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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老爷说您要的高手师傅已经找到了,是天蝉国的,功夫高,为人有耐心、有爱心,出手也很温柔,老爷让您不用害怕,另外老爷还叮嘱,刀剑无眼,大概学下就好,别伤了脸。”
“……”
别伤了脸……
夜里,李睿来了瑶华宫,和沐心慈聊家常,聊燕国,聊天下九州,期间有试探,沐心慈巧妙的避重就轻,糊弄过去。
曾经,上一世,他们也这样聊过,同样的红烛、帷帐、龙凤榻。李睿是皇帝,她是皇后。可而今,物依旧,人却不同!
李睿望着烛光里的沐心慈,口干…舌燥。李睿将沐心慈推倒在榻上,撑着胳膊罩在沐心慈身上,凝视她的脸。
“皇后,朕……”
十二岁初初开始发育的少女,自有一种纯粹的美,吸引人,让李睿有一种想要摧毁、霸占的孽欲!忙于朝政多日,他也想好好发泄一通。二十出头的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沐心慈临危不乱,端着端庄,道:
“陛下,臣妾还小。”
李睿眼里的欲…火烧成矛盾与挣扎。李睿虽不是圣人,但也非禽兽。沐心慈身子还没发育好,行房之事……似乎是有些勉强……
李睿憋着一腔欲…火不能在沐心慈身上发泄,匆匆的离开了瑶华宫。沐心慈翻身下床,整理好衣衫,照了照铜镜,用湿帕子对镜擦了擦他吻过地方。
她知道,李睿这是去芙蓉斋,那里住着个成美人。成美人本是李昭的美人,但如今已是李睿的。女人与帝王,就如玩物,喜欢便拿回家玩,玩腻了就扔一边。
帝王多情,本是常见。上一世,她苛求的那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爱,简直是笑话,所以她走进了死胡同。帝王薄情,更是天性,或许李睿是爱着她,可他更爱江山,为了江山,可以牺牲她,利用她,听信沈湄仪计谋,毫不手软的灭了她的亲人。
是以,沐心慈愤怒了。一辈子为了天下苍生,为了这个男人所爱,到头来,这男人身边女人无数,听信谗言,还要手刃她这计谋深沉的毒妇。既然是毒妇,那她就做一回毒妇给他看看,于是,她杀了不眨眼。后来的那些日子,青玉宫里时常蔓延着血腥味。都是她杀的。她沐心慈,终于坐实了毒妇的名头。
现在想来,内心依然忍不住那愤怒与嗜血。沐心慈深呼吸了一口,压抑下那丝还会偶尔冒出来的扭曲心理。
皇权面前,连亲情都如此寡淡,承诺与爱,只有被爱情幻想冲昏了头的女人才会傻傻相信、渴望。既然天意让她重活一世,今生便再不会为这份死去的情缚住手脚,再让沐家沦为刀下亡魂!
沐心慈再睡不着,穿好了衣裳,去瑶华宫殿外的小园子,等着教她武功的师傅到来。今夜,她终于可以拜师习武了。她定要好好学,变成九幽那样的高手!
寝殿外种了几株杏子,夜里芳蕊吐露,花香怡人。上一世,大燕刚刚吞并了陈、赵两国,覆灭了桑国,那是血流成河的战争,打了整整两年。
那夜也是这样的夜晚。一队杀手潜入瑶华宫行刺她这个出谋划策的皇后。皇宫侍卫中了调虎离山计,她身边只有九幽一人。
九幽当时已身受重伤,拼死保护她,剑刃划破掌心,沾了毒血,才灭了那队高手。打斗间流了不少血,九幽的血滴在这几株杏花上,满庭杏花一夜枯萎一半。
沐心慈一直记得,当九幽看见那满庭杏花因他而残时露出的那抹自嘲与歉疚。第二日,沐心慈晨起从寝殿里出来时,发现园子里枯死的杏花树都换成了新苗子。
一个流着毒血的冰冷男人,却有一颗温柔、敏锐的心。
沐心慈摸着杏花柔软的花瓣,露水沾湿了指尖。这片花瓣,可曾是当年在她寝殿外绽放的那一片?
