴里谦虚着,可是曹寅心里头却是满满的。
“皇阿玛,不如曹颙别当侍卫了,给儿子当伴读如何?来年儿子也射个七星连珠给皇阿玛看!”胤禄希翼的看着他皇阿玛;心道这个可是十二哥都赞不绝口的,先讨要来再说。
康熙看着快步走回来的曹颙,又看看拽着他袖子的小十六,看看低头恭谨立在边上的曹寅,想了想,点头道:“好,朕今儿就准了你,可是来年你射不出来可是别怪皇阿玛罚你!”
“得令!儿子定不负皇阿玛厚望!”胤禄手脚利落的打千谢恩。
曹寅、曹颙父子对视一眼,都从眼中看到喜色。曹寅是因为这个阿哥分明得了康熙的喜爱,两家又有些瓜葛,而且京城中的风波应该波及不到这个小阿哥,何况那十二阿哥想来也会帮衬一二;曹颙庆幸的是入了京跟着个相熟的人总比一抹黑要好的多。
如此可谓是皆大欢喜,就是胤祹虽然有些小小的遗憾,可是这小十六怎么说也是亲近自己的,想来不会坏事儿。
三月十一,康熙自江宁登舟启行一路南行,曹颙自然也是跟随着了。
曹颙随着康熙御舟,巡行苏杭后又折返回京,看着离着生养自己的那片土地越来越远,曹颙的心里越发的不平静了。
这日御驾从江天寺启行,渡江之后,夜半坐在船头的曹颙望着那视线里几乎不见的高塔,看着烟波浩渺的江面心里有些迷茫
想着父亲的叮嘱,到了京城后的行事,想着自己的身份几日就从白丁到了三等侍卫,父亲当年也不过是从三等侍卫做起,如今自己又因为十六阿哥的一句话又成了他的伴读,已经算是半个大人的曹颙这时候心里对权势微微的有些向往了,只是那份不确定还是萦绕心间。
胤祹被胤禛从那屋赶出来,正心里痒痒着,想着也睡不着便踏上甲板吹吹风。可刚一登上甲板,便看到船头立着一道月白色的不是很高人影,身上的刺绣泛着柔和的月光,立在那里如松如竹,心下赞声好气质。
胤祹心下纳罕,漫步凑了过去,定睛一看原来是曹颙,看他身无所觉只呆呆望着那边高塔的样子,胤祹多少有些明白他现在的心情。
胤祹这么想着就把脚步放重了,万一吓着他掉进江里就不好了。
“唔,奴才给十二阿哥请安。”曹颙正暗自伤感着,忽又想着哭成泪人的母亲,就听见后面有人来了,回头一看松口气麻利的请安。
胤祹在他转身的时候眼中一闪,好像看到曹颙的眼中闪过一抹水光,不过只是一瞬间,也就没在意,许是月亮的反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孚若,可是睡不着?唔,这身量可是比两年前高多了。”
曹颙这几月对着这个早年就有过几面之缘的阿哥的脾性有些了解,这个时候见到他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但身份所限也不是自己关心的。
如今见他的亲切动作倒也没受宠若惊,不过心下却是有些感动的,想着父亲说是这个阿哥可以亲近一下,当下心里也就没了顾忌,躬身道:“初次离家,倒是让十二阿哥见笑了。”微微一顿,笑笑说:“十二阿哥竟是还记得?那时候身子骨弱些,因着上回万岁爷说是想过几年就招奴才入京,便被父亲操练了几年。”
胤祹看着月光下有些腼腆的曹颙,失了白日里人前的稳重,却是更加真实,心里好感大增,不由指点道:“京城也没有你想的那样可怕,何况你如今是十六的伴读,加之你那姐夫在京城也是一旗之主,也没几个不开眼敢去招惹你。”胤祹看着他脸色渐缓,又加上一句,“在不成,你有什么事情我这个阿哥也是可以帮衬一二的。”
曹颙到底年少,闻言喜形于色,立马跪地叩拜,他对于这个和善的阿哥的亲近远比那个他的正经主子要多的多。
胤祹看着目的达到,扶起他俩人说起江南的一些景色事物,这曹颙也不愧是那又才子之称的曹寅的长子,经史典故信手拈来,一点也不比自己这个尚书房出身的阿哥差,江南的名胜古迹从他口里一一道来让胤祹不觉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弄的他心下汗颜,这小子不过十三,也太聪慧了点,都说慧极必伤,难道他早亡是因为他太过聪明?胤祹摇摇头把这诡异的想法赶出脑海。
曹颙说的正起劲,忽见十二阿哥摇头,吓一跳,心道难不成自己哪里说错了?若是开始他是不敢过问的,可如今算是相熟可,不由问道:“十二阿哥,可是奴才哪里说错了?”
“唔,没有,有些乏了。”胤祹口不对心的道。总不能让他说自己方才想的吧?那自己好容易营造的关系可不就立马崩坏了?哪里有人咒人家早死的?
