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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哪个?”叶一心耸了耸肩,松开了迦冥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她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一边走,一边飞快地说,“我喜欢师父,师父也喜欢我,我把身子给了师父,是我自愿,有什么好后悔的?”迦冥被她这般直白的情话说得俊脸又是一热,他抿了抿唇,呢喃着辩解,“我,我自然不是说这个。”
她知道他要说哪个。
可她现在不太想说。
回转身,片刻前还有些不甚自然的俏脸顿时恢复了常色,叶一心变回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笑嘻嘻地朝迦冥歪了歪脑袋。
背后,是万里无云蔚蓝的天,她的笑靥像春花,她望着迦冥,眉花眼笑,轻轻地说,“师父说过喜欢小猫,师父也说过什么都不介意的,那……师父愿不愿意,嫁给我?”
。
成峈对叶一心的婚事无奈了,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因无他——他折腾不过她。
嫁衣是现成的,婚房是现成的,所有婚礼大典需要的东西统统都是现成的,叶一心没逃婚,只是,结婚的对象,由无期变成了迦冥。
她从原来的抵死不从变成了欢天喜地。婚礼很热闹,热闹并低调。
灵猫族剩下的族众已经不多了,但一个个的都万分高兴,大家纷纷喝得醉醺醺的,不敢扯公主的手,便扯了君上的手,嬉笑着说着吉祥的话。灵猫族的大家一致认为,君上很温柔,温柔又好看,实在是少见的优秀凡人,大家都十分的喜欢他。
婚礼现场唯独一个不喜欢灵猫族君上的,是狐族的公主,媚悦。
叶一心与迦冥手牵着手祭拜天地的时候,媚悦冷笑了一声,她弹了弹指,灵力疾射而出,迦冥的膝盖顿时软了一软,要跌倒。
叶一心及时伸过手来搂了搂他,迦冥这才不至于当场丢了颜面。
所有人齐齐将目光转向了媚悦。
媚悦冷笑着,狭长的狐狸眼看着叶一心,她的面孔冷若冰霜,讥讽地说,“妹妹的记性未免也太不好了吧?你只顾欢天喜地,可还记得有个人为了你,快要死了?”
【V081】结局篇(最终章,一万+)
媚悦说的那个人是谁,在场多数人是不知道的,但叶一心知道,迦冥也知道,这样就够了。
媚悦的话音堪堪落定,叶一心的笑容已经有些凝固了,迦冥本就被她扶着,听到这句,不由得抬脸看了看媚悦。
媚悦一脸敌意,望着迦冥冷冷笑了一下。
迦冥唇角抿了一抿,垂睫。抬眼,再看向叶一心时,温柔俊美的灵猫族君上大人,重又变成了那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喃喃地唤了一声,“小猫……”
叶一心回了神,鲜红嫁衣的袖子底下,她轻轻捏了捏迦冥的指尖儿,示意他无事。
再抬眼看向媚悦的时候,叶一心已然变成了一脸的笑,她好似根本没看到自己的夫君被媚悦欺负了似的,笑吟吟地说,“有什么话,姐姐不能等到典礼结束后再说?”
媚悦没好气,一声冷笑,“我等得了,怕的是那个人身子弱,未必等得了吧!”
她的话句句都点明了那个人身体状况极差,叶一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异色,面上却是淡淡的,她掀了掀唇角,道,“唔。”
只有一个“唔”字,再没其他。
唔完她就转过身重又牵起了迦冥的手,微笑着说,“还差哪个?”
还差夫妻对拜。
对拜之后,真正结成夫妻,按照灵猫族的规矩,公主是要当众亲吻君上的额头的,叶一心笑弯了眼,垫了垫脚,朝迦冥的眉心落下轻轻的一吻。
众人轰然间叫起好来,一片起哄祝福之声中,狐族的公主媚悦盯着叶一心狠狠瞪了几眼,又恼又气,她跺了跺脚,离开了。
媚悦走后,叶一心前一刻还璀璨无比的笑容,终于,缓缓熄灭。
。
是夜,洞房花烛,自然又是一番的缱绻纠葛。
迦冥今夜发挥得比前两次更好,一次次把叶一心顶弄得直叫,她闭合着眼,睫毛剧颤,指甲几乎将迦冥的手臂掐出了血。
迦冥忍着,她怎么掐他,怎么媚叫,他都忍着。
他唯一做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抽出,再一次又一次的刺入,他很执着,也很沉默,没有一声多余的话,只是微微蹙着眉尖,黑眸如夜,一次又一次地将身下的少女送至云端……
等到终于喷薄而出,他低头看她——
终于,她哭出来了。
晶莹剔透的泪,像水晶似的,她明明哭得很凶,却全无声音,雪白的贝齿死死地咬着唇角,她分明是竭力压抑着,不许自己发出哭声儿来。
迦冥瞧着她,下身仍旧埋在她的身体里头,他将两条手臂撑在她的身侧,俊脸略略俯低了一些,凑近她,他咬了咬她的嘴角,逼得她吃痛,不得不把自己的牙齿松开。
“呜……”
一声呜咽顿时便从她的唇齿间溢出来了。
她哭得好难过。
迦冥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最珍贵的宝贝似的,他的眼眸里明明也有哀伤,却藏得极深,就那么定定地看了她好半晌后,终于,他抬手抹掉她颊边的泪,喟叹着说,“你既然这么想他,为何不去见他?”
叶一心的身子顿时便僵了一下。
迦冥看着她,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他倏然间笑了一下,轻轻地说,“小猫不相信师父了么?”