不禁有些伤怀——
“古来何人初识花,花蕊何年初示人。代代春秋无穷尽,人生苦短终有归……”
吟完,觉得似乎太过悲春伤秋。
正想着,忽闻背后飘来的风送来一阵淡淡的异香。沐心慈转过身,正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从宫殿的犄角顶上,踏月而来。
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温柔如水的月光勾勒出他匀称的身形,长发发丝随风而飘。他看过来的视线,竟让沐心慈感到无比的熟悉。
这,是她师傅么?
☆、第12章 再逢相识成师徒
庭院杏花重重中,身着朱色凤袍的清丽少女仰望着他,月光把她清澈的眸子,照得更明亮……
沐心慈见那踏月而来的男人飞身而下,落在她面前不远处,衣袂飘飞,碰乱一枝杏花,花瓣簌簌的落。瑶华宫的宫人早被沐心慈遣走了,现在这殿外正好无人。
沐心慈上前两步,恭敬问道:“你是我爹爹请来教导我武功的师父吗?”
她现在的身高,原来只到他肩膀。
“嗯,是我。”
沐心慈望着他俊秀的脸。她没有见过这张脸,可他的眼睛为何如此熟悉?他望着她的眼神,好像有些难过,又……有些欢喜?
“徒儿沐心慈,拜见师父。”
沐心慈下跪拜礼,身子刚往下跪,本在两步开外的男子立刻双手扶住她,不让她跪他。
沐心慈有些疑惑。天蝉国地处极北,与六国民俗有异。那里的武林人士,武功、秘术高,收徒便如收养儿女传承衣钵,是出了名的遵从师徒礼节。为何,他不让她跪?
他也发现自己的不妥,放开手,让沐心慈跪下去。
沐心慈跪下拜了三拜,受了师父的入门礼——他手点在她头顶。“从此后你便是我徒弟,无论你在何处、在做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
沐心慈手下了递给她的青玉玉佩,是收徒的信物,天蝉国三大武林门派有收徒赠玉的习俗。
沐心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白芙香,没有麒麟草的味道,而且声音也不像。
沐心慈微微有些失落。那夜里来的人,难道真是她的错觉吗?沐心慈不是没想过,既然苏昱存在这个世界,那九幽应是不在的。这个人,又怎么可能是九幽呢。他和九幽的身形这么相似,看着他,心头有一种思念,不停的蔓延……前世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如果没有九幽相伴,或许她早已自裁而死……
沐心慈心里失落着,熟不知,面前这个表面平静无波的人,内心正心绪翻涌。
他这一生,只跪过一个人,那便是这个现在跪在他面前少女。九幽心绪难平。终究,还是想要陪在她身边。陇上老人告诫过他,不要和这个世界的人扯上关系,他不属于这里。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她,想陪着她。所以他易了容,用药改变了声音,用白芙香遮盖身上的麒麟草气味,假装成另一个人,只为能从黑暗里,再次走到她面前。
“起来吧。”九幽忍住内心的波涛,平静的将沐心慈扶起来。
九幽目光投向宫殿一角,尖角上立着的人——苏昱,那个曾经的他。九幽来瑶华宫的时候,就发现了藏在暗处偷偷望着沐心慈的苏昱。沐心慈在哪里,苏昱便跟去哪里,悄悄尾随,好奇的探究。九幽看见苏昱,如同再次看见曾经,他在暗处偷偷注视沐心慈的日子。悄悄的去看她作的画,偷偷的,去尝她泡过的茶,偷偷去看她写字,偷偷听她弹琴……
多傻啊。九幽自嘲。想着往事一幕幕,心里有酸,也甜。能够爱一个人,能够看见一个人,就已是一种幸福……
苏昱远远地站在宫殿的屋顶,冷冷望着庭院里的师徒俩,微皱了眉头。他认得,这个男人就是当夜出现要杀他的人。他现在易了容,故意接近沐心慈,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年仅十二岁的燕国皇后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她竟没有向他低头求解药,他等了这些天,她竟一直没来找他。苏昱一直在暗处跟着沐心慈。他很好奇……
苏昱未尝过情爱,不知道,爱上一个人的“罪魁祸首”,便是一个好奇开始。
“师父,您修的是天蝉国哪一派的剑法?”