曹颙看着月已西斜,不知不觉竟是有个把时辰了,歉然的道:“都是奴才的不是,奴才”
“唉?管你什么事情,记得几年前你可不是这样。”
“那会儿奴才年少无知。”
“呵呵,你现在也不大,好了,赶紧回去歇着吧,爷也先回去了。”胤祹说完也不等他回话转身就走了。
曹颙看着那道身影若有所思,不过父亲说的果然没错,十二阿哥和善孝顺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
回程比来的时候快了许多,御舟北归,于五月二十一登岸,銮驾驻跸南苑。曹颙也一路跟着十六阿哥踏上了京城这片土地。
正文 119、死生(上)
这些皇子阿哥们除了太子和直郡王在南苑陪侍外,其他的到京便让康熙打发回宫先给皇太后请安去了。
胤祹跟着胤禛带着十三、十五、十六一起去给皇太后请了安,陪着皇太后逗了回子乐子,便同众人分开,各自去额娘宫里请安去了。
胤祹同胤禛、十三一起去东六宫分开后,去定嫔那里做了回,陪着说了会儿话,便让定嫔以赶紧回家看媳妇为由撵出来了,胤祹哭笑不得的留下从南边带回来的小玩意儿,辞别满脸笑容的额娘,便同从永和宫里出来的胤禛一道坐上回府的马车。
胤祹在宫里就看着胤禛的脸色不对,太过平静了,想着那老女人怕是有给他不自在了,只是宫里头人多嘴杂,处处眼线胤祹也就没问,这会儿出了宫,看着那人靠在车厢上紧闭双眼、默然无语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慢慢的挪到他边上将人揽过来靠在自己肩上,胤祹将人半困在自己怀里,久久没有出声,只是一下下的抚着那人的后背。
胤禛也没挣开,几次想开口,只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胤祹忍了半天看那人是不会主动告诉自己了,叹口气低声问道:“可是那位又刁难你了?”
胤禛听着斜了十二一眼,不过也知道十二是为自己不平,心里的凉意被冲淡几分,只是那到底是自己额娘,有些话他只能深埋在心底,只淡淡的道:“没,只提了提十四弟府上又将添二子了。”
胤禛心里有句话没说,额娘那话里话外都透着明年的选秀往自己府上塞人的意思,而自己没有拒绝的能力。
“啊?哦。”胤祹摸摸鼻子应道。
子嗣这个问题是俩人极力避免的话题,不过胤祹心里不得不感叹,十四家里子嗣却是兴旺啊。
胤祹低头看一眼表情淡漠的胤禛,心道怕是那德妃脸上的欢喜又刺激了这人了,再顺带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心他后院的话,这都是这几年十四得了康熙欢喜后,那女人惯用的伎俩。
俩人默默想着心事,不知不觉这马车就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呢。”苏培盛小心的问道。
胤祹听见了使劲抱住正想起身的胤禛,低头咬了几口,看着那润泽的唇色才将人放开,只在心里大呼自己路上怎么就这么老实??
胤禛摸摸唇角,看着十二眼底的懊恼,也多少猜到他的意思,勾起唇角,坐直身子,理理衣衫,浅笑着道:“唔,那四哥就先回府了。”便起身从容下了车,不见方才的半分软弱。
胤祹听这他话里的笑意,也不在意,招呼着贾六往府上赶去。
不提胤祹回府去探望了身子愈发臃肿的富察氏,见了见李佳氏、宝珠等,便回到自己院子歇下。胤禛府上却是闹翻了天。
胤禛一回府就见到了等候在府门的高无庸,一路往后院行去,也顺便听了听他不在的时候府里的事情,只是过了二门,胤禛就发现这奴才说话越发的吞吞吐吐了,当下便站定,看着边上的一株花树便不动了。
高无庸是跟着主子的老人了,也知道主子有些恼了,一个激灵就跪在了地上,叩了个头就道:“主子,奴才有事禀报。”
胤禛不为所动,只是上前几步捻了条花枝拿在手里把玩着。
高无庸惴惴不安的等待着,苏培盛也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寂静在这里蔓延,远处偶有来往的仆从看着那巍然不动的身影都是绕了远路迅速远离这里。
胤禛也没太为难他,半响才道:“起吧,什么事儿?”
高无庸也不敢多说叩了头才起身,恭谨的回道:“回主子话,大阿哥身子有恙多时。”
“嘎巴!”
胤禛手里那朵未开的花骨朵却是被折了下来,点点枝叶渗出,残阳余晖落在那上边闪动了血色的光芒
“什么时候的事?宫里知道了吗?那个太医诊治的?”胤禛心里这会儿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快要挤爆了一样难受,额娘不知道吗?为什么自己没有接到消息?
苏培盛这会儿也急的不得了,紧紧盯着高无庸。
“有四天了,福晋同娘娘说了,娘娘便打发了刘太医来,只是皇太后那里还没说,娘娘和福晋说是怕皇太后焦心;另外还有主子行程不定,马上就回京了,便也没往主子那里送信儿。”高无庸看着看着那被碾碎落了一地的花骨朵儿,小心的回答着。
胤禛低头看着染了花汁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那指甲刺入手心的痛怎么也掩盖不了心里的难受,额娘,您是真的忘了还是
“刘太医怎么说?”
高无庸听着主子那清冷的声音里透出的刺骨的寒意,有种孤身□立在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