叶一心正揉眼睛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
迦冥俯低头,亲了她的脸颊一下,他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他微笑着,在她的耳畔轻声呢喃着说,“我说过不介意,就当真是不会介意的,你……你自始至终最喜欢的就是他,我……我不会再同他争了。”
他这一句,像是根针,顿时就把叶一心扎得哭得更厉害了。
她翻身而起,一把搂住了迦冥的肩,带着哭腔哽咽地说,“我,我是真心要娶师父的!我喜欢师父,真的喜欢师父!可,可……可……可我忘不了他……”
她忘不了他。
根本就不可能忘记他。
从五岁那年第一次见他,到之后与凡人姑娘订立血契去接近他,保护他,这么多年来,饶是她没了记忆,饶是她忘记了诸多,可是,“要保护他,不能让他被人欺负”,这个信念就像是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头似的,她总是下意识地见不得他难过!
那一次送他走,眼见着他离开了莽原,他对她说让她只喜欢他,可她被封了术法,她根本就说不出话,眼睁睁地望着他离开,她的一颗心像是在被针扎。
他愿意同她做朋友,这是多年以来,她从他那里听到的,唯一温柔的话。
可是他不喜欢她,他从来都不说喜欢她,她哪里还有另一个十年,来寂寞地等待他?
她喜欢师父,所以她同师父成亲,她原以为这样,心底那个空空的洞,就能被填补上了。可是没有,根本没有,她的心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满满的是师父温柔而又雅致的脸,一半,则是阴晴不定、时好时恼的他。
叶一心承认,自己没出息,没出息极了。从五岁,到如今,多少年的时光都过去了,可是她还是栽了,栽给了他。
媚悦说,他病了,病得要死了。
她临走时朝她抬了抬手,不着痕迹地甩给她一样东西,典礼结束之后,她悄悄地取出来看了看,是他的一绺头发。
所谓术法,要想施术成功,至少是需要一个媒介来连接的,而通过他的头发,加以术法,就能看到他现如今的境况。叶一心将所有灵力凝聚于指尖,默念咒语,终于隔着遥远的虚空,看到了他。
他很憔悴,面容依旧俊美,却苍白得不像话,他在榻子上偎着,在吐血。
只是一眼,她心如刀割。
吉时到了,该入洞房,师父还在等她。
她擦干了泪,进了洞房,脱了衣裳,上床。她在迦冥的身下娇吟承欢,眼前却总是闪过那张虚弱的脸,迦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次次的撞击都要比先前更加用力,终于……他把她弄哭了。
哭出来了,就好了吧?
可是师父的话,分明也是在往她的心尖上戳。
她搂住迦冥,诚恳道歉,她怕师父误会,怕师父误会她只喜欢那个人,怕师父误会娶师父只是为了忘记他……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师父看,可师父说,他不会再同那个人争了。
一句话,顿时让她又慌了。她搂住迦冥,死死搂着,生怕自己伤害了他,她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不会走,不会走的,我守着师父,一直守着!”
迦冥问,“那他呢?”
她泪如雨下,却死咬着嘴角,哽咽着说,“他……他……再说。”
。
这一再说,再说了足足有二十天。
二十天里,叶一心日日守着迦冥,师徒两人本就互相喜欢,如今险些经历生死之隔,更是夫妻情深。
只不过,叶一心偶尔会发呆,一发呆便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二十天后,媚悦带来了消息,上官云影起兵造反……
兵败了。
叶一心当时正在喝茶,听到这句,手一僵,茶杯铿然间坠地,碎成了千片万片。
迦冥看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掌,他压住她不自觉的颤抖,问媚悦,“他为何要反?”
媚悦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紧紧地盯着叶一心的脸,她一字一顿地说,“原因倒也简单,上官云初曾羞辱过他的小妾,他发过誓,这口气,一定要出。”
为了出这口气,他拖着病弱的身体,逼宫。这几乎是一场注定了必败的仗,可他还是坚持要打。
原因也十分的简单——他病得快要死了。
媚悦的一番话,让现场顿时就陷入了死寂一片,叶一心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懵了,迦冥握着她的手掌,用力握着,他看着媚悦,再问一句,“他如今在哪?”
死牢。
迦冥点头,牵起叶一心的手,他温柔地说,“小猫,走。”
自始至终,他只说了这三句话。
等叶一心回过神时,他们已经在赶往浮云城的马车上了。
。
迦冥比谁都要了解叶一心的心思,他命人把马车赶得飞快,几乎真的要飞起来了。
转过一个拐角时,马车不小心碾过一颗石子,车身剧烈晃动,几乎要翻了。
叶一心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一把将迦冥压在了身下,她是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子为他遮挡。
好在有惊无险,马车并没有翻,迦冥被她压得直咳,却镇定地笑着,他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起身。
叶一心这才后怕地爬了起来,拉住迦冥的手将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见他真的没事,这才放下了心来。
迦冥看着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小猫再这么温柔的话,我恐怕会后悔的。”
叶一心愣了愣,没听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正要再问,迦冥已掀开帘子催促车夫继续赶路了。
。
天牢不好出,但想要进去,并不是那么难的。
叶一心在天牢门口抬手劈倒了一个侍卫,并主动说自己是江洋大盗,轻而易举地就进了天牢。
她进了天牢,就用了术法,径直就蹿进上官云影所在的牢房里去了。
一眼瞧见他形销骨立的模样,她顿时便哭着扑上去了,“上官!”
上官云影背对着她,由着她抱,由着她哭,他一动也不动,就那么绯衣如血地站着。
叶一心的眼泪几乎把他的衣裳濡湿,她哭得直颤,可愣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两个人,背对着,她搂着他,死死地搂着,一下都不肯松。他由着她搂,也不挣扎,也不说话,可他连一眼都不肯看她。
奇妙的相处模式,他不理会她,她也不介意,叶一心红肿着眼,死皮赖脸地在天牢里住下。
迦冥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