“三派的剑法都修过,你想学什么都可以。”
“我想学天蝉国的飞虹剑,你可以教我吗?”
九幽心头微动。他最擅长的一套剑法便是飞虹剑。
“可以。不过今晚不行,夜深了,明晚我再来教你。”
“好。”沐心慈开心的笑了。她有决心,一定把飞虹剑练好。九幽曾用这套剑法保护了她二十年。
重活一世,每当夜里想起前世种种,想起九幽一次又一次不经意望她的眼神,心底就像有一池水,在一点一点蓄积,忍不住眼睛发酸。
她有点想他。过去,九幽从不曾远离她,而今,身边不见了九幽安静身影,总觉……有一点空。
沐心慈眼见着九幽背对她而去,越走越远,接着轻身飞身上宫殿屋顶,如他来时那般,披着一身月华。
“师父等等!”话出口,沐心慈才发现自己竟无端叫住了他。
九幽听见沐心慈急急喊他,回头问道:“何事?”
“我……师父能还没有告诉心慈您的名讳。”
原来是想知道他名字。
“青漱。”
沐心慈点头表示了然。时间不早,九幽必须赶快离开,陇上老人近来身体衰微。飞雪山庄的人不在,求救无果,陇上老人有说燕京城里或许有他旧人,于是他背着老人返回燕京。人活太久也是个麻烦事,朋友亲人都故去了。再者,在这个不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大概他是陇上老人唯一的依靠。
九幽要走,又被沐心慈叫住——
“你,明晚何时来?”
“大概,在戌时过半之后。”
“嗯……我等你。”
九幽转身。
“等等师父……”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难事?”九幽竭力保持着冷静不流露出过分关心,一面沐心慈生疑。
沐心慈再找不到借口,眼神微微闪躲之后,看着他说:“我请想您,再陪我一会儿,可以吗?”
故作冷静、疏离的九幽再忍不住心里的激动,隔着那段月光,与沐心慈遥遥相望。眼神相汇,沐心慈在他的深邃的眼光里,有一瞬间的恍惚失神。
九幽闪身朝沐心慈而去,将她揉进怀里。他不应该这样,可是他管不住自己。
沐心慈依然没闻到麒麟草的味道,可青漱胸膛的温度还有他的怀抱,让她好熟悉。
曾经,九幽无数次在战场上将她从生死边缘救回,以至于让沐心慈以为,只要在他怀里,就算世界毁灭了,她也是安全的,只要九幽还活着,还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死。而被废之后囚禁深宫的岁月,也印证了她的“以为”。天下人都要诛杀她的时候,那个男人,可以为她与天下为敌。
“……九幽?”
两个字,让九幽浑身一震,立刻松开了沐心慈。
“我不是九幽,我是青漱” 是你的师父。
沐心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夜色朦胧,把眼前这个人当做了九幽,而且这个人还是她刚拜的师父。
真太失礼了。
九幽没有给沐心慈道歉的机会,飞身而去。
沐心慈回望瑶华宫大殿的屋顶,月色还是那月色,空荡荡,再没了那个在夜晚独自守候她的男人。
没有九幽的瑶华宫,空空的。
☆、第13章 行左不行偏行右
第二日,燕国皇帝李睿,终于携着皇后沐心慈,在昭阳殿见了陈国送来的质子,陈国七王子苏昱。
燕国朝野上下有意让这陈国七王子下跪大拜,丢面子,可这只身来燕的七王子,仅是点头拱了个手,腰都没有弯,更别提下跪了。
燕国大臣皆不满,甚至当面进谏要再攻打陈国。李睿听着满大殿的愤怒声,亦是不悦的眯了眼睛。
沐心慈看了眼李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