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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何方。
沈厚深知斗于澶的癖好。斗于澶姬妾无数,但最好的却是男宠及年幼少女。那种征服感与摧毁美好的欲…望,斗于澶最喜欢。
九州皆有传,西凉的皇族,是七国中最脏的。
沈厚不缺计谋不缺手段,唯一缺的便是兵!若沈厚有兵,后果如何无法计较。李睿虽聪明,但会不会失手在沈厚手里,还未可知。好在,如今情势还没看出来沈厚有谋逆动向。
“拜见大皇子!”声音浑厚如钟,长得牛高马大、满脸虬须,来人正是西凉虎将战神,申屠坤。西凉皇最看重的大将,几次称其为国之栋梁。
斗于澶嗯了一声,朝门外阔声吩咐了句——
“去把二皇子找来!”
士兵得令出帐。
“二弟越来越不像话了!父皇让他来助我,他倒好,整日呆在角落里吹笛子,要他来何用!”
“大皇子息怒。二皇子无心朝事,这不正好吗……”
申屠坤虽没有言明,但二人心知肚明。西凉皇室就旧规,只有能耐最出众者才有资格继承皇位,是以并无长幼差别。斗于澶想要登上皇位只能成为最强的那个。
申屠坤铺开一卷地图,正是黄英山这一带的地形,与斗于澶商议明早袭击大燕三万军的的事。
斗于澶不屑多看,不过区区三万军,如同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九幽先沐心慈一步,探入军营。现在沐心慈武功不高,单打独斗自保尚还吃力,虽她箭术了得,但终究一不敌多,若被围攻,那便危险了。
她不怕死,可他怕她死!就算伤一分,也不行。
每当回想起沐心慈心口汩汩流淌鲜血染了一身凤袍,在怀里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如同被凌迟。若她再有个闪失,他真会疯的。
一阵竹叶笛吹的乐从营地东边传来,在这午夜里幽幽缓缓的倾诉。竹叶笛是用三片竹叶编制而成,做法很难,要吹奏更是难上加难。能吹出这样笛声,这人对音律的把控力已超于常人。
九幽闪身,快速靠近声音源头,眨眼的功夫便找到了吹竹叶笛的人。
果然是他。
西凉二皇子,斗于翌,独坐在青石上。月已渐沉西山,华光微弱,蒙蒙照着斗于翌一身白裳。月下独自吹竹叶笛,说不出的凄清。
九幽与斗于翌虽非深交,却有种惺惺相惜。许是因为有着类似的一种淡泊心性,也更是因为,心头埋藏的那份执着,对那个女子无法说出口的感情……
和斗于翌想比,九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能在沐心慈身边保护她,而不是与她对立。
沐心慈也听见了竹叶笛的声音,猛然驻足,专心听笛,失了神——
斗于翌!
西凉二皇子斗于翌,西凉皇宠妃绡妃所出,时年五岁,绡妃病逝,七岁,坠马瘸了右腿,自此不能习武,可惜一表人才、满腹诗书兵法,却成了残疾。
斗于翌本无心朝堂,却因着与沐心慈那断孽缘,一怒之下夺了皇位,成了西凉大帝。
斗于翌兵法谋略超于常人,将西凉治理得日益强大,可最终还是死在沐心慈剑下。他是第一个死在沐心慈剑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沐心慈本不想杀却杀了的人。
沐心慈甩了甩头,挥去心头旧日的回忆。这是二十年前,那一切恩怨都已化作空谈,不需再记着。沐心慈带着杜怀柔,朝营地中心摸索而去。
在别人眼中,斗于翌输了国家、输了命,可只有他知道,他赢了,他做到了要做的事。用自己一条命,换来了沐心慈一生的歉疚、不忘。
士兵来寻了斗于翌去营帐,笛声消失。斗于翌虽有腿疾,却从不坐轮椅。他虽不愿与人争高下,却也不愿低人一截。
这夜一切如常,西凉三十万士兵,个个身材魁梧,心情也轻松,如同往常操练一般——区区三万燕国小兵,何须放在眼里?
第二日清晨,天光还未破晓。申屠坤、斗于澶便点兵出战。斗于梦儿是来凑热闹的——三十万军对三万军,根本毫无危险可言,是以她丝毫不担心自己安危。
斗于澶并未发现大将军申屠坤神情有异,许是脸上胡须太浓密,以至时常让人忽略了他毛茸茸的脸。
西凉军行到洨河畔,河对岸便是黄英山,与燕国三万军隔岸相望。斗于澶下令放箭过岸。箭雨之后,竟原地休息了,不急于攻打。
“大皇子,为何不一举将燕国小儿们痛快的灭了?”左将问。
斗于澶带着狠意的笑。“不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折磨敌人,比杀死敌人来得更有趣。斗于澶筑了高台,倒了马奶酒,让士兵擂鼓助兴,对河岸那边的沐战喊道:
“听闻燕国花戏不错,沐将军今日便为本殿下唱一出吧,唱得好,给你全尸!哈哈哈……”
沐战坐在战马之上,愤怒一挥长枪,破空声刺耳。“西凉贼休得猖狂!!”
“大公子!您快快走吧!”副将张仕宽血红一双眼,挡在沐战马前,劝他先逃。
沐战长矛一挥,将张仕宽推到一旁。“大丈夫宁死不屈,必与燕国将士共存亡!”再何况,心慈很可能在西凉贼手里,就算粉身碎骨他也不能退缩!
“将军!”
“将军……”
三万士兵皆咬牙等待血洒坤土,拼死一战。
沐战此刻最担心,不是这三万军士,而是沐心慈。
她是不是被捉住了?可是也未见斗于澶把沐心慈绑出来……
沐战正想着,忽听得对岸西凉兵一阵骚乱喧哗!
远目看去,高台上赫然多了四颗人头!血淋淋的被钉在台子上。
斗于澶愤怒、震惊,嘶吼着——“申屠坤你做什么!!”
☆、第25章 胜者不为眼所惑
申屠坤提了大刀朝斗于澶砍去,士兵顿时全乱!一个是统领他们的将军,一个是西凉大皇子,不知该救谁杀谁。
高台上申屠坤与斗于澶战在一起,斗于澶被打得发髻散乱、袍袖破烂,很狼狈。
燕兵看得目瞪口呆,继而拍手称快叫好。沐战哈哈大笑长枪一指吼道:“西凉贼!你这戏唱得不错,本大爷重赏!”
“看他们狗咬狗!!哈哈哈……”
“对!看他们狗咬狗!”
保护斗于澶的随军高手飞身上高台与申屠坤大战。申屠坤腹背受剑,却不知道痛一般,只一条心的要杀斗于澶,几番挨刀,血已染透盔甲,支持倒地。
河岸那边,沐战猛然发现了对岸躲角落里的沐心慈。大惊!想喊,不敢喊——沐心慈纤臂拉满长弓,利箭直指西凉大皇子斗于澶咽喉。
斗于澶夺过护卫手里的大刀狠手一刀砍下申屠坤的头颅,用刀尖插着高举,血淋淋的,狰狞怒笑——
“敢伤我!这便是下场!!”
四下,西凉兵、燕兵都被这场景骇住了。可斗于澶话音刚毕,便见一梭黑影飞驰而去,瞬间扎进斗于澶胸膛!
“大皇子!”
“大皇子……”
“……”
斗于澶剧痛,惊瞪眼睛,朝箭来的方向看去——
沐心慈与斗于澶对视一眼,微微弯了唇角。今生第一次相见,亦是最后一次。
再见了,我的死敌。
斗于澶张口欲言,满口都是鲜血,扑通一声倒下高台。
四大副将被申屠坤砍了头,申屠坤被斗于澶砍了头,斗于澶被不知何处飞来的利箭射杀,西凉军立刻大乱。
“放箭!”沐战见沐心慈与杜怀柔带着迅速闪退到安全处,下令放箭。刹那间,箭雨如天网,从西凉兵头顶盖下。西凉兵措手不及,哀嚎逃窜,没了将领,士兵只想保命,纷纷逃走,溃不成军。
“哈哈……”
“哈哈哈……”
燕兵上下一片欢腾。他们骁勇善战的沐将军的计谋果然了得!不费一兵一卒,便让三十万西凉军溃败逃窜。
燕兵对沐战彻底敬畏臣服,信心倍增。然只有沐战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视线在对岸寻找,找不见沐心慈在哪里。
“师父。”沐心慈就知道九幽不会在燕京城呆着,定是在她身侧。莫名的,她就是能感觉到九幽的存在。或许是因着前世二十年的陪伴,能够猜测出他的动向,也或许是……或许是心灵相通的感觉?
“可有受伤?”
沐心慈摇头,看着铺了羊皮的矮床上躺着的二皇子斗于翌,被她用重药迷晕了。斗于翌虽不擅武,却善谋,若不让他昏睡,指不定会发现她,当即指挥西凉军反击。
九幽读出沐心慈对斗于翌眼神里的那丝特别的微光。沐心慈伸手抚上斗于翌的唇。九幽别开视线。
“你眼睛移开作甚?”我又不是要摸斗于翌。
沐心慈问九幽。
“刚好……刚好看见外面好似有逃兵滞留。”帐外的都被他施毒了,都成了呆木头。
“那你抬腿出去作甚?”明明就是怀疑她对斗于翌有情。
“想去外面和杜总领一起把把风。”她要与斗于翌“叙旧”,留在这里不合适。
心里刚想完,便见斗于翌唇上的血色迅速流失,泛白,是中毒之兆。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沐心慈是在给斗于翌喂毒药。
“你偷笑什么?”沐心慈问。
“……退了西凉兵,家国得保,高兴。”
沐心慈也不拆穿,点点头。刚见西凉兵如鼠逃窜的时候,也不见他这么笑呢。
沐心慈给二皇子斗于翌喂了毒,虽不至死,却是要病上个三两月了。五将被斩,大皇子被杀,若斗于翌安然回西凉,必成众箭之矢,被借机铲除。
斗于翌的一生经历太多苦难,沐心慈不愿让他做她替罪羊。喂他毒,免了他回国后被陷害除去,保得一条命。
黄英山下,燕国左丞相之子、大将军沐战,斩五将、杀皇子,西凉国三万军不损一兵一卒,让西凉三十万雄兵丢盔弃甲的消息迅速传回燕京城!
沈厚得到消息,震惊得无法言喻,半晌,回过神。李睿急召进宫,沈厚走到朝阳殿还没回过味儿来。见沐沉舟也在沉思,看他来了,对他投来得意一瞥,意带嘲弄。
沈厚也不生气,上去恭贺了一番,大赞沐家后人英勇云云。
“果然虎父无犬子,沐将军就如丞相当年一样,智勇无双!”沈厚的绝活除了计谋、手段,还有一项——拍马屁。论拍马屁的功夫,从表情、语气、眼神到拱手作揖弯腰的弧度都是绝对的完美。就算是死对头沐沉舟,也忍不住觉得享受。
李睿急召了左右丞相、二品官员,开场便是哈哈一声大笑,说的正是沐战大退西凉兵的事。
李睿,面上红光,心头却不如这般明朗!
竟果然如了他之前的假想。沐战胜了,且是大胜!沐战与燕*共存亡,计谋斩杀西凉战神虎将申屠坤、大皇子斗于澶,大败西凉三十万军。只怕往后燕国子民对他沐家的呼声,会比李家更高。
三万军退三十万军,一个人计斩五将一皇子,那沐家若造起反来,他燕国江山、李家皇室,岂不是一掌就捏碎了?
李睿颁旨,沐战领兵回国之日,亲自出城迎接。
议事完毕,李睿借沈贵妃思亲心切的借口,把右相沈厚留了下,实则是要与他商议。
“沈爱卿,且坐。”李睿让人给沈厚搬了椅子,几欲与他平座。
沈厚几声“不敢”“不敢”,半推…半就中,把屁股搁在了凳子上。
“爱卿何须多礼。母妃时常叨念姨母,姐妹情深,而今湄仪又进宫成了朕的爱妃,亲上加亲。”李睿一改在朝阳殿的威严,亲和有礼,如对长辈,与沈厚家常一番,颇为亲近。
“陛下年轻有为,湄仪能入宫为妃,沐皇家圣泽,臣倍感欣慰,只盼湄仪能早些诞下皇族子嗣,为燕国皇室添上一个皇子。皇太子之位空着于